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姜雨晴的指尖在信紙上輕輕顫抖，第六次劃掉了剛寫好的開頭。
窗外的蟬鳴聲與教室里風扇轉動的嗡嗡聲交織在一起，
卻掩蓋不住她胸腔里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靳川同學你好，
我是高三二班的姜雨晴..."太生硬了。她咬著下唇，
將信紙揉成一團扔進已經堆了五個紙團的課桌角落。"還沒搞定？"教室后門被推開一條縫，
林小魚探進半個身子，躡手躡腳地溜到她身邊，"我們文學社的才女寫封情書要這么久？
"姜雨晴慌忙用課本蓋住信紙，耳根發燙："別鬧，我...我還沒想好怎么寫。
"林小魚一把搶過信紙，夸張地清了清嗓子："'從高一開始，
每次體育課看到你在籃球場上的身影，我的心就像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樣'——哇哦，
好直白的比喻！""林小魚！"姜雨晴跳起來搶信紙，卻不小心碰倒了筆筒，
彩色記號筆嘩啦啦撒了一地。幾個正在自習的同學不滿地抬頭瞪過來，
她連忙雙手合十表示歉意。"緊張成這樣，看來是真愛了。"林小魚幫她撿起筆，壓低聲音，
"三年了，畢業前最后的機會，你真打算就這么放過？"姜雨晴望向窗外。
六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金子，傾瀉在空無一人的籃球場上。
她仿佛又看見那個穿著白色球衣的高挑身影，起跳，投籃，
手腕輕輕一抖——三分球空心入網，場邊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靳川。校籃球隊隊長，
省級青少年籃球聯賽MVP，也是全校出了名的"校霸"。
雖然這個稱號更多來源于他冷峻的眉眼和生人勿近的氣場，而非真的霸凌行為。
"他可能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姜雨晴輕聲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信紙邊緣。"得了吧！
"林小魚翻了個白眼，"上學期文學社和籃球社聯誼，他幫你撿過筆；上個月月考，
你的作文被貼在公告欄，他在那兒看了足足十分鐘；還有...""那只是巧合。
"姜雨晴打斷她，卻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那個淺藍色的發圈——兩個月前體育課上，
她的馬尾辮散了，正手忙腳亂時，這個發圈從身后飛過來，落在她課本上。她回頭，
只看見靳川轉身離去的背影。
林小魚突然神秘兮兮地從書包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看看我搞到了什么？
"姜雨晴展開一看，差點驚叫出聲："靳川的課表？！你哪兒來的？""學生會有熟人嘛。
"林小魚得意地眨眨眼，"今天下午三點，他會在體育館訓練。訓練結束后，
教導主任會去收高考志愿確認表。完美時機！"姜雨晴的心跳陡然加速，
手心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高考志愿確認表...她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腳亂地翻找書包，
從夾層里抽出一張表格。"這...這個..."林小魚接過來一看，
眼睛瞪得溜圓："靳川的高考志愿確認表？！你怎么會有這個？
""前天我去老師辦公室幫忙整理材料..."姜雨晴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到他的表格放在最上面，就...就順手...""你偷拿了靳川的志愿表？！
"林小魚差點喊出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瘋了吧你！這要被抓到可是要記過的！
"姜雨晴的臉燒得通紅："我本來打算今天放回去的！
只是想...找個話題..."林小魚盯著她看了幾秒，
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實...這樣更好。你把情書和志愿表一起給他，就說你撿到的，
順便表白，多自然！""可是...""別可是了！"林小魚從自己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
刷刷寫了幾行字，"喏，參考一下我的版本。"姜雨晴接過一看，
立刻羞得把臉埋進手掌："'想和你一起看清晨的球場和夜晚的星空'...太肉麻了！
""戀愛就是要肉麻！"林小魚拍拍她的肩，"三點體育館，別遲到！"下午兩點四十五分，
姜雨晴站在體育館外的香樟樹下，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淺藍色文件夾。
里面裝著她最終定稿的情書——經過二十七次修改的版本，以及靳川的高考志愿確認表。
六月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灼燒著她的后頸，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熱。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沖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深呼吸，
姜雨晴，你能行的..."她小聲給自己打氣，卻聽見牙齒打架的聲音。
體育館內傳來籃球撞擊地板的悶響和男生的吆喝聲。她踮起腳尖，
透過高高的窗戶望進去——靳川正在練習三分球。白色無袖球衣被汗水浸透，
貼在他線條分明的背部肌肉上。起跳，投籃，手腕輕抖，籃球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唰地一聲穿過籃網。姜雨晴的膝蓋突然發軟。"冷靜，冷靜..."她深呼吸，
低頭檢查文件夾。情書在最上面，志愿表在下面，完美。她只需要等訓練結束，
靳川出來時...體育館的門突然開了。姜雨晴渾身一僵，但走出來的不是靳川，
而是教導主任劉老師。他推了推那副標志性的黑框眼鏡，皺眉看著她："同學，
