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如血的夕照潑灑在霧鯨號傷痕累累的裝甲上,將那扭曲的金屬斷面和凝固的能量焦痕染成一片悲壯的暗金色。前方,一片巨大到令人窒息的黑色山脈輪廓撞入視野,如同沉睡在暮色中的洪荒巨獸。鍛魂山脈。它沒有柔和的山脊曲線,只有嶙峋突起的奇峰怪巖,刀砍斧劈般陡峭險峻,直插鉛灰色的厚重云層。空氣變得灼熱干燥,彌漫著刺鼻的硫磺氣息和一種無處不在的、如同億萬把鐵錘同時敲擊鋼鐵的沉悶轟鳴——那是山脈深處永恒不息的鍛造之音。雪白的蒸汽噴流如同巨獸的呼吸,從山巖裂縫間嘶吼著噴薄而出,又被高空凜冽的罡風撕扯成飄散的云帶。山腳下渾濁的海水拍打著陡峭的峭壁,激起渾濁的浪花,發出沉悶的轟響。
“泣鐵海峽。”威廉的聲音在艦橋響起,骸晶右眼幽藍的光芒穿透前方翻滾的霧氣,視野中無數代表暗礁的猩紅光點和狂暴能量亂流的淡黃色湍流密布如麻。“能量潮汐紊亂,水下暗礁群如同饑餓的獠牙。莉雅,我需要你機械臂的穩定輸出,共鳴地脈頻率,引導船體穿過這片死亡牙床!”
莉雅立在艦橋控制臺前,熔爐之心嵌在臂鎧接口處,散發著溫潤而穩定的橘紅色光暈。然而在她熵械視界的感知中,機械臂內部的景象卻截然不同。魂能樞核如同一個瀕臨爆炸的熔爐,巨大的能量流雖被熔爐之心強行約束在金屬回路中奔騰,但其核心深處,被腐銹峽谷熵能污染和蝎毒侵蝕的區域,如同龜裂大地下的暗紅巖漿,不安地脈動著,散發出紊亂的紫黑色斑點。每一次能量輸出,都牽動著深處那細微卻尖銳的“哀鳴”——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齒輪在她靈魂深處痛苦地刮擦、尖叫。
“收到。”她的聲音低沉,如同鍛錘敲擊鐵砧。機械臂精準地接入導航矩陣接口,橘紅光芒順著能量導管流入艦船龍骨。巨大的霧鯨號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金屬呻吟,船體劇烈震顫,艱難地轉向,以毫厘之差避開一塊在熵能視界中如同巨獸獠牙般獰惡的暗礁信號群。每一次震動,都讓那條機械臂內部的“哀鳴”更加清晰一分。她濃密的眉毛緊鎖,下頜線條繃緊如鋼。
“熔爐在上…”布蘭登站在舷窗前,巖石般的臉龐被遠處的景象震撼,“這地方…簡直就是個活著的巨型鐵砧!”他巨大的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巖石巨錘粗糙的表面,眼中流露出對力量與工藝交織之美的狂熱向往。
霧鯨號如同重傷的巨鯨,在狂暴的海峽中艱難穿行,犁開渾濁的海浪,終于緩緩駛入一處隱藏在沸騰巖漿瀑布和巨大齒輪閘門后的天然溶洞——熔巖氏族的隱秘船塢,“鍛爐之喉”。
灼熱的氣浪混雜著濃密的金屬粉塵撲面而來,瞬間包裹了所有人。視野被翻騰的白色蒸汽占據,巨大的水流沖擊著熾熱的金屬構件,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震耳欲聾的轟鳴無處不在:巨型齒輪咬合的鏗鏘聲如同雷霆碾過,蒸汽錘擊打金屬的爆響震得人胸腔發麻,巖漿在粗大管道內奔流的低沉咆哮撼動著腳下的鋼鐵甲板。整個空間如同巨獸熔爐的內部,充斥著原始的力量與精密的秩序。
霧鯨號龐大的殘軀被粗壯的泣鐵鎖鏈牽引,在低沉而有力的機械運轉聲中,緩緩停泊在巨型船塢中央。沉重的金屬舷梯放下,撞擊在堅硬的泣鐵碼頭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腳步聲如同沉悶的鼓點自身后傳來,整齊劃一,帶著金屬靴特有的沉重質感。
莉雅第一個踏上泣鐵鑄就的碼頭,腳下的金屬傳來堅實而熟悉的灼熱感。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那條嵌著熔爐之心的機械臂微微緊貼身側。濃密的紅色發辮垂在肩后,沾染著海水的濕氣和金屬的粉塵。
迎接他們的矮人戰士如同移動的堡壘方陣。清一色黝黑的重型動力盔甲覆蓋全身,關節處噴吐著細小的蒸汽流線,巨大的裂巖槍槍口閃爍著冷卻液的幽藍光澤,如同猛獸的獠牙。為首的矮人,如同一座行走的鐵山,比布蘭登還要魁梧一圈。黝黑的動力盔甲厚重得令人窒息,巨大的圓形肩甲上蝕刻著咆哮的熔巖巨獸圖騰,面部完全被冰冷猙獰的呼吸面罩覆蓋,頭盔縫隙中只露出兩道冰冷如探照燈般的審視目光——首席安全官,“黑石”戈隆·熔巖。
