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覺醒冰冷的觸感從身下硬邦邦的土炕傳來,混雜著劣質脂粉和塵土的味道直沖鼻腔。
蘇晚晚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褪色發黃的舊報紙糊著的頂棚,
以及一盞昏黃搖曳的 5 瓦燈泡。不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也不是她臨死前租住的、四處漏風的破敗小屋那刺骨的寒。她下意識地抬手,手指纖細,
皮膚雖然有些粗糙,卻帶著年輕的韌勁,而非前世最后那幾年形銷骨立、布滿凍瘡的枯槁。
耳邊,是院墻外隱約傳來的零星的、帶著時代特有腔調的廣播聲。
1975 年……冬……一個激靈,無數破碎而痛苦的記憶碎片如同開閘的洪水,
狠狠沖撞著她的腦海!
被迫輟學、代替弟弟下鄉、父親工傷身亡的撫恤金被母親死死攥住、為了給弟弟湊彩禮,
陳芳惡毒的刁難、丈夫陳建軍視若無睹的冷漠……辛辛苦苦糊紙盒、納鞋底攢下的每一分錢,
都被以各種弟弟要結婚家里要蓋房爸媽身體不好的名義搜刮回娘家,
最終卻喂肥了那只知道吃喝嫖賭的弟弟蘇大寶……積勞成疾,肺癆纏身,
像垃圾一樣被陳家趕出來,蜷縮在四面透風的窩棚里咳血,
凍斃在那個大雪紛飛的除夕夜……恨!蝕骨的恨意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
幾乎要將她剛剛復蘇的心臟撕裂!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傳來清晰的痛感。
這不是夢!她蘇晚晚,回來了!回到了 1975 年冬,她被迫嫁給陳建軍的新婚之夜!
前世那懦弱、順從、被孝道和婦德枷鎖捆縛至死的蘇晚晚,已經死在了那個寒冬。
現在活過來的,是從地獄爬回來,要向所有虧欠她、踐踏她的人討債的惡鬼!
2 初露鋒芒吱呀——破舊的木門被推開,帶進一股冷風。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藏藍色罩衫、盤著稀疏發髻的中年婦女端著個粗瓷碗,
臉上堆著刻意擠出的笑容走了進來。正是她前世的婆婆——王翠花。“晚晚吶,咋還沒睡?
快,把這碗紅糖雞蛋趁熱吃了。” 王翠花的聲音帶著一種假惺惺的親熱,把碗往炕沿一放,
“這可是好東西,補身子!吃了早點給建軍生個大胖小子,媽就盼著抱孫子呢!”那碗里,
兩個煮得過老的荷包蛋浮在暗紅色的糖水上,散發著一股甜膩到發齁的味道。前世,
就是這碗加了料的糖水雞蛋,讓她昏昏沉沉,在新婚之夜像塊木頭一樣任陳建軍施為,
也讓她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身體莫名虛弱,讓王翠花更有理由罵她是不能下蛋的母雞。
蘇晚晚胃里一陣翻騰,不僅僅是生理上的厭惡,更是源于靈魂的戰栗和憎恨。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執念之聲系統綁定成功。
被動技能:可感知特定范圍內針對宿主的強烈惡意或欲望所激發的核心執念。】緊接著,
王翠花那堆滿假笑的臉龐后,清晰地傳來她內心最尖銳、最惡毒的聲音:【吃!
趕緊給老娘吃下去!加了料的,保管你睡死過去!一個鄉下丫頭,
能嫁進我們陳家燒了高香了,真當自己是金鳳凰?
要不是看中你爹死的那點撫恤金和老蘇家在公社地基的位置,憑你也配?!等你懷上生了娃,
老娘有的是法子拿捏你!哼,最好生不出,等過兩年直接找個由頭休了,
還能再收一筆彩禮錢!】那聲音尖利,充滿了貪婪、鄙夷和算計,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扎在蘇晚晚的心上。原來如此!撫恤金!老家的地基!
這才是陳家肯屈尊降貴娶她一個鄉下姑娘的真正目的!
