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滿堂”——我親手掛上這燙金招牌時,心里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名字俗氣得緊,
像暴發戶鑲的金牙,明晃晃招搖過市。可這滿城附庸風雅的冤大頭,偏偏就吃這套。
至于這古玩城里琳瑯滿目的“老物件”?嘿,
十件里有九件半是我和兄弟們從土里“請”出來的新鮮貨,剩下的半件,
是王拓那技術宅用高科技做舊出來的“工藝品”。陽光穿過雕花窗欞,
懶洋洋地打在柜臺一件“西周”青銅爵上,泛起一層虛假的油光。門簾“嘩啦”一響,
帶進一股子塵土和汗餿混合的味兒。雷豹回來了,像頭剛拱完泥塘的野豬,
肩上扛著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大家伙,往地上一墩,“咚”一聲悶響,震得玻璃柜臺嗡嗡作響,
灰塵簌簌往下掉。“頭兒!瞅瞅!剛出土的,還燙手呢!
”雷豹抹了把黑一道白一道的大花臉,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得晃眼的牙,
活像個剛盜了墓的礦工。我皺著眉,揮手驅散他帶進來的那股子土腥氣,
小心翼翼解開那層沾滿泥巴的破麻布。一個青銅鼎露了出來,三足兩耳,造型古樸雄渾,
綠銹斑駁,坑坑洼洼的鼎身上沾著新鮮濕潤的泥土,
那股子濃得化不開的陰冷土腥味兒直往鼻子里鉆,熏得人腦仁疼。這味兒……太正了!
是剛從不見天日的老坑里爬出來的味道!我心頭一陣狂跳,手指撫過冰涼的鼎身,
感受著那些歷經千年的凹凸紋路。“王拓!王拓!死哪去了?出來驗貨!”我扯著嗓子吼。
這玩意兒要是真的,夠我們逍遙快活好幾年!角落的破電腦后面,
慢吞吞冒出一個頂著雞窩頭的腦袋。王拓推了推啤酒瓶底厚的眼鏡,鏡片上反著幽藍的光,
活像個剛從代碼堆里爬出來的幽靈。他慢悠悠地踱過來,眼神在那鼎上溜了一圈,沒說話,
轉身又縮回他的角落,窸窸窣窣一陣翻騰,拎出來個帶屏幕的小黑盒子,
連著一根細長的、閃著金屬冷光的管子。“豹哥,搭把手。”王拓的聲音平板無波,
毫無起伏。雷豹“嘿”一聲,毫不費力地把沉重的青銅鼎搬上桌子。
王拓像給病人做胃鏡似的,小心翼翼地將那根細長的內窺鏡探頭,
從鼎腹一個不起眼的縫隙里塞了進去。他盯著手里那個小小的屏幕,
手指在按鍵上靈活地移動著,調整著探頭的角度和焦距。我和雷豹大氣不敢出,
兩顆腦袋湊在小小的屏幕前,脖子伸得老長,活像兩只等著開飯的鵝。屏幕上,
青銅鼎內部坑洼不平的腹壁被冷光照亮,綠銹斑斑,布滿細小的砂眼和鑄造留下的痕跡,
一切都顯得那么古老而真實。突然,王拓的手指停住了。屏幕上,
內窺鏡的光束聚焦在鼎耳內部一個極其隱蔽的轉角處。那里,在厚厚的綠銹覆蓋下,
似乎……刻著什么?王拓深吸一口氣,手指在控制鈕上極其輕微地撥動著。
屏幕上的畫面一點點拉近、放大,綠銹的紋理變得清晰如溝壑。
光束固執地穿透歲月覆蓋的塵垢,最終死死鎖定在那塊凹陷的青銅上。
兩個工工整整、橫平豎直的簡體字,如同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進了我們的視網膜——“贗品”。空氣瞬間凝固了。時間仿佛被凍住。
古玩城里靜得可怕,連窗外街市的嘈雜都消失了,只剩下我們三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像破風箱在死寂里徒勞地拉扯。“我……操……”雷豹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他脖子上的青筋猛地暴起,像一條條憤怒的蚯蚓在皮膚下扭動,
一直爬到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那張黑紅的臉膛,瞬間漲成了醬紫色,眼珠子瞪得溜圓,
死死盯著屏幕上那兩個字,像是要把屏幕燒穿。我腦子里“嗡”的一聲,
像是有人掄起大錘砸在了我的后腦勺上。一股邪火“騰”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燒得我眼前發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巨大的失望和被愚弄的狂怒像兩條冰冷的毒蛇,
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辛辛苦苦挖出來,滿心以為是座金山,
結果他媽的是個糊了泥巴的尿壺?還被人刻上字嘲笑?“假的?”雷豹猛地扭頭,
血紅的眼珠子像要噴出火來,死死瞪著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頭兒!這他媽是假的?!