戈隆的目光如同實質的鐵砂,首先掃過霧鯨號艦體上那些猙獰的創口:被深淵爪牙撕裂的裝甲縫隙里,仍有紫黑色的熵能殘留如同污血般滲出;引擎艙的破口邊緣,金屬呈現出被強酸腐蝕后的扭曲光澤。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莉雅身上,尤其在那條閃爍著橘紅光芒的機械臂上停留了足足三息。面罩下傳來一聲沉悶如滾石的哼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冰冷的疏離。
“莉雅·熔巖。”戈隆的聲音透過面罩處理器,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冰冷堅硬,砸在灼熱的空氣里,“族長要見你。”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莉雅身后傷痕累累的眾人和更后方那艘散發著不祥亡靈氣息的巨艦,著重補充道,“還有…這艘船。”
“船”字被刻意加重,如同冰冷的鐵砧砸下,撞擊在每個人的心中。
巨大的齒輪升降平臺發出低沉而有力的轟鳴,承載著眾人深入山腹。當平臺門滑開的瞬間,一股更宏大、更震撼的聲浪與熱浪混合著金屬粉塵撲面而來。
熔巖圣城——鍛魂之心,在眼前豁然展開。
這是一座完全依托地脈熔巖建造的鋼鐵地宮。巨大的黑色泣鐵與閃亮秘銀構筑的宏偉建筑,沿著沸騰的巖漿運河層層疊疊向上堆疊,如同巨神鑄造的階梯。粗壯無比的巨大齒輪組驅動著懸在半空中的橋梁和活動平臺,在高處發出震耳欲聾的咬合轟鳴。無數灼熱的鍛造熔爐如同城市的心臟,遍布在各個層級,噴吐著赤紅的火焰和灼目的鐵水,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赤紅,也將震耳欲聾的鍛打聲永不停歇地泵向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空氣灼熱得如同置身熔爐,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鋼鐵灼燒的氣息以及熔融金屬特有的腥甜。巨大的泣鐵管道如同虬結的巨蟒,盤繞在建筑之間,輸送著滾燙的蒸汽和巖漿,表面覆蓋著厚厚的白色隔熱礦渣。
萊雅娜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碧綠的眼睛里滿是震撼。威廉的骸晶右眼光芒流轉,在他的視界中,整個城市下方奔涌著浩瀚的金紅色地脈洪流,如同一頭被無數精密導管和能量回路束縛的火焰巨獸。哈根深吸一口氣,空氣中蘊含的“鍛造”意志,那種千錘百煉、百折不撓的意念,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和振奮。
莉雅的步伐卻顯得有些僵硬。她走在隊伍最前面,如同走在無形的針氈之上。過往的族人投來目光:熔巖氏族工匠們在巨大熔爐旁揮汗如雨,鐵錘砸在燒紅的泣鐵錠上,濺起漫天火星;披掛著泣鐵重甲的巡邏衛隊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泣鐵大橋;還有那些倚在秘銀欄桿上休憩的族人……他們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刺在她身上。那目光復雜難辨——敬畏于她臂鎧上那顆搏動著的熔爐之心核心的光芒,好奇于那艘傷痕累累的亡者之船,但更深沉的,是一種隱含的審視、排斥甚至…憐憫。她曾是熔巖氏族最耀眼的天才鍛造學徒,是族長奧隆·熔巖的驕傲。如今,她卻帶著一條被族人視為“褻瀆肉身”、“向冰冷鋼鐵屈服”的機械臂,和一艘引來災禍的幽靈船歸來。
那種感覺,比腐銹峽谷的金屬蜘蛛撕咬更痛。
血河伯爵低沉帶著譏誚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適時地在她意識深處嘶嘶響起:“聞到那股味道了嗎,小姑娘?熔巖的固執可比最硬的泣鐵還要頑固…準備好迎接熔爐的審判了嗎?”