王翠花甚至連她能不能生、生了之后怎么處理都想好了!前世幾十年被蒙蔽的屈辱和憤怒,
如同巖漿在胸腔里奔涌。蘇晚晚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自己當場掀了桌子。
但她眼底最后一絲屬于前世懦弱新嫁娘的迷茫和惶恐,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冰封般的冷靜和淬煉過的銳利。她緩緩抬起眼,迎上王翠花慈愛的目光,
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極其細微、卻毫無溫度的弧度。“謝謝媽。” 她的聲音很輕,
帶著一絲刻意偽裝的怯懦和疲憊,順從地接過了碗。王翠花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得逞的滿意,
嘴上卻嘮叨著:“哎,這就對了!快吃快吃,好好補補!”蘇晚晚端著碗,指尖冰涼。
她輕輕攪動著碗里的糖水,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底洶涌的寒光。吃?好啊。她倒要看看,
這場戲,究竟是誰算計了誰!蘇晚晚端著那碗滾燙的糖水雞蛋,指尖被燙得泛紅,
卻遠不及她心頭那簇恨火灼熱。她佯裝順從地低頭,小口啜飲著那甜得發膩的糖水,
實則借著碗的遮掩,將里面大部分液體悄悄潑進了炕沿的縫隙里。至于雞蛋?
她用勺子狠狠戳碎,混在碗底,做出努力吃過的假象。王翠花見她乖乖吃了,臉上假笑更深,
又絮叨了幾句早點休息給陳家開枝散葉之類的車轱轆話,才心滿意足地離開。臨走前,
那雙精明的眼睛還不忘在蘇晚晚那個寒酸的包袱上掃了一圈,
仿佛在掂量里面那點可憐的嫁妝的價值。門被帶上,隔絕了外面隱約的喧鬧。
新房內只剩下蘇晚晚一人,還有剛推門進來的新郎——陳建軍。
他穿著嶄新的、四個口袋的灰色中山裝,胸口別著一朵褪色的塑料紅花,頭發梳得油光水滑,
戴著黑框眼鏡,一副典型的文化人模樣。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
看著蘇晚晚:“晚晚同志,辛苦了一天,累了吧?”聲音溫和有禮,挑不出錯處。前世,
就是這副溫文爾雅的皮囊,這副體面人的做派,騙了她那么多年!
讓她以為他只是愚孝、只是懦弱,甚至在他偶爾流露的一點關懷下,還曾心存幻想!
蘇晚晚抬起頭,臉色蒼白(一半是裝的,一半是恨的),眼神帶著一絲茫然和疲憊看向他。
就在她目光觸及陳建軍的瞬間,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感知到強烈欲望與算計執念。
來源:陳建軍。】緊接著,陳建軍溫和笑容的背后,
一個截然不同的、充滿冷漠算計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蘇晚晚耳中:【總算應付完了,累死。
這鄉下來的土妞,一股子泥腥味,真不知道媽怎么想的……不過,
蘇大寶那個廢物說他姐好拿捏,他爹死前那筆撫恤金應該還在他媽手里,
蘇家村老屋的地基位置倒是不錯,靠近公社……得想辦法先哄著她把這兩樣弄到手。嘖,
看她這病懨懨的樣子,能不能生還兩說……廠里工會李主任的女兒李梅對我好像有點意思,
要是能……】轟——!如果說剛才王翠花的惡意讓她憤怒,
那么此刻陳建軍內心這赤裸裸的盤算、嫌棄和腳踏兩只船的打算,則像一把淬了冰的鈍刀,
狠狠地、緩慢地剜著她的心臟!撫恤金!地基!甚至,他已經在盤算著利用她的同時,
如何攀附廠里領導女兒的高枝!蘇晚晚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沖到了頭頂,又在瞬間凍結成冰。
她端著碗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碗底殘留的糖水晃蕩著。“真是麻煩,別是有什么病吧?
要是新婚之夜就倒下,傳出去我這臉往哪擱?”那冰冷的、只關心自己面子的心聲再次傳來。
蘇晚晚猛地側身,避開了他的手。動作之大,差點把碗摔了。“我沒事!
