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坐了五年牢,許落凡出獄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養(yǎng)父母。“凡凡,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看著蒼老許多的養(yǎng)母絞緊手指,她瞬間了然于心。五年前,
他們求著自己替親女兒許滿星頂罪入獄。現(xiàn)在刑滿釋放,她卻被時刻提防著說出真相。
許落凡不自覺攥緊拳頭,身上的傷泛起細細密密的痛,她明知故問。“我聽您的安排。
”許母就像等這句話似的,立刻遞來一份合同。“放心,不會虧待你,
留下的錢保你下半輩子不愁吃喝,一周后有一趟輪渡……”許落凡盯著那份合同片刻,
終是點了頭。“好,我簽。”最后一筆寫完,許母喜笑顏開,這才認真打量她。
她親昵地拉過她的手:“在里面受苦了,瘦了這么多,媽給你做了一桌好吃的,走,
我們回家!”許落凡來不及拒絕,只好被推上回家的車。監(jiān)獄在郊區(qū),車再次停下,
已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養(yǎng)母不住噓寒問暖,可剛推開門,話便戛然而止。
她有些尷尬地望向屋里兩人。“星星,泊寒,
你們不是出門么……”許滿星自然也看到了母親身后的人,她故作懊惱的“哎呀”一聲。
“我怎么忘了今天是姐姐出獄的日子,都是我突然有些不舒服,非要回來。
”許落凡顧不上回應(yīng),她的眼神,此刻全落在了許滿星身邊的男人身上。
靳泊寒面無表情地看過來。原本和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此刻卻攬著許滿星的后腰。
他嗤笑一聲,表情冰冷到極點,語氣中透露著毫不掩飾的恨意。“你出獄了?呵,
你怎么還敢回來?看來五年還是太少了……”許落凡像被針扎一樣,立馬移開視線。
她不敢看那雙充滿憎惡的眼睛。一如五年前事發(fā)。那時他也是這樣,眼睛紅得滴血,
瘋了般在警車前逼問她是不是另有隱情。許落凡隱去絕望,抬眸輕笑,聲音很低,
卻如響雷炸在兩人之間。“是我做的,是我害死了伯母,對不起……”五年里,
多少次噩夢驚醒,都是因為靳泊寒最后那句“我恨你”。她常常幻想,
要是能說出真相就好了。可是不行,救過自己命的養(yǎng)父母跪在地上,求她替女兒頂罪,
她沒法說不。忽然,養(yǎng)母打圓場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是媽考慮的不周到,既然都在,
那咱們先吃飯,吃飯。”眾人落座,靳泊寒正好在許落凡對面。她全程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抬眼卻瞥到他將盤子里的牛排扎的稀爛。像是恨不得盤子里任人刀俎的是她許落凡。
她不禁一陣反胃,隨便吃了兩口便落荒而逃。卻在推開客臥門時被攔住。許滿星臉上嬉笑,
開口卻是藏不住的惡毒。“被靳哥哥厭惡的滋味好受嗎?不枉我故意裝病讓你們見面,要不,
你還不知道他多恨你!”“這就是霸占他那么久的報應(yīng)!對了,你一周后就要走了吧?
真是可惜,要錯過我們結(jié)婚了呢。”2.許落凡渾身僵住,原來他們……就要結(jié)婚了。
思緒恍惚不定,以往的場景忽然浮現(xiàn)眼前。自從許滿星被找回之后,
父母便將愛和關(guān)注全部給了親女兒。她們同時發(fā)燒,養(yǎng)母緊張萬分地帶許滿星趕去私立醫(yī)院,
而她卻被扔在家里不管不顧。許滿星想接管公司,
養(yǎng)父便替她讓出總經(jīng)理的位置和辛苦許久才拿下的項目。就連她談了十幾年的男朋友,
養(yǎng)母都勸她讓給許滿星。只有靳泊寒緊緊抱著她,堅定不移地做出選擇。
“靳太太這輩子只有一個,只能是你。”可現(xiàn)在,就連唯一選擇她的人,
也站在了許滿星的身邊。許落凡瞬間被巨大的痛楚吞沒。可那份合同明晃晃的出現(xiàn)在腦海。
罷了,反正還有一周就要永遠離開。離開這里。離開……他。許落凡忽然有些疲憊,
她迫不及待地推門,想把自己隔絕起來。可許滿星再次攔住了她的動作。她語氣為難,
臉上卻笑得肆意。“靳哥哥最喜歡帶著我到處留下痕跡,所以客房還沒來及收拾,
不如你先住閣樓?但要是你不介意……”“我住閣樓!”許落凡再也忍不住,
拔高聲音打斷她,語氣不自覺顫抖。片刻,她又低聲重復(fù):“我住閣樓。”她放開門把,
無力地向閣樓走去。這里許久沒有人來,落了厚厚一層灰。關(guān)上門,她忍不住滑坐在地上,
眼眶蓄滿一層淚水。眼前的布置絲毫未動,一如年少。許滿星被領(lǐng)回家后,
她被擠得沒了地方,這里便成了世外桃源。她和靳泊寒在這里玩鬧、談心、接吻。
猶記得年少時,窗外郁郁蔥蔥,他在閣樓陽光的縫隙中吻她,許下一輩子的承諾。
“我永遠在你身邊。”一陣冷風(fēng)吹來,噼啪作響的窗子拽回思緒。那里的樹已然枯敗凋零,
就像她和靳泊寒,也已經(jīng)物是人非。許落凡搖搖晃晃站起身,在獄里受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
頭也昏昏沉沉。她累極,蜷縮在簡易的小床上倒頭睡去。隔天一早,養(yǎng)父母啟程回老宅前,
許落凡被叫到一邊。許母拉著她的手,似安撫似警告。“凡凡,爸媽就先走了,
你就在這里住最后一周,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可別忘了……”她暗自苦笑,
自己視作親生父母的人,竟如此提防她。許落凡點頭應(yīng)好,送走了養(yǎng)父母。接下來的幾天,
她努力將自己當(dāng)成透明人,在家中隱形。可難免撞上他們。她看到從不碰海鮮的靳泊寒,
用著為了自己學(xué)會的剝蝦手法,將蝦肉送到許滿星嘴邊。而許滿星總會勾著他的脖子,
旁若無人的接吻,可靳泊寒的吻技,卻也是被自己親身實踐教會的。在房間躲了兩天,
身上的傷終于堪堪恢復(fù)。她找遍別墅,卻不見以前的東西。詢問過后,許滿星掩笑指向地庫。
“哎呀,靳哥哥好像不喜歡看到姐姐的東西,所以全都扔進地庫了。”許落凡咬咬牙,
討了地庫鑰匙,自己下去了。可眼前的東西卻讓她愣住,真正意義上屬于她的東西其實很少,
更多的,都和靳泊寒有關(guān)。
表白時的情書、親手做的禮物、一起旅游買下的紀念品……她捱下一時間雜亂的思緒,
打算把東西先抱回房間。可剛上來,便迎面撞上了靳泊寒。他的視線落在最上面的情書。
3.靳泊寒沉默片刻,忽然嗤笑出聲。他拿起那封情書,下一秒便撕了它。“呵,
你怎么有臉再把這堆東西拿出來?希望我看到這些回憶過去就原諒你嗎?
