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南的雨,總是纏綿得讓人無端生出幾分愁緒。青瓦白墻間,水霧朦朧。
蘇瑤撐著油紙傘,漫步在青石巷中。她是蘇家最受寵的幺女,年方二八,生得眉若春山,
眼含秋水,肌膚勝雪,身姿婀娜,才情更是出眾,在江南一帶頗有名氣。今日,
她應(yīng)好友之約,去參加詩會。詩會上,才子佳人齊聚。蘇瑤一襲淡粉色襦裙,端坐在席間,
靜靜聆聽眾人吟詩作畫。突然,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位身著月白色長袍的男子,邁著瀟灑的步伐走進來。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唇若涂朱,氣質(zhì)溫潤如玉,卻又帶著幾分英氣。此人正是京城來的陸沉舟,陸相之子,
不僅出身顯赫,更是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陸沉舟的目光在席間一掃,
便定格在了蘇瑤身上。他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蘇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微微低下頭,臉頰染上一抹紅暈。詩會繼續(xù)進行,眾人紛紛展示自己的才華。輪到陸沉舟時,
他走到蘇瑤面前,輕聲說道:“蘇姑娘,可否與在下共作一首詩?”蘇瑤驚訝地抬起頭,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并肩而立,陸沉舟率先開口吟詩,
蘇瑤則在一旁巧妙地接續(xù),一唱一和,配合得十分默契。他們所作之詩,意境優(yōu)美,
才情盡顯,贏得了眾人的陣陣掌聲。詩會結(jié)束后,陸沉舟主動送蘇瑤回家。一路上,
兩人相談甚歡,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越聊越投機。自那以后,陸沉舟經(jīng)常來找蘇瑤,
帶她去游山玩水,逛集市,看花燈。蘇瑤也漸漸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動了心。
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很快便私定了終身。蘇家父母得知此事后,雖然覺得陸沉舟身份尊貴,
門不當(dāng)戶不對,但見女兒如此喜歡,也只好同意了這門親事。就在兩家準(zhǔn)備擇日完婚之時,
陸沉舟卻突然接到父親的書信,讓他速速回京。陸沉舟滿臉歉意地對蘇瑤說:“瑤兒,
父親有事喚我回去,你等我,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娶你。”蘇瑤含著淚,點了點頭,
說:“沉舟,我等你,你一定要早日歸來。”陸沉舟緊緊地擁抱了蘇瑤,
隨后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然而,這一走,便是半年過去了。
蘇瑤每天都在盼望著陸沉舟的歸來,她經(jīng)常站在門口,望著遠方,眼神中滿是期待。可是,
始終沒有等到陸沉舟的身影,也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蘇家父母開始為蘇瑤擔(dān)心,
勸她放棄,再重新找個好人家。但蘇瑤堅信陸沉舟一定會回來,她拒絕了所有上門提親的人。
又過了幾個月,蘇瑤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時常感到惡心想吐。
蘇家父母趕緊請來了大夫,大夫診脈后,一臉喜色地說:“恭喜老爺夫人,小姐有喜了。
”蘇瑤和蘇家父母都愣住了。蘇瑤心中又驚又喜,她想著,這一定是她和陸沉舟愛情的結(jié)晶。
可是,陸沉舟還未歸來,這可如何是好?蘇家父母十分著急,他們擔(dān)心女兒的名聲被毀,
想要讓蘇瑤打掉孩子。但蘇瑤堅決不同意,她哭著說:“這是沉舟的孩子,
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我相信沉舟會回來的。”蘇家父母無奈,只好由著她。
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蘇瑤的事情漸漸被傳開了。街坊鄰居開始對她指指點點,
說她不知廉恥,未婚先孕。蘇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一些合作伙伴紛紛與蘇家斷了往來。
蘇家父母整日唉聲嘆氣,愁眉不展。但蘇瑤依舊堅定地等待著陸沉舟,她相信,
只要陸沉舟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終于,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蘇瑤生下了一個兒子。
看著懷中可愛的孩子,蘇瑤滿心歡喜,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瞬間消失了。
她給孩子取名為陸念舟,希望他的父親能早日歸來。然而,孩子出生后,
陸沉舟依舊沒有任何消息。蘇家父母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
他們決定帶著蘇瑤和孩子離開江南,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于是,
一家人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前往北方的路。他們在一個小鎮(zhèn)上安頓了下來,