巨大的“先祖熔爐”矗立在城市的最中心,如同連通地心的火山口,永不疲倦地噴涌著灼目的烈焰和翻騰的金色鐵水。恐怖的熱浪扭曲了空氣,熔爐發出的低沉咆哮掩蓋了城市其他所有的聲音。正對著熔爐噴口的方向,矗立著一座由整塊巨大的暗色泣鐵鍛造而成的高聳鐵砧狀王座。王座上,端坐著鍛魂山脈的主宰,熔巖氏族的族長,莉雅的父親——杜爾加·熔巖。
族長杜爾加的體型并不如戈隆那般夸張,但每一寸肌肉都如同千錘百煉的泣鐵般虬結賁張,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他赤著古銅色的精壯上身,只披著一件暗紅色、鑲著粗獷金邊的鍛造大師皮圍裙,上面布滿了灼燒和捶打的痕跡。他的面容如同鍛魂山脈的巖石,堅毅、冷硬,被濃密且夾雜著星點赤紅色的胡須覆蓋了大半。那雙眼睛,如同兩顆剛從熔爐中取出的熾熱鋼錠,銳利、威嚴、仿佛能洞穿靈魂最深處的怯懦與虛偽。熔爐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躍,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著強壯的胸膛起伏,仿佛與腳下奔涌的地脈同頻震動。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沉重的鍛錘,掃過傷痕累累的霧鯨議會眾人,掠過布蘭登那帶著山嶺氏族烙印的巖石巨錘,最終,重重地落在了莉雅身上。尤其是她那條閃爍著橘紅光芒、與血肉格格不入的機械左臂。
“莉雅·熔巖。”杜爾加的聲音響起,如同沉重的鐵氈被萬噸鍛錘狠狠砸下,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滾燙的火星和不容置疑的重量,在熔爐的咆哮聲中依舊清晰無比地傳入每個人的耳膜。“你帶回了什么?”他的視線指向船塢的方向,“一條傷痕累累、散發著死亡與不祥的亡者之船?”他的目光猛然回轉,死死鎖定莉雅那條機械臂,眼中瞬間燃起近乎實質的怒火與深沉的痛惜,“還是…”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撕裂金屬的尖嘯,“你終于徹底迷失在那堆冰冷僵硬的齒輪里,拋棄了熔巖的血脈與榮光?!”
他巨大的手掌猛地拍在泣鐵王座的扶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看看你這條胳膊!奧隆家的烈焰,是流淌在滾燙血脈中的不屈意志!是以血肉為鐵砧,以靈魂為鍛錘,錘煉出世間至堅至銳之器的榮耀!不是靠這種…”他指著那條機械臂,每一個字都像是燒紅的烙鐵,“…切割血肉、向冰冷的鋼鐵和混亂的熵能低頭的邪道!”
熔爐的烈焰在他身后沖天而起,熾熱的氣流卷動著他赤紅的須發,如同一尊被觸怒的鍛造之神。王座下方侍立的氏族長老和精英工匠們,目光復雜地看著莉雅,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審視和無聲的壓力。
莉雅站在熔爐噴涌出的灼熱氣流中,仿佛置身于無形的鍛打之下。父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像是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鑿擊在她靈魂深處那塊名為“認同”的鐵砧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機械臂魂能樞核深處傳來的、因情緒劇烈波動而加劇的、尖銳刺耳的“哀鳴”,混雜著熵能污染的紫黑色斑點仿佛受到了刺激,在能量流中瘋狂地扭動、擴散。
她猛地抬起頭,暗紅色的發辮在熱浪中揚起。那雙如同淬火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沒有淚水,只有熔巖般灼熱、鋼鐵般堅硬的意志在燃燒。她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泣鐵地面發出沉悶的回響,熔爐之心橘紅的光芒在她冰冷的金屬臂鎧上猛然一亮,仿佛在呼應她的不屈。
“父親。”莉雅的聲音低沉沙啞,卻異常清晰,如同鍛錘敲擊泣鐵,每一個字都帶著矮人特有的厚重喉音,穿透熔爐的轟鳴,“這不是邪道!”她直視著杜爾加那雙燃燒著怒火的鋼錠般的眼眸,抬起那條閃爍著橘紅光芒的機械左臂,五指緩緩收攏,堅固的合金發出細微卻有力的嗡鳴。
“這就是我的鐵砧!”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我的意志,在此錘煉!它承載著守護的力量,是我意志的延伸,是我選擇的戰場!”她的目光掃過身后的威廉、哈根、萊雅娜和布蘭登,最后落回父親臉上。
“霧鯨號,不是帶來災厄的亡者之船!它在腐銹峽谷的鋼鐵墳場中保護了我們,它的骸骨核心為我們提供了庇護!它承載著對抗深淵與圣廷的希望!現在,它需要熔巖氏族的技藝,需要鍛魂山脈的力量來愈合傷口,重返蒼穹!”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胸腔中奔涌的、幾乎要沖破鋼鐵約束的情感,“而我…”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條機械臂上,聲音低沉下來,卻帶著更沉重的分量,“…也需要熔爐之火的力量,來修補這條承載著我意志與承諾的臂膀!”
