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醫生，我自認為有一顆懸壺濟世的仁心，
但我竟親手把喪尸病毒注射進了全世界人的身體里。1我叫金巖，
是G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2035年5月25日，
我們醫院接待了一名被毒蛇咬傷的病人。
半年前一場不明原因的山火燒毀了森林西南角的大片植被，
林業局請一些臨時工人去重新規劃種樹，有個姓吳的工人在干活時不慎被毒蛇咬傷。
送來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不醒，小腿上的傷口有大片瘀斑，且腫脹明顯。
送他來的人說林業局有備用的抗蛇毒血清，已經打過了。但病人癥狀沒有好轉。
而是持續惡化。所以急忙將他送來大醫院。立馬就進了ICU。
負責急救的醫生陳越很有經驗，懷疑病人可能對抗蛇毒血清過敏，給他施展急救，幸運的是，
經過搶救，病人心率血氧很快恢復正常，但人還未恢復意識。
陳越將病人的血液送檢驗科做過敏檢測，以驗證猜想。檢查結果出來后，
陳越拿著檢查結果來找我，他把吳姓病人的情況簡單跟我說了，然后把檢查結果給我看，
他說：“病人昏迷并不是對抗蛇毒血清過敏，而是抗蛇毒血清根本就沒有發揮作用，
我猜是他們的血清過期了，所以蛇毒入侵了五臟六腑。
”我一聽急了：“這種情況你應該趕緊去搶救病人，怎么還來我這里？
”陳越說：“我來這里之前已經去看過了，病人雖然還沒醒，但體征平穩?！薄澳闶钦f，
”我感到相當驚奇，“蛇毒侵入了所有器官，他還沒事？”陳越點了點頭：“是的，
非常奇怪?！鄙頌獒t生，我們看過很多殘酷絕望的時刻，偶爾也見過一兩個醫學奇跡，
比如孕婦羊水栓塞被救回，但那是拼盡所有醫護的力氣把人命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
并不容易。大多數時候，末了，我們只能輕聲告訴患者家屬：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你給他用了什么？”我問?！白笮募饽I上腺素1mg?！薄皠e的沒有？”“沒有。
”我看陳越的表情，他應該在自我懷疑，自己什么時候這么神了，一針下去，
一個下一步就要心力衰竭或呼吸肌麻痹窒息而亡的病人，就這么被他救回來了。
“我繼續給他做檢查，查查？”陳越問我。我是院長，陳越是急救科主任。
按理這個病人的病情并不兇險和不好處理，不到他非要來找我報告的地步。
但我跟陳越是同一所大學的學長學弟，后來又是同一個博導的師兄弟，
現在還在同一所醫院工作，關系親近。他大概是覺得太奇怪了，所以過來找我聊聊。
我想了想，建議道：“既然他體征穩定，倒不急著查什么，現在做檢查也沒個方向，
你讓晚上值班的醫生多注意點，等明天看看病人情況再說。”陳越說：“晚上我不回去了，
我親自看著?！蔽艺f：“行。”2當天半夜，我在熟睡中被陳越的電話吵醒。
電話里陳越像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急急忙忙結結巴巴：“院長，
他——他沒事了——”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誰出什么事了？”“不是出事，
是沒事了?！标愒角榫w平靜了一些，道，“白天我跟你說的那個被蛇咬傷吳姓病人，
他沒事了。”“沒事了不是好事嗎？”我坐起身從床頭柜上拿了眼鏡戴上。
妻子也被電話吵醒了，我對她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她已經習慣了我半夜被叫走，
翻個身又睡了。我掀被下床，去客廳跟陳越說話：“人醒了是吧？
”電話那頭陳越的語氣不像平常病人脫離危險了之后的輕松，而是透著一些古怪：“院長，
你回醫院看看吧?！蔽荫{車回醫院。直接去了ICU病房。我本以為會看到醒來懨懨的病人，
