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404房間的門上還貼著警方的封條，已經三個月了。我站在走廊盡頭，
看著那扇門，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宿舍鑰匙。這把鑰匙現在只屬于我一個人了，
其他三把隨著她們的主人一起，永遠地消失了。"林小雨，你怎么還在這里？
"宿管阿姨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嚇得我差點跳起來。"我...我只是路過。"我低下頭，
讓長發遮住半邊臉，這是我最習慣的姿勢。"唉，可憐的孩子。"宿管阿姨搖搖頭，
"學校已經同意你調換宿舍了，明天就能搬去306。""謝謝阿姨。"我輕聲說，
眼睛卻還盯著404的門。搬走？不，我哪兒也不去。那里有我全部的回憶，好的，壞的，
還有...那些她們永遠帶不走的秘密。我叫林小雨，是這所大學文學院的大二學生。
一年前，我還是個內向怯懦的女孩，帶著對大學生活的美好憧憬踏入這所名校。
404宿舍將我和周婷、李夢、張悅安排在了一起——這是我噩夢的開始。
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周婷就上下打量著我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舊書包，
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嘲笑。她是?；壢宋铮赣H是某上市公司高管，
開學第一天就穿著最新款的香奈兒套裝。"喲，我們宿舍還有個'樸素'的啊。
"她涂著精致指甲油的手指在我床鋪上輕輕劃過，留下淡淡的香水味。
李夢立刻接話："婷姐，人家這叫清純，現在不都流行什么'森女系'嗎？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一頭染成亞麻色的短發隨著笑聲抖動。她是典型的富二代，
據說家里有礦，開學第一天就請全班喝了星巴克。張悅沒說話，只是推了推眼鏡，
繼續整理她的書架。她是學生會學習部的副部長，看起來最正經，但后來我才知道，
她才是最危險的一個。起初只是些小摩擦——我的洗發水莫名其妙地少了半瓶，
晾在陽臺的內衣不見了，課本上被人用鉛筆畫了難看的涂鴉。我選擇忍讓，以為只要不惹事，
她們總會適可而止。我錯了。"林小雨，幫我寫一下文學概論的作業。
"周婷把一本嶄新的教材扔到我床上，那本書她顯然一次都沒翻開過。
"可是...""可是什么？"她俯下身，精致的臉龐在我眼前放大，
"你這種靠助學金上學的窮鬼，能和我們住一個宿舍是福氣，懂嗎？
"李夢在旁邊幫腔："就是，婷姐讓你寫作業是看得起你。
你知道多少人排隊想給婷姐寫作業嗎？"我的手緊緊攥住被角，指節發白。最終，
我還是接過了那本書。那天晚上，我熬夜到兩點，寫完了兩份作業——一份給周婷，
一份給我自己。第二天上課，教授點名表揚了周婷作業寫得好。她回頭沖我眨眨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看吧，這就是你的價值"。事情從那天開始變得越來越糟。"你們看，
這是林小雨的日記！"李夢舉著一個小本子在宿舍中間轉圈，那是我藏在枕頭下的日記本，
記錄著我所有的秘密和心事。"還給我！"我撲上去想搶，卻被周婷一把推開。
"'今天周婷又讓我幫她寫作業，我好累...'"李夢夸張地朗讀著，
"'她們為什么總是欺負我...媽媽，我好想你...'哇，好惡心！
"宿舍里爆發出一陣大笑。張悅雖然沒參與，但她坐在自己床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那比直接嘲笑更讓我難受。"你們太過分了！"我眼淚奪眶而出，伸手去搶日記本。
周婷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怎么？想打架？"她湊近我耳邊，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臉上，
"信不信我讓我爸一個電話，就能取消你的助學金？"我僵在原地。她說的沒錯，
以她父親的人脈，確實能做到。我的助學金是媽媽在服裝廠日夜加班才爭取來的，
我不能失去它。那天晚上，我躲在浴室里哭了兩個小時。透過嘩嘩的水聲，
我能聽到外面她們的笑鬧聲，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第二天，
校園論壇上出現了一個匿名帖子：《揭秘文學院某貧困生的真面目》，
里面詳細描述了我如何"勾引"教授換取好成績，如何"偷竊"室友物品，
甚至附上了我日記的片段。帖子很快被頂到首頁，
我的手機開始不斷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辱罵短信。我躲在圖書館的角落，渾身發抖。
就在這時，我遇見了方巖。"你還好嗎？"一個溫潤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我抬頭，
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站在我面前，手里拿著兩本書。我慌忙擦掉眼淚，搖搖頭。
他看了看我手機上還在不斷彈出的信息，眉頭皺了起來："別理那些人。"他在我對面坐下，
"我叫方巖，化學系研究生。"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林小雨。""我知道。"他說，
"那個帖子太惡毒了。"我驚訝地看著他。"我表妹和你同班，她給我看了。
"方巖推了推眼鏡，"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那一刻，我差點又哭出來。