”“竟然還有我親手縫的玩偶,送你的陶瓷風(fēng)鈴,替你求的平安扣……”他說一句,
便拿起一件東西狠狠摔在地上,語氣中摻雜著無盡譏諷。“別妄想了,我這輩子,恨你到死。
”紙張撕裂和瓷器摔碎的聲音中,許落凡漸漸紅了眼眶。他們的過去,他都不要了。忽然,
他的手頓住,緩緩落在一塊玉佩上。許落凡也跟著看過去,瞳孔猛縮,
立馬扔了手里的箱子試圖奪回來。“求你了,玉佩留給我……”那塊玉佩,
是許滿星進門那一天,靳泊寒帶她花了兩天時間,翻越山溝,拿到的母親遺物。
她的生母命不好,拼盡全力讓她逃出來,自己卻永遠被困死在那里。許落凡拼命搖頭,
急得眼淚都顧不上擦。兩只手觸碰,靳泊寒猛地甩開許落凡,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一般。
下意識的力量將她震得摔在地上,玉佩也隨之脫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沒有撕心裂肺的嘶吼,也沒有激烈爭執(zhí)的質(zhì)問。許落凡呆呆地看向碎成幾塊的玉佩,
隨后慌亂地爬過去將它們攬起來揣在懷里。許滿星像是才聽到這么大的動靜一般,
故作驚訝地來到兩人身邊。“哎呀,這東西怎么摔了一地,姐姐,
我?guī)湍阋黄鹗帐啊彼室饩徛紫拢唬葋砹私春姆磻?yīng)。“留什么留?我嫌臟!
”說著,他叫來傭人掃起那堆東西,親手倒進垃圾桶。許滿星見他面色不虞,嘴角微微勾起,
隨后扶起跪坐在地上的人打圓場。“靳哥哥,我一會兒叫人把東西扔掉,你消消氣,
我先送姐姐回房間。”她扶起許落凡,進了門才暴露本性。“看到了嗎?
曾經(jīng)你不肯拱手相讓的人,現(xiàn)在恨極了你,最好別再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他愛的是我。
”“啪”的一聲,她將許落凡摔在沙發(fā)上,隨即露出一個勝利地笑。正準備走出去,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決絕地嘆息。“你不必想方設(shè)法的證明他恨我或是愛你,
一周后我就會離開,他,我不要了。”可這句忠告落在許滿星耳中,
卻成了她撿許落凡不要的東西。她沉下臉色,冷哼一聲,甩手離開。剛準備去找靳泊寒,
卻看到他盯著垃圾桶半晌,竟從里面撿出來什么東西揣進兜里。
許滿星調(diào)整好的笑容頃刻凝固在臉上,許久,她掏出手機發(fā)了幾條消息。
這才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一樣,款步走到靳泊寒身邊。“靳哥哥,
剛剛訂婚宴的場地經(jīng)理打電話來了,你去看看吧,這些就交給我扔掉,省的你看了心煩。
”她揚聲叫來傭人,卻被靳泊寒?dāng)r住。“先等等……等我回來再扔吧……”許滿星頓住,
又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將他送上車。她目送車子駛離,溫順的笑立刻消失,
翻了個白眼招手叫來傭人。“把這堆破爛先扔回地庫吧,垃圾桶也扔進去,別臟了我的眼。
”兩個小時后,許滿星敲響閣樓門。“姐姐,給我做頓飯吧,好久沒吃到了。
”許落凡只看了她一眼,便準備關(guān)上門,她面無表情,語氣平穩(wěn)冰冷。
“我好像從沒給你做過飯,不做,叫傭人吧。”許滿星忍下怒火,眼疾手快地卡住門。
她掛著咬牙切齒的笑:“那就下來吃飯吧,怎么?你想等靳哥哥回來,和他一起吃?
