楔子“訂單確認(rèn)。”手機屏幕上冷冰冰的四個字,像四顆淬了毒的釘子,
釘進(jìn)了沈清秋的視網(wǎng)膜。她坐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海城最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車水馬龍,
宛如一條金色的銀河鋪陳在腳下。這是她和林晚夏一起打拼下來的商業(yè)帝國,
從這里望出去的每一寸燈火,都曾是他們相愛的見證。整整七年。兩千五百五十五天。
她們從一無所有,到擁有這座城市最耀眼的風(fēng)景。她們曾是彼此唯一的光,
是靈魂嵌合的伴侶。但現(xiàn)在,她用她們共同創(chuàng)造的財富,下了一份訂單。
一份價值三千萬的訂單。買的,是林晚夏的命。手機里,
一張林晚夏的照片被標(biāo)記為“目標(biāo)”。照片上的她笑得明媚張揚,
眼角眉梢都帶著被愛意澆灌出的光彩,那是沈清秋最熟悉的模樣。
沈清秋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過,冰冷的觸感仿佛能刺破皮膚,帶來一絲尖銳的痛。
“為什么?”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問自己,卻沒有答案。又或者,
答案早已在她決定這么做的時候,被碾碎在了心臟最深最黑暗的角落。她端起桌上的紅酒,
殷紅的酒液在杯中搖晃,映出她蒼白而平靜的臉。“晚夏,”她對著窗外的夜色,
無聲地舉杯,唇邊勾起一抹凄絕的笑,“永別了。”酒杯傾斜,
猩紅的液體順著光滑的玻璃窗緩緩滑下,像一道蜿蜒的血痕,將這片繁華割裂。
第一章 刀鋒與月光雨夜。海城的雨總是來得這么突然,帶著咸腥的海風(fēng),
像是要把整座城市吞沒。林晚夏剛結(jié)束一場冗長的跨國會議,走出公司大樓時,
豆大的雨點已經(jīng)密集地砸了下來。她微微蹙眉,攏了攏身上的風(fēng)衣,
給沈清秋的電話撥了出去。“清秋,下雨了,你帶傘了嗎?我來接你吧。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尾音總是習(xí)慣性地為那個人變得柔軟。
電話那頭是一陣短暫的沉默,隨即傳來沈清秋一如既往清冷平靜的聲音:“不用,
我已經(jīng)到家了。你早點回來。”“好。”林晚夏笑了笑,心里泛起一絲暖意。七年了,
她們之間的默契早已深入骨髓。沈清秋總是這樣,話不多,卻總能讓她感到心安。掛了電話,
她走向停車場。因為下雨,停車場里空曠而安靜,只有她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在濕漉漉的空氣中回蕩,顯得有些空洞。一輛黑色的轎車安靜地停在不遠(yuǎn)處的陰影里,
像一只蟄伏的野獸。林晚夏沒有在意,徑直走向自己的那輛白色保時捷。她按下車鑰匙,
車燈在昏暗的地下車庫里閃了兩下,光線刺破了黑暗。也就在那一瞬間,
身后傳來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林晚夏的警惕心在商場上鍛煉得極其敏銳,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轉(zhuǎn)身。一道凌厲的寒光裹挾著風(fēng)聲,在她眼前倏然放大!是刀!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的反應(yīng)快過了大腦的思考,猛地向后仰倒。
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幾乎是貼著她的鼻尖劃過,帶起的風(fēng)刃刮得她皮膚生疼。
她狼狽地摔在濕冷的地面上,手掌被粗糙的水泥地擦破,火辣辣地疼。不等她起身,
那個全身黑衣、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已經(jīng)再次撲了上來,
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她的心臟。這是一個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殺手。動作干凈利落,
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招招致命。林晚夏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求生的本能讓她爆發(fā)出全部的力量。她就地一滾,
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致命一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她身邊的地面,水泥屑四濺。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她能躲開,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他拔出匕首,再次逼近。林晚夏知道,
自己絕無可能在力量和技巧上勝過對方。她一邊手腳并用地向后退,一邊飛快地掃視著四周,
尋找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她的車鑰匙!剛才摔倒時,車鑰匙脫手而出,就掉在不遠(yuǎn)處。
一個念頭在她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在男人第三次揮刀刺來的時候,林晚夏沒有再躲,
而是迎著刀鋒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手提包狠狠砸向男人的臉!