你在這干什么？""我...我..."姜雨晴的大腦一片空白，舌頭像打了結，
"來交...交志愿修改表...""哦？正好。"劉老師伸出手，"我剛要去收這個，
給我吧，省得我再跑一趟。"姜雨晴完全懵了，
鬼使神差地遞出了文件夾——然后才驚恐地意識到，她的手抖得太厲害，
拿在最上面的竟然是那封情書！"等等，劉老師，
我拿錯了——"但劉老師已經轉身走回體育館，大門在她面前重重關上。姜雨晴站在原地，
如遭雷擊。她顫抖著打開文件夾——靳川的高考志愿確認表還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而那封她熬了三個晚上寫的情書...不見了！
"不...不會的..."她慌亂地翻找書包，但情書確實不翼而飛。更可怕的是，
她突然想起高考志愿修改系統今晚零點就關閉了，而靳川的志愿確認表還在她手上！"冷靜，
一定有解決辦法..."她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強迫大腦運轉，
"劉老師不會看內容的，
入系統..."她低頭看向手中的志愿確認表——靳川的第一志愿是北方體育大學籃球專業，
第二志愿空白，這符合所有人的預期。作為省隊重點培養對象，他早就被北方體大預錄取了。
但如果系統里沒有這份確認表...姜雨晴的胃部一陣絞痛。她突然想起上周班會課，
班主任反復強調的話："志愿確認表不交視為放棄修改機會，
系統將按照最初填報的志愿鎖定..."她最初填報的志愿是什么？姜雨晴拼命回憶。
作為靳川的同班同學，她依稀記得上學期填志愿時，
靳川似乎說過要"隨便填個保底"..."不會的...不會這么巧..."她喃喃自語，
雙腿發軟地靠在樹上。當晚十一點五十分，姜雨晴坐在電腦前，
顫抖地輸入學校志愿查詢系統的管理員賬號——這是她上周幫老師整理材料時無意中記下的。
屏幕閃爍了幾下，跳出查詢界面。她輸入靳川的學號，按下回車。加載的圓圈轉了整整十秒，
然后——姓名：靳川 第一志愿：南方大學經濟系 第二志愿：無姜雨晴的眼前一黑。
南方大學經濟系...這分明是她自己的志愿！全國排名前十的南方大學，以經濟系聞名，
距離北方體大足足兩千公里！"怎么會..."她瘋狂點擊刷新按鈕，但結果絲毫未變。
右下角的系統時間顯示23:59，然后無情地跳到了00:00。高考志愿修改通道，
正式關閉了。姜雨晴癱坐在椅子上，盯著屏幕上那行刺眼的小字：【系統已鎖定，
志愿不可更改】第2章七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黏稠地涂抹在靳家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靳川站在門口，襯衫后背已經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他手里捏著那個薄薄的快遞信封，上面燙金的"南方大學"四個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刺得他眼睛生疼。"這不可能。"他低聲說，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信封已經被他拆開過三次。每一次他都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希望那行字能奇跡般地變成"北方體育大學"。
但白紙黑字紋絲不動："靳川同學：恭喜你被我校經濟系錄取..."經濟系？
他連微積分都差點掛科，怎么會被經濟系錄取？"小川，站門口干什么？
"父親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伴隨著電視里體育新聞的播報聲，"快遞拿回來了？
"靳川深吸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信封在他掌心皺成一團。他抬腳走進客廳，
空調冷風迎面撲來，卻驅散不了他體內升騰的燥熱。"爸，錄取通知書到了。
"他盡量保持聲音平穩，把信封放在茶幾上。父親靳海峰立刻放下遙控器，
古銅色的臉上浮現出期待的笑容。作為省籃球隊前主力，
他最驕傲的就是兒子繼承了自己的籃球天賦，即將進入北方體育大學——他的母校。
"終于來了！"靳海峰拿起信封，眼睛掃到寄件人時，笑容凝固了，"南方大學？
"靳川沉默地站著，看著父親的表情從困惑變成震驚，最后化為一片鐵青。"這是什么玩笑？
"靳海峰猛地站起來，信封在他手中嘩啦作響，"你的北方體大錄取呢？""我不知道。
"靳川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鉛塊一樣沉重，"系統顯示我的第一志愿被修改了。
""修改？誰修改的？什么時候修改的？"靳海峰的聲調越來越高，額頭上青筋暴起，
"你可是省隊重點培養對象！北方體大教練都親自來看過你比賽！"靳川沒有回答。
他想起一個月前，高考志愿確認表交上去后，班主任曾打電話來確認他是否真的改了志愿。
當時他正在訓練，隨口說了句"沒改"，就掛了電話。現在想來，那通電話就是預警。
"會不會是系統搞錯了？"母親從廚房走出來，手上還沾著面粉，她擔憂地看著父子倆，
"我聽說去年隔壁小區有個孩子，
通知書也寄錯了..."靳海峰已經拿起手機："我現在就給劉主任打電話！"電話接通后，
靳海峰開了免提。教導主任劉老師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
帶著電流的雜音："...確認表上確實是南方大學經濟系。我記得很清楚，
因為靳川一直說要考北方體大，
我還特意問過他是不是確定要改..."靳川的胸口像被重錘擊中。確認表？
他明明沒交過任何修改表。"不可能！"靳海峰怒吼，"我兒子從小的夢想就是打職業籃球！
他怎么可能報什么經濟系？"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靳先生，系統現在已經鎖定了。
不過...南方大學也是985名校，如果靳川真的想去北方體大，
可以考慮入學后申請轉學..."掛斷電話后，客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靳海峰像突然老了十歲，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母親輕輕拍著丈夫的背，