”許落凡愣了一下,隨即開門出來,跟著她下樓。可剛到客廳,她便聞見一股奇怪的味道。
就像是煤氣泄漏。她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跑進廚房關(guān)火。身后卻傳來聲響。她回頭看去,
廚房門被許滿星關(guān)上,她臉上的笑格外滲人。4.煤氣的味道越來越濃,
瓦斯泄露的聲音滋滋作響。許落凡當(dāng)機立斷轉(zhuǎn)頭撞門,卻力不從心。她環(huán)視一圈,拿起菜刀,
用刀背砍向門鎖。房內(nèi)煤氣濃度上升,她拼命保持清醒,腦袋卻越來越沉。
身后瓦斯泄露的聲音愈發(fā)震耳,爆炸前一刻,她推開壞鎖的門跑到了沙發(fā)處。
隨之而來的熱浪將她掀翻在地,皮膚傳來的灼痛比在監(jiān)獄五年受的傷還要難熬。
她動了動手指,摸到一片濡濕,血腥味隨即傳進鼻腔。腦袋被震地輕飄起來,
眼前的畫面變得像電影慢鏡頭般不真實。她看見許滿星慌張地推開大門跑進來,
將自己渾身弄得臟污不堪倒在地上。下一刻,靳泊寒不顧一切地沖進來,抖著手抱緊許滿星。
她從沒見過他如此慌張的模樣,表情中甚至是顯而易見的恐懼。許落凡勉強扯了扯嘴角,
在暈過去前和靳泊寒對視。他怎么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就像……就像看到自己這樣,
遭受了多大痛苦一般。是錯覺吧,他肯定,恨不得自己死呢。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
許落凡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發(fā)生了什么事。兩個護士正好進來,一遍換藥一邊閑聊。
“靳總還真是愛他老婆啊,明明什么事都沒有,竟然把所有專家叫去會診,
還安排最頂級的單人VIP房。”“是啊,哎,三號床病人,你醒了呀,感覺怎么樣了?
你身上的舊傷太多,差點引起并發(fā)癥,幸好你被送來的時候,靳總剛好放過那些專家,
要不再晚一會兒……”護士見她不應(yīng)聲,只當(dāng)她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換完藥就轉(zhuǎn)身離開。
許落凡動了動身子,扯起嘴角自嘲。果然,
毫發(fā)無傷的許滿星比她這個渾身是傷的罪人重要多了。她嘆氣,壓下心底酸澀,
等著他興師問罪。果然,不過片刻,靳泊寒便帶著人來質(zhì)問。他徑直走來,
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眼眶通紅,被氣得咬牙切齒。“許落凡,
我這十幾年真是被你騙得團團轉(zhuǎn)!是不是只要是我身邊的人,你都能心狠手辣的下手?怎么,
害死一個不夠,還要害死第二個嗎?”病房里的人幾乎都出去吃飯,只剩他們?nèi)恕?/p>
許滿星靠在他身上,滿臉委屈,裝模做樣地擠出兩滴眼淚。“別這樣說,靳哥哥,
姐姐怎么可能會害我,不過是做飯一時疏忽,
她肯定不是因為嫉妒我在你身邊才故意……醫(yī)生也說了,我沒什么大事,
你別生氣了……”聽了這話,靳泊寒愈發(fā)惱怒,攥著她手腕的小臂用力到浮現(xiàn)青筋。
許落凡疼得冒出冷汗,她勉強扯起嘴角,看向自己的好妹妹。“靳總,
你查真相的手段還是那么劣質(zhì),飯我沒做,瓦斯為什么爆炸我也不知道,
我更沒興趣破壞你的家庭,畢竟,我馬上就要……”“你不知道?
那為什么瓦斯罐偏偏出現(xiàn)在地庫?為什么正好是你要走地庫鑰匙的時候?
爆炸又為什么發(fā)生在你踏進廚房后?”靳泊寒氣急敗壞地打斷她,怒火上涌,
他根本不管她怎么解釋。傷口好像因為情緒激動再次裂開,許落凡痛得止不住發(fā)抖。
一股不甘心涌起,她明明已經(jīng)乖乖替罪坐牢,被愛人誤會厭棄,毀掉了自己的人生。
可憑什么,許滿星還要誣陷她,甚至要置她于死地?她開口,字句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
不甘和委屈在這一刻化作實質(zhì)。“靳泊寒,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沒理由害她,因為,
我早就不愛你了!”靳泊寒瞳孔猛縮,將手轉(zhuǎn)向她的脖頸,死死掐住。“你不愛我?
誰會信你的話!你說你沒害她?呵,那我母親呢?你又為什么害她!
”肺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許落凡下意識掙動,卻愈發(fā)無力。窒息前一刻,
許滿星才淚流滿面地阻攔。“不要,靳哥哥,你不能變成和她一樣的殺人犯,放過姐姐,
我害怕……”靳泊寒被她哭得理智回籠,霎時松開手。隨后,在許落凡的咳嗽聲中,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有微微顫動的指尖,暴露出他還未完全平復(fù)的情緒。
許落凡咳得撕心裂肺,被醫(yī)生打了鎮(zhèn)定后,昏沉地睡了過去。再睜眼,她微微怔住。
自己不在醫(yī)院,海風(fēng)獵獵,身旁是同樣被綁著的許滿星。5.許落凡環(huán)顧四周,
她們身處海岸邊緣。而身后,是激烈翻騰的驚濤駭浪。她被綁在椅子上,繩結(jié)很緊。
側(cè)前方站著一個男人,背對她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而旁邊的許滿星,
竟神態(tài)自若的靜靜坐著,目視前方,像是和綁匪一同等人一樣。驚愕之余,前面?zhèn)鱽砹隧憚印?/p>
靳泊寒帶著一群保鏢出現(xiàn)在視野中。他眼睛紅得滴血,緊緊盯著她身旁的許滿星,
像是生怕她有什么閃失。綁匪看見他來,開門見山道:“聽說這兩位和您的關(guān)系都不一般,
現(xiàn)在,就看看誰對您更重要吧?”靳泊寒攥緊拳頭,一雙眼恨不得要吃人。
“你是哪個家族找的人?項目和錢都好說,放了她們!”綁匪卻嘿嘿一笑:“我不要錢,
我就是想看看一輩子殺伐果斷的靳總,會不會為了女人豁出性命。”“我手里有炸彈遙控,
她們身上都有炸彈,椅子下也綁了炸彈,現(xiàn)在用你的命來換一個,你選誰?