”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沒預料到的尖利,刺破了新房內虛假的平靜。
陳建軍的手懸在半空,臉上的溫和瞬間僵住,眉頭擰得更緊,
眼神里帶上了一絲不悅和審視:“你怎么了?”怎么了?蘇晚晚看著他這張虛偽到極致的臉,
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惡心再也壓不住。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冰冷的空氣似乎稍微壓制了一點胸腔里燎原的怒火。她不能現在撕破臉。她沒有證據,
沒有底氣。但,從這一刻起,她徹底清醒了!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所謂的丈夫,
連同他那個惡毒算計的媽,自私愚蠢的妹妹,
以及她身后那個吸血的娘家……全都是她前世悲劇的推手,是她此生必須血債血償的仇敵!
她不再是前世那個任人宰割的蘇晚晚。她要活著!她要好好地活著!
她要讓他們所有人付出代價!蘇晚晚垂下眼,掩飾住眸中翻涌的冰冷殺意,
聲音刻意放得虛弱疲憊:“可能是……太累了,有點頭暈。對不起,陳……建軍同志。
”她重新抬起頭,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無助表情,眼底甚至還逼出了一點水光。
這是她前世在陳家學會的唯一微不足道的保護色。“我想……我想先去洗把臉,可以嗎?
” 她怯生生地問。陳建軍看著她這柔弱的樣子,方才那點不悅被壓下,
【果然是個膽小怕事的鄉下丫頭,嚇一下就老實了。這樣也好,容易控制。】他松了口氣,
語氣恢復了溫和:“當然可以,外面灶房有熱水。去吧,早點休息。”蘇晚晚低低應了一聲,
放下碗,腳步虛浮地走了出去。關上新房門的瞬間,她臉上的柔弱頃刻消失,
只剩下冰封的堅毅和刻骨的恨。好戲,才剛剛開始。3 新婚立威天剛蒙蒙亮,
刺骨的寒氣透過窗戶縫鉆進來。蘇晚晚幾乎一夜未眠,眼底帶著淡淡的烏青,
但眼神卻異常清亮銳利。她換上了自己唯一一件沒有補丁、洗得發白的碎花罩衫,
這是她娘用父親最后一塊好布料給她做的嫁衣。堂屋里,
陳家的主要親戚和幾個鄰居已經坐著,等著喝新媳婦茶。王翠花坐在主位,
穿著那件壓箱底的、漿洗得硬邦邦的藍布褂子,努力挺直腰板,擺出婆婆的款兒。
小姑陳芳則坐在母親旁邊,眼睛滴溜溜地轉,
時不時瞥向蘇晚晚手腕上那塊嶄新的梅花牌手表(那是父親撫恤金里唯一一件值錢物,
被蘇母咬牙買來充門面)。陳建軍也在一旁,臉上掛著溫和得體的笑容,向長輩問好,
儼然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女婿形象。【感知到強烈惡意與貪婪執念。來源:王翠花。
】【這小蹄子看著蔫蔫的,昨晚的藥效應該還在。等下敬茶,得當著大家伙兒的面,
把她那點嫁妝錢要過來!建國(小叔子)等著錢娶媳婦呢!】【感知到強烈嫉妒與惡意執念。
來源:陳芳。】【哼,一個鄉下丫頭也配戴這么好的表?瞧她那窮酸樣,
穿上新衣裳也一股土氣!待會兒找個機會給她弄臟,看她還怎么顯擺!
最好讓建軍哥也討厭她!】蘇晚晚心中冷笑。她端著茶盤,低眉順眼地走到王翠花面前,
雙手奉上茶杯:“媽,您喝茶。”王翠花矜持地 “嗯” 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接過茶杯,
抿了一口,沒立刻放下,而是拿腔拿調地開口:“晚晚啊,進了我陳家的門,
就是陳家的人了。以后要守規矩,勤儉持家,伺候好建軍,早點給我們老陳家添丁進口。
”“是,媽。” 蘇晚晚聲音平靜。王翠花話鋒一轉,聲音拔高了些,
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對了,你娘家給你的那點嫁妝錢,還有撫恤金,你自己年紀小,
拿著不穩當。回頭交給媽,媽替你保管著,以后家里添置東西,或者你們小兩口要用,
媽再給你們。”這話一出,幾個親戚鄰居互相看了看,有的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有的則微微皺眉。替新媳婦保管嫁妝,在七十年代不新鮮,但像王翠花這樣,
新婚第二天一大早就當著這么多人面直接要的,也算少見。陳建軍微微皺眉,
覺得母親操之過急,但也沒開口阻止,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掩示了一下。【媽太急了點,
不過錢拿過來也好,省得夜長夢多。】就在這時,陳芳 “哎呀” 一聲,像是沒站穩,
身子一歪,手里端著的半杯熱水直直朝著蘇晚晚的袖口潑去!“小心!” 有人驚呼。
蘇晚晚早有防備!她動作極快地側身一讓,同時手腕看似不經意地一抬。嘩啦——!