包里裝著筆記本電腦和厚厚的文件,分量不輕。男人下意識地偏頭躲閃,
動作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凝滯。就是現(xiàn)在!林晚-夏抓住這千鈞一發(fā)的時機,一個前撲,
不是為了逃跑,而是沖向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車鑰匙。她撿起鑰匙,甚至來不及站穩(wěn),
就朝著自己的車,按下了那個她幾乎從不使用的功能——緊急警報!
“嗚——嗚——嗚——”刺耳尖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地下停車場,紅色的車燈瘋狂閃爍,
像一顆瀕死的心臟在絕望地跳動。殺手的動作猛地一僵,
他顯然沒料到林晚夏會用這種方式求救。在這封閉的空間里,警報聲顯得格外震耳欲聾,
足以驚動任何人。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不甘,最后惡狠狠地瞪了林晚夏一眼,
那眼神冰冷得像毒蛇的信子。他不再戀戰(zhàn),轉(zhuǎn)身迅速消失在了停車場的黑暗深處。
警報聲依舊在凄厲地鳴叫。林晚夏渾身脫力地癱倒在地,
冰冷的雨水混著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почти要炸開。她活下來了。幾分鐘后,保安人員聞聲趕來,
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海城商界最負(fù)盛名的林總,平日里優(yōu)雅干練、光芒萬丈的女人,
此刻卻臉色慘白,發(fā)絲凌亂地貼在臉頰上,手掌鮮血淋漓,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仿佛一尊被驟雨打碎的精美雕塑。“林總,您沒事吧?!”保安驚慌地沖過來。
林晚夏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們,然后,她的目光越過他們,
望向了停車場出口的方向。她想的不是自己為什么會遭遇襲擊,而是……清秋。
清秋說她已經(jīng)到家了。可她剛才在生死一線間,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瞥了一眼那輛停在陰影里的黑色轎車。那輛車,她無比熟悉。
那是沈清秋的專屬座駕。車牌號是她們的相識紀(jì)念日,她化成灰都認(rèn)得。為什么?
為什么沈清秋的車會在這里?為什么她會對自己撒謊?一個荒謬而恐怖的念頭,
像一株從地獄里爬出來的藤蔓,瞬間纏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呼吸。第二章 七年之癢,
一念成魔警局里,燈火通明。林晚夏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身上披著警察給的毛毯,
但那股從骨子里滲出來的寒意卻怎么也驅(qū)散不了。她已經(jīng)做完了筆錄,
講述了那驚心動魄的幾分鐘。但關(guān)于那輛黑色的車,她一個字都沒有提。
那是她心底最深的恐懼,她不敢觸碰,更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林總,根據(jù)您的描述,
這應(yīng)該是一次有預(yù)謀的襲擊。對方的目標(biāo)非常明確,就是您的性命。
”負(fù)責(zé)案件的張警官遞給她一杯熱水,神情凝重,“您最近在生意上,或者私下里,
有沒有和什么人結(jié)怨?”結(jié)怨?林晚夏端著水杯,指尖的溫度漸漸傳來,
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她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在商場上,明槍暗箭她見過不少,
但那些都擺在臺面上,輸贏各憑本事。會用這種下三濫手段,
直接買兇殺人的……她實在想不出來。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被紗布包扎好的手掌上,
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和那雙冰冷歹毒的眼睛。以及……那輛悄無聲息,
隱沒在黑暗中的,沈清秋的車。“我想……我需要回家冷靜一下。”林晚夏的聲音沙啞干澀。
張警官表示理解:“好的。我們會加派人手在您的住所附近巡邏。有任何線索,
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也請您務(wù)必注意安全。”走出警局,蘇曉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
蘇曉是林晚夏大學(xué)時代最好的閨蜜,如今是海城日報最犀利的調(diào)查記者。
她一看到林晚夏蒼白的臉色,就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我的天,晚夏!你怎么樣?
