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小賣部的老板。每天最大的盼頭,就是能多賣貨,賺點養家糊口的錢。不曾想。
我懷孕的妻子,竟在生日當天失蹤了。從此,我的愿望就是......能找到她,
帶她們回家。012012年4月28日,是我最難忘的日子。下午三點,我關好鋪子。
沖著隔壁的老板吆喝了一聲?!袄蠌垼蚁茸吡斯!崩蠌垙墓衽_后探出頭,
疑惑地看著我:“今天收這么早?”“小靜今天過生日,早點回去?!蔽一瘟嘶问掷锏聂~,
興奮地說?!半y怪呀?!被氐郊?,我將驚喜布置好,匆匆忙忙地去廚房準備晚飯。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小靜回家。她上班的路程不遠,走路大概也就十分鐘??山裉?,
我等了足足四十分鐘,屋外都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我撥打她的手機,
里面一直傳來那道機械的女聲。小靜懷著身孕,她絕不會在外逗留。我坐立難安,
腦海里開始浮現出一種可怕的想法。我甩了甩頭,拿起鑰匙出了門,
沿著小靜上班的路線開始尋找。那條漆黑的路上,
安靜得只能聽見我的心跳聲、喘息聲和腳踩在雪地上發出的咯吱聲。一直走到了工廠的大門,
我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身影。我著急地推開保安亭的窗戶?!按鬆敚?/p>
你下午看見陳云靜出來了嗎?”大爺嘴里叼著煙,癱靠在搖椅里,呆呆地望向我。
我又問了一遍,他才回過神來。他吸了一口煙,緩緩道:“嗯??匆娏?,
六點半的時候她就出來了,還跟我打了招呼呢。”希望落空,恐懼瞬間占據了我的大腦。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02警察到來,開始對事情進行盤問,
然后又安撫我一番。我哪里顧得上這些,一味地催促著警察進行調查。
可是在這雜亂的城中村,調查哪里會是那么容易的啊。這里監控普及少得可憐,
再加上下午的大雪,調查很快陷入僵局。等到后半夜,
警察調取了那些安置攝像頭商店的監控記錄,然后開始逐一排查。
看著電腦里的記錄被一一劃掉,我的心跌入谷底。突然,
視頻左下角搖晃的物品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巴R幌?,停一下。”“左下角那個東西,
是小靜身上戴的平安符。”我激動地站起來,指著畫面,聲音有些嘶啞。
警察立即截取了畫面。“這是一片樹葉?!迸赃叺木鞊u搖頭,開口道。“不可能,
這就是小靜身上的平安符?!蔽沂B地吼出聲?!斑@是我上個月去廟里為小靜求的,
我很熟悉它的樣子。”見我情緒激動,大家都圍過來安慰我:“我們理解你的心情。
你太緊張了,真是樹葉。”“你再仔細看看,這就是一片葉子?!薄澳銐毫μ罅耍潘尚?。
”我懷疑地揉了揉眼,再次看向屏幕。上面確實是一片樹葉,哪有半點平安符的影子。
我失落的跌坐在板凳上,目光呆滯。討論聲還在繼續,而我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03“老公,這是什么?”小靜從房間里走出來,疑惑地指著飯桌上倒扣的照片。
我好奇的湊過去?!安恢腊?,哪里來的?”小靜先一步將照片翻轉過來。
“啊——”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在房間里。“拿開,快拿開!我害怕!”她立刻丟下照片,
躲在我背后瑟瑟發抖。我抱著她安慰起來。待她平復后,我撿起地上的照片。
準確來說是一幅畫,畫的是城南郊外的風景。上面有處建筑我認得。小靜沖上來,
尖叫著拍掉我手里的照片?!皠e看!我叫你別看!”我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得愣了一下,
上前正想要抱住她。可下一秒她卻消失了。只留下小靜顫抖的聲音盤旋在我耳邊。
“別看......我害怕......”我驚慌失措地伸出手。手里傳來一陣力量,
將我拉了起來?!澳阈蚜??”我坐在椅子上,眼睛酸澀發疼?!敖o,做噩夢了吧。
”旁邊的人遞來幾張衛生紙?!爸x謝?!蔽医舆^來,胡亂地擦了一下臉。緩過神,
我急忙問著旁邊的警察。“請問有結果嗎?”他搖搖頭:“沒有,目前還沒發現任何線索。
”我瞬間泄了氣。“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的。”說完,
他又指了指大廳擁擠的人群?!岸夷阍谶@,我們也沒辦法正常工作?!蔽艺酒鹕?,
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腳?!澳蔷托量啻蠹伊?,有消息記得通知我?!蔽页狭艘还?,
緩緩向外走去。天已大亮,昨夜的雪在陽光下融化不少。雪水從屋檐上滴下來,
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我按了按左胸,心臟那個位置莫名地疼得厲害。04回到家,
我倒在床上,看著照片里小靜燦爛的笑容,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三天過去,
警局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小靜,你到底去哪了?”“你和孩子還好嗎?