沒想到看到的是——狼吞虎咽的病人。陳越低聲跟說：“半夜醒來就喊著肚子餓，
鬧著要吃東西，好不容易勸著安靜下來，我們給點了外賣?！彼嵌救肱K腑被救回來的。
像這樣突然精神大好，難道是回光返照？陳越正要跟我說什么，
那邊吳姓病人已經把外賣風卷殘云一般吃光了，又從病床上起來，護士攔著他：“你快躺著，
你干嘛呀？”“我要干嘛，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要出院??！”病人推開護士，
徑直朝我和陳越走來：“我要出院，趕快給我辦出院！”他指著我問：“你就是院長是吧？
我說我好了他們非得還要給我做檢查，不肯讓我走，你們醫院講不講道理？你看，
我一點事都沒有了，你看我腿?！辈∪说醺咄龋_褲腿給我看。我看了一眼，瞳孔微震，
側頭去看陳越，陳越這時才有機會跟我說明：“他的傷愈合了。”說愈合其實不準確。
準確來說，是傷口消失了。那小腿肚上，除了濃密的腿毛，沒有傷，也沒有傷痕。
我猜測是不是病人剛醒來神志不清拿錯了腿給我看，
被毒蛇咬傷的傷口一天之內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陳越猜到我的想法，
把手上的病歷本給我看，對我說：“他傷的就是這條腿，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看他另外一條腿。
”我蹲下身去看了病人另一條腿，果然也沒有傷痕。心里震驚不已。
護士過來拉病人讓他安靜去床上休息，病人隔著護士朝我嚷嚷：“看到了吧，
我啥事都沒有了，為啥不讓我出院？我哪有那個命一直在醫院躺著，這一天天的得花多少錢，
我還得賺錢養家呢！”陳越在邊上跟我解釋：“他認為他昏迷了很長時間，
不相信只來了醫院一天，他覺得我們在騙他?！备粋€剛醒來且性格固執的病人掰扯日期，
并不明智。我想了想，出言安撫病人：“你是在林場干活受傷的，
你在醫院的治療費用都會由林場負責，你不用擔心?！薄拔覀兪桥律叨具€沒清除干凈，
這樣吧，再做個檢查，如果沒什么問題你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
”我反復跟他強調不用他出錢和不會不放他走這兩點，病人總算答應留下來：“好吧。
”我給陳越遞了個眼色，陳越對護士道：“給他抽血?！?當時我跟陳越敏銳地察覺到，
這個病人的身體一定有什么不對勁。經過一系列檢查，
很快我們在他的血液里發現了一種新型細胞。大小跟人體血液里的單核吞噬細胞差不多大，
外表光滑，顏色呈現詭異的紅藍漸變色。我們簡單地把它命名為X細胞。
它們比人體免疫細胞反應更迅速，
速清理入侵身體的毒素——這就是為什么吳姓病人打了無效的抗蛇毒血清卻能活下來的原因，
并不是當時陳越的急救措施有了效果。人體組織受損后，
成受損細胞的形態代替原來的細胞形成新的組織——這就是為什么他腿上的傷口消失的原因。
他告訴我們他以前并不是這樣的，是這次被蛇咬傷之后才有了這種“特異功能”。
我們一再地留他在醫院不讓他走，想要對他進一步的研究。
但病人估計是看到兩個職位不低的醫生天天來抽他的血，
也親眼見到被抽血的針眼肉眼可見地快速消失，嚇到了，某天夜里還是偷偷逃走了。
我跟陳越惋惜失去了可能能改變世界的研究對象。卻在無意中發現。
X細胞竟然可以體外自我分裂繁殖。就像海拉細胞一樣。從那天起，我跟陳越兩個人，
每天都處在一種極度興奮中。那比中了一億彩票還要更讓人興奮。因為如果順利的話，
不止我們中彩票，我們會帶著所有人一起中大獎！
我們不得不極力控制自己才能正常地做我們的本職工作。后來，
我們做了一個大膽又離譜的實驗。我們把醫院一位截肢病人壞死截下來的手臂拿來實驗室，
注射了一些吳姓病人的血清。那斷了的黑灰色手臂短暫地恢復了肉色。
大概只有兩到三秒的時間。但已經足夠讓我跟陳越目瞪口呆。我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