”這時許滿星才換下那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她大聲哭喊,卻裝得一副惺惺作態(tài):“靳哥哥,
你還是救姐姐吧,畢竟你們那么多年,我不怕死,我沒事……”哭腔那么明顯,
卻非要裝成白蓮花假裝大方。許落凡一聲不吭,深知靳泊寒選擇的人,一定不會是自己。
果然,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幾乎是立刻做出選擇。“我換許滿星。
”他揮手示意身后的保鏢在原地待命,自己舉起雙手緩步走來。綁匪的人放開許滿星,
她立馬撲進靳泊寒的懷里。“靳哥哥,我不要你死……”“沒事的,星星,
你幫我走出那段時間,我豁出命也要救你。”忽然,綁匪適時出聲:“呵,靳總,
既然選好了,我就放過你們,趕緊走,還是說你們要親自目送這位小姐上路呢?
”許落凡暗自苦笑,心里已經(jīng)對幕后主謀有了猜測。
她面無表情地望向不遠處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心里卻無限翻涌。也好,死在他面前,
省得后半輩子被繼續(xù)記恨了。綁匪邪笑舉起遙控準備按下,靳泊寒驚異地朝這邊看來,
她緩緩閉上眼睛等待死亡。感官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眼前的動作如慢鏡頭般放緩。
“砰——”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她睜開眼,身旁的綁匪倒下,遙控被扔在一邊。
潛伏的狙擊手和警察沖出,將她解救并銷毀炸彈。許落凡任由醫(yī)護人員將她抬上擔(dān)架,
眼前卻只有在人群中緊緊相擁的身影。該離開了。索性這次沒受重傷,從醫(yī)院出來時,
她立刻帶著證件去了大使館。境外永久居住證辦理的流程很快。車子停在別墅外時,
她還看著辦理下來的證件發(fā)呆。被司機喚回神,她抬頭,明明窗外天朗氣清,
她卻覺得許家別墅上方始終籠罩一團烏云。許落凡低頭快步走向院中,她只想趕緊回閣樓。
可怕什么來什么。瓦斯爆炸,廚房那邊正在重新裝修,她偏偏和監(jiān)工的靳泊寒撞上。
對方目光不善,她本想裝作沒看見離開,卻被攔住。靳泊寒瞇了瞇眼睛,主動開口。
“境外……許可證?你要去哪里?”6.許落凡一驚,生怕露陷后被順藤摸瓜盤問出真相。
于是她面不改色的撒謊:“想去國外旅游散心。”靳泊寒譏諷一笑:“你還有臉散心?算了,
諒你也沒什么膽子逃跑。”許落凡抿了抿嘴,什么也沒說,繞過他回了閣樓。一整天,
她沒再下過一次樓。隔天早上,卻被許滿星叫出來。“姐姐,我和靳哥哥要訂婚了。
這次的幕后主使還沒查出來,我還是想趕緊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你覺得呢?
”許落凡一時沒吭聲。她實在說不出祝福的話,
尤其是對著想害死自己的妹妹和曾經(jīng)承諾天長地久的愛人。片刻后,她才云淡風(fēng)輕地開口。
“挺好的,我……就不參加了。”許滿星故作驚訝地驚呼一聲:“那怎么行!你可是我姐姐,
也是靳哥哥的青梅竹馬,我還想結(jié)婚時讓你當(dāng)伴娘呢。
”她不給許落凡拒絕的機會:“明天就舉辦訂婚宴,你得幫我送戒指,
我都跟爸媽確定名單了。”倒是靳泊寒冷哼一聲:“要不是星星堅持,你以為會有你的位置?
”許落凡閉上了嘴。她不想再費心拉扯,得到的只會是更多嘲諷。
她也不知道許滿星為什么堅持要她出席送戒指,或許是想最后宣誓她靳太太的主權(quán)。
無所謂了,反正離登船也只剩三天時間。第二天一早,許滿星便敲開她的房門。
本以為是催促,誰料她竟給了自己一套首飾。“姐姐,自從你回來還沒買什么像樣的飾品呢,
這套你戴著,今天可不能丟人。”許落凡麻木地接過,在她的注視下?lián)Q上昂貴的飾品。
到手鏈時,卻有些猶豫。“我穿長袖,手鏈就算了吧?況且這看起來不太像一套。
”許滿星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堆滿笑替她戴上。“就是一套,
佩戴首飾怎么能不完整呢?我?guī)湍愦鳌!痹S落凡不想浪費時間拉扯身外之物,她順從地戴好,
打發(fā)走了許滿星。訂婚宴開始前的兩小時里,她裝好了自己所有證件和要帶走的東西。
唯有那塊碎掉的玉佩被小心翼翼地用絨布袋包好,她看了許久,最后將它放進行李夾層。
正午,訂婚宴開始,主持人上臺走流程。后臺,許滿星端著酒湊過來囑咐她看好戒指。
可下一秒,紅酒卻傾倒出來,染臟她的裙擺。靳泊寒冷眼旁觀,許滿星故作著急。
“這可怎么辦?訂婚儀式不能耽誤,我也沒有合適的替身人選,不如這樣……”說著,
她隨手拿過造型師箱子里的剪刀,劃破裙子下擺。許落凡還沒反應(yīng)過來,根本來不及制止。
嘶啦——裙子被劃開,像是一塊破布,搖搖欲墜掛在她腿間。“沒關(guān)系的姐姐,
把有污漬的地方剪下來就行了,短裙也沒事的。”許落凡握緊拳頭,閉了閉眼,
極力忍耐火氣。裙擺被劃得爛七八糟,長度堪堪蓋住大腿。她低著頭,
不想看到靳泊寒嫌惡的眼神。幸好下一秒,主持人叫到了他們的名字。可片刻后,
她也被叫上臺送戒指。她局促地走向臺前,和這幅場景格格不入。浪漫的音樂聲響起,
卻蓋不住周圍議論紛紛的聲音。“她穿得是什么啊?看著不想正經(jīng)人,真是許家大小姐?