”我根本沒心思回答他。怒火燒干了所有理智,只剩下一個念頭:砸了它!
砸碎這狗屁玩意兒!“假的?假的!”我喉嚨里發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
猛地抄起桌角那把沉甸甸的紫檀木鎮尺——平時用來壓宣紙的玩意兒,
此刻成了我宣泄憤怒的兇器。我掄圓了胳膊,帶著全身的力氣和滔天的恨意,
不管不顧地朝著那個該死的、刻著“贗品”的青銅鼎耳,狠狠砸了下去!“當——!!!
”一聲震耳欲聾、令人牙酸的巨響,如同寺廟里撞響了一口千斤巨鐘!
巨大的聲浪在狹小的店鋪里瘋狂撞擊、反彈,震得玻璃柜臺“嘩啦啦”一陣亂抖,
貨架上幾個小件的瓷器“噼里啪啦”滾落下來,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頭頂那盞昏黃的燈泡被震得劇烈搖晃,光影在四面墻壁上瘋狂亂舞。
雷豹被我這一下震得往后跳了一步,下意識捂住了耳朵,臉上滿是驚愕。
王拓更是嚇得一縮脖子,眼鏡差點從鼻梁上滑落。紫檀鎮尺砸中的地方,
那看似堅固的青銅鼎耳應聲而碎!一大塊綠銹斑駁的青銅碎片崩飛出去,
“啪嗒”一聲掉在遠處的地上,還彈跳了兩下。然而,鼎耳碎裂的地方,
露出的卻不是泥土或者實心的青銅。里面……竟然是空心的!而且,在那空腔里,
赫然端坐著一個小東西!
一個只有拳頭大小、但造型與外面這個大鼎幾乎一模一樣的——迷你青銅鼎!
它安靜地待在那里,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細膩的灰塵,在搖晃的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鼎身同樣布滿了細密的紋路,三足兩耳,比例完美,像個微縮的藝術品。時間再次停滯了。
我和雷豹像兩根被雷劈中的木樁,僵在原地,
剛才那股毀天滅地的怒火瞬間被這詭異的一幕澆熄了大半,只剩下滿心的震驚和茫然。
雷豹捂耳朵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張得能塞進他自己的拳頭。我握著鎮尺的手微微發抖,
虎口被震得生疼。王拓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猛地撲到桌邊,也顧不上什么精密儀器了,
直接用他那雙因常年敲代碼而有些蒼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從那碎裂的鼎耳空腔里,
把那個小小的青銅鼎捧了出來。微縮的鼎身冰涼刺骨。“這……這啥玩意兒?
”雷豹的聲音干澀發飄,帶著劫后余生的茫然,“俄羅斯套娃?青銅版?”王拓沒理他,
捧著那個小鼎,湊到燈光下,眼鏡片反射著幽光,他看得極其專注,
手指一寸寸撫過那微縮的紋路,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材質……非常古老,”他喃喃自語,
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了什么,“工藝……極其精妙,不像是現代的仿品……”“管他娘的!
”雷豹剛剛被澆滅的邪火又被這神秘的小東西撩撥起來,他一把搶過那小鼎,掂了掂,
沉甸甸的,手感冰涼堅實,“砸開看看!里面肯定有寶貝!老子就不信了!”他環顧四周,
墻邊倚著的一把沉重的大號羊角錘——那是他平時用來“處理”某些不聽話的“建材”用的。
“等等!豹子!”我下意識地想阻止,這玩意兒太邪門了。可雷豹的動作快得像頭蠻牛,
他根本不等我說完,已經把小鼎按在桌子上,掄起羊角錘,帶著一股子被戲耍后的兇狠蠻力,
朝著那小鼎的頂部,狠狠砸了下去!“哐啷!!!”這次的碎裂聲清脆得多,
帶著一種金屬斷裂的銳響。小鼎頂蓋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飛濺。
一股濃得嗆人、仿佛在地下封存了千年的腐朽塵土味猛地噴涌出來,彌漫了整個店鋪,
嗆得我們連連咳嗽。塵土飛揚中,
雷豹迫不及待地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在破碎的鼎腹里一陣亂掏。“有東西!真有東西!
”他興奮地大叫,猛地從鼎腹的碎片和塵土里,抽出了一樣東西。
那并非我們想象中的金珠玉璧。那是一張……“皮”?顏色是深沉的、接近泥土的暗褐色,
邊緣參差不齊,像是從什么更大的東西上撕下來的。它被卷成一個小卷,
用一根不知什么材質的、早已失去韌性的黑色細繩草草捆著。
雷豹三兩下扯斷那根一碰就碎的細繩,小心翼翼地將那卷“皮”在沾滿灰塵的桌面上展開。
燈光下,那“皮”的質地顯露出來——堅韌、粗糙,帶著皮革特有的紋理,
但顏色和觸感又無比古老,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感。它不大,
攤開后也就比一本雜志略大些。上面用極其精細的筆觸,描繪著一幅圖。不是山水,
不是人物。是地圖!線條古樸而簡潔,
一座形如臥虎的山丘、還有一處被特別標注出來的、位于幾道山脈交匯點下方的復雜結構圖。
那結構圖里,清晰地畫著甬道、墓室……旁邊,用一種極其古老、類似蝌蚪文的文字,
寫著一行小字。王拓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他幾乎把整張臉都貼到了那張皮子上,
眼鏡片幾乎要碰到皮革表面,手指顫抖著,輕輕拂過那行奇特的文字。
“金……縷……玉衣……”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激動而完全變了調,尖利得刺耳,“是金縷玉衣!