我剛跑完一個突發(fā)新聞,就看到群里說你出事了!”蘇曉扶著她,聲音里滿是急切和擔(dān)憂,
“到底怎么回事?光天化日……哦不,月黑風(fēng)高,誰敢動你林太歲?”“我沒事。
”林晚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我們上車說。
”坐進(jìn)蘇曉那輛小巧的甲殼蟲里,隔絕了外面濕冷的空氣,
林晚夏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微松懈了一點。她靠在副駕上,閉上眼睛,將警局里沒說的話,
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蘇曉。“……我看見了清秋的車。”當(dāng)最后這句話說出口時,
林晚夏的聲音都在顫抖。蘇曉猛地踩下剎車,甲殼蟲在路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她震驚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林晚夏,滿臉的難以置信。“你……你說什么?你看清楚了?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或者是同款車?”“車牌號,我記得。”林晚夏睜開眼,
眼中布滿了血絲,和無法言說的痛苦,“是我們的紀(jì)念日。我不可能認(rèn)錯。
”車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蘇曉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清秋和林晚夏的愛情,是她們朋友圈里神話一般的存在。七年,從青蔥歲月到事業(yè)有成,
她們扶持著彼此,走過了無數(shù)風(fēng)雨。蘇曉是親眼見證者。
她見過林晚夏為了一個企劃案三天三夜不合眼,也見過沈清秋為了照顧生病的林晚夏,
親手為她洗手作羹湯。她們的愛,深刻到足以讓身邊所有人都相信“永遠(yuǎn)”。
讓蘇曉相信沈清秋會背叛林晚夏,比讓她相信地球明天會爆炸還難。更何況,是買兇殺人。
“這……這不可能。”蘇曉艱難地開口,“晚夏,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沈清秋她……她愛你愛到了骨子里,她怎么可能……”“我也希望是誤會。
”林晚夏打斷了她,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的哽咽,“可她為什么要騙我?
她為什么要說自己在家?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一連串的質(zhì)問,像一把把尖刀,
不僅扎在蘇曉心上,更在林晚夏自己的心上反復(fù)凌遲。“七年了,蘇曉。
”林晚夏的眼淚終于決堤,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都說七年之癢,難道人心真的會變嗎?
難道那些海誓山盟,那些同舟共濟,全都是假的嗎?”蘇曉看著她痛苦的樣子,
心疼得無以復(fù)加。她重新發(fā)動車子,一邊開向林晚夏的住所,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作為記者,她習(xí)慣了質(zhì)疑一切,用證據(jù)說話。“晚夏,你先別亂想。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
我們不能給任何人定罪,尤其是清秋。”蘇曉的語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這件事有太多的疑點。
第一,如果真的是沈清秋要殺你,她為什么要用自己的車?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嗎?
太愚蠢了。第二,那個殺手,為什么在警報響起后就立刻撤退了?
看起來……倒像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蘇曉的分析像一劑鎮(zhèn)定劑,
讓林晚夏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是啊,沈清秋何等聰明謹(jǐn)慎的一個人,
她如果真的要做,絕不可能留下這么明顯的破綻。可那無法解釋的謊言和在場證明,
又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頭。“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這件事背后,
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復(fù)雜。”蘇曉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有一種可能,
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對方既想要你的命,又想讓你和沈清秋反目成仇,一石二鳥。
”這個推論讓林晚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幕后黑手的用心,何其歹毒!