”“你不知道嗎?她是個殺人犯!虧靳總愛她愛得滿城皆知,都不嫌棄她是冒牌千金,
誰知道她竟然那么狠心害死了靳總母親……”“是啊,不過聽說她是間接傳消息的人,
主謀早就被靳總給……不過間接也是罪犯,我要是她,都沒臉來訂婚宴!
”許落凡聽得一清二楚,指尖掐進掌心,只能用痛意麻痹自己。充滿惡意的評論能殺人。
她機械地走到特定位置,拿出戒指盒,盼望著能趕緊下臺。忽然,
頭頂傳來螺絲不堪重負的松動聲。人群驚呼四散。她抬頭看去,水晶吊燈晃動幅度不斷加大,
眼看就要落下來。一邊的靳泊寒伸出手,她下意識抬手想要抓住。可他,
越過自己拽走了許滿星。7.下一刻,吊燈向她砸下。瞬間,身上像是壓了一座山,
劇痛綿延不絕,讓她毫無喘息之時。雙腿被壓在燈下,她幾乎快要走光。
強烈的求生意識讓她抬頭向四周求助,靳泊寒先下意識沖過來,
卻在目光定格到某處時登時停下。他的臉陰沉得像暴雨前的黑云。
那條從許落凡手上摔出來碎裂的項鏈,分明是他母親的遺物!來不及思考太多,
靳泊寒沖上去撿起手鏈,死死抓住她的手腕。“許落凡,你放火、作妖,
拿以前的東西自導(dǎo)自演,我都沒計較,可你現(xiàn)在竟敢偷我母親的手鏈,還把它摔斷了!
”“你戴著它來我的訂婚宴,你在挑釁誰?是不是我恨你恨得還不明顯?
誰給你的膽子和自信……”雙腿還被壓在燈下,血染紅地面,她滿臉都是痛出來的汗水。
剛想開口解釋,后面卻忽然躥出一堆扛著相機拍攝的媒體。閃光燈貪婪地閃爍,
她的不堪和丑陋在這一刻被暴露無遺。許落凡絕望地看向滿臉厭恨的靳泊寒,
而他身后是抱臂嬉笑的許滿星。這一刻,幕后主使明晰起來,她強撐著扯起嘴角,
露出一個笑。原來人在真正痛苦時不會撕心裂肺,只會揚起嘴角騙過自己。不過笑了幾秒,
許落凡便兩眼一翻,疼暈過去。靳泊寒黑著臉叫來保鏢,高聲吩咐,語氣不帶一絲溫度。
“給我把她救醒,我要親自問清楚!”……再醒過來,是醫(yī)院。身旁的手機不斷震動,
許落凡下意識拿起來查看。可映入眼簾的,卻是完全陌生的對話框。
【我說了要讓她永遠消失,沒看出來靳泊寒還愿意救她么?萬一她使伎倆重新攀上靳家,
或者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你們都得完蛋!】【對不起小姐,
沒想到爆炸和綁架都被她逃了一死,這次吊燈落下的位置和我們預(yù)估的有點偏差,
沒能直接砸中腦袋,下次一定會做好萬全準備。】她一時怔住,等門外的對話聲越來越近,
才反應(yīng)過來拍下證據(jù),將手機重新放好。片刻后,許滿星推門而入,身后還跟著靳泊寒。
“姐姐,你醒了?意外真是來得太突然了,你的傷好點了嗎?”“剛剛我還找護士問了情況,
過兩天就是我們的海邊婚禮,爸媽很希望你能參加。”說著,她自然地收起了床邊的手機,
沒察覺一絲不對。許落凡忽感渾身發(fā)冷,她接下來,還會有什么手段?試問自己除了靳泊寒,
什么都讓給她了,甚至替她受了五年牢獄之苦。可她竟然為了獨占靳泊寒,想逼自己于死地。
許落凡忽然有些不敢再愛靳泊寒了。她無意識和那人對上視線,他的眼神卻冰得她一顫。
顯然,靳泊寒沒打算放過她。“受這點傷算什么?別裝了,說,手鏈到底怎么回事?
”許落凡看向許滿星,她臉上竟然沒有一絲緊張,反而從容地玩起手機。她咬牙,
犯罪的真相答應(yīng)了養(yǎng)父母保密。可這種委屈,她沒必要再受!許落凡毫不猶豫指向許滿星。
“手鏈是她給我的,那一整套首飾,都是她早上送來的。”她有些緊張地攥緊被角,
期待地看向靳泊寒。可他卻蹙著眉,依舊保持那副表情。半晌,他冷笑一聲,眼底墨色更濃。
“哈,許落凡,我像是傻子嗎?那串手鏈是我送你的,一直放在印湘江的平層里!除了你,
還會有誰知道地方?”許落凡的腦袋“轟”一聲,塵封的記憶被重啟。
印湘江是靳泊寒送她的頂層江景房。他們常常住在那里,出事前一天,
他隨手給了她一個盒子,說是禮物。可她還沒來得及看,就被叫回家。第二天,
她便被警察帶走。想來靳泊寒也不會再回那個他們的家,可為什么許滿星能進去?
許落凡回過神來,慌亂解釋。“我不知道盒子里面是……”沒說完的話被許滿星打斷,
她一臉委屈伸出手機。“我這幾天一直和靳哥哥在一起,什么印湘江,我都不知道在哪里!