眼睛卻一直看著靳川，目光中有種說不清的復雜情緒。"爸，"靳川終于開口，
聲音異常平靜，"我先去學校報到，然后再申請轉學。省隊的王教練說過，只要我保持狀態，
隨時可以回去。"靳海峰抬起頭，眼神銳利得像刀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北方體大的訓練營暑假就開始了！等你轉學過去，至少落后別人兩個月！""我會加倍訓練。
"靳川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靳海峰盯著兒子看了很久，
最后長長地嘆了口氣："收拾行李吧。我去給王教練打電話。"靳川點點頭，轉身上樓。
在樓梯拐角處，他聽見父親低聲對母親說："這孩子...怎么就這么認命了呢？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姜雨晴趴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里，
發出一聲壓抑的尖叫。手機屏幕上，林小魚剛發來的消息還在閃爍："確認了！
靳川真的被南方大學錄取了！經濟系！和你一個專業！"她的心臟跳得如此劇烈，
幾乎要沖破胸腔。一個月來，她每晚都做噩夢，夢見靳川發現真相后憤怒的眼神。
現在錄取結果塵埃落定，她本該松一口氣，但愧疚感卻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淹沒了那絲隱秘的喜悅。手機又震動起來，林小魚發來一張截圖——是靳川的朋友圈，
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認命了。"配圖是南方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姜雨晴猛地坐起來，
手指顫抖地放大圖片。照片里，靳川的手出鏡了一角，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捏著通知書邊緣，
幾乎要把它捏碎。"他肯定氣瘋了..."她喃喃自語，胃部一陣絞痛。"晴晴，吃飯了！
"父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姜雨晴慌忙擦了擦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
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來了！"餐桌上，父親姜明正在盛飯，
臉上掛著罕見的笑容："今天老張告訴我，他女兒被南方大學錄取了，跟你一個學校。
你們可以結伴去報到。""哦。"姜雨晴機械地扒著飯粒，食不知味。"怎么了？
考上理想大學還不高興？"姜明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碗里，
"你媽要是知道..."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餐桌上空飄過一絲尷尬的沉默。
母親去世五年了，但父女倆依然小心翼翼地避開這個話題。"爸，"姜雨晴突然抬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因為我的錯誤，人生軌跡被徹底改變了，我該怎么辦？
姜明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犯什么錯了？把同學志愿改了？"筷子從姜雨晴手中滑落，
撞擊瓷碗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我只是隨便問問。"她彎腰撿筷子，
借機掩飾自己瞬間煞白的臉色。姜明沒有注意到女兒的異常，
自顧自地說："如果是無心之過，就盡力彌補。如果是故意的..."他搖搖頭，
"那就要承擔后果了。"姜雨晴的喉嚨發緊，幾乎無法呼吸。
她想起靳川朋友圈那三個字——"認命了"。他認命了，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被誰改變的。
回到房間，她立刻給林小魚打電話："小魚，我想...我想告訴靳川真相。""你瘋了？！
"林小魚在電話那頭尖叫，"他會殺了你的！而且萬一他鬧到學校去，
你可能會被取消錄取資格！""但那本來就是他的選擇權...""聽著，
"林小魚壓低聲音，"現在木已成舟，你告訴他除了讓他恨你，沒有任何好處。
不如...不如等開學后，找機會接近他，慢慢彌補。"姜雨晴咬著嘴唇不說話。
手機屏幕上還顯示著靳川那條朋友圈，發布時間是兩小時前，下面已經有幾十條評論。
她點開一看，大部分都是震驚和疑問："什么情況？不是北方體大嗎？
" "川哥你改志愿了？" "經濟系？？？你連作業都抄我的，去學經濟？
"只有一條評論與眾不同，來自籃球教練王老師："志愿系統不會無緣無故出錯。
你好好想想，交表前后有沒有發生什么異常？"姜雨晴的血液瞬間凝固。
王教練的話像一把尖刀，
直指她最恐懼的可能性——如果靳川開始調查...她猛地關閉手機，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
不，沒人會想到是她。那天體育館外沒有監控，劉老師也沒看清她的臉。只要她不說，
沒人會知道。但另一個念頭隨即浮現：如果靳川真的去南方大學，他們就能繼續同校了。
也許...也許這是命運的安排？姜雨晴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搖搖頭，打開電腦，
登錄南方大學新生群。在群成員列表里，
她很快找到了靳川的名字——頭像是他穿著球衣的背影。她猶豫了一下，點擊"添加好友"，
卻在填寫驗證信息時停住了。說什么好？"嗨，我是你高中同學"？"恭喜考上南大"？
還是...最后她關掉了申請界面，轉而搜索"南方大學籃球社"。
頁面上立刻彈出招新公告和去年比賽的精彩照片。她一張張點開，
終于在合影中找到了靳川——即使在一群高個子中，他依然醒目，眉眼如刀刻般鋒利，
嘴角卻帶著罕見的笑意。姜雨晴不自覺地微笑起來。她點開教務處網站，
查找經濟系的課表安排；又打開宿舍分配頁面，試圖推測靳川會被分到哪棟樓。
一個計劃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開學后，她要"偶遇"靳川，