“可……清秋她還是騙了我。”這是林晚夏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坎。信任一旦出現(xiàn)裂痕,
就像打碎的鏡子,再難復(fù)原。“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在這里猜疑,而是去尋找真相。
”蘇曉將車停在了一棟豪華公寓的樓下,“你回家,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像平常一樣對她。
不要打草驚蛇。我會動用我所有的關(guān)系,去查那輛車當(dāng)晚的行車記錄,
去查那個停車場的監(jiān)控。只要是狐貍,就一定會露出尾巴。
”林晚夏看著蘇曉堅定而充滿力量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謝謝你,曉曉。
”“跟我還客氣什么。”蘇曉拍了拍她的肩膀,“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不管發(fā)生什么,
我都在。”林晚夏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她推開車門,走進(jìn)了那棟她和沈清秋共同的家。
推開門的一瞬間,她仿佛從一個冰冷的地獄,走進(jìn)了另一個溫暖的假象。房子里燈火通明,
空氣中彌漫著她最喜歡的百合花香。沈清秋穿著一身舒適的居家服,正坐在沙發(fā)上,
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似乎在處理工作。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
清冷的目光落在林晚夏身上。“回來了。”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晚夏的心臟猛地一縮。她下意識地將受傷的手藏到身后,
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些。“嗯,剛從警局出來。”她一邊換鞋,
一邊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沈清秋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一掃而過,
最后落在了她藏在身后的手上。她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閃動了一下,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公司沒什么事,就早點回來了。”她合上電腦,站起身,“餓不餓?我給你留了湯。
”“不餓。”林晚夏搖了搖頭,她現(xiàn)在沒有任何胃口。她走到沈清秋面前,
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曾經(jīng)讓她沉溺不已,清澈如古井的眼眸。
她想從里面找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一絲慌亂,一絲心虛。可是沒有。
沈清秋的眼神平靜無波,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將所有的秘密都沉淀在湖底。“清秋,
”林晚夏的聲音有些發(fā)緊,“我今天……差點死了。”她死死地盯著沈清秋的臉,
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沈清秋的身體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但隨即恢復(fù)了正常。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林晚夏的臉頰,指尖帶著一絲涼意。“我知道。”她緩緩開口,
聲音低沉而沙啞,“警察已經(jīng)給我打過電話了。
”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擔(dān)憂和后怕,表演得天衣無縫。“你沒事就好。”她說著,
將林晚夏輕輕擁入懷中。這個擁抱,林晚夏曾經(jīng)貪戀了七年。那曾是她最溫暖的港灣。
可現(xiàn)在,當(dāng)沈清秋的身體貼上來的那一刻,林晚夏只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從尾椎骨一路向上,竄遍了四肢百骸。她靠在沈清秋的肩上,聞著她身上熟悉的,
清冷的木質(zhì)香氣,眼中卻是一片冰冷的死寂。如果蘇曉的猜測是對的,有人栽贓陷害,
那此刻擁抱著她的這個女人,就是在用生命保護她。可如果……如果蘇曉猜錯了呢?
如果真相就是她看到的那樣,那這個擁抱,就是惡魔在動手前,給予獵物的最后一點溫存。
七年之愛,一念成魔。究竟是她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第三章 魅影與棋局接下來的幾天,林晚夏和沈清秋之間籠罩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她們像一對最恩愛的伴侶,沈清秋會為她準(zhǔn)備早餐,會提醒她按時吃藥,
會在她工作到深夜時為她披上一件外衣。而林晚夏,
也扮演著一個驚魂未定、依賴著愛人的角色,將所有的恐懼和懷疑都掩藏在溫順的表象之下。
她們的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舞臺。兩個人都是演技精湛的影后,對著彼此,
上演著一出名為“相愛如初”的默劇。只有在夜深人靜,躺在同一張床上,
感受著身邊人平穩(wěn)的呼吸時,林晚夏才能卸下所有偽裝,任由那份噬骨的寒意將自己淹沒。
她不敢閉上眼睛,怕在夢里再次看到那把冰冷的匕首,和沈清秋那輛黑色的車。另一邊,
蘇曉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全面展開。“晚夏,我查到了。”第四天下午,蘇曉的電話打了過來,
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興奮,“停車場入口的監(jiān)控壞了,
但是外面馬路上的天網(wǎng)監(jiān)控拍到了!沈清秋那輛車,在案發(fā)時間段,
確實從那個停車場的出口開了出來!”這個消息像一塊巨石,狠狠砸在了林晚夏的心湖上,
激起千層巨浪。最后一絲僥幸,被擊得粉碎。“……開車的人,是她嗎?
”林晚夏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看不清楚。”蘇曉的語氣變得凝重,
“那輛車的車窗貼了很深色的膜,加上是晚上,根本拍不清駕駛座上的人。但是,
我托交警隊的朋友查了,那輛車在離開停車場后,一路向西,最后消失在了老港口區(qū)。
”老港口區(qū)?林晚夏的眉頭緊緊皺起。那里是海城最混亂、最魚龍混雜的地方,
廢棄的碼頭和倉庫林立,是城市陰暗面的滋生之地。沈清秋的車,去那里做什么?
