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買了一個榴蓮,老公罵我是敗家娘們兒。回去路上他與我發生爭執,結果遭遇車禍,
命喪當場。再次醒來,我回到了高考前。此時的顧輕舟正抱著花準備向我告白,
我正猶豫著這一世要不要繼續跟他結婚。突然他腳步一轉,對著我室友單膝跪地。“林曉,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隨著周圍人的起哄聲,以及顧輕舟刻意回避我的眼神。我就知道,
他應該也重生了。1骨頭被安全帶勒碎的劇痛還沒消散。眼前猛地一亮,刺得我閉了閉眼。
手心汗涔涔的,攥著一張疊得方正的紙條——是顧輕舟約我放學后小樹林見的字條。
高考前的悶熱午后,空氣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我重生了。重生到了十年前,
顧輕舟準備向我告白這天。胃里一陣翻攪,不是痛經,
是十年婚姻積攢的惡心和剛才車禍瀕死的寒意。
顧輕舟那張暴怒扭曲的臉還在眼前晃:“何瑾悅!一個破榴蓮六十多!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敗家娘們兒!退了!立刻給我退了!”他吼完,一把搶過我手里剛挑好的榴蓮,轉身就走。
我知道他去哪——街角那家首飾店,他心心念念要買給林曉的銀鏈子,正好差六十塊。十年。
十年里我像個老媽子,他胃疼我凌晨煮粥,他襯衫我熨得筆挺,他一句“不喜歡榴蓮味”,
我就再沒碰過。結果呢?我生理期快到了,痛得死去活來,聽說榴蓮能緩解,咬牙買一個,
成了他嘴里的“敗家”。那根退掉榴蓮換來的項鏈,大概正掛在他白月光林曉脖子上吧?
然后我們就吵上了高速,他猛打方向盤,金屬扭曲的聲音刺穿耳膜……“瑾悅?發什么呆?
”同桌捅了捅我胳膊,壓低聲音,帶著促狹的笑,“顧大才子等你呢!”抬眼看去,
顧輕舟就站在幾步開外的小樹林入口。白襯衫,牛仔褲,洗得發白的球鞋,
懷里抱著一束俗氣的紅玫瑰。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他年輕緊繃的側臉上,干凈,
帶著點故作鎮定的緊張。真他媽能演。我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刺痛讓我清醒。十年,
夠我看清這副皮囊下的自私和涼薄。重活一次,我腦子再進水也不可能跳回這個火坑。
我深吸一口氣,抬腳朝他走去。每一步都踩在十年積攢的灰燼上。拒絕的話在舌尖打轉,
冰冷又尖銳。顧輕舟看見我,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喉結滾動,抱著花的手收緊,
指節用力到泛白。眼神對上我,那里面沒有少年告白的羞澀期待,只有……驚懼?慌亂?
像見了鬼。我剛要開口。他突然動了!不是走向我,而是猛地一個急轉身,
動作大得帶起一陣風,花瓣都抖落幾片。他幾步跨到我斜后方——我的室友林曉面前。撲通!
他對著林曉,直挺挺地單膝跪了下去!塵土沾上他干凈的牛仔褲膝蓋。“林曉!
”他聲音拔得很高,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緊繃。“我喜歡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吧!
”2那束原本給我的紅玫瑰,被他高高舉起,幾乎要戳到林曉的下巴。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
“哇——!!!”“答應他!答應他!”“顧輕舟牛逼!”死寂被瞬間點燃,
巨大的起哄聲浪幾乎掀翻小樹林。所有人都震驚了,目光在我、顧輕舟和林曉之間瘋狂掃射。
林曉的臉“唰”地紅透,像煮熟的蝦子,手足無措地看著跪在面前的顧輕舟,
又飛快地瞟了我一眼,眼神復雜,有驚愕,有得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顧輕舟死死低著頭,額頭幾乎要碰到舉著的玫瑰花束。他不敢看我。一眼都不敢。
只有我看到了他側頸暴起的青筋和用力到顫抖的肩膀。哈。我站在原地,
周遭的喧囂潮水般退去。心口那塊被車禍撞碎的地方,
此刻被一種冰冷的、近乎荒誕的明悟填滿。不是意外。不是突然變心。他也回來了。
帶著那十年對我的厭棄,帶著對車禍的恐懼,帶著……對白月光林曉深入骨髓的執念。
所以他像躲瘟疫一樣,迫不及待地甩開我,撲向他的“真愛”。也好。
我松開掐出血痕的掌心,看著陽光下那對“璧人”——林曉終于紅著臉,
嬌羞地接過了那束玫瑰。顧輕舟如釋重負地站起身,依舊不敢看我,只小心翼翼地護著林曉,
像護著什么稀世珍寶。我慢慢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陽光有點刺眼,我抬手擋了一下。
顧輕舟,希望你說到做到。3但我顯然高估了某人的智商。夕陽把教學樓拉出長長的影子。
我背著書包剛拐進小巷,一個人影就堵死了路。顧輕舟。他抄著兜,姿態是刻意的放松,
