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閨蜜地下室的恒溫系統(tǒng)發(fā)出細(xì)微嗡鳴,在密閉空間里無限放大,
像是某種不祥的低吟。我蜷縮在監(jiān)控臺前,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留下四道青紫的月牙痕。頭頂?shù)陌谉霟粼诟邷赜绊懴潞雒骱霭担?/p>
將墻上的物資清單投影成扭曲的暗影,隨著呼吸輕輕晃動。手機(jī)突然在寂靜中劇烈震動,
屏幕上陌生號碼泛著冷光,像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我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字,
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冰涼的金屬外殼貼著掌心沁出的冷汗。“月月你救救我吧!
” 儲梓涵尖銳的哭腔從聽筒里炸開,混著背景里此起彼伏的咒罵聲,
“他們說要放我的血解渴...... 求你了,
看在我們這么多年閨蜜的份上......”我沉默地掛斷電話,
指甲在手機(jī)殼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目光重新落在監(jiān)控畫面里,
小區(qū)廣場上蒸騰的熱浪扭曲了畫面,人群如同被煮沸的螞蟻般躁動。
蔣辰星被幾個壯漢推搡著踉蹌后退,他那件曾經(jīng)筆挺的白襯衫早已被汗水和污漬浸透,
皺巴巴地貼在身上,狼狽不堪。儲梓涵躲在他身后,粉色連衣裙上濺滿褐色血漬,
指尖還滴著未干的血跡,在地面暈開深色的花。“沒有水,那就放他的血!
”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一把寒光閃閃的水果刀從人縫里刺出。
蔣辰星驚恐地瞪大雙眼,轉(zhuǎn)身想逃,卻被儲梓涵從背后死死抱住。刀刃沒入他胸口的瞬間,
我聽見自己指甲劃破掌心皮膚的聲音,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儲梓涵踉蹌著后退兩步,
發(fā)絲凌亂地黏在臉上,眼神瘋狂而猙獰,滿臉是血地大喊:“反正都是人,他的血更多!
” 人群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如同被打開閘門的洪水,瞬間將蔣辰星淹沒。
我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身影刺痛。兒子渾身是血地蜷縮在長椅下,
他最愛的藍(lán)色校服被撕扯得破破爛爛,小腿上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
那雙曾經(jīng)清澈的眼睛此刻無神地望著天空,像是兩個空洞的黑洞。
手機(jī) “啪嗒” 掉在地上,我蜷縮成一團(tuán),指甲深深摳進(jìn)膝蓋,
任淚水大顆大顆砸在水泥地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報應(yīng)......” 我顫抖著拔下手機(jī)卡,指甲縫里還嵌著凝固的血跡。上一世,
就是這個男人和兒子把我推下陽臺,看著我摔在滿地碎玻璃上。可此刻,
胸腔里翻涌的情緒卻復(fù)雜得讓我無法呼吸,胃里一陣陣地抽搐,
仿佛有無數(shù)只手在撕扯著我的內(nèi)臟。地下室的門突然發(fā)出輕微的響動,我猛地抬頭,
抄起放在腳邊的電棍,渾身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在后背洇出深色的痕跡。黑暗中,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窺視著我,
每一個細(xì)微的聲響都讓我神經(jīng)緊繃。2 夜襲地下室的空氣仿佛凝固的瀝青,
混雜著潮濕的霉味與罐頭食品的金屬氣息。老式掛鐘發(fā)出齒輪咬合的咔嗒聲,
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我蜷縮在監(jiān)控臺前,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目光死死盯著屏幕 —— 凌晨三點(diǎn)的街道上,一輛黑色 SUV 如同蟄伏的野獸,
緩緩駛?cè)胍曇啊\嚐粝绲膭x那,兩個身影從車上魚貫而下。
走在前面的男人戴著黑色棒球帽,帽檐壓得極低,露出的下巴上布滿青茬,
工裝外套的袖口處沾著暗紅的污漬,不知道是干涸的血跡還是銹跡。
他肩頭斜挎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斧頭,每走一步,金屬與地面碰撞的聲響都讓我心臟猛地收縮。
跟在后面的小個子男人不停搓著手,脖頸處的舊圍巾松松垮垮地掛著,露出大片粗糙的皮膚,
眼神中透著掩飾不住的貪婪與恐懼。“老周他們家肯定有貨。