這地圖……指向一件完整的金縷玉衣的埋藏地!”這三個字像一道九天驚雷,
狠狠劈在我們三個頭頂!金縷玉衣!傳說中的帝王殮服!用金絲串聯數千片精美玉片制成,
價值連城?不,那是對它的侮辱!那根本就是無價之寶!
是足以震動整個考古界和收藏界的驚天重器!我們這種小打小鬧的土耗子,
平時挖點青銅陶罐就樂得找不著北了,這種傳說中的東西,連做夢都不敢想!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剛才的憤怒和憋屈。雷豹激動得渾身發抖,
臉上的橫肉都在哆嗦,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博古架上,
震得上面一個仿古花瓶搖搖欲墜:“操!發了!這回真他媽發了!
”我死死盯著那張古老的地圖,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那上面標注的地點,那些山脈河流的走勢……一個極其熟悉的名字在我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
“是……是‘盤龍坳’!”我猛地抬起頭,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
“離這兒……離這兒不到三百里地!就在鄰省!”那地方我幾年前踩點去過,地形險峻,
人跡罕至,當時就覺得風水格局非同一般,沒想到……王拓迅速在電腦上調出衛星地圖,
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噼啪作響。屏幕上,
的衛星圖像與我們手中古老皮卷上的山川走勢、標志性地貌……一點點、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尤其是那棵在地圖上被特意標注出的、形如虬龍探爪的千年古松,在衛星圖上清晰可辨!
那個臥虎形狀的山丘,更是分毫不差!地圖的終點,就在盤龍坳深處,
一處三面環山、形如口袋的隱秘山谷腹地!“位置……完全吻合!”王拓猛地轉過身,
眼鏡片后的眼睛因為亢奮而閃閃發亮,像兩顆燒紅的炭,“頭兒!就是這里!絕對沒錯!
”“抄家伙!”我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青銅碎片跳了起來,
聲音因為極度的興奮和貪婪而微微發顫,“豹子!王拓!收拾東西!連夜出發!
”巨大的財富像魔鬼的耳語,早已燒干了我們最后一絲謹慎。什么詭異的小鼎套大鼎,
什么“贗品”的嘲笑,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眼前只剩下那張散發著腐朽與誘惑氣息的古老地圖,
以及地圖盡頭那件傳說中的、足以讓我們一步登天的金縷玉衣!越野車像一頭沉默的野獸,
在深夜的山路上瘋狂咆哮。車燈撕開濃墨般的黑暗,引擎的嘶吼碾碎了山林的寂靜。
雷豹把油門踩進了油箱,方向盤在他手里像玩具一樣被粗暴地擰來擰去,每一次過彎,
車身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輪胎卷起的碎石噼里啪啦打在底盤上。
我和王拓在后座被顛得像篩糠里的豆子,五臟六腑都快移了位,卻沒人抱怨一句。
地圖被王拓死死攥在手里,汗水浸濕了邊緣,他另一只手捧著平板,
GPS定位的紅點離地圖上那個致命的坐標越來越近。盤龍坳深處。空氣濕冷得能擰出水來,
參天古木的枝葉在頭頂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巨網,將最后一點星光也吞噬殆盡。
只有我們頭燈的光柱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艱難地切割出幾道慘白的光路,
照出盤結的樹根、濕滑的苔蘚和嶙峋的怪石。腐殖土和朽木的氣息濃重得令人窒息。
地圖上最后一段路異常艱難,幾乎沒有路徑可循,
全靠王拓拿著指南針和衛星圖在荊棘和亂石中硬生生開出一條路。雷豹揮舞著開山刀,
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手臂被帶刺的藤蔓劃開好幾道口子也渾然不覺。終于,
當我們氣喘吁吁、渾身泥濘地翻過一道陡峭的山脊,頭燈的光束猛地向前刺去,
穿透了前方一片相對稀疏的林木,照在了一面巨大的、近乎垂直的灰黑色巖壁上。巖壁下方,
一個被茂密藤蔓和雜草層層疊疊覆蓋的巨大洞口,如同巨獸沉默的咽喉,
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到了!就是這兒!”王拓的聲音因為激動和疲憊而嘶啞,
他指著巖壁下方一處極其隱蔽的、由幾塊巨大崩落巖石自然堆疊形成的三角形縫隙,
縫隙后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沒有墓門,沒有封石,甚至沒有明顯的盜洞痕跡。
只有這天然形成的、仿佛被巨斧劈開的山體裂口,被瘋長的植物巧妙地偽裝著。
一股陰冷、潮濕、帶著濃重土腥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腐朽氣息的氣流,
正從洞口深處緩緩涌出,拂過我們汗濕的臉頰,激得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媽的,
藏得可真夠嚴實!”雷豹喘著粗氣,吐了口帶泥的唾沫,一把扯開擋路的藤蔓,
迫不及待地就要往里鉆。“等等!”我低喝一聲,一把拉住他,
心頭那股被小鼎戲耍后的陰影又悄然浮現,“小心點!這地方……太順了!