自然而然地成為他在陌生環境中的向導和依靠。也許，只是也許，在朝夕相處中，
他會原諒她這個改變他人生的錯誤。枕頭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姜雨晴掏出來一看，
是林小魚發來的最新消息："最新情報！靳川的籃球教練建議他先報到，然后立刻申請轉學！
"姜雨晴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慢慢蜷縮成一團，
把臉埋進膝蓋里。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沉，最后一縷金光從她顫抖的肩頭滑落，消失在黑暗中。
第3章九月的南方大學校園里，桂花香混著新生們的喧鬧聲，在濕熱的空氣中發酵。
姜雨晴站在迎新處的遮陽棚下，第十次整理自己胸前的"志愿者"胸牌。
她的目光不斷掃向校門口，手心出的汗幾乎要把手中的新生指南浸濕。"別緊張，
你看起來像要上刑場似的。"林小魚咬著冰棍，含糊不清地說，"按照車次表，
靳川坐的那班高鐵二十分鐘前就到了，他隨時可能出現。
""我就是...怕自己表現得太刻意。"姜雨晴扯了扯T恤下擺，
這件淺藍色上衣是她特意選的，據說能讓人看起來更可信。"哈！你現在就夠刻意了。
"林小魚翻了個白眼，"放輕松，記住你的人設——偶然遇到高中同學的驚喜學姐。
"一輛出租車在校門口停下，姜雨晴的呼吸瞬間停滯。一個高挑的身影從車里鉆出來，
黑色T恤，深灰色運動褲，棒球帽壓得很低，但那個輪廓她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來——靳川。
"他來了！"姜雨晴一把抓住林小魚的手腕，指甲幾乎要陷進肉里。"嗷！輕點！
"林小魚甩開她的手，"快去啊，按計劃行事！"姜雨晴深吸一口氣，邁步向校門口走去。
她的雙腿像灌了鉛，心臟跳得如此劇烈，仿佛要沖破胸腔。靳川正從出租車后備箱取行李，
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和一個運動包。他站直身體時，T恤下擺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緊實的腰腹。
姜雨晴的喉嚨發緊。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假裝不經意地路過，
然后在距離靳川三米處突然停下，做出驚訝的表情："靳...靳川？"靳川轉過頭，
帽檐下的眼睛微微瞇起，目光銳利如刀。有那么一瞬間，姜雨晴覺得他認出了自己，
那種被獵豹盯上的感覺讓她幾乎想轉身逃跑。"你是..."他的聲音比記憶中更低沉，
帶著一絲不確定。"姜雨晴！高三二班的，我們同班過！
"她努力讓聲音聽起來驚喜而不做作，"天哪，真的是你！你也考上南大了？
"靳川的表情松動了一些："哦...有點印象。"他點點頭，目光卻很快移開，
顯然對這個"高中同學"并不怎么記得。姜雨晴胸口泛起一絲酸澀，但很快壓下。
她上前一步，指了指他腳邊的行李："你是來報到的新生吧？我是迎新志愿者，需要幫忙嗎？
"靳川猶豫了一下，目光掃過擁擠的校園和遠處排成長龍的報到隊伍："...謝謝。
"姜雨晴幾乎要跳起來，
她趕緊彎腰去拉其中一個行李箱："經濟系的新生報到處在圖書館前面，我帶你過去！
""你知道我是經濟系的？"靳川突然問，眼神變得警覺。姜雨晴的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操，說漏嘴了！她急中生智："啊...我猜的！高中時你不是說過想學經濟嗎？
"她根本不確定靳川是否說過這種話，只能賭一把。靳川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嗯"了一聲，拎起另一個箱子跟在她身后。姜雨晴偷偷松了口氣，
開始熱情地介紹校園："那邊是食堂，二樓的小炒肉特別好吃；這是教學樓，
經濟系大部分課都在B棟；遠處那個紅色屋頂是體育館，
里面有標準籃球場..."說到籃球場時，她敏銳地注意到靳川的目光多停留了一秒。
"你也打籃球嗎？"她明知故問。"偶爾。"靳川簡短地回答。報到處排隊的人很多，
但姜雨晴憑借志愿者身份帶著靳川走了快速通道。
她熟門熟路地幫他填表、領學生證、辦飯卡，整個過程不到二十分鐘。靳川的眉頭漸漸舒展，
看她的眼神也少了幾分戒備。"宿舍在紫荊公寓7棟512，"姜雨晴把鑰匙遞給他，
"需要我帶你過去嗎？"靳川搖搖頭："不用了，已經幫了很多。"他頓了頓，
似乎猶豫了一下，"謝謝。"這句"謝謝"讓姜雨晴的心像被蜂蜜浸泡過一樣甜。
她正想說什么，靳川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表情立刻變得嚴肅："教練...是的，已經報到了...不，
我還沒去宿舍..."他走到一旁接電話，姜雨晴假裝整理表格，耳朵卻豎得老高。
靳川的聲音壓得很低，
個詞："轉學...下個月...訓練計劃..."姜雨晴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新生指南。
他果然在計劃轉學。"我得先走了。"靳川掛斷電話，拎起行李，"再次感謝。""等等！
"姜雨晴脫口而出，"我...我是說，紫荊公寓很遠，
而且你的行李這么多...反正我也沒什么事..."靳川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所有小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但最終他只是點了點頭："隨你。"去宿舍的路上，姜雨晴絞盡腦汁找話題，
但靳川的回答總是簡短冷淡。直到路過籃球場，幾個學生正在打球，靳川的腳步明顯放慢了。
"要不去看看？"姜雨晴提議，"反正報到手續都辦完了。"靳川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們把行李放在場邊，站在外圍觀看。場上的比賽并不專業，
但靳川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籃球的軌跡，身體不自覺地做出細微的調整，
仿佛在腦海中同步每一個動作。"你不上去打嗎？"姜雨晴問。靳川搖搖頭："沒興趣。