那杯水大半潑在了地上,只有零星幾點濺到了蘇晚晚的衣角。陳芳沒想到她會躲開,
自己反而被帶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臉上頓時掛不住。“賤人!居然敢躲!
” 陳芳內心尖叫。蘇晚晚卻看都沒看她,目光如電,直直射向一臉假笑的王翠花,
聲音陡然拔高,清亮得如同冰凌碎裂,瞬間蓋過了堂屋里所有的竊竊私語:“保管?媽,
您是要替我保管這錢,還是急著拿去給建國叔娶媳婦啊?!”堂屋里瞬間死寂!針落可聞!
王翠花臉上的假笑猛地僵住,像是被凍住的面具,手里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桌上,
滾燙的茶水濺了她一身,她卻毫無所覺,眼睛瞪得像銅鈴,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晚晚。
陳芳也傻了眼,忘了撒潑。陳建軍臉色劇變,猛地站起來:“蘇晚晚!你胡說什么!
”蘇晚晚毫不畏懼地迎上他驚怒的目光,臉上再無半分怯懦,
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諷:“我胡說?”她猛地抬手,指向還沒回過神的陳芳,
聲音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還有你,陳芳!你剛才故意把水往我身上潑,
不就是想弄臟我這件新衣裳,不就是嫉妒我手腕上這塊表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媽說了,她的好東西以后都是我的!』”她一字一頓,
將昨夜聽到的陳芳內心最不堪的執念,原封不動地吼了出來!轟——!人群徹底炸開了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臉色煞白的陳芳身上!陳芳像是被當眾扒光了衣服,羞憤欲絕,
尖叫起來:“你血口噴人!我沒有!”蘇晚晚根本不理會她的尖叫,猛地轉身,
再次逼視著渾身發抖的王翠花,那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撫恤金?地基?媽,
您和建軍同志心里打的什么算盤,真當我是傻子嗎?!”她最后一步踏前,站定在堂屋中央,
環視一圈驚愕的親戚鄰居,最后將冰冷的目光釘在臉色鐵青、搖搖欲墜的陳建軍身上,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陳干事!你們陳家娶媳婦,是合伙打劫來了嗎?!這杯媳婦茶,
敬的是長輩慈愛,不是強盜窩!!”堂屋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王翠花氣得渾身篩糠,指著蘇晚晚你…你…了半天,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去。
陳芳則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是氣的也是羞的。陳建軍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
額頭上青筋暴跳。蘇晚晚最后那句 “合伙打劫” 和 “強盜窩”,像兩記響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他這個自詡體面人的臉上!尤其當著這么多親戚鄰居的面!
他苦心經營的好男人好家庭形象,被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完了!全完了!這蠢貨!
這潑婦!她怎么敢?!】 陳建軍內心咆哮,恨不得立刻掐死蘇晚晚。
但他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現在動手,只會坐實了蘇晚晚的指控!他猛地深吸一口氣,
強壓下翻騰的怒火和殺意,臉上擠出一個極其扭曲、幾乎要哭出來的歉意笑容,對著眾人,
聲音干澀:“誤會!都是誤會!晚晚她……她昨天太累,可能有點魔怔了!媽,芳芳,
你們也真是的!”他轉向母親和妹妹,語氣帶著強壓的呵斥,怎么能這么不小心!
還不快給晚晚道歉!他必須立刻止損!必須把這場鬧劇定性為誤會和新媳婦不適應!