斷臂之所以沒有真的“起死回生”，是因為后續沒有任何能量可以消耗，如果有能量供給，
說不定真的能讓手臂“復活”。可惜醫院有嚴格的流程，新藥也要合規才能用，
否則我們拿斷臂拿去找斷臂的病人，也許說不定真的能幫他接回去呢。
我跟陳越很快把自己的發現上報，并且申請了立項研究。我們組建了自己的研究團隊。
我們做了大量的動物實驗，結果是——盡如人意！接著我們就申請了做人體實驗。
藥監局慎之又慎，派人來親自看動物試驗結果，反復斟酌才通過了人體試驗申請。
但他們只核準了五個試驗名額。受試者并不難找，醫院腫瘤科很多得了絕癥瀕死的病人。
我們找了五名生命實在無法挽回的病人。他們聽到有新藥可以試，
已經被疾病折磨得沒了一絲光亮的眼里又燃起希望。我們把風險提前告知，
讓他們簽了知情同意書。給藥測試那天，我們研究組所有成員，臉上都是掩不住的興奮之情。
五個絕癥病人經過前期的采血之后，被我們安排到了一個三十平方的大病房內，
分別躺在間隔不遠的五張病床上。組員們細心地照顧病人們。因為病痛，
他們全都面容枯槁身形瘦弱毫無生氣，像寒風中馬上要凋零的幾片黃葉。
有個人因為疼痛一直在嗚咽叫喊。X細胞注射液被針管送進了絕癥病人體內。起初，
他們并沒有什么明顯變化。一直到入夜，還是沒有任何異常。病人們逐漸困乏睡去。
組員們因為神經興奮緊張，沒人有一絲睡意.每個人每時每刻都在仔細觀察病人們的狀況。
我們都期待人體實驗也如動物實驗一樣順利。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我們開始心生焦躁。
陳越忍不住了，跑來跟我低聲討論：“難道X細胞在癌癥病人的身體內不起作用？
”“不可能，肯定有用的?！蹦敲炊鄤游飳嶒?，我對X細胞有信心。
“那為什么到現在還一點反應都沒有？跟預期起效時間差太多了。
”“再——”我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頓時一亮，“那個姓楊的老人，從開始就一直在叫喊，
好像好一陣沒聽到他叫了，對吧？”“他好像也睡著了。”陳越道。
“這就是——”我提高音量，又馬上壓下音量，語氣興奮地道，“這就是問題所在！
他不疼了，才能睡著！還有其他病人，疾病折磨得他們長久不能好好睡覺，
現在他們安然入睡，說明藥已經起作用了！”我們立馬跑去檢查病人的身體，
仔細觀察對比發現病人的臉色已經有所好轉，進一步檢查心跳血壓血氧各種數值，
都在漸漸朝正常范圍靠攏。“他們有反應了！”“成功了！”“金院長我們成功了！
”怕打擾病人們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眠，組員們小聲地歡呼著。那一刻，
站在五個病人的病床圍繞的中心，我已經可以預見到，
我會像所有對人類有偉大貢獻的科學家一樣，被人們稱頌贊美，并載入史冊。
4第二天我們給五個病人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告訴他們他們的病已經好了，
并且叮囑他們先不要向別人透露新藥的事。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有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懷疑，
恍恍惚惚地回去了。在我們把第Ⅰ期臨床試驗的結果整理好提交給藥監局，
正在等待上面批準下一期的臨床試驗的時候，抗癌新藥的消息走漏了。
首輪受試者中病情最重的楊姓病人突然一夜之間上了熱搜。
是他的鄰居把他參加臨床試驗之前和之后視頻發到網上。
第一個視頻是這個鄰居一邊搬家一邊拍的，他在視頻里抱怨：“兄弟們我要搬家了，
我家隔壁有個得癌癥的老頭，止疼藥都不管用了，整日整夜地叫，你們聽聽這叫聲，瘆人不？
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搬出去一個月，看他這光景肯定用不了一個月，等他掛了我再回來。