“還有一件事。”蘇曉繼續(xù)說道,“我找人打聽了道上的消息。
最近確實有個神秘的殺手接了一筆大單,三千萬,買一條命。這個殺手的代號,叫‘魅影’。
”“魅影……”林晚夏喃喃地重復(fù)著這個名字。“對。據(jù)說這個人手法極其干凈,從未失手。
但奇怪的是,你這次的案子,他卻搞砸了。道上的人都在傳,說‘魅影’是不是浪得虛名。
”蘇曉頓了頓,“晚夏,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一個頂級殺手,對付你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居然會失手?”“除非……他根本就沒想殺我。”林晚夏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起來。“沒錯!
”蘇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贊賞,“他的目的,或許根本就不是殺人,而是……演一場戲。
一場做給某個人看的戲。”一場戲……林晚夏的腦海中,那個驚魂之夜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
殺手凌厲的攻勢,招招致命,但似乎又總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給了她一絲喘息和躲避的機會。
最后那聲響徹天際的警報,更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順理成章”地撤退。
如果這一切都是演戲,那觀眾是誰?是藏在暗處的幕后黑手?還是……她自己?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林晚夏心中形成:或許,沈清秋雇傭“魅影”,并不是要殺了她,
而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向她傳遞一個信息?一個她無法用言語直接告知的危險信號?
這個念頭像一縷微光,刺破了她心中厚重的陰霾。“曉曉,幫我查這個‘魅影’。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誰!”林晚夏的語氣變得異常堅定。“放心,
我已經(jīng)托人去查了。不過這種活在陰影里的人,沒那么容易找到。”蘇曉提醒她,
“你那邊怎么樣?沈清秋有什么異常嗎?”“她……一如既往。”林晚夏苦笑一聲,“曉曉,
我現(xiàn)在每天都感覺像在走鋼絲。”“撐住。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掛了電話,
林晚夏坐在辦公室里,久久無法平靜。沈清秋,你到底在下一盤什么樣的棋?你把我推開,
讓我懷疑你,甚至恨你,究竟是為了什么?難道你面對的敵人,
已經(jīng)強大到讓你只能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來保護我嗎?晚上回到家,
沈清秋罕見地沒有在工作,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個精致的相框。
那是她們的合照。七年前,她們剛創(chuàng)立公司的時候,在小小的辦公室里拍下的。
那時候的她們,眼里有光,臉上有笑,一無所有,卻也擁有一切。
沈清秋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相框的邊緣,神情專注而落寞。聽到林晚夏回來的聲音,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抬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回來了。”林晚夏換了鞋走過去,
坐在她身邊,目光也落在了那張照片上。“在想什么?”她輕聲問。“在想,
我們是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沈清秋的聲音很輕,像一聲嘆息,飄散在空氣里。
林晚夏的心猛地一顫。這是這幾天以來,沈清秋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真實的情緒。
不是偽裝的關(guān)心,不是刻意的平靜,而是一種深刻的,無力的疲憊。“清秋,
”林晚夏看著她的側(cè)臉,那張曾經(jīng)讓她百看不厭的臉,此刻卻顯得如此陌生和遙遠(yuǎn),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她在試探。小心翼翼地,將一枚探路的石子,
投向那片深不見底的湖水。沈清秋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她的眼神很復(fù)雜,有痛苦,有掙扎,
有眷戀,還有……一絲林晚夏看不懂的決絕。“沒有誤會。”沈清秋一字一句地說道,
聲音清晰而冰冷,“晚夏,我們離婚吧。”離婚。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
在林晚夏的腦海中轟然炸響。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去面對任何可能。
但她從沒想過,會是這兩個字。“你……你說什么?”她的聲音因為震驚而變得尖銳。
“我說,我們離婚。”沈清秋重復(fù)了一遍,眼神里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殆盡,“這家公司,
這些財產(chǎn),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簽字。”她從身旁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推到了林晚夏面前。白紙黑字,標(biāo)題是——《離婚協(xié)議書》。
林晚夏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幾個字上,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被抽干了。為什么?