姐姐要是不信,可以查首飾的購買記錄,我給你的手鏈,分明不是這個。”許落凡懵了,
機械的開口:“但你可以掉包,然后找人去……”“夠了!”靳泊寒黑著臉,
顯然已經(jīng)氣憤到極點。“自導(dǎo)自演、誣陷欺騙、殺人放火,還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你的罪還沒贖完!早該去母親墳前認罪!”8.他粗暴地將許落凡扯起來,
針管和吊瓶散落一地。“走,現(xiàn)在就去給她磕頭!”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蜷縮,
卻被靳泊寒強押著上車。傷口被掙裂,血又染紅了紗布。她狼狽地被扔在墓碑前,頭發(fā)散亂,
像個瘋子。“磕!我不喊停,就一直磕!”冰冷的聲音響起,像是給她下了最終判決。
許落凡看向身后。靳泊寒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怒容下藏著一絲痛苦。許滿星勾起唇角,
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滿幸災(zāi)樂禍。她咬牙,看向墓碑上伯母慈笑的照片。
不顧撕裂開的傷口和渾身青紫,她重重磕下第一個響頭。“咚——”算是還了他以往的偏愛。
算是為自己的欺騙道歉。直到99個響頭磕完,靳泊寒才喊了停。可碑前的人像失了理智,
繼續(xù)一下下磕頭。他忍無可忍,蹲下扯過她的身子。許落凡血流如注的額頭讓他呼吸一窒,
不禁攥緊拳頭。他始終不相信罪人是她,是自己愛了十幾年的女人。可事實就是,
她承認的干脆利落,證據(jù)確鑿。主謀早已被他處理,可只有她……靳泊寒一拳砸向地面,
喘著粗氣抬頭。眼前人的面容被血模糊,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他眼眶通紅,
就像沾惹了許落凡的血。字符從牙縫中擠出,他一字一句地表明憎惡。“許落凡,
你怎么沒死在牢里?怎么沒死在燈下?為什么偏偏是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突然,許落凡咧嘴笑起來,一滴清淚從眼中滑落。原來字字句句也能戳入肺腑,
心臟一陣絞痛,她張了張嘴,只發(fā)出一個單音節(jié)。“我……”忽然身體被踹倒,
她終于又暈了過去。許滿星收回腳,故作心疼地摟上靳泊寒:“靳哥哥,你別難過了,
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可姐姐做的事實在是……”“我叫保鏢送她去醫(yī)院,你太累了,
我們先回家休息。”許落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三天中午。病床旁圍著幾個保鏢。見她醒來,
為首的人開口解釋。“大小姐,今日是靳總和小姐的婚禮,他吩咐我們守在這里,
還請您不要為難。”許落凡愣住。為了提防她,許滿星竟將婚期提前了這么多。但奇怪的是,
自己內(nèi)心卻平靜如晴時湖面。只有無盡的解脫和麻木。登船的時間就在下午,
她試圖解釋自己要出國離開,不會破壞婚禮。可保鏢態(tài)度強硬,始終不肯放走她。拉扯中,
跟了許父二十幾年的助理推門而進。幾個保鏢顯然都認識他。耳語幾句后,
保鏢立刻松口放人。助理將她送到港口,一路暢通,無人阻攔。巨大的輪渡停靠在港口,
船頭對著的方向是許落凡的下一段人生。助理將行李遞到她手上,笑瞇瞇地囑咐和告別。
“許小姐,放心離開吧,老爺和夫人給你留的錢,足夠過個精彩的下輩子了。
”許落凡的目光落在不遠處正在舉辦的沙灘婚禮上。隨后,她突然笑起來,
頭也不回的上了船。身上的傷口還在疼,但心里閃過的慶幸和輕松足夠蓋過傷痛。
婚禮規(guī)模宏大,也足夠浪漫,但和她沒關(guān)系了。靳泊寒和許家,從此以后,也和她沒關(guān)系了。
巨船駛離海岸,前方是她精彩的下輩子。9.這場婚禮盛大浪漫,
來往賓客無一不贊嘆靳泊寒豪擲千金的用心。流程有序進行,馬上就是新人上臺環(huán)節(jié)。
可不知道為什么,靳泊寒突然想起身處醫(yī)院的許落凡。他猶豫半晌,
最終只發(fā)給保鏢一句“把她看住”。許滿星已經(jīng)在臺前催促,他將手機交給助理。
隨即深吸一口氣上了臺。他將這一切都歸于,不想婚禮被破壞這個理由。婚禮繼續(xù),
他拋出腦海里的雜念,拿過戒指轉(zhuǎn)身準備交換。看著面前的妻子,他不禁有些感動。
她善良又識得大體,在那么多難熬的日日夜夜里陪自己一坐到天亮。
在眾人的起哄和祝福聲中,他微笑著和她擁吻。余光卻忽然瞥到遠處碼頭上一道白色的身影。
靳泊寒心頭一震,明明看不清臉,可他莫名覺得那人是許落凡。
可她現(xiàn)在不正應(yīng)該被自己的人守在醫(yī)院嗎?接下來的流程里,他不住走神,
而許落凡的臉也不斷出現(xiàn)在眼前。他突然急切地想問問情況,
卻被繁瑣的敬酒流程拖住了腳步。再空閑下來,已經(jīng)是晚上婚宴結(jié)束。助理遞來電話,
他立馬撥過去。“什么?走了?那我要你們有什么用?”保鏢聲線發(fā)抖,
顫顫巍巍的解釋:“靳總,是許老爺子的助理把人帶走的,
我們還以為是夫人的意思……”靳泊寒皺眉,不等詳問,就被許滿星聽到。
她撒嬌似地撲進他懷里,一把奪過手機按了掛斷。“老公,別管姐姐啦,
她已經(jīng)被爸媽安排出國了,不會打擾到我們,春宵苦短,你先管管我呀……”靳泊寒頓住,
隨即冷哼一聲:“她還真的有臉出國旅游散心,呵。”許滿星暗自笑了笑,沒解釋。
他只當(dāng)許落凡真如她自己所說一般出國旅游。這才緩和臉色,抱著許滿星回了房間。
可內(nèi)心那股異樣感,怎么也消不下去。于是隔天一早,他便進了書房給助理打去電話。
“給我查查她的行蹤,去了哪,什么時候回來,我要最詳細的信息。”助理愣了一下,
還是按吩咐照做。可準備匯報的事情,實在難以開口。靳泊寒聽出了他的猶豫,