蘇瑤靠著給人做針線活,勉強維持著一家人的生活。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有孩子在身邊,
蘇瑤覺得一切都值得。就這樣,幾年過去了,陸念舟已經(jīng)三歲了,長得十分可愛,聰明伶俐。
一天,蘇瑤像往常一樣帶著念舟去集市上買菜。突然,街道上一陣喧鬧,
人們紛紛朝著一個方向涌去。蘇瑤好奇地帶著念舟過去查看,只見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周圍跟著許多侍衛(wèi)。馬車停穩(wěn)后,一位身著華麗服飾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蘇瑤定睛一看,頓時如遭雷擊,淚水模糊了雙眼。那個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陸沉舟。
2.陸沉舟的身影映入眼簾。蘇瑤的手緊緊攥著念舟的小手。指尖微微顫抖。念舟仰頭,
稚嫩的聲音響起:“娘親,你怎么哭了?”蘇瑤強忍著淚水,想要開口喚他的名字。
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發(fā)不出一點聲音。陸沉舟身邊跟著一位嬌俏的女子。
她身著錦繡華服,頭戴珠翠,面容姣好,眉眼間滿是得意之色。
女子親昵地挽著陸沉舟的手臂。蘇瑤這才注意到,陸沉舟胸前戴著大紅色的花球。
腰間系著喜慶的紅綢。原來,他竟是要成親了。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這陸公子可是陸相之子,此次回鄉(xiāng)成親,陣仗可真大。
”“聽說新娘子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門當(dāng)戶對,真是天作之合。”蘇瑤聽著這些話,
心如刀絞。她終于明白,為何陸沉舟一去不復(fù)返。原來,他早已將自己遺忘。又或許,
從一開始,他對自己的感情,就不過是一場游戲。念舟見娘親神情不對,
伸出小手想要擦拭她的眼淚。“娘親不哭,舟兒給你吹吹。”童言童語,
卻讓蘇瑤哭得更厲害了。這時,陸沉舟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朝著蘇瑤的方向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陸沉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
他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身旁的女子察覺到他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蘇瑤和念舟后,
眼神中充滿了輕蔑。“沉舟,這是誰呀?”女子嬌聲問道。陸沉舟深吸一口氣,
說道:“不過是一個故人罷了。”說完,便拉著女子準(zhǔn)備離開。蘇瑤再也忍不住,
大聲喊道:“陸沉舟!”聲音凄厲,響徹整條街道。陸沉舟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蘇瑤松開念舟的手,朝著陸沉舟跑去。“陸沉舟,你為何如此狠心?
你難道忘了我們的誓言嗎?”陸沉舟停下腳步,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一絲冷漠。“蘇瑤,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與你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如今我要成親了,
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蘇瑤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么?那我們的孩子呢?
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他都三歲了!”蘇瑤將念舟拉到身前。念舟有些害怕,
緊緊躲在娘親身后。探出小腦袋,好奇地看著陸沉舟。陸沉舟看了一眼念舟,
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蘇瑤,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孩子與我有何關(guān)系?我勸你還是盡早找個人家嫁了,別再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聽到這話,
蘇瑤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她萬萬沒想到,曾經(jīng)對自己溫柔體貼的陸沉舟,
如今竟會如此絕情。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原來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竟然在這里污蔑陸公子。”“就是,陸公子身份尊貴,怎么會看上這樣的女子。
”蘇瑤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這些刺耳的話語,像一把把利刃,刺進她的心里。
念舟見娘親被人欺負,鼓起勇氣站出來。“不許你們說我娘親!”稚嫩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陸沉舟皺了皺眉頭。對身邊的侍衛(wèi)說道:“把他們趕走,別讓他們壞了我的喜事。