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到這一步?她以為沈清秋是在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保護她,可現(xiàn)在,
她卻要親手?jǐn)財嗨齻冎g所有的聯(lián)系。“給我一個理由。”林晚夏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理由?”沈清秋的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林晚夏,
你真的不知道嗎?”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冷漠。“七年了,
我累了。我不想再陪你玩這種商場上勾心斗角的游戲了。”她頓了頓,
拋出了一句足以將林晚夏徹底擊垮的話,“而且,我愛上別人了。”轟——林晚夏的世界,
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所有的猜測,所有的希望,所有的驕傲,都在這句話面前,
碎成了齏粉。“是……是誰?”林晚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
她需要一個名字,一個具體的人,來承受她此刻滔天的恨意。沈清秋的眼神閃躲了一下,
似乎不愿多談。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林晚夏,聲音冷硬。“你沒必要知道。簽了字,
我們好聚好散。”好聚好散?林晚夏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凄厲,
最后笑出了眼淚。“沈清秋,你跟我說好聚好散?”她猛地站起身,沖到沈清秋面前,
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因為用力而深陷入她的肉里,“我為你擋過刀,為你喝過酒,
為你三天三夜不睡覺搶一個項目!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了你!你現(xiàn)在跟我說,你累了?
你愛上別人了?”“你讓我怎么相信?!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她強迫沈清秋轉(zhuǎn)過身,與她對視。四目相對,一個眼中是烈火烹油般的痛苦和不甘,
一個眼中卻是冰封千里的冷漠和決絕。“我說,”沈清秋的目光沒有絲毫動搖,她一字一句,
清晰地,殘忍地,重復(fù)道,“我,愛,上,別,人,了。”林晚夏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最后一絲希望的火苗,也徹底熄滅了。原來,真的沒有什么陰謀,沒有什么苦衷。
只有最庸俗,最不堪的背叛。“滾。”林晚夏閉上眼睛,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簽了字,
我立刻就走。”沈清秋將那份離婚協(xié)議又往前推了推,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林晚夏睜開眼,猩紅的眼中滿是瘋狂的恨意。她拿起那份協(xié)議,不是看,而是用盡全力,
將它撕得粉碎!“想離婚?想跟你的新歡雙宿雙飛?”她冷笑著,一步步逼近沈清秋,
眼神里的瘋狂讓沈清秋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沈清秋,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這七年,就算是用鐵鏈,我也要把你鎖在我身邊!你想走?
除非我死!”她的話,像一句惡毒的詛咒。沈清秋的臉色也白了,
她看著林晚夏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恨意,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疼得快要無法呼吸。但她不能退縮。她必須逼她。逼她恨自己,逼她遠(yuǎn)離自己。“林晚夏,
你非要鬧得這么難看嗎?”“難看?”林晚夏笑得更加瘋狂,“是你先讓我變得難看的!
沈清秋,你等著,我絕對不會讓你如愿以償!”說完,她不再看沈清秋一眼,
轉(zhuǎn)身抓起自己的包,摔門而出。巨大的關(guān)門聲,震得整棟房子都仿佛在顫抖。客廳里,
恢復(fù)了死一般的寂靜。沈清秋緩緩地蹲下身,伸出微微顫抖的手,一片一片地,
將那些被撕碎的協(xié)議撿起來。紙片的邊緣,劃破了她的指尖,滲出細(xì)小的血珠,
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因為,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萬分之一。“對不起,晚夏。
”她的眼淚,終于在林晚夏離開后,無聲地滑落,砸在那破碎的紙片上,暈開了一片水漬。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她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壓抑。
第四章 致命的溫柔林晚夏從家里跑出來后,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在深夜的街頭漫無目的地開著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那個曾經(jīng)被她稱為“家”的地方,
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讓她窒息的牢籠。最后,車子在蘇曉的公寓樓下停了下來。蘇曉打開門,
看到的是一個雙眼通紅,渾身散發(fā)著絕望氣息的林晚夏。“她要跟我離婚。
”林晚夏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蘇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說……她愛上別人了。
”蘇曉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將她拉進(jìn)屋里。聽完林晚夏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訴,
蘇曉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不可能!”蘇曉斬釘截鐵地說,“這里面絕對有事!晚夏,
你冷靜點想一想,如果沈清秋真的變心了,她有無數(shù)種方法可以讓你簽字,
何必用這種最傷人的方式?她知道你有多愛她,她這么說,不就是等于在拿刀子捅你的心嗎?
