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聽到這話的人都愣了一下。
程氏瞬間激動起來:“是不是我兒啊?哎呀,肯定是我家世堯啊!”
方才還憋屈的心一下子敞開了,好似有了靠山,背都挺直了。
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度:“周嬤嬤,方才我怎么說來著?現(xiàn)在我家世堯來救我們了,等著看我如何扒你皮吧!!”
聞言,周嬤嬤嚇了一跳,也不顧那兩個被搶走的饅頭,快步找到崔之玉將此消息告訴她。
“崔娘子,崔娘子不好了。”
這會崔之玉還在替景氏綁腿,隊伍很快就要出發(fā)了。
周嬤嬤急急忙忙地說:“我剛剛聽官差說,謝公子來了。”
“謝世堯?”
崔之玉秀眉微蹙,在看到周嬤嬤點(diǎn)頭之后,景氏感到天塌了一般,連忙握緊崔之玉的手,擔(dān)心不已。
“玉兒,他難道是打點(diǎn)好關(guān)系來的嗎?若是如此,豈不是你……你要遭殃啊!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又是和離,又是與他們家作對。
崔之玉淡然一笑,安撫道:“不必?fù)?dān)心。”
“流放是圣旨,哪有那么簡單說帶走就帶走的?更何況我也不怕他。母親,我們只管走我們的!”
周嬤嬤轉(zhuǎn)悠了下眼珠子,連忙拉著崔之玉上一旁:“崔娘子,謝公子是要當(dāng)駙馬的人,淳公主又是陛下最受寵的女兒,若真被公主打點(diǎn)好了,那豈不是我們……”
“周嬤嬤,你可是后悔來我這了?”
聽到崔之玉如此問,周嬤嬤連忙搖頭,也不敢多言。
就在此時,程氏板著一張臉,趾高氣昂地來到崔之玉面前。
她笑盈盈地?fù)Q了一種語氣,恍若當(dāng)初在謝府對原主那般親厚似的。
“玉兒,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你看明清餓了那么久,你們還有好吃的,不如分一點(diǎn)給我們。”
“不知你聽說沒有,世堯很快就要和我們會合了,他能過來,一定是公主打點(diǎn)好了,來接我們回府的。你若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會拒絕分一些吃的吧?”
她一邊說一邊瞄準(zhǔn)了阿瑤手里的桂花糕,還有景氏身邊的肉餅。
“糕點(diǎn)肉餅還有肉干什么的,能給多少就給多少吧,不過我們這有十幾口人,給少了不夠吃也不行。”
崔之玉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了笑。
“想吃啊?拿銀子買唄!驛站還有賣熱乎包子的,你兒子都過來了,想必一定不缺那點(diǎn)銀子。”
聞言,程氏臉色微變。
“別不識好人心,如今世堯打點(diǎn)好一切能帶我們離開,而你……難道還想和你娘家人在流放路上等死不成?”
“若你識趣給些吃的, 我這個做婆母的,肯定會在世堯面前為你美言幾句。過去三年,你的確也付出了些,若能帶你一起離開,回頭給個通房給你當(dāng)也不是不行,我……”
哪知程氏的話還沒說完,崔之玉當(dāng)沒聽見似的,連正眼都未瞧她一眼便離開了。
可把程氏氣得面色通紅!!
她索性敞開了嗓子,沖崔府的人開口。
“你們聽好了,我兒子就要來接我們回去,識相的給我們一些吃的,最后還能撈點(diǎn)好處給你們!如若不然,就等著吃苦頭吧!!我兒子可是要當(dāng)駙馬的人!”
可饒是如此,也無人搭理,只有伯府魏氏將此話聽進(jìn)去了。
她看了崔南春一眼,目光一沉,將她喚到身邊來:“你此前使喚了謝明清去偷肉干,現(xiàn)在他們家的公子要回來了,還不快去打點(diǎn)打點(diǎn)?”
崔南春掌心攥緊,不敢多言。
只好拿著她高價買來的一個包子,找到了程氏。
與此同時,隊伍也啟程了。
雨雪道路不好走,不多時,一些融化的雪水便順著鞋子浸入,冷得一群人打擺子!
唯獨(dú)崔府的人,吃得飽,睡得暖,鞋底厚,又用葉片和布條綁了腿,浸入的冷水極少,步伐也是輕快。
他們在隊伍的最前方,一度叫后面的人跟不上。
伯府和謝府兩家人頂著泥濘的雙腳,又冷又餓,苦不堪言!
“走那么快做什么?!前頭的還不停下,要累死個人了!”
然后一鞭子下來,把他們打到不敢吱聲。
程氏一家子拖著沉重的身子,看著崔之玉他們眼紅:“等世堯一到,我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兩個時辰過后,一匹馬兒快速掠過隊伍,來到官差頭面前說了幾句話。
崔之玉見狀,頓感不妙。
崔之舟也意識到了,輕聲說:“當(dāng)日在刑部大牢,雖然公主沒當(dāng)場救他出去,可我被送出來之后,聽官兵說公主去了刑部尚書宋大人的府上。
他們畢竟是有婚約的,若是公主出面求情,也許他們謝府還真能赦免。玉兒,若是如此,我們定要想個法子,不能讓他們欺負(fù)你才行!”
謝明清被她摑掌,程氏又因此受氣,他們首當(dāng)其沖針對的人,肯定是玉兒。
其實(shí)崔之玉如今也拿不準(zhǔn)劇情走向,沒準(zhǔn)謝世堯還真能被公主所救。
但那又怎樣?見招拆招,喪尸她都沒怕過,就謝世堯那王八蛋,怕個鳥!
她正要開口說話,官差下令讓眾人原地休息。
程氏趁此又來到崔之玉面前“假善心”。
“玉兒,世堯就要來了,我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你若跪著認(rèn)錯,我便不計較,把你帶回府后賞你一個通房做,免去這流放之苦,如何?”
崔之玉冷冷一笑,只給了她一個字:“滾。”
程氏大怒,此刻她可是有后臺的人,當(dāng)即揚(yáng)起聲來:“好啊,你等著吧你個賤婦,給臉不要臉,我倒要看看你能安生多久!”
就在這時,隊伍后方一陣動靜傳來,他們順勢看過去,只見一對人馬從拐角出現(xiàn)。
程氏大喜:“世堯!坐在馬背上的不就是世堯嘛!!是我家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啊!”
她滿心雀躍地奔過去,平日的老寒腿都健步如飛了。
可當(dāng)她走近一些后,臉色微變,在馬背上的人并不是謝世堯,而是滿臉威嚴(yán)的官差。
身后跟著的幾個人也都是官兵,環(huán)顧下去,只剩下那囚車?yán)锏娜恕?/p>
只見那人身穿囚服,滿身傷痕,頭發(fā)凌亂到遮蓋了大半張臉,毫無力氣地趴在囚車上一動不動,一如喪家之犬。
程氏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小心翼翼地捏著衣角,喊了一聲:“世……世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