眼神卻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像在打量一件需要處理的麻煩。“何瑾悅,”他開口,
聲音刻意壓平,“我們談談。”我腳步沒停,直接繞過他:“沒空。”他猛地橫跨一步,
胳膊攔在我面前。“就幾句話。”他眉頭皺著,透著一絲不耐煩,
“我知道……你可能還有點想法。”又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但我和林曉現在很好。
真的很好。”我停下來,抬眼看他。巷子口的光線落在他臉上,這張年輕了十歲的臉,
依舊帶著前世那種理所當然的掌控欲。“所以呢?”我問,聲音沒什么起伏。“所以,
”他好像松了口氣,語氣更像是在施舍勸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把心思放我身上了,
對你沒好處。”他眼神銳利起來,帶著警告,“尤其……別去找林曉的麻煩。”哈。
我幾乎要笑出聲。十年婚姻,他習慣了我溫順忍耐的樣子,重生回來,
竟還天真地以為那個圍著灶臺轉的何瑾悅,會對他18歲的皮囊念念不忘,
甚至會對他的“真愛”林曉使絆子?荒謬得讓人心頭發冷。我嘴角剛扯開一個嘲諷的弧度,
眼風掠過巷口。一抹熟悉的碎花裙角一閃而過。林曉。
她顯然看到了巷子里顧輕舟攔住我的這一幕。4她站在那里,手指緊緊摳著書包帶,
臉色在夕陽下先是煞白,隨即迅速漲紅,眼睛里燃起兩簇被背叛的怒火。
顧輕舟順著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她,身體猛地一僵,臉上那點強裝的鎮定瞬間碎裂,只剩慌亂。
“輕舟!”林曉尖利的聲音劃破小巷的寧靜。“何瑾悅!你要不要臉?!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林曉的聲音又尖又抖,
帶著哭腔和滔天的委屈。“仗著自己是輕舟以前的……同學!就陰魂不散是不是?
看到我們在一起你嫉妒了?難受了?非要上趕著來勾引他?!
”她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放學路上堵輕舟?你想干什么?想舊情復燃?
我告訴你何瑾悅,做夢!輕舟現在是我的!他心里只有我!你這種只會耍心機的女人,
給他提鞋都不配!”顧輕舟站在林曉身后,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伸手虛攬住林曉的肩膀,低聲哄勸:“曉曉,你別激動,我跟她沒什么,
就是……就是碰巧遇上,說清楚……”他看向我,眼神復雜,有尷尬,有催促,
甚至隱隱帶著一絲“你趕緊解釋清楚別惹她生氣”的命令意味。呵。這副做派,
和前世他冷眼看著他媽對我挑三揀四時,一模一樣。
永遠是他的感受、他的面子、他的“真愛”最重要。“說完了?”我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
卻像冰水澆滅了林曉歇斯底里的火焰。林曉一噎,憤怒地瞪著我。
我目光掃過顧輕舟那張寫滿“息事寧人”的臉,
最后落在林曉那張因嫉妒而扭曲的年輕面孔上。“林曉,”我慢悠悠地開口,
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第一,這條巷子不是顧輕舟家開的,我放學回家走這里,合理合法。
是他,”我抬下巴點了點顧輕舟,“像個路障一樣杵在這攔著我,浪費我時間。
”顧輕舟臉色一沉。“第二,”我不再看顧輕舟,只盯著林曉。“你的男人,你自己看好。
別放出來隨便攔別的女同學的路,還倒打一耙說別人勾引。眼神不好趁早去看眼科,
腦子不好……建議多吃點核桃。”“你!”林曉氣得渾身發抖,臉漲成了豬肝色。“第三,
”我往前逼近一步。“‘勾引’?謝謝你的抬舉。不過……”我頓了頓,
眼神在顧輕舟臉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厭惡,
像針一樣刺得顧輕舟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種吃著碗里看著鍋里、自私自利、骨頭縫里都透著大男子主義惡臭的垃圾……”我勾起嘴角,
笑容冰冷刺骨,“白送給我,我都嫌臟手。也就你林曉,”我目光重新落在林曉身上,
帶著一種徹底的憐憫,“當成寶,撿得歡。”說完,我懶得再看這兩人精彩紛呈的臉色,
肩膀一側,直接撞開擋路的林曉,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小巷。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身后死寂一片,只有林曉壓抑的、氣急敗壞的抽泣聲和顧輕舟無力的安撫。垃圾。
這個詞在舌尖滾過,帶著一種久違的、淋漓的暢快。5我以為這場拙劣的鬧劇到此為止。
可我錯了。第二天,空氣里還殘留著昨晚暴雨的濕氣。我踩著預備鈴走進教室。
目光掃過自己的座位,腳步頓住。一片狼藉。桌洞里塞滿了揉成團的廢紙。