"但姜雨晴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身側輕微地動著，像是在練習運球。
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對了，明天籃球社招新，你要不要...""我說了沒興趣。
"靳川打斷她，語氣突然冷了下來，"走吧，去宿舍。"姜雨晴咬了咬嘴唇，默默跟上。
她不明白為什么一提籃球靳川就變得這么冷淡，明明他的每個細胞都在渴望著球場。
紫荊公寓是南大最老的宿舍樓之一，沒有電梯，他們不得不扛著行李爬上五樓。
靳川一手一個行李箱，步伐穩健，氣息絲毫不亂，而姜雨晴只拎著運動包就已經氣喘吁吁。
"512...就是這間。"姜雨晴停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彎腰撐著膝蓋喘氣。
靳川掏出鑰匙開門，卻在推門的一瞬間僵住了——宿舍里空無一人，四張床鋪都光禿禿的，
地上積了一層薄灰，顯然還沒有其他室友入住。"奇怪，"姜雨晴皺眉，
"按理說現在應該已經分配好室友了啊..."靳川沒說話，走進宿舍環視一圈，
目光落在窗邊那張桌子上——那里放著一個信封。他拿起來拆開，快速瀏覽了一遍，
表情變得復雜。"怎么了？"姜雨晴湊過去。靳川把信遞給她："宿舍水管維修通知，
暫不安排入住。"姜雨晴接過一看，是后勤處的正式通知，
說紫荊公寓7棟因水管老化需要緊急維修，原定入住的新生將被臨時安排到校外賓館過渡。
"這...這也太巧了。"姜雨晴喃喃道，突然靈光一閃，"等等，你今晚有地方住嗎？
"靳川搖搖頭："先找個賓館吧。""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姜雨晴幾乎要為自己的天才想法鼓掌，"我租的校外公寓就在附近，兩室一廳，
正好有個空房間！你可以暫時住那里，等宿舍修好再搬回來！
"靳川的眼神立刻變得警惕："不用了。""別誤會！"姜雨晴趕緊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單純提供個住處，畢竟賓館很貴，
而且...""為什么幫我？"靳川突然打斷她，目光銳利如刀，"我們高中幾乎沒說過話，
你今天卻這么熱心。"姜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背包，
那里裝著她的筆記本，里面夾著靳川的高考志愿確認表——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還給他。
"我...我只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突然，背包的肩帶滑落，整個包掉在地上，
東西撒了一地。"對不起！"她慌忙蹲下去撿，靳川也彎腰幫忙。就在這一刻，
她的筆記本攤開了，那張志愿確認表飄飄悠悠地落在地上，正好落在靳川腳邊。
時間仿佛凝固了。姜雨晴的手懸在半空，血液沖上耳膜，發出轟隆的響聲。
靳川慢慢撿起那張紙，目光掃過上面的內容，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最后化為一片冰冷。
"這是我的高考志愿確認表。"他一字一頓地說，聲音低沉得可怕，"為什么會在你這里？
"姜雨晴的嘴唇顫抖著，所有準備好的謊言都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灰飛煙滅。她的膝蓋發軟，
幾乎要跪倒在地。"我...我...""是你改了我的志愿。"靳川的聲音很輕，
卻像重錘一樣砸在她心上，"那天在體育館外，交給劉老師的不是志愿修改表，
而是...""是一封情書。"姜雨晴崩潰地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涌出，
愿表想制造話題...我太緊張拿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靳川的表情凝固了。
他死死盯著姜雨晴，眼神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燒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
你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北方體大的訓練營，省隊的選拔，職業聯賽的機會——全沒了！
""你可以轉學..."姜雨晴虛弱地說。"轉學？"靳川冷笑一聲，
"你知道職業運動員的黃金期有多短嗎？耽誤一年可能就是永遠錯過！
"姜雨晴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
線："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很抱歉...我愿意做任何事彌補..."靳川深吸一口氣，
似乎在極力控制情緒。他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我要給教務處打電話，
舉報這件事。""不要！"姜雨晴撲上去抓住他的手腕，
"求你了...我會被開除的...我爸爸會..."靳川甩開她的手，
但目光在她淚流滿面的臉上停留了幾秒，撥號的動作停了下來。兩人僵持著，
空氣仿佛凝固了。就在這時，靳川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皺眉接聽："喂？
...是的，我是靳川...什么？現在？"姜雨晴屏住呼吸，
看著靳川的表情從憤怒變成驚訝，最后化為一種無奈的接受。"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通知。
"他掛斷電話，看向姜雨晴，眼神復雜，"宿舍水管爆了，整個五樓被淹，
至少兩周不能住人。"姜雨晴不敢說話，只是仰頭看著他，臉上還掛著淚痕。
靳川長長地嘆了口氣，把那張志愿表折好放進口袋："帶我去你的公寓。""什么？
""你不是說要彌補嗎？"靳川的聲音冷得像冰，"那就從提供住處開始。我要親眼看看，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會做出這種事。"姜雨晴顫抖著站起來，
胡亂擦了擦眼淚："你...你不舉報我了？""暫時不。"靳川拎起行李，"帶路。