干脆利落地吩咐:“有話直說。”助理這才托盤而出:“您還是來公司一趟吧,
早上有幾家媒體找來威脅,是……關(guān)于許大小姐的。”靳泊寒蹙眉,
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往公司。幾個媒體公司的人都已經(jīng)等在辦公室,靳泊寒吩咐助理準備茶水,
自己先進去會客。他坐在老板椅上,淡定地翹起腿,鎮(zhèn)定自若地應(yīng)對。“說說吧,
幾位什么目的?”幾人面面相覷,隨即為首的人開門見山。“我們就不廢話了,靳總,
您夫人違約,拒不賠付尾款還玩消失,我們知道您剛和她結(jié)婚,您也不缺錢,不如,
您來結(jié)清?”靳泊寒有些疑惑,恢復(fù)嚴肅,坐正身子。“什么違約?什么尾款?把話說清楚。
”或許是怕他賴賬,那人直接將手機遞過去。“這是聊天記錄和錄音,還有視頻。
您夫人說只要在訂婚宴上拍到許大小姐走光或被羞辱的丑聞,屆時直接買斷,
開出的價錢可不低。”“是啊是啊,結(jié)果現(xiàn)在她竟然反悔,直接消失,
我們又找不到許大小姐,只能來找您了。”“靳總,要是您不愿意賠付的話,
我們只能把這些視頻發(fā)出去,或許還能賺點流量費。”視頻上的許落凡被壓在燈下,
裙擺下的風(fēng)光一覽無余。隨后自己的背影出現(xiàn)在屏幕上,她臉上的乞求更是明顯。
靳泊寒的眉頭越皺越緊,竟有些不忍心看下去。那時他只顧著質(zhì)問那條手鏈,
許落凡的痛苦卻被完全無視。見他不說話,那幾人急得再次張口,卻被他示意閉嘴。
“差多少,我都買了,你們手里的底片刪干凈,
要是讓我在網(wǎng)上發(fā)現(xiàn)一個視頻……”五十萬到手,那幾人連連應(yīng)聲,點頭哈腰的離去。
靳泊寒看著那幾段視頻,磨了磨后槽牙。隨即叫來助理。“備車,我要回去問清楚。
”10.回到家時,一二樓都不見人影。靳泊寒是在閣樓找到許滿星的。
傭人在閣樓進進出出,門口擺滿了箱子。“在干什么?”許滿星見他回來,親昵地抱上去。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啦,我在收拾閣樓,既然我們結(jié)婚了,那有些東西,也該扔掉。
”靳泊寒看向箱子里明顯是自己送許落凡的東西,眼神暗了暗。他沒有阻攔,
只是打發(fā)走了傭人。“星星,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先問問你比較好。
”許滿星自然地窩在他懷里撒嬌:“什么啊?搞得這么嚴肅。”靳泊寒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試探開口:“今天有幾家媒體公司的人找到我,
說你找他們在訂婚宴上拍視頻……”懷里的身子微不可察的僵了一瞬,隨即又放松起來。
“是啊,我們的訂婚嘛,我想記錄下來,就找人跟拍了。”靳泊寒瞇了瞇眼:“是嗎?
可他們說你出高價買斷拍到的一切關(guān)于許落凡的丑聞。”許滿星猛地睜開眼,
聲線卻四平八穩(wěn):“什么啊?他們有證據(jù)么?”“沒有。”她這才笑起來,轉(zhuǎn)頭索吻。
“估計是對家公司請來污蔑栽贓我的,畢竟之前也有過綁架事件,肯定是看我們結(jié)婚,
生怕兩家強強聯(lián)合……”靳泊寒也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偏頭躲過親吻,推開她起身。
“錢我已經(jīng)給他們了,我就是回來問你一聲,既然是造謠,那我就先回公司了,還有事。
”不等她答,靳泊寒便轉(zhuǎn)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許滿星不甘心地攥緊拳頭。
她強忍怒火撥通電話。“上次把媒體公司那幾個人的聊天通話記錄做干凈了吧?嗯,
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半晌,閣樓傳來一陣摔打聲,傭人再上來打掃時,里面一片狼藉。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剛回公司,助理就拿著報告湊上來。“靳總,聊天記錄和錄音是真的,
這是鑒定報告,對方身份也查清了,和……夫人聯(lián)系很密切。”“還有,
訂婚宴場地經(jīng)理來了,說是賠禮道歉,您看要不要接待?”靳泊寒拒絕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zhuǎn),
他瞇起眼睛,改了口。“接待,現(xiàn)在就安排。”助理點頭,出門把經(jīng)理迎進來。“靳總,
我這次來是賠禮道歉,也希望您能給予調(diào)查的時間,還我們一個清白。
”他掏出文件遞來:“這是專業(yè)機構(gòu)的建筑質(zhì)量檢測報告,我們每年都會定期檢查4—5次,
不可能出現(xiàn)吊燈墜落的情況。”“經(jīng)檢查,我們發(fā)現(xiàn)那盞吊燈墜落完全是人為,
并且落下位置也和自然脫落有偏差,我們一定會盡力調(diào)查,還雙方一個公正。
”靳泊寒盯著那份報告,真?zhèn)螞]有問題。再次抬頭,他叫來助理。“安排人手,
叫我們的人同步進度,一起調(diào)查。”助理應(yīng)下,猶豫片刻,
附在他耳邊低語:“監(jiān)控夫人的人傳話,說夫人正在樓下咖啡館,好像和什么人會面,
您要不要去看看?”靳泊寒幾乎是立刻起身:“走。”他從許滿星身后進門,
坐在隱蔽的角落。她面前坐著一個男人,正是和媒體公司有聯(lián)系的幕后人。
靳泊寒低聲吩咐:“多叫些人手,如果星星是被脅迫的,一會兒起了沖突以防萬一。
”話音落,那邊的對話傳來。許滿星翻了個白眼,滿臉不耐煩:“他已經(jīng)懷疑到我頭上了,
過不了多久這件事也會被拆穿!你去和他們領(lǐng)頭的談,十萬買閉嘴!