這是進入大學后，第一個對我說"相信"的人。方巖成了我在校園里唯一的朋友。
他是化學系的高材生，經常在實驗室待到深夜。有時候，我會去找他，
看他做那些神奇的實驗——無色的液體混合后突然變成鮮艷的紅色，
平靜的液體在加入某種粉末后劇烈沸騰..."化學反應很奇妙，對吧？"有一次，
他看著試管中逐漸變黑的液體對我說，"有時候最溫和的物質，
在特定條件下會變成最致命的毒藥。"我盯著那管液體，若有所思。回到宿舍，
情況變得更糟了。自從帖子出現后，我成了全校的笑柄。走在路上會有人指指點點，
食堂里沒人愿意和我同桌，甚至有男生故意撞我然后大聲說"小心別傳染窮病"。
而周婷她們，則像是找到了新玩具。"林小雨，幫我洗一下襪子。
"周婷把一盆臟襪子踢到我床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頭也不抬地回答。
自從認識方巖后，我似乎找回了一點勇氣。周婷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反抗。
她冷笑一聲："喲，長脾氣了？
"她拿起我桌上的水杯——那是我媽媽去年生日送我的禮物——狠狠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四處飛濺，有一片劃破了我的腳踝。我看著地上的碎片，
感到什么東西在我心里也碎掉了。"撿起來。"我說，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什么？
"周婷挑眉。"我說，撿起來。"我一字一頓地重復。李夢和張悅都停下了手中的事，
宿舍里突然安靜得可怕。周婷笑了，那種居高臨下的笑："如果我不呢？"我沒有回答，
只是彎腰撿起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在手中把玩。周婷的臉色變了變，
但很快又恢復了那種傲慢："怎么？想動手？你這種懦夫也配？"我把玻璃碎片放在桌上，
輕輕推到她面前："下次，它可能會出現在你床上?；蛘?，"我頓了頓，"你的水杯里。
"周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轉身離開了宿舍。李夢和張悅面面相覷，也跟著出去了。宿舍終于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跪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撿起那些玻璃碎片，眼淚無聲地滑落。我知道，從這一刻起，
戰爭開始了。那天晚上，周婷沒有回宿舍。第二天，
有人在校園湖邊的長椅上發現了她的尸體。警方很快封鎖了現場。
法醫初步判斷是心臟病突發，但周婷從沒有心臟病史。她的臉上凝固著一種極度恐懼的表情，
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宿舍里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李夢和張悅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懷疑和恐懼，但她們什么也沒說。畢竟，
周婷死的時候我有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我在化學實驗室幫方巖整理數據，直到凌晨兩點。
"你還好嗎？"方巖遞給我一杯熱茶。自從周婷死后，我經常做噩夢，精神狀態很差。
"我沒事。"我接過茶杯，雙手因為連日的失眠而微微顫抖。方巖看著我，
欲言又止："林小雨...周婷的死...""很突然，不是嗎？"我打斷他，
"那么健康的人，怎么會突然心臟病發作呢？
"方巖沉默了一會兒："你知道有一種化學物質，接觸后會導致心律不齊甚至心臟驟停嗎？
"我抬起頭："是嗎？那一定很危險。""非常危險。"方巖的聲音變得嚴肅，
"而且幾乎檢測不出來，因為它會在體內迅速分解。"我們四目相對，
實驗室的燈光在他鏡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方巖，"我突然笑了，"你是在懷疑我嗎？
"他也笑了，搖搖頭："當然不是。只是...覺得你應該小心點。""我會的。
"我輕聲說。周婷死后兩周，宿舍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李夢開始失眠，張悅則變得神經質，
經常半夜突然開燈檢查床底下。而我，則開始頻繁地光顧化學系的圖書室，
借閱一些關于毒理學的書籍。方巖有時會陪我一起，給我講解那些復雜的化學方程式。
"你對這些很感興趣？"有一天他問我。"只是好奇。"我翻著一本《法醫毒理學》，
"人真的很脆弱，一點點東西就能致命。"方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林小雨，
有時候復仇不會讓人解脫。"我合上書，直視他的眼睛："誰說我要復仇了？"他沒有回答，
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李夢是第二個死的。她在浴室滑倒，后腦勺撞在洗手臺的尖角上。
發現尸體的是張悅，她尖叫著跑出宿舍，驚動了整層樓的人。警方再次介入調查，
但依然沒有發現他殺的證據。浴室地面確實很滑，
而李夢的拖鞋底幾乎磨平了——這是富家女的習慣，她總是把新鞋穿到破得不能再穿才換。
"太可怕了..."張悅在輔導員辦公室崩潰大哭，"先是周婷，
現在是李夢...下一個會不會是我？"輔導員安慰她："只是巧合，別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