”第二個視頻拍攝時間是早上，鄰居在小區樓下的廣場上拍的，自拍，
在他身后有一個大爺在晨練，他本人一臉不敢置信：“兄弟們，看到我身后那老頭了嗎？
媽的嚇死老子了，他就是我一個月前說的住在我家隔壁要死了的老頭，老楊頭，
我今天剛回來，就看到他在這耍劍，靠，老子以為見鬼了呢。聽人說他用了什么抗癌新藥，
好了?！币曨l發出來，有人不信他，說他自導自演博流量。這鄰居是個犟的，
開直播跟人吵架，還把小區別的鄰居拉來作證。后來有另外一個人也出來證實，
家里有親戚參加了這個新藥的臨床試驗，也是癌癥晚期，一夜之間就好了，
現在跟正常人一樣。越來越多人相信這個新藥是真的，熱度也越來越高。
我看著網上這些消息，倒也并不怨恨病人沒有聽我們的叮囑保守秘密，
我知道新藥的事是捂不住的。反而，這種熱度對新藥的審核和上市是有幫助的。
但是沒想到后來情勢失控了。人們知道了是我們醫院在研究抗癌新藥，紛紛找來，
他們都是一些絕癥患者或患者家屬，他們要求做下一期臨床試驗的受試者。
“我跟老楊頭一樣是肝癌，醫生說我化療已經沒意義了，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我孩子是白血病，他才三歲，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我做過胃切除手術，
還是轉移了，轉移到了全身，只有一個月可以活了，你們醫生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嗎，
現在有了這么好的新藥，快給我們用吧！”上百個人聚集在醫院，
舉著診斷書訴說著自己逐漸惡化的病情。每個人眼里都是哀求，
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雖然同情，但不得不驅趕他們。“大家冷靜點，耐心等一等，
新藥下一期的臨床試驗還在等審批，我們要按照程序來的，
招募志愿者的時候我們會在醫院的網站上發布公告的，到時候大家報名就行了。
”我的話并沒有起作用，人們沒有冷靜下來?！暗饶銓徟晡揖鸵懒?！
”“現在就給我藥吧！我愿意做小白鼠！”“就算新藥出來一定貴的要死，我肯定用不起，
我一定要當這個志愿者，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瀕死的人們不可能冷靜，他們在醫院喊著鬧著。5后來情勢越發失控。
因為全國各地的絕癥患者開始朝醫院涌來。醫院變得人滿為患，正?？床〉牟∪硕紨D不進來。
他們不聽任何勸告，一定要當新藥受試者。他們甚至以絕食來抗議，
對醫院提供的免費食物都不要。他們說：“反正不救我們，我們也要死的，我們不吃！
”這些人本就是病入膏肓，經不起折騰。兩天后，就有兩名病人倒地，搶救無效死亡了。
事情越鬧越大。網絡上，輿論也是一邊倒：反正那些人都快死了，
他們愿意當小白鼠就讓他們當唄，這藥在上市前還有三期臨床試驗，需要很多志愿者，
提前一點不是還能救更多人嘛。政府成立專門的討論組。
政府部門邀請醫學藥學界的專家和藥監局的高層參與討論。我自然也在其中。
藥監局有人很謹慎，說：“這個藥確實有用，勝過任何靶向藥，
但它的安全性我們現在還沒徹底摸清楚。現在要是開了口子，病人們只會越來越瘋狂，
可能都不會給時間我們徹底評估風險了。”他說的這些，在場的每個人心里都清楚。
但是現在情勢已經沒辦法控制。我們不給藥，病人們不會罷休的。
已經有人去藥監局去市政廳圍坐了。輿論也在給壓力。討論的結果，最后還是妥協。
我們挑選了一些病情嚴重的病人，在醫院做封閉式臨床試驗。媒體蜂擁而至。全程直播。
面如土色的絕癥病人進入醫院，一夜過后，變成健康的正常人出來。那些天，
全球的熱搜都是X細胞。X細胞修復注射液，被絕癥病人們推著，
成了有史以來最快完成臨床試驗，最快核準上市的新藥。一開始只是用在絕癥病人身上。
后來心臟病艾滋梅毒HPV糖尿病高血壓病人也開始應用，
然后是普通的頭痛失眠感冒發燒近視痔瘡，也都用上了。2035年12月25日，