”對面的男人局促地搓搓手:“小姐,那邊說……給吊燈做手腳砸傷人,
如果追究起來是要坐牢的,十萬,太少。”許滿星咬牙切齒,摔出一張卡。
“我要你有什么用!許落凡已經(jīng)被送走了,沒人會追究責(zé)任,再加二十萬,
告訴他們多了沒有!”聽到這里,靳泊寒再也忍不住。他黑著臉,倏地站起來。
助理卻眼疾手快將他按住。“靳總,僅憑幾句話是不是太……要不還是等調(diào)查結(jié)果明確?
”靳泊寒閉了閉眼,努力平復(fù)情緒。片刻后,他冷靜囑咐:“錄音了吧?
把現(xiàn)在調(diào)查到的所有證據(jù)都發(fā)我郵箱,吊燈的事情繼續(xù)徹查!”中午,
許滿星卻提著飯盒踏入靳氏公司大樓。11.一路上,熱情地招呼不絕于耳。“靳太太,
您來給靳總送飯啊?靳總真是好福氣,娶到您這么賢惠的老婆。
”“靳總沒接管公司的時候帶女朋友來過,這個怎么不太像啊?”“別瞎說,
你才從分公司回來不知道,之前那個早就分了,和這位前兩天剛辦了婚禮,特別隆重。
”八卦和諂媚并存,許滿星不為所動的掛上笑臉,敲響了總裁辦的門。“老公,
我來給你送飯,真是辛苦了。”靳泊寒看著飯盒,不由自主地皺眉。“你不上班嗎?
給我送什么飯,這么閑?”不怪他不解風(fēng)情,當(dāng)年和許落凡熱戀時,他也央求過她來送飯。
可許落凡拒絕地干脆利落。“你在公司實習(xí),我也要談項目,送飯這種小事不忙的時候可以,
但不能成為常態(tài),你喜歡的,也不是整天游手好閑,只圍著你轉(zhuǎn)的許落凡吧?
”當(dāng)時的許落凡不僅在職場上璀璨,在他眼中更是奪目。他幾乎是立刻動情吻上去,
從此以后再也沒提過類似的要求。在他眼中,沒有人是他的附屬品,
女朋友也該在自己的領(lǐng)域閃閃發(fā)光。許滿星的笑容僵住,沒想到他竟如此無情。沉默后,
還是她打破了僵持的氣氛。“我這不是心疼你嘛,不費事的,順路就來了。
”靳泊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順路,順什么路?”許滿星再次頓住,
隨即打了個哈哈想敷衍過去:“剛見了個老朋友,就在你公司樓下,你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快來吃飯了。”可顯然,靳泊寒沒準備放過她。“我在看婚慶公司經(jīng)理發(fā)來的建筑檢測報告,
就是上次訂婚宴掉下來的吊燈,還記得嗎?”許滿星拆飯盒的動作依舊,
神色卻變得有些不自然。“記得啊,那次嚇壞我了,怎么說?報告有問題嗎?
”靳泊寒暗自打量她:“沒問題,吊燈掉下來的有些蹊蹺,還沒查出來怎么回事呢。
”許滿星偷偷松了口氣:“沒事,你別太著急就是,飯放在這里,我先回去了,
記得空出明天,參加我的生日宴。”她的背影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靳泊寒看著已經(jīng)冷掉的飯菜,若有所思。隨即,他順手打開了許久不用的郵箱,
準備整理一下助理發(fā)來的現(xiàn)有證據(jù)。忽然,左上角的未讀郵件出現(xiàn)在視野里。
他隱隱預(yù)感要有什么真相要浮出水面。點開郵件,發(fā)件人一欄讓他瞳孔猛縮。
那是他中學(xué)時非要許落凡用的情侶號,一串?dāng)?shù)字他倒背如流。而郵件的內(nèi)容更讓他震驚。
那是定時在他婚禮那天發(fā)送的郵件,文件打開,里面只有幾張照片。是許滿星的聊天記錄。
他看著那幾行字,攥拳的指甲快要刺破掌心。爆炸、綁架、吊燈。如果聊天記錄是真的,
那所有事都和許滿星有關(guān)。不僅是這幾件事,還有母親的手鏈。
更有……母親去世的事實……他死死咬牙,鼠標在助理發(fā)來的郵件上遲疑半晌。
他不敢點進去,不敢再看一眼許落凡被壓在吊燈下,尊嚴和臉面蕩然無存的畫面。
靳泊寒的指尖顫抖起來。許落凡如果無辜,那他都干了什么?
的人送進監(jiān)獄、在她面前和別人親密、不由分說地指責(zé)和羞辱……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
酸澀和痛苦一齊襲來。他不敢深究真相,更不敢細想重壓背后的許落凡。助理恰巧進來,
遞上平板,上面赫然是一家技術(shù)公司的信息。“夫人買通的就是這家公司的工人,
不過錢基本都被老板獨吞,工人們毫不知情,而且老板已經(jīng)承認了,視頻證據(jù)在這兒。
”“最大的股東是周少,他不知此事,您看要不要……”周丞從小和他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