”“而且,時間點太巧了。你前腳剛被襲擊,她后腳就提離婚。
這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刺激你,逼你離開。”林晚夏的心,因為蘇曉的話,
再次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但沈清秋那冰冷決絕的眼神,又像一盆冷水,
將這火苗澆得搖搖欲墜。“可是……她親口承認(rèn)的。”“嘴上說的話,未必是真的。
”蘇曉扶著她的肩膀,認(rèn)真地看著她,“晚夏,你信不信我?”林晚夏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
用力地點了點頭。“好。”蘇曉深吸一口氣,“既然她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她不是說她有新歡了嗎?那我們就把這個‘新歡’給揪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能讓你家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沈仙女,變心變得這么快!”蘇曉的行動力一向驚人。第二天,
她就利用自己的人脈,開始秘密調(diào)查沈清秋最近所有的通話記錄、消費記錄和行蹤軌跡。
而林晚夏,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崩潰之后,也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她不能倒下。
如果沈清秋真的背叛了她,她要讓她付出代價。如果沈清秋是有苦衷的,那她更要查明真相,
看看到底是誰,把她們逼到了這個地步。她回到了公司。當(dāng)她以一身干練的職業(yè)裝,
踩著高跟鞋,面色平靜地出現(xiàn)在公司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才是他們認(rèn)識的林總。
堅不可摧,永遠(yuǎn)不會被打倒。只有林晚夏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經(jīng)千瘡百孔。
她沒有再回那個家,而是暫時住在了公司的休息室。她和沈清秋,開始了徹底的冷戰(zhàn)。
在公司里,她們是配合默契的搭檔,討論工作時,依舊言簡意賅,直擊要害。
但只要一離開會議室,她們就形同陌路,連一個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沒有。
整個公司都籠罩在一種低氣壓之下,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生怕一不小心就點燃了這兩位老總之間的戰(zhàn)火。三天后,蘇曉的調(diào)查有了突破性的進(jìn)展。
“晚夏,你猜我查到了什么?”蘇曉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怒,“沈清秋最近,
和一個叫‘顧嫣然’的女人走得很近。”“顧嫣然?”林晚夏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對。
是個畫家,剛從國外回來的海歸,開了個畫廊。長得……確實很漂亮,氣質(zhì)也和沈清秋很像,
都是那種清冷掛的。”蘇曉的語氣酸溜溜的,“我查到,沈清秋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里,
有好幾次,都是送這個顧嫣然回家。而且,她還給顧嫣然的畫廊,投了一大筆錢。
”“最關(guān)鍵的是,我查了顧嫣然的背景。你猜她是誰?”蘇曉沒有賣關(guān)子,直接公布了答案。
“她是‘盛世集團’總裁顧景明最疼愛的妹妹。”盛世集團!林晚夏的瞳孔猛地一縮。
盛世集團是她們公司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最近,
她們正在和一個歐洲的頂級財團談一個合作項目,
這個項目足以決定兩家公司未來十年的地位。而盛世集團的總裁顧景明,為了搶到這個項目,
無所不用其極。現(xiàn)在,沈清秋卻和顧景明的妹妹攪和在了一起。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移情別戀”了。這叫“商業(yè)背叛”。“她……她怎么敢!
”林晚夏氣得渾身發(fā)抖。她可以接受沈清秋不愛她了,但她無法接受,
沈清秋會為了一個別的女人,背叛她們共同的心血!那是她們從一無所有開始,
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王國!是她們七年感情的結(jié)晶!“晚夏,你先別激動。
”蘇曉連忙安撫她,“我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沈清秋不是傻子,她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
做出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這背后,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內(nèi)情。”“內(nèi)情?還有什么內(nèi)情?
”林晚夏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事實就擺在眼前!她為了討好新歡,
不惜出賣我們的公司!蘇曉,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上這么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晚夏!”“我要去找她問清楚!”林晚夏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
她直接殺到了沈清秋的辦公室。門都沒敲,一腳踹開。沈清秋正在打電話,
看到怒氣沖沖的林晚夏,她微微蹙眉,平靜地對電話那頭說了一句“稍等”,
然后掛斷了電話。“你又發(fā)什么瘋?”“我發(fā)瘋?”林晚夏沖到她辦公桌前,雙手撐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