” 小個子男人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上次我親眼看見他往家里搬了兩大箱礦泉水。” 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喉間發(fā)出吞咽口水的聲響。高個子男人冷哼一聲,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緊閉的鐵門,
在門上斑駁的銹跡處停留片刻:“動作快點(diǎn)。” 話音未落,斧頭已狠狠砸向門鎖。
金屬碰撞的巨響如同驚雷,在死寂的街道上炸開,驚起遠(yuǎn)處廢棄樓頂上的烏鴉,
撲棱棱的振翅聲讓我渾身汗毛倒豎。我握緊手中的電棍,金屬外殼沁著冷汗。
目光掃過墻角整整齊齊排列的物資架,罐裝食品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光,
旁邊的儲水罐倒映著監(jiān)控屏幕的藍(lán)光。當(dāng)斧頭劈開防盜門的瞬間,
我仿佛看到了鄰居家那對老夫妻的慘狀 —— 上周,他們就是因為半瓶礦泉水,
被暴徒活活打死在街頭。“空的!” 小個子男人氣急敗壞地踢翻倒在地上的水桶,
水花濺在褪色的地板磚上,“隔壁亮著燈,說不定......” 他的眼神轉(zhuǎn)向我家方向,
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兩人踩著滿地碎玻璃走來,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我特意加固的鐵門。
高個子男人用斧頭敲了敲門板,“這門倒是結(jié)實。” 他抬頭望向三米高的院墻,月光下,
墻頭的碎玻璃如同鯊魚的牙齒般閃著寒光,那是我用熱熔膠固定的,每片都經(jīng)過打磨,
鋒利得能輕易劃開皮膚。“翻墻試試?” 高個子男人朝小個子示意。我屏住呼吸,
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掌心。矮個子男人剛扒住墻頭,一聲凄厲的慘叫撕破夜空。他重重摔落在地,
左手掌心血肉模糊,玻璃碎片深深嵌進(jìn)肉里,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暈開暗紅的花。
“我說算了!” 小個子男人聲音發(fā)顫,連連后退,
“車?yán)镞€有半箱餅干......”“閉嘴!” 高個子男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
眼中滿是瘋狂,“今天必須撈點(diǎn)東西回去。” 他將車倒到墻邊,
又扯出后座的破棉墊鋪在玻璃碴上,“踩著車上來!”我冷笑一聲,摸到藏在桌下的遙控器。
當(dāng)高個子男人翻身落地的剎那,我毫不猶豫按下按鈕。“啊 ——!
” 捕獸夾的鋼齒瞬間咬住他的腳踝,彈簧繃緊的聲響混著慘叫聲,驚得整排烏鴉沖天而起。
小個子男人連滾帶爬地鉆進(jìn)車?yán)铮嚐袅疗鸬乃查g,
我看見高個子男人扭曲的臉 —— 他額頭上布滿冷汗,五官因劇痛擰成一團(tuán),
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車門重重摔上,SUV 如受驚的野獸般疾馳而去。
我打開地下室的鐵門,腐臭味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高個子男人正用匕首撬捕獸夾,
刀刃在金屬上刮出刺耳的聲響。他抬頭看見我,眼神瞬間亮起來,
伸出沾滿血污的手:“救...... 救我...... 我有錢,
都給你......”我盯著他染血的工裝褲口袋,那里露出半截沾著泥土的鈔票。
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 那時的我因為一時心軟,被同樣求救的人捅了一刀。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轉(zhuǎn)身時,鐵門重重撞上門框,
將他絕望的哭喊隔絕在外。黑暗中,我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沉重,
仿佛在提醒我:在這個吃人的世界里,善心是最致命的毒藥。
3 生命之水地下室的空氣里浮動著腐殖土與鐵銹的混合氣息,
LED 燈在潮濕的墻面上投下幽藍(lán)的光暈。我跪坐在種植區(qū)前,指甲縫里嵌滿黑色的泥土,
指尖輕輕撫過超級抗旱土豆的嫩芽。這些裹著錫紙從黑市換來的種子,
此刻正舒展著蜷縮的葉片,在人造光源下泛著近乎透明的嫩綠,仿佛一碰就會碎成齏粉。
“嗒、嗒、嗒”,雨水收集器的金屬漏斗有節(jié)奏地撞擊著管道,
像極了上一世產(chǎn)房里的胎心監(jiān)護(hù)儀。那時我攥著蔣辰星的手,
滿心期待地聽著儀器規(guī)律的聲響。
此刻同樣的節(jié)奏卻讓我后頸發(fā)涼 —— 儲水罐上的刻度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原本齊平 “200L” 的水位,如今已跌到 “173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