”王拓從背包里掏出那個改裝過的空氣檢測儀,探頭小心翼翼地伸進洞口。
屏幕上的數值跳動了幾下,很快穩定在安全范圍。“空氣還行,氧含量正常,
有害氣體沒超標。”他又拿出一個簡易的輻射探測儀,在洞口晃了晃,
指示燈是令人安心的綠色。“頭兒,你也太小心了!”雷豹不耐煩地甩開我的手,
第一個矮身鉆進了那狹窄的三角形入口,“有寶貝不拿,等著它長毛啊?
”他的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沒。我和王拓對視一眼,他眼中也閃爍著難以抑制的渴望。
金縷玉衣……這誘惑太大了。我咬咬牙,打開強光頭燈,緊跟著鉆了進去。王拓緊隨其后。
入口狹窄逼仄,僅容一人彎腰通過。腳下是濕滑的碎石和厚厚的淤泥,洞壁冰冷粗糙,
布滿了滑膩的苔蘚。空氣里的土腥味和腐朽氣息越來越濃重。走了大約十幾米,
通道豁然開朗,進入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溶洞深處,
人工開鑿的痕跡開始出現——規整的石階向下延伸,
兩側巖壁上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早已褪色的壁畫殘跡,描繪著一些奇特的鳥獸和云紋。
我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順著石階一路向下,
顯是后來人為封堵又被暴力破開的巨大石門殘骸(斷裂的石門上還殘留著清晰的撬鑿痕跡),
終于,一個巨大的、方形的人工開鑿空間出現在頭燈光束的盡頭!墓室!
標準的漢代諸侯級別制式!穹頂高聳,四壁平整!規模宏大得令人咋舌!
然而……當三道光柱如同探照燈般在墓室里急切地掃過時,我們三個人的呼吸,同時停止了。
空!巨大的墓室中央,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用整塊青石雕琢而成的棺床。棺床之上,
空空如也。別說金縷玉衣了,連根玉片、半截金絲都沒有!棺床周圍,
散落著一些腐朽的木頭碎片和少量破碎的陶片,顯示這里曾經放置過陪葬品,
但早已被洗劫一空。地面布滿雜亂的腳印和拖拽的痕跡,新的舊的疊在一起,
顯然不止一撥人來過。四壁光禿禿的,連壁畫都被粗暴地鏟掉,只留下斑駁的鏟痕。
整個墓室,干凈得像被狗舔過的盤子,透著一股被徹底掏空骨髓后的死寂和凄涼。
“不……不可能!”雷豹的聲音變了調,帶著哭腔和難以置信的狂怒,
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低吼。他猛地沖上前,發瘋似的用腳踢著地上的碎石和陶片,
頭燈的光束在空蕩蕩的墓室里狂亂地晃動,“金縷玉衣呢?!老子的玉衣呢?!
哪個天殺的龜孫子捷足先登了?!操!操!操!!!
”他狂暴的吼聲在巨大的墓室里激起層層疊疊的回音,如同無數個憤怒的雷豹在同時咆哮。
巨大的失落和被愚弄的狂怒瞬間攫住了我,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
幾乎停止跳動。我踉蹌一步,背靠著冰冷的墓壁,才勉強沒有癱倒。
完了……全完了……一路的顛簸、希望、激動,全成了泡影!又是贗品?又是陷阱?
那張地圖……那張該死的皮子……“頭兒!你看!”王拓的聲音突然響起,
帶著一種極度震驚下的尖銳破音,在一片絕望的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他站在墓室最深處,
靠近后壁的地方,頭燈的光束死死地聚焦在墻壁下方的一個點上。
我和狂怒的雷豹猛地轉頭看去。在那冰冷的、布滿灰塵和鏟痕的墓室后壁根處,緊貼著地面,
斜斜地靠著一塊東西。一塊……青銅板?它大概有半米高,三十公分寬,形狀不太規則,
邊緣似乎被刻意敲打過,顯得粗糙。表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均勻的綠色銅銹,
在頭燈強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青銅板的中央,沒有被銅銹覆蓋的地方,
清晰地蝕刻著一個圖案。一個極其規整、由無數小方塊組成的正方形圖案。一個……二維碼!