"姜雨晴點點頭，腿還在發軟，但已經能勉強走路。她領著靳川下樓，穿過校園，
走向校外的小區。一路上，她都能感覺到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像一把刀抵在她的后心。
她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有一點很明確——接下來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第4章姜雨晴的公寓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她屏住呼吸，從廚房探出頭來。
靳川正站在玄關，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這個將成為他臨時住所的空間。"客房在右邊，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我已經換了新的床單和被子。
浴室在走廊盡頭，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準備好了。"靳川沒有回應，
只是拎著行李徑直走向客房，門在他身后輕輕關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姜雨晴站在原處，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裙邊緣。那扇緊閉的門像一道分界線，
隔開了她與那個被她搞砸了人生的男孩。廚房里飄來焦糊味，姜雨晴驚呼一聲沖回去關火。
她原本想準備一頓像樣的歡迎晚餐，但煎魚已經變成了炭黑色。
她沮喪地把失敗的料理倒進垃圾桶，重新熱了一鍋湯。半小時后，
她小心翼翼地敲響客房的門："靳川？晚飯好了..."沒有回應。她又敲了敲，
這次稍微用力些："你要不要吃點東西？"門突然打開，靳川站在門口，
已經換了一身黑色居家服，頭發微濕，似乎剛洗過澡。他比姜雨晴高出大半個頭，
近距離的壓迫感讓她不自覺地后退一步。"我不餓。"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可是...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姜雨晴鼓起勇氣抬頭看他，
卻在接觸到那雙冰冷的眼睛時迅速低下頭，"我煮了番茄牛腩湯，還有...""我說了，
不餓。"靳川繞過她走向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姜雨晴咬著嘴唇回到廚房，盛了一碗湯放在托盤上，又加了一碟小菜和米飯，
小心翼翼地端到客廳茶幾上："那...我把飯放這里，
你想吃的時候...""你平時都這么愛多管閑事嗎？"靳川突然抬頭，眼神銳利。
姜雨晴的手一抖，湯碗晃了一下，幾滴湯汁濺到茶幾上。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對不起！
我只是...""別碰我的東西。"靳川從她手中搶過紙巾，自己擦拭起來，"從今天起，
我們各過各的。你不需要討好我，我也不會找你麻煩。等宿舍修好，我立刻搬走，
然后我們再無瓜葛。"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姜雨晴心上。她點點頭，
默默退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后才允許眼淚流下來。這一晚，她輾轉反側，
直到凌晨才勉強入睡。夢里，她站在空無一人的體育館里，手中捏著一張紙，
卻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內容。第二天清晨，姜雨晴頂著黑眼圈早早起床，
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豆漿、油條、雞蛋餅和幾樣小菜。她剛把最后一道菜擺上桌，
客房的門開了，靳川穿著運動服走出來，看到餐桌時明顯愣了一下。"早、早上好！
"姜雨晴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靳川看都沒看她一眼，
徑直走向大門："我去晨跑。""等等！"姜雨晴抓起一個保鮮盒追上去，"我裝了些點心，
你跑完步可能會餓..."靳川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眼神復雜。
就在姜雨晴以為他會再次拒絕時，他伸手接過保鮮盒，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姜雨晴長舒一口氣，至少他沒把盒子扔回來。她回到餐桌前，
一個人默默吃完了兩人份的早餐。接下來的幾天，兩人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
靳川早出晚歸，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幾乎不與她說話；姜雨晴則堅持每天準備三餐，
悄悄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有時候食物會消失，有時候原封不動。第四天晚上，
姜雨晴正在書房整理筆記，靳川突然出現在門口："電腦借我用一下。""啊？哦，
好..."姜雨晴慌忙站起來，讓出位置，"密碼是1029。"靳川皺眉："生日？
""嗯...你的生日。"姜雨晴小聲說，立刻后悔自己的坦白。靳川的表情變得古怪，
但什么也沒說，坐下開始操作電腦。姜雨晴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屏幕上顯示的是學校教務系統，靳川在查詢轉學相關流程。"你要轉學了嗎？
"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靳川沒回答，繼續瀏覽網頁。突然，
他點開了瀏覽器歷史記錄，眉頭越皺越緊。
姜雨晴的心跳加速——她這幾天查的全是北方體育大學的轉學要求、籃球專業課程設置，
甚至還有職業聯賽選拔時間表。"這是什么？"靳川的聲音冷得像冰，