桌面被人用紅筆胡亂涂滿了不堪入目的字眼——“賤人”、“小三”、“不要臉”。
桌腳散落著幾本被撕破的書頁,墨跡被水暈開,一片模糊。
最刺眼的是桌面上用膠水黏著一張撕下來的練習冊封面,
上面用巨大的紅字寫著:“離顧輕舟遠點!婊子!”教室里異常安靜。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的同情,更多的則是看好戲的竊竊私語和探究。
我的書包帶被我捏得死緊,指節泛白。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憤怒,
而是一種冰冷的、恍然的明悟。林曉。只有她。也只能是她。幼稚,惡毒,效率倒挺高。
我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目光掠過桌上的狼藉。動作忽然停住。
在那幾張被撕破、又被水漬暈染的物理練習冊內頁下,
露出一張小小的、被揉皺又展開的紙條一角。上面字跡很潦草,似乎是匆忙間寫下又丟棄的,
內容看不真切,只隱約看到一個名字……和一個模糊的“答案”。我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6冰冷的空氣凝固在指尖。我盯著那張從狼藉書頁下露出的、被揉皺又展開的字條殘片,
血液似乎瞬間涌向耳膜,又猛地退潮。字跡潦草,帶著倉促和某種隱秘的激動。
幾個詞跳進眼簾:“……物理大題……第三問……答案……林曉……”心臟猛地一沉。
這不是單純的泄憤。林曉毀我書桌的同時,把自己作弊的證據,落下了。
下周就是決定保送資格參考的考試。這張紙條,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在我手心。“哎呀瑾悅,
你這位置……嘖嘖,招誰惹誰了?”故作驚訝的聲音響起。林曉挽著顧輕舟的胳膊,
像巡視領地的女王,施施然走到我座位旁。她臉上帶著夸張的同情,
眼底卻淬著毫不掩飾的惡毒和……一絲得逞的快意。顯然,她就是來驗收“成果”的。
顧輕舟皺眉看著那片狼藉,又看看我緊繃的側臉,嘴唇動了動,
最終只干巴巴地說:“何瑾悅……收拾一下吧。”他又轉向林曉,語氣軟了幾分,“曉曉,
快回座位,要上課了。”他急于帶林曉離開這“是非之地”。林曉卻甩開他的手,
反而上前一步,拿起桌面上那張被膠水粘著的、寫著“婊子”的封面紙。
指尖嫌棄地捏著邊緣,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半個教室的人聽見:“有些人啊,
就是心術不正,總惦記不該惦記的。遭報應了吧?活該!”她斜睨著我,嘴角翹起,“輕舟,
你說是不是?”顧輕舟眼神閃爍,避開了我的視線。含糊地“嗯”了一聲,
伸手去拉林曉:“行了,走吧。”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更大了。
憐憫、好奇、幸災樂禍的目光交織。我緩緩抬手,沒有理會林曉的挑釁,
也沒有去碰那些骯臟的涂鴉。我的指尖,
極其冷靜地、精準地捏住了那張夾雜在破紙堆里的、寫著“答案”的紙條一角,
小心翼翼地把它抽了出來,對折,再對折,然后,平靜地放進了校服外套內側的口袋。
林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的手,當看到我收起那張紙條時,她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猛地僵住!
瞳孔驟然收縮,一絲難以遏制的恐慌瞬間閃過!她下意識地伸出手,
似乎想搶回來:“你……”我側身避開她的手,抬眼,直直地看向她慌亂的眼睛。
嘴角慢慢向上彎起。這個無聲的笑容,比任何咒罵都更具穿透力。林曉的臉“唰”地白了,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林曉同學,”我開口,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也傳入豎著耳朵的顧輕舟耳中。“謝謝你的……‘提醒’。桌面很亂,我會打掃。
至于別的‘垃圾’……”我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她和顧輕舟緊扣的手。“放心,
我一定會好好‘處理’。”林曉被我眼中那片冰冷的深淵嚇得后退半步,嘴唇哆嗦著,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顧輕舟也察覺到不對,眉頭擰得更緊,探究地看著我,
又看看瞬間失魂落魄的林曉,眼里滿是疑惑和煩躁。我不再看他們。彎腰,
從桌腳撿起被撕破的物理練習冊。書頁散開,
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演算和昨晚熬夜復習時畫下的重點。墨跡被水暈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