在這座被洗劫一空的千年古墓最深處,在這埋葬著無數秘密和欲望的冰冷石壁上,
現代科技的產物——二維碼——就這樣突兀地、帶著一種荒誕到極致、也冰冷到極致的氣息,
靜靜地斜靠在那里,仿佛一個來自未來的、無聲的嘲諷。它像一個巨大的問號,
也像一個冰冷的句號,死死釘在了我們這場荒唐尋寶之旅的終點。
“這……這他媽是什么鬼東西?!”雷豹的咆哮變成了茫然的嘶吼,他幾步沖過去,
像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抬起穿著厚重登山靴的腳,狠狠踹向那塊詭異的青銅板!“哐當!
”青銅板被他踹得向后倒去,砸在石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震落一片灰塵。
但它顯然很厚重,并未損壞。“二維碼?誰他媽在墳頭貼二維碼?!”雷豹氣得渾身發抖,
臉膛紫漲,唾沫星子噴在冰冷的青銅板上,“掃!王拓!給老子掃!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個龜孫子在裝神弄鬼!”王拓的臉色蒼白如紙,
鏡片后的眼神充滿了驚懼和一種被現實徹底擊碎的茫然。他顫抖著掏出手機,
手指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有些不聽使喚,試了好幾次才點開掃描功能。
手機攝像頭對準了那個在陰森墓室中散發著詭異綠銹光澤的二維碼。
“滴——”一聲清脆的識別音,在死寂的墓室里顯得格外響亮。手機屏幕瞬間跳轉。
沒有復雜的頁面,沒有深邃的信息。
只有一個極其簡陋的、土得掉渣的、仿佛用Windows畫圖工具做出來的純色背景頁面。
頁面上方,一行巨大、粗糙、閃爍著廉價七彩跑馬燈特效的藝術字,
霸道地占據了大半個屏幕:“【秦始皇】急需您的幫助!”下方,
是一段用系統默認宋體打出來的文字,透著一種街頭牛皮癬廣告的既視感:“寡人嬴政,
受困時空亂流,急需50元激活時空能量!解凍兵馬俑軍團,掃平六國余孽!V我50,
待寡人一統寰宇,封你為并肩王!享萬世富貴!機不可失!認準官方唯一認證!”文字末尾,
是一個極其醒目的、畫著金色皇冠和刀劍交叉圖案的“立即打賞”按鈕。
按鈕下方還有一行小字:“溫馨提示:本活動由‘大秦帝國時空管理局’最終解釋權所有。
謹防假冒!”墓室里死一樣的寂靜。只有我們三個人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還有手機屏幕那廉價七彩跑馬燈特效在幽暗中無聲地、固執地、一圈又一圈地閃爍著,
把王拓那張慘白驚愕的臉映得五顏六色,如同戴上了一張滑稽而詭異的面具。
“我……操……他……媽……的……”雷豹死死盯著那閃爍的屏幕,
一字一頓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血泊里撈出來的。
他的臉由紫漲轉為一種可怕的青灰色,額頭和脖子上的血管像要爆炸一樣突突狂跳,
握著手機的手背青筋畢露,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手機捏碎。
極致的憤怒過后,一種更深的、冰冷的荒謬感如同墓穴里的寒氣,瞬間浸透了我的骨髓。
我們跋山涉水,我們提心吊膽,我們做著價值連城的春秋大夢……最后,
終點就是這么一個劣質、粗糙、侮辱智商的……詐騙鏈接?還他媽是秦始皇?
還兵馬俑當保鏢?并肩王?“呵……呵呵……”我靠著冰冷的墓壁,
喉嚨里發出幾聲干澀、嘶啞、完全不像笑的笑聲,
充滿了自嘲和一種被命運玩弄到麻木的悲涼。這感覺比挨了一刀還難受。“IP!王拓!
查他IP!!”雷豹猛地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唾沫星子噴了王拓一臉,
“老子要知道是哪個龜孫子躲在網線后面裝神弄鬼!老子要把他揪出來剁碎了喂狗!
”王拓被吼得一個激靈,如夢初醒。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眼中的驚懼和荒謬感,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操作起來。他調出專業的網絡工具,輸入那個詐騙頁面的鏈接地址,
開始追蹤。屏幕上的數據流飛快滾動,各種復雜的代碼和地址信息不斷刷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墓室里只剩下王拓手機屏幕的微光和他急促的呼吸聲。
雷豹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原地不停地踱步,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墓室里回蕩。終于,
追蹤結果跳了出來。王拓死死盯著屏幕,眼睛瞪得溜圓,
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東西。他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
像是被什么東西扼住了脖子,臉色瞬間變得比墓壁還要慘白。“說啊!啞巴了?!