他指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搜索記錄，"你又在調查我？""不！我是想幫你！
"姜雨晴急忙解釋，"我知道你想轉回北方體大，所以查了些資料，
想著也許能...""夠了！"靳川猛地站起來，椅子撞在墻上發出巨響，
"你還沒干預夠我的人生嗎？現在連我怎么轉學都要管？"姜雨晴被逼到墻角，
后背緊貼著書架："我只是想彌補...想幫你回到原來的軌道...""彌補？
"靳川冷笑一聲，逼近她，"你知道我這幾天在干什么嗎？我給北方體大教練打電話，
他告訴我今年的特招名額已經滿了；我給省隊打電話，他們說如果我錯過暑期訓練營，
就要重新評估我的資格。這就是你所謂的彌補？"淚水模糊了姜雨晴的視線，
但她倔強地不讓它們流下來："我在想辦法...我查到北方體大和南大有個交換項目，
下學期還有機會...""閉嘴！"靳川一拳砸在書架上，幾本書嘩啦啦掉下來，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繼續操控我的人生！""我沒有！
"姜雨晴終于哭了出來，聲音破碎，
"我只是想看到你實現夢想...想看到你在球場上發光的樣子...我知道我犯了大錯，
但我真的只是想幫你..."靳川愣住了，他沒想到會看到姜雨晴如此崩潰的一面。
女孩縮在墻角，肩膀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他突然意識到，
這個改變了他人生軌跡的人，也不過是個會害怕、會后悔的普通女孩。
"我...我去冷靜一下。"靳川最終說道，轉身離開了書房。姜雨晴滑坐在地上，
抱著膝蓋無聲哭泣。她不知道該如何彌補這個巨大的錯誤，
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靳川原諒自己。第二天是周六，姜雨晴原本計劃整天窩在家里復習，
但林小魚一大早就打來電話："快出來！籃球社今天招新，陪我去看看！""籃球社？
"姜雨晴下意識看向客房緊閉的門，"我不去...""別裝了，我知道靳川住你那兒。
"林小魚壓低聲音，"我剛看到他去籃球場了，你確定不想去看看？"半小時后，
姜雨晴戴著鴨舌帽和大口罩，鬼鬼祟祟地出現在籃球場邊。
林小魚拉著她擠進圍觀人群："看！你家靳川在那邊！"姜雨晴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靳川穿著黑色無袖運動衫，正在三分線外練習投籃。他的動作干凈利落，
手腕輕輕一抖，籃球劃出完美的弧線，空心入網。"哇哦，"林小魚吹了個口哨，
"不愧是省隊水平的。"姜雨晴沒有回答，她的目光無法從靳川身上移開。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打球的樣子——專注、自信、全身上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與公寓里那個冷漠的男生判若兩人。籃球社的招新活動開始了，
社長拿著喇叭宣布第一個環節是三分球大賽。幾個男生踴躍報名，
靳川卻站在一旁沒有參與的意思。"姜雨晴！"林小魚突然舉手大喊，"姜雨晴要報名！
""什么？！"姜雨晴驚恐地想捂住她的嘴，但已經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包括靳川的。他瞇起眼睛，似乎認出了這個全副武裝的怪人。"我不會打球！
"姜雨晴小聲抗議。"少來，"林小魚掐了她一把，"高中體育課你三分球可是全班第一，
連體育老師都夸你有天賦。"社長已經走過來遞上報名表："同學，歡迎參加！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姜雨晴硬著頭皮走上場。她摘下口罩和帽子，不敢看靳川的方向。
第一個投籃點，她緊張得手抖，球連籃筐都沒碰到。場邊響起善意的笑聲，
姜雨晴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就在她準備放棄時，余光瞥見靳川站直了身體，
目光專注地看向這邊。不知哪來的勇氣，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姿勢，
回憶高中體育課學到的技巧。第二個投籃點，球在籃筐上轉了一圈，最終掉進網中。"好球！
"社長鼓掌。第三個、第四個...姜雨晴越投越順，最后五個球進了四個。
場邊的掌聲越來越熱烈，連籃球社的成員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啊，"社長笑著說，
"女生組目前你是第一。"姜雨晴羞澀地笑了笑，轉身準備下場，
卻差點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靳川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姿勢不對。"他淡淡地說，
聲音只有她能聽見，"手肘要再抬高一點。"姜雨晴驚訝地抬頭，這是志愿事件后，
靳川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而且還是關于籃球的建議。她正想回應，
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喲，這不是靳川嗎？
"一個穿著北方體大訓練服的男生走過來，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聽說你改行學經濟了？
怎么，籃球夢不要了？"靳川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但他面無表情地回答："不關你的事，
李明。""怎么不關我的事？"李明走近幾步，
"教練讓我來看看曾經的'天才'墮落成什么樣了。放著北方體大不上，
跑來這種連專業籃球隊都沒有的學校，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姜雨晴感到一陣怒火涌上心頭。
不等靳川回應，她上前一步："南方大學怎么了？去年我們的籃球隊可是打進了全國八強！
再說了，學經濟有什么不好？至少畢業后不用像某些人一樣，
打不上職業就只能去當體育老師！"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這完全不像平時溫和的自己。