熔爐廳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死寂,只有先祖熔爐永不疲倦的咆哮在巨大的空間中回蕩。杜爾加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在莉雅臉上和她那條閃爍著熔爐之心光芒的機械臂上來回掃視。怒火、痛惜、審視、以及一絲極其復雜的動搖在那雙鋼錠般的眼眸深處激烈翻涌。長老們交換著無聲的眼神,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下鉛水。
就在這時,威廉向前一步,站到了莉雅身側。他沒有說話,只是骸晶右眼光芒驟然大盛,深邃的幽藍如同海底漩渦瞬間覆蓋了整個虹膜。他抬起白骨嶙峋的右手,掌心向上,對著杜爾加的方向猛地一握!
嗡——
一股無形的精神沖擊波并非攻擊,而是精準的信息傳遞!骸晶視界捕捉的畫面碎片,如同冰冷的洪流,強行涌入杜爾加的腦海——
腐銹峽谷: 億萬銹蝕齒輪構成的鋼鐵墳丘如同沸騰的絞肉機,巨大的守護者機甲半邊崩塌,深藍光鏈在紫色菌毯的侵蝕下劇烈閃爍、明滅。莉雅操控著行將崩潰的巨人,機械臂接口處電火花狂噴,僅存的巨臂帶著決死的意志砸向一只撲向威廉的金屬蜘蛛孽生體!背景是哈根被凍結的金屬蠕蟲、萊雅娜激流束縛的觸手、布蘭登開山裂石沖擊的血路! 奪取熔爐之心: 核心艙室,巨大扭曲的、鑲嵌著血肉與裝甲板的紫黑色觸手如同魔爪抓向墜落的熔爐核心!莉雅的身影高高躍起,機械臂切換成高速旋轉的鉆探爪,無視過載的警報和噴射的電弧,精準地刺入核心耦合裝置!刺耳的金屬斷裂聲!熔爐核心墜落!她落地翻滾,機械臂冒出滾滾濃密黑煙,臂鎧縫隙間裂痕蔓延! 深淵爪牙的突襲: 引擎艙壁布滿紫黑色腐蝕抓痕!熔融巖漿腳印嵌入鋼鐵地板!混亂狂暴的能量洪流沖向亡者立方核心!哈根霜狼戰魂凍結一切!莉雅熔爐之心的光柱刺穿污染!星塵尾尖光暈黯淡萎靡!
沒有言語的解釋,沒有蒼白的辯駁。只有冰冷、殘酷、不容置疑的戰斗片段!是莉雅如何用這條“冰冷的胳膊”在絕望的鋼鐵地獄中搏殺,如何以自身機械臂為代價奪取維系所有人的希望核心,如何面對來自深淵的褻瀆造物!
杜爾加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那雙鋼錠般的眼眸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無形的巨錘鑿中。熔爐的畫面、莉雅拼死守護同伴的畫面、機械臂過載崩潰的畫面…如同滾燙的鐵水,澆灌進他充滿怒火與固執的認知熔爐之中。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覆蓋著赤紅胡須的下頜繃緊如鐵。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著熔爐廳。只有先祖熔爐永恒不變的咆哮,如同巨神的嘆息。長老們面面相覷,戈隆面具下的目光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威廉骸晶右眼的光芒緩緩收斂,恢復幽藍。
終于,杜爾加猛地從泣鐵王座上站起,沉重的身軀帶起一陣灼熱的氣流。他赤紅的須發在熔爐的火光中飛揚。
“‘黑石’戈隆!”他的聲音如同壓抑著熔巖的火山口,低沉、厚重,每一個字都砸在泣鐵地面上,“帶他們去‘淬火臺’!”他巨大的手指指向船塢的方向,“用氏族最好的泣鐵!最熾熱的熔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