”雷豹猛地停步,一把揪住王拓的衣領,幾乎把他提離地面,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在哪?!那個狗娘養的在哪?!”王拓的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他艱難地抬起手,
指著手機屏幕,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種近乎崩潰的哭腔:“定……定位顯示……IP地址……在……在……”他狠狠咽了口唾沫,
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最后幾個字:“……在……秦始皇陵!內部服務器!”空氣,凝固了。
秦始皇陵?內部服務器?那個被國家嚴密保護、深埋地下、從未被打開過的千古一帝的陵寢?
那個騙子……在秦始皇陵內部……給我們發詐騙鏈接?一股寒意,
比這千年墓穴的陰冷更刺骨百倍,瞬間從我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凍僵了四肢百骸。
我渾身汗毛倒豎,頭皮陣陣發麻,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結冰的聲音。荒謬?
這已經不是荒謬能形容的了!這他媽是活見鬼!是時空錯亂!
是現實本身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令人瘋狂的口子!雷豹揪著王拓衣領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臉上的狂怒像被按了暫停鍵,瞬間凝固,
然后被一種更深的、混合著茫然、恐懼和徹底被搞蒙了的呆滯所取代。他慢慢松開王拓,
踉蹌著后退了一步,眼神空洞地望著那塊斜靠在墻角、刻著二維碼的詭異青銅板,
又看看王拓手機屏幕上那個還在閃爍七彩跑馬燈的“秦始皇V我50”,張著嘴,
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怪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始皇……V我50……”雷豹喃喃地重復著屏幕上那行字,眼神渙散,像丟了魂,
“兵馬俑……保鏢……并肩王……”突然,他那張粗獷的臉上,
扭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十倍的笑容,帶著一種徹底崩潰后的神經質。
“嘿……嘿嘿……V你50?”他怪笑著,猛地一把搶過王拓的手機,
手指因為激動和某種瘋狂的念頭而劇烈顫抖著,
點開了那個閃爍著誘人光芒的“立即打賞”按鈕。“豹子!你他媽瘋了?!
”我驚駭地想要阻止。但已經晚了。雷豹根本不看支付頁面那些選項,他像輸紅了眼的賭徒,
直接點開Q幣充值界面,手指在虛擬鍵盤上狠狠戳了幾下,飛快地輸入了“50”這個數字。
然后,他毫不猶豫地點擊了確認支付!指紋驗證的綠光一閃而過!“叮!
”一聲清脆悅耳、象征著交易成功的提示音,
在這死寂、冰冷、充滿千年腐朽氣息的古墓深處,無比清晰地響了起來。如同喪鐘敲響。
“充……充上了?”雷豹舉著手機,
屏幕上是支付成功的綠色對勾和“50Q幣已到賬”的提示。他臉上的神經質笑容僵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徹底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仿佛剛剛親手完成了一項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褻瀆神明的儀式。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完了,這下不僅被耍得團團轉,還他媽主動給騙子送了錢!50Q幣!
在這秦始皇陵的“內部服務器”定位下!這算什么?給陰間的始皇帝燒電子冥幣嗎?
死寂再次籠罩墓室。只有那塊刻著二維碼的青銅板,在頭燈余光下泛著幽幽的綠光,
像一只冰冷的、嘲弄的眼睛。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個世紀。
就在我們被這極致的荒誕和冰冷壓得快要窒息的時候——“叮咚!”一聲清脆的郵件提示音,
如同鬼魅的低語,猛地從我口袋里的手機中響起!在這寂靜的墓室里,
這聲音尖銳得如同驚雷!我一個激靈,觸電般掏出手機。屏幕自動亮起,鎖屏界面上,
一條新郵件通知赫然在目!發件人一欄,
是一個無法理解的、由字母和數字隨機組合成的亂碼地址。郵件主題,
只有簡潔冰冷的三個字:“合作愉快”。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我的血液。
我顫抖著手指,點開了那封郵件。正文一片空白。只有最下方,
清晰地顯示著這封郵件的來源路徑。那長長的、代表郵件服務器層層跳轉的地址鏈,
一路延伸,指向了最終的源頭。那個源地址的域名后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
狠狠刺入了我的眼簾:@kepler-22b.mil開普勒-22b?
那個距離地球600光年、可能存在宜居行星的遙遠星系?
那個只在科幻小說和NASA報告里出現過的名字?后綴還是“.mil”?軍事領域?