王翠花和陳芳被陳建軍一吼,也稍微回了點神。看著兒子(哥哥)那要吃人似的眼神,
再看看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她們再不甘心,也只能暫時咽下這口氣。王翠花咬著后槽牙,
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是…… 是媽心急了…… 對不住……”陳芳更是哭得更大聲,
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對…… 對不起……”蘇晚晚冷冷地看著這虛偽的一家三口表演,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妥協。
但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撕開偽善,立下規矩,守住底線!她沒再說話,只是挺直了背脊,
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在一片復雜的目光中,轉身走回了那間冰冷的新房。門關上的瞬間,
外面才爆發出壓抑不住的議論聲。“了不得啊!這新媳婦……”“陳家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
”“建軍媽那點心思,嘖嘖……”蘇晚晚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面的議論,
劇烈的心跳緩緩平復。后背已被冷汗浸濕。第一戰,她贏了。
收住了嫁妝錢(撫恤金)和手表,撕破了陳家的臉皮,也讓所有人知道,
她蘇晚晚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但,這只是開始。陳建軍眼里的怨毒,王翠花刻骨的恨意,
陳芳的嫉妒,都像毒蛇,蟄伏著,隨時會反撲。而她,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信息。
4 隱忍布局接下來的日子,蘇晚晚在陳家過得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王翠花和陳芳明面上收斂了許多,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明目張膽地刁難,
但暗地里的小動作不斷:做飯故意少做她的那份,洗衣服 “不小心” 把她的好衣裳搓破,
指桑罵槐更是家常便飯。陳建軍則徹底撕下了新婚夜那點虛偽的溫和,對她視若無睹,
冷漠得像塊冰。偶爾目光交匯,那眼底的陰鷙和算計毫不掩飾。蘇晚晚毫不在意。
她像一塊沉默而堅硬的石頭,默默地承受著這些不痛不癢的折磨,
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觀察和傾聽上。執念之聲成了她最強大的武器和情報來源。
她聽到王翠花一邊縫補著破襪子,一邊在心里盤算:死丫頭!敢讓我丟這么大臉!
等過幾天風頭過去,看我怎么收拾她!她爹那撫恤金和老屋地基,必須弄到手!
建國那邊拖不得了…… 對了,上次糧站老張那兒換的糧票還剩幾張,得藏好,
等月底給小弟(娘家弟弟)送去……糧票?蘇晚晚心中一動。這年代糧票是命根子,
來源不正的糧票可是大把柄!她聽到陳芳一邊對著小鏡子擠青春痘,
一邊惡毒地詛咒:臭不要臉的賤人!那塊表遲早是我的!
她好像把錢和糧票藏在她那破包袱里了?哼,明天趁她去糊紙盒,我就去翻出來!
雪花膏我都看好了!想偷?蘇晚晚眼底寒光一閃。正好!
她甚至聽到陳建軍深夜在院子里抽煙時,
內心焦慮的盤算:評優快開始了…… 李梅她爸是李主任,
關鍵一票…… 得想辦法多接觸…… 蘇晚晚這個麻煩,得盡快處理掉…… 實在不行,
就按媽說的,找個由頭……處理掉?蘇晚晚攥緊了拳頭。好一個陳建軍!
她不動聲色地將這些信息牢牢記下。同時,
她白天去街道生產組糊紙盒掙工分(雖然大部分都被王翠花以家用名義拿走),
晚上則借著昏暗的燈光,偷偷翻看從廢品站淘來的舊高中課本,如饑似渴地吸收著知識。
重活一世,她深知知識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她開始利用糊紙盒時接觸到的各種信息,
默默關注著外面的風聲。她敏銳地察覺到,
街面上悄悄出現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兒——顏色鮮艷的尼龍絲襪,
小巧的電子表…… 一股變革的風,似乎正在悄然醞釀。5 將計就計機會很快來了。
這天早上,蘇晚晚像往常一樣,把糊紙盒掙的幾毛錢交給王翠花,又當著陳芳的面,
包著的小包(里面是她省吃儉用攢下的幾斤糧票和幾塊錢私房)塞進自己那個破包袱最底層,
然后才出門去上工。門關上的瞬間,她清晰地聽到屋內陳芳興奮的心聲:【藏那兒了!蠢貨!