我親自參與了一個因車禍臂斷腿折患者的搶救手術。并進行了全球直播。
全世界的人親眼看到，折損得不成樣子血肉模糊骨頭粉碎的四肢，
注射了大劑量的X細胞注射液，在兩個小時之內，全部都連接好恢復如初。
人們驚呼：“這不是醫術，這是魔術！”“金巖醫生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醫生！”就這樣。
我成了人類史上最偉大的醫生，還拿到了全球最高獎項的醫學獎。我也是最后拿那個獎的人。
因為X細胞的出現，人類醫學沒了存在的必要。大批大批醫生失業。醫學院再也招不到新生，
在校的學生也紛紛退學回去復讀重考。
醫學這座存在了千百年的行業大廈轟然倒塌在歷史的洪流之中。6說來好笑，
是我發現了X細胞，是我全力推進X細胞注射液上市。但我的妻子謝婉清并不信任我，
即使三年后，幾乎全球的人都打了針，證明注射液沒有任何安全隱患，她都堅持不打。
她自己不打，也不讓我們的女兒金苒打針。她不易孕，我們四十多歲才有了女兒，
女兒出生就伴隨先天性心臟病。女兒體弱，從小妻子就不給她打疫苗，
X細胞注射液更是被她視作洪水猛獸。女兒現在已經七歲了，免疫力很差。
這三年每次只要我跟她提給女兒打針，她都要跟我吵架。這次我們吵得比以往都要兇，
因為女兒在換季的時候又感冒發燒了，她催我叫人送藥來。
全世界的藥廠早在兩年前全都倒閉了。新生兒自帶母體中的X細胞，
連生產X細胞注射液的藥廠都沒有了存在的必要。因為謝婉清的固執，
我只好偷偷買下一個藥廠維持至今，專門為我女兒生產治療心臟病的藥，和一些常規藥。
“你還要固執到什么時候？我不可能一直偷偷開著這個藥廠！
明明可以讓女兒健康快樂地活著，你為什么非要讓她病著？你怎么忍心的？
”“我不忍心她就會死！你眼里只有你的什么細胞注射液，沒有我跟苒苒！
你不就是怕別人知道我們沒打針，打你的臉嗎？大不了我跟你離婚！”“你！
——”簡直沒有辦法溝通。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樣，我還是拗不過我深愛的妻子。
我打電話叫人送藥過來。等女兒吃完藥，退了燒，我跟妻子才放下心來。等妻子女兒都睡了，
我心情郁悶，獨自站在陽臺上仰望夜空。圓月高懸，海風咸濕。
我腳下是一座臨海的千尺豪宅。最偉大的醫生，全球富豪榜榜首，名和利這兩樣東西，
在最開始的確帶來虛榮心的滿足，但在我失去我的職業，失去朋友，
我還不能給女兒打針治好她的病的現在，我覺得空虛挫敗。72038年6月20日，陳越，
陳越，我的師弟，突然上門來找我。我們倆好久不見，寒暄過后，他見我臉色陰郁，
問我怎么了。我說：“陳越，我們是不是不該發現X細胞？”他問我怎么會這么想。
我苦笑了下，袒露自己最近失落的心緒：“我覺得自己得到了所有，但又覺得失去了所有。
”陳越想起半年前我們攜帶厚禮去參加我們共同的好友老邢的生日宴我們所受到的待遇，
他們覺得我們賺了這個行業最后的所有的錢，應該把錢拿出來分給大家，
而不是帶那么點東西去?！皠e理老邢他們，他們就是嫉恨咱們?！标愒桨参课?，
“我算是明白了，原來就算是做菩薩，也做不到讓所有人滿意的?！睂τ谄胀ㄈ藖碚f，
我們的確算得上菩薩了。我們消滅了這世上所有的病痛。除了常規的病痛，
X細胞甚至能讓斷肢重生，就像壁虎重新長出尾巴一樣。重塑眼角膜，讓瞎眼的人重見光明。
它甚至能幫助人們美白去皺、塑形生發、減重增肌。它在人們身體里面，
好像能感知到人們的想法一樣，你想讓它怎么樣它就怎么樣。一個著名的物理學家曾經說，
X細胞不像是自然界的產物，像是造物主創造出來的智能產品。不管X細胞是什么，
它的確幫助人們消除了生理上的所有病痛。不過——我再一次苦笑，
對陳越道：“我們消除了所有疾病，但人們好像瘋了?！庇卸喁?？
M國現在有個火爆全球的直播節目，每期都邀請人們參加極限挑戰贏巨額獎金，
每次挑戰的主題都是要命的。最近的一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