我猛地抬起頭,看向雷豹和王拓。雷豹還捧著手機,
看著那個“50Q幣已到賬”的界面發呆,臉上是徹底被玩壞了的表情。
王拓則死死盯著我手機屏幕上那個“@kepler-22b.mil”的發件地址,
眼鏡片后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嘴巴無聲地張合著,像一條離水的魚。墓室里,
只有我們三人粗重而恐懼的喘息聲。那塊刻著二維碼的青銅板,在慘白的頭燈光線下,
幽幽地泛著綠光。手機屏幕上那行“@kepler-22b.mil”的字符,
像一串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仁生疼。墓室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我們三人粗重又壓抑的喘息聲在冰冷的石壁間碰撞、回蕩,
每一次吸氣都像在吞咽冰碴子。雷豹還捧著他那顯示著“50Q幣已到賬”的手機,
屏幕微弱的光映著他那張徹底懵圈、如同被雷劈過的臉,嘴角神經質地抽搐著,
像是在無聲地重復著“并肩王”三個字。王拓則像一尊風化的石像,
眼鏡片后的眼珠凝固在一點,死死盯著我手機屏幕上的外星地址,
喉嚨里發出“嗬嗬”的、瀕死般的抽氣聲。他整個人都在細微地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開……開普勒……”他最終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軍……軍事?郵件?合作……愉快?”每一個詞都像是從萬丈深淵里艱難地爬出來,
帶著徹骨的寒意和荒謬的重量。
就在這時——“嗡……嗡……嗡……”一陣低沉、規律、如同巨大引擎怠速運轉般的震動聲,
毫無預兆地從我們腳底深處傳來!這震動并非地震那種狂暴的撕裂感,
而是一種沉穩、有力、帶著某種金屬質感的脈動,仿佛沉睡在地心深處的巨獸翻了個身,
沉重的節拍透過冰冷的巖石和厚重的靴底,清晰地傳遞到我們每一根神經末梢!
“什……什么玩意兒?!”雷豹猛地從呆滯中驚醒,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
驚恐地環顧四周。他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
那象征著“并肩王”夢想的支付成功界面徹底黑了下去。震動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墓室穹頂的灰塵簌簌落下,在地面鋪了一層薄薄的灰毯。角落里那塊刻著二維碼的青銅板,
被震得“嗡嗡”作響,邊緣與石壁磕碰,發出細微又刺耳的金屬刮擦聲。“是……是兵馬俑!
秦始皇!他收到Q幣了!”雷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被徹底逼瘋,
臉上混合著極度的恐懼和一種病態的、歇斯底里的興奮,“他要解凍了!
要出來給老子當保鏢了!并肩王!老子是并肩王!”他揮舞著雙臂,沖著空蕩蕩的墓室嘶吼,
聲音在震動中扭曲變形。“閉嘴!豹子!”我厲聲呵斥,
心臟被那來自地心的震動擂得幾乎要炸開。這絕不是幻覺!更不可能是始皇帝的兵馬俑!
這聲音……這頻率……冰冷、穩定、帶著一種超越時代的機械感!開普勒22b?合作愉快?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王拓猛地撲向地上的背包,
動作快得不像他平時的樣子。
十年代科幻片道具的黑色儀器——這是他自制的、號稱能探測“非常規能量波動”的玩意兒。
他手忙腳亂地打開開關,儀器頂端的幾個彩色LED燈瘋狂閃爍起來,
發出急促的“嘀嘀”聲,屏幕上一片雪花噪點,
然后猛地跳出一串急劇飆升、完全超出量程的紅色數字和混亂的波形圖!“超……超高能級!
”王拓的聲音都劈叉了,眼鏡片后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不是地質活動!
能量源……就在我們正下方!深度……深不可測!頻率……在變化!它在……在調整?!
”他話音未落,腳下那沉穩的“嗡鳴”聲驟然拔高了一個音階!
變成了更加尖銳、更具穿透力的“咻——嗡——”聲!緊接著,
墓室中央那個孤零零的青石棺床,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不是燈光,不是火焰。
是一種柔和的、近乎液態的、不斷流淌變幻的幽藍色光芒,從棺床內部透射出來,
瞬間照亮了整個墓室!光芒在冰冷的石面上流淌、匯聚,
迅速勾勒出一個極其復雜、由無數細小光點和流動線條構成的立體結構圖!
那圖形精密、繁復、充滿了難以理解的幾何美感,絕不屬于地球上的任何已知文明!
“全……全息投影?!”王拓失聲尖叫,手中的探測儀“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瞬間熄滅。
他像個朝圣者,又像個被嚇傻的孩子,一步步踉蹌著走向那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棺床。
就在他離棺床還有幾步之遙時,那流動的幽藍光芒猛地一收!如同退潮般縮回棺床內部!
下一秒,光芒再次爆發,但這一次,不再是散漫的光暈,
而是凝聚成了一道筆直的、凝實得如同藍色水晶柱的光束,從棺床中心位置沖天而起!
光束的頂端,在離穹頂幾米高的虛空中,猛地投射出一幅清晰的、不斷閃爍刷新的畫面!