看我不給你全拿走!】蘇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并沒有走遠,而是躲在院墻外的拐角處,
靜靜地等待。果然,不到十分鐘,陳芳鬼鬼祟祟地溜了出來,左右張望一下,
迅速跑向街道辦的方向——那里有家新開的供銷社,據說有賣雪花膏。蘇晚晚立刻行動!
她快步繞到街道辦后面,正好看到陳芳從供銷社出來,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小鐵盒,
臉上是得逞的喜悅。蘇晚晚深吸一口氣,猛地沖出去,一把抓住陳芳的手腕,
厲聲喝道:“陳芳!你手里拿的什么?!”陳芳嚇得魂飛魄散,看清是蘇晚晚,
立刻掙扎尖叫:“放開我!你干什么?!”干什么?蘇晚晚聲音洪亮,
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你偷了我的錢和糧票去買雪花膏!人贓俱獲!走!
跟我去街道辦說清楚!”“我沒有!你胡說!這是我自己的錢!” 陳芳臉色慘白,
拼命想甩開。“你自己的錢?” 蘇晚晚冷笑,用力掰開她攥緊的手,
露出那個嶄新的、印著友誼牌雪花膏的鐵盒,“你糊紙盒一天掙幾分錢?買得起這個?
大家看看!這就是證據!”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哎呀,真是陳家的芳丫頭?
”“偷嫂子錢?這也太……”“嘖嘖,看著挺老實的姑娘……”陳芳又羞又怕,
眼淚鼻涕一起流:“你誣陷我!我沒偷!這錢…… 這錢是我媽給我的!”“是嗎?
” 蘇晚晚眼神冰冷,“那好,我們現在就回去問問媽,看她給沒給你錢買雪花膏!順便,
也請街道辦的同志去我家搜一搜,看看我的錢和糧票還在不在!”一聽要搜家,
陳芳徹底慌了神!她知道那錢和糧票就在她口袋里!她下意識地去捂口袋。“看!
她捂口袋了!錢肯定在她身上!” 有眼尖的鄰居喊起來。
蘇晚晚趁機一把扯開陳芳的外套口袋——幾張皺巴巴的毛票和幾斤地方糧票赫然在目!
鐵證如山!“啊——!” 陳芳崩潰尖叫。蘇晚晚死死拽著她,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
直接扭送到了街道辦。6 分家風云街道辦的王主任是個嚴肅的中年婦女。面對人證物證,
陳芳哭哭啼啼地認了錯(只承認偷錢,絕口不提糧票來源),王主任嚴厲批評教育了一番,
責令陳芳歸還贓款贓物,并寫下深刻檢查。王翠花聞訊趕來,
看著哭成淚人的女兒和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臉上火辣辣的。她恨毒了蘇晚晚,
卻又不敢在街道辦撒潑,只能強忍著怒火,賠著笑臉說好話。
王主任意味深長地看了王翠花一眼,又看了看一臉平靜卻眼神倔強的蘇晚晚,
最后調解道:“蘇晚晚同志,這事是陳芳不對。你看,都是一家人,她年紀小不懂事,
錢也還你了,檢查也寫了,這事……是不是就……”蘇晚晚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抬起眼,
眼圈瞬間紅了(演技精湛),聲音帶著哽咽和恰到好處的委屈:“王主任,不是我不懂事,
非要鬧大。可…… 可我在這個家,實在是…… 沒有安全感啊!
婆婆…… 小姑…… 我這日子……”她恰到好處地停頓,沒有直接指責王翠花,
但那未盡之言和楚楚可憐的神態,比任何控訴都有效。周圍鄰居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王主任眉頭緊鎖,看向王翠花:“陳家大娘,家庭和睦最重要。蘇晚晚同志嫁到你們家,
就是一家人。這樣下去可不行!”王翠花氣得胸口起伏,只能連連點頭:“是是是,
主任說得對,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芳芳,也…… 也會對晚晚好點……”蘇晚晚卻搖了搖頭,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堅定:“主任,為了家庭和睦,也為了不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我請求…… 分家!我和建軍同志單獨出去過!”分家?!王翠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瞬間炸毛,也顧不得場合了,尖叫道:“不行!絕對不行!哪有剛結婚就鬧分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