”侍衛(wèi)們立刻上前,想要將蘇瑤和念舟拉開。蘇瑤緊緊護著念舟,大聲喊道:“陸沉舟,
你會遭報應(yīng)的!”在侍衛(wèi)的推搡下,蘇瑤和念舟被趕出了人群。
他們看著陸沉舟和那女子遠去的背影。蘇瑤癱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流。念舟抱著娘親,
也跟著哭了起來。“娘親,他們?yōu)槭裁匆圬撐覀儯俊碧K瑤將念舟緊緊摟在懷里。“舟兒,
是娘親對不起你,讓你跟著娘親受苦了。”從那以后,蘇瑤徹底死了心。她知道,
自己與陸沉舟再無可能。但她也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將念舟撫養(yǎng)長大。讓他出人頭地。
為了避免再與陸沉舟碰面,蘇瑤決定再次搬家。她帶著念舟,來到了一個更加偏遠的小山村。
這里雖然貧窮,但民風(fēng)淳樸。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蘇瑤在村子里租了一間破舊的小屋。
白天,她去田間勞作,晚上,就教念舟讀書識字。念舟十分聰明,學(xué)習(xí)也很刻苦。
他知道娘親不容易,所以總是很懂事。每當(dāng)看到念舟認真學(xué)習(xí)的樣子,蘇瑤就覺得,
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念舟也漸漸長大。他不僅學(xué)識淵博,
還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念舟結(jié)識了一位游歷四方的高人。
高人見念舟天賦異稟,便收他為徒。帶著他離開了小山村,去外面的世界闖蕩。
蘇瑤雖然不舍,但她知道,這是念舟的機會。她相信,念舟一定會有出息。念舟走后,
蘇瑤一個人守在小屋里。她每天都在盼望著念舟的消息。終于,有一天,
她收到了念舟的來信。信中說,他在外面一切都好,讓娘親不要擔(dān)心。還說,
他一定會出人頭地,回來好好孝順娘親。蘇瑤看著信,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這一次,
是欣慰的淚水。她知道,自己的堅持沒有白費。而此時的陸沉舟,
雖然娶了禮部尚書家的千金。但他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幸福。妻子善妒,
經(jīng)常與他爭吵。陸相也因為朝堂上的斗爭,漸漸失勢。陸家的地位大不如前。但這些,
蘇瑤都一無所知。她只一心盼著念舟能平安歸來。3.春去秋來,時光如白駒過隙。
小山村的清晨,薄霧繚繞。蘇瑤依舊每日早早起身,打掃庭院,給門前的小菜園澆水。
她的鬢角已添了幾縷白發(fā),眼角的皺紋也愈發(fā)明顯。但每當(dāng)翻開念舟寄來的書信,
臉上便會浮現(xiàn)出欣慰的笑容。這一日,蘇瑤正在晾曬衣物。忽聽得村口傳來一陣喧鬧。
她抬眼望去,只見幾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身著侍衛(wèi)服飾,威風(fēng)凜凜。村民們紛紛避讓,
竊竊私語。蘇瑤心中一緊,一種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為首的侍衛(wèi)翻身下馬,
大步走到蘇瑤面前。“可是蘇瑤蘇娘子?”蘇瑤微微顫抖著聲音回應(yīng):“正是,
不知官爺有何事?”“我家公子有請,請?zhí)K娘子隨我們走一趟。”蘇瑤心中疑惑,
卻又不敢多問。她簡單收拾了一番,便跟著侍衛(wèi)上了馬車。馬車一路疾馳,離開了小山村。
蘇瑤透過車窗,看著漸漸遠去的熟悉景色,心中滿是忐忑。也不知過了多久,
馬車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府邸前。朱紅大門,石獅威嚴。蘇瑤被侍衛(wèi)引領(lǐng)著走進府中。
穿過曲折回廊,來到一處雅致的庭院。庭院中,一位身著錦袍的男子背身而立。
蘇瑤看著那背影,心中猛地一顫。“念舟?”她試探著輕聲喚道。男子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正是已長大成人的陸念舟。他身姿挺拔,劍眉星目間既有少年的英氣,又多了幾分沉穩(wěn)。
“娘親!”念舟快步上前,緊緊抱住蘇瑤。蘇瑤淚水奪眶而出,伸手撫摸著念舟的臉龐。
“舟兒,真的是你,你終于回來了。”念舟紅了眼眶,哽咽著說:“娘親,
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孩兒如今已有所成,定要讓你過上好日子。”原來,
念舟跟隨師父闖蕩江湖,機緣巧合下救了微服出巡的太子。太子賞識他的才華與武藝,
將他留在身邊。如今,念舟已是太子身邊的得力親信,備受重用。
念舟將蘇瑤安頓在府中最好的院落,每日親自侍奉。還請了最好的大夫為蘇瑤調(diào)養(yǎng)身體,
尋來各種珍貴的補品。蘇瑤看著兒子如此孝順,心中滿是歡喜。然而,好景不長。一日,
陸府門前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為首的,竟是陸沉舟。此時的陸沉舟,
早已沒了當(dāng)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他面容憔悴,眼神中滿是滄桑。陸相失勢后,陸家遭遇諸多變故,
家道中落。陸沉舟的妻子也離他而去。他聽聞念舟如今飛黃騰達,便厚著臉皮找上門來。
“念舟,我是你父親啊!”陸沉舟大聲喊道。念舟從府中走出,眼神冰冷地看著陸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