那是一個……聊天界面?!界面風格極其復古簡陋,慘綠色的背景,黑色的邊框和文字,
活脫脫就是幾十年前DOS系統下的命令行窗口!窗口頂部,
(坐標:銀河系-獵戶臂-太陽系-地球)的時空能量捐贈:50 Q幣(等價兌換單位)。
?捐贈者身份識別:雷豹(地球碳基生物,雄性,
精神波動特征:暴躁/貪婪/輕微認知失調)。
?根據《泛位面時空援助及代理人暫行條例》第114章514條,
自動授予捐贈者“大秦帝國名譽并肩王”爵位(虛擬)。綁定賬號生效。
本地執行單元…請稍候…【客服-蒙恬(工號:MT001)】 19:23:48?警告!
執行單元(代號:‘驪山軍團-原型機Alpha’)能量核心(地熱虹吸陣列)預熱超調!
冷卻系統效率低下!輸出功率波動超出安全閾值1.78%!
0A0C0FF(散熱鰭片積碳堵塞/地脈靈能管道結晶化)?急需本地輔助執行單元介入,
進行物理清障!
級:青銅(最低級)?任務目標:清除驪山軍團原型機Alpha能量核心散熱通道淤積物。
?任務坐標:已同步至代理人雷豹綁定賬號。?任務獎勵:大秦帝國時空管理局聲望+1,
“勤勉的小蜜蜂”電子勛章一枚(可點亮在并肩王虛擬頭銜下方),Q幣+5(清障補貼)。
?任務提示:目標淤積物為惰性碳化鈣化合物(俗稱:鍋垢),
建議使用物理刮除或弱酸溶解。請代理人盡快執行!
【系統提示】 19:24:01?檢測到代理人雷豹佩戴的“并肩王”虛擬頭銜。
體驗版):?【王霸之氣(臨時)】:微弱提升附近友方單位(碳基生物)的腎上腺素水平,
小幅降低其痛覺敏感度,效果持續10分鐘。冷卻時間:24小時。
(狀態:就緒)?是否現在激活?
[Y/N]幽藍色的光束靜靜投射著這荒誕絕倫的“客服聊天記錄”,
冰冷的綠光文字在虛空中閃爍。那“鍋垢”、“電子勛章”、“王霸之氣”的字眼,
像一把把生銹的鈍刀子,反復切割著我們僅存的理智。雷豹仰著頭,張著嘴,
呆呆地看著虛空中的文字,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憤怒?茫然?崩潰?似乎都有,
又似乎都模糊了。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看著自己沾滿泥污的手指,
又看看聊天記錄里那個“物理刮除”的任務要求,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怪響。
“鍋……鍋垢?”王拓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指著那行“惰性碳化鈣化合物”,
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也最恐怖的東西,
“秦始皇……兵馬俑……原型機……需要……通……通下水道?!還給我Q幣當補貼?
”他猛地蹲下去,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雞窩頭,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
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我也被這極致反轉沖擊得頭暈目眩。外星高科技?大秦時空管理局?
客服蒙恬?通下水道換電子勛章?這已經不是荒謬了,這他媽是荒誕主義核爆!
我扶著冰冷的墓壁,才勉強站穩,目光死死鎖在那最后一行字上——“王霸之氣(臨時)”。
“豹子……”我嗓子干得冒煙,聲音嘶啞,
“那……那個‘王霸之氣’……你……”雷豹猛地低下頭,
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手機屏幕上那封來自開普勒22b的“合作愉快”郵件,
又猛地抬頭看向虛空中那個閃爍著“[Y/N]”的選項。
一股被徹底玩弄后破罐子破摔的兇悍之氣,混合著某種走投無路下的瘋狂賭性,
猛地從他眼中迸發出來!“操他姥姥的!”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震得墓室嗡嗡作響,
“并肩王是吧?!王霸之氣是吧?!通下水道是吧?!老子今天就給你們通個夠!
”他像一頭被紅布激怒的公牛,
不管不顧地朝著那投射著聊天記錄的光束、朝著棺床的方向猛沖過去!同時,
他那只沾滿泥污、還帶著新鮮擦傷的大手,高高舉起,帶著一股子豁出一切的蠻勁,
狠狠拍向了虛空中那個閃爍的“[Y]”選項!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那片虛無光幕的瞬間——“嗡——!!!”整個墓室,不,是整個山體,
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開!
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形的沖擊波以棺床為中心,猛地向四周炸開!沒有聲音,沒有光亮,
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們的靈魂上!我和王拓悶哼一聲,像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
眼前一黑,胸口煩悶欲嘔,身不由己地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推得向后踉蹌倒去,
重重撞在冰冷的墓壁上!而首當其沖的雷豹……他保持著伸手拍擊的姿勢,僵立在原地,
離那幽藍的光束不足半米。一股肉眼可見的、極其淡薄的、帶著點土黃色光暈的“氣浪”,
如同被石子驚擾的水面波紋,以他身體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瞬間掃過了我和王拓!
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
像是有人往我血管里猛地注射了一大管濃縮咖啡因混合著劣質興奮劑!
心臟像失控的引擎瘋狂擂動,血液奔涌的聲音在耳膜里轟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