場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個突然爆發的女生。李明的臉色變得難看："你誰啊？
""我是..."姜雨晴猶豫了一下，突然感到一只溫熱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我女朋友。
"靳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而堅定，"有什么問題嗎？"姜雨晴的心跳瞬間加速，
幾乎要沖出胸腔。李明的表情從憤怒變成驚訝，最后化為一絲玩味："哦～原來如此。
為了女人放棄籃球，真是感人。""我沒有放棄籃球。"靳川平靜地說，"而且我的選擇，
輪不到你來評判。"李明冷笑一聲："隨你怎么說。不過提醒你一句，錯過這次選拔，
省隊就沒你的位置了。"說完，他轉身離開，臨走前還故意撞了一下姜雨晴的肩膀。
靳川的眼神瞬間變冷，但姜雨晴拉住了他的手臂："別...不值得。
"籃球社活動繼續進行，但姜雨晴和靳川都沒了參與的興致。他們默默離開球場，
一路無言地走回公寓。直到進門后，靳川才開口："為什么那么說？
"姜雨晴緊張地絞著手指："我...我只是看不慣他那樣貶低你...""不是這個。
"靳川盯著她的眼睛，"我是問，為什么知道那么多關于籃球的事？你真的會打球？""啊？
"姜雨晴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就...高中體育課學過一點。我爸爸以前是校隊的，
小時候教過我基本功。"靳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說："明天早上七點，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地方？""籃球場。"靳川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穿運動服。"姜雨晴站在原地，
一頭霧水。這是原諒她的信號嗎？還是另一種形式的懲罰？她不知道，
但心里涌起一絲希望的火苗——至少，他愿意跟她說話了。當晚，姜雨晴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她站在籃球場上，不停地投籃，而靳川在場邊看著她，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第5章清晨六點半，姜雨晴已經站在公寓門口，雙手不安地擺弄著運動服下擺。
她五點就醒了，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糾結穿什么，最終選了一套淺灰色的運動套裝——夠普通，
不會顯得太刻意。靳川的房門準時在六點四十五分開，他一身黑色訓練服，
脖子上掛著白色毛巾，發梢還滴著水，似乎剛洗過澡。姜雨晴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窗戶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線條。"走吧。
"他簡短地說，拎起一個運動包。姜雨晴小跑著跟上，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寓樓。
九月的清晨帶著一絲涼意，校園里幾乎沒有人，
只有幾只早起的麻雀在路邊的梧桐樹上嘰嘰喳喳。靳川帶她來到一個偏僻的露天籃球場，
比昨天籃球社招新的場地小一些，但籃筐和地面都很新。他從包里拿出一個籃球，
隨手扔給姜雨晴。"投一個我看看。"姜雨晴手忙腳亂地接住球，差點砸到自己的臉。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三分線外，回憶著昨天的感覺，抬手投籃——球連籃筐都沒碰到。
靳川挑了挑眉："昨天是運氣？""我...我緊張。"姜雨晴小聲辯解，臉頰發燙。
"再試一次。"姜雨晴撿回球，又投了一次，這次球碰到了籃筐，但彈了出來。"手肘。
"靳川突然走到她身后，一只手輕輕托起她的右肘，"太高了。"姜雨晴渾身一僵。
靳川的胸膛幾乎貼著她的后背，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尖，帶著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
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腔，手指不自覺地顫抖。"放松。"靳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低沉而平靜，"籃球是肢體的延伸，不是敵人。"他調整了她的手腕角度，
然后退開一步："再試。"姜雨晴深呼一口氣，按照他調整的姿勢投籃——球劃出一道弧線，
唰地一聲穿過籃網。"進了！"她驚喜地轉身，正對上靳川微微上揚的嘴角。那個瞬間，
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閃爍。"繼續。
"他很快恢復了平靜的表情，"直到連續進十個。"接下來的一個小時，
姜雨晴在靳川的指導下反復練習同一個投籃動作。他的教學風格和他的性格一樣直接嚴厲，
但每一點建議都精準有效。當姜雨晴終于連續投進第十個三分球時，她興奮地跳了起來，
轉身想和靳川擊掌，卻看到他正在看手機，表情變得凝重。"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宿舍維修通知。"靳川收起手機，"延期兩周。"姜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意味著他們的同居生活要繼續延長。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
只能干巴巴地說："哦...那...你還需要住我那兒..."靳川沒有回應，
只是撿起籃球放進包里："回去吧。"回公寓的路上，兩人之間的氣氛比來時輕松了些。
姜雨晴鼓起勇氣問："你經常這么早來練球嗎？""嗯。""那...明天還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