”“你應該很害怕吧?”“你快告訴我,你到底在哪里呀。”短短幾天,我已經精神恍惚,
常常對著小靜的照片喃喃自語。“咚咚咚——”突然的敲門聲讓我回過神來。
我強撐著身體打開房門,然后便失去意識跌倒在地。等我醒來,已經躺在醫院病床上了。
“你低血糖暈倒了。”站在旁邊的警察告訴我。我點點頭,無力地說了一聲感謝。
“今天我們是來告訴你,你妻子的事。”我空洞的眼神瞬間泛起光芒。“找到了?她在哪?
有沒有受傷?”我激動的想要坐起來,可惜渾身實在無力。“沒有。
”兩位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面面相覷。我瞬間感覺渾身冰涼,呼吸也已經停滯了。
他們又小心翼翼地說:“我們將整個范圍搜查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你妻子的線索。
”“但是我們還是會繼續關注。你放心,有消息,我們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吃力地張了張嘴:“謝謝了?!本炫牧伺奈业氖郑D身離開。我靜靜地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出神。05第二天,醫生囑咐我幾句,便讓我出院了?;氐郊抑校?/p>
我看到小靜的身影在房間各個角落活躍。我伸手靠過去,總是徒勞地撲空。
我頹廢地坐在地上,心如刀割。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傳來,我掏出手機,接了起來。
“老鄧啊,你家的事我剛聽說了。”“你先別喪氣,人不是還沒找著嘛,還有希望。
”老張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我悶悶地應了一聲?!皼]有結果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小靜吉人天相,我相信她肯定會沒事的?!薄澳愫煤米⒁馍眢w,鋪子的事你就別管了,
我幫你看著呢?!崩蠌堄珠_始絮絮叨叨地安慰我?!爸x謝你,老張,我沒事的。
”老張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澳悄阕⒁馍眢w,別太擔心了?!比缓蟊銙炝穗娫?。掛斷電話,
我仰著頭,又開始盯著天花板發呆。“老公,照片?!毙§o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驚慌地站起身,開始滿屋子尋找。什么都沒有。我開始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走進衛生間,將頭泡進接滿水的盆里。我要保持清醒。我要等小靜和孩子回家。
06腦中突然想起在警局做的那場夢。我扯過毛巾隨意地擦了一下臉,抓起鑰匙快步出門。
這會不會是小靜給我的托付?我不敢細想,開車的手卻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將車開到城南郊區,根據腦中模糊的記憶,尋找畫中的站位。
終于在第二天下午找到了位置。我馬不停蹄地搜尋畫中標注的范圍,
所有異常的新舊痕跡都被我仔細翻找了一遍。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我有些慶幸,
但更多的還是焦慮。我回到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熬到天亮,
我立即去警察局詢問情況,得到的仍然是杳無音訊。
失望、焦慮、擔憂、憤怒......一瞬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向我沖擊而來?!靶§o,
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堅持住了?!蔽覔崦謾C屏幕。突然一則消息彈了出來,
被我順勢點了進去。是一個藝術展的推送消息。我皺了皺眉,打算退出界面,
動作卻在瞬間凝固。下方的那張主展圖,讓我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延至全身。
我猛地坐起,指尖戳向屏幕,將那張圖放大到了極限。是它。沒錯,
和夢中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我僵硬的滑動到最后,點開參展申請,并提交成功。
07參展的人擠滿藝術廳,耳邊一直傳來對畫家的贊美和崇拜。我在人群中穿梭,
目標是照片里的那幅畫。輾轉了兩層樓,終于在第三層發現它。一模一樣。
景角度、植被覆蓋程度及建筑占比......連裱畫的邊框顏色都和夢里的畫無任何區別。
我站在圍欄外,一絲不茍地掃視著這幅畫。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過去了。
我并未發現任何可疑線索。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展館的板凳上?!澳愫芟矚g這幅畫嗎?
”旁邊傳來一個清甜的女聲。我轉過頭。
一個扎著麻花辮、身穿粉紅色裙子的小女孩坐在我隔壁,正晃著雙腿看向我?!班?。
算是喜歡吧。”我點點頭,并未反駁。“那你最喜歡的是哪一幅呀?”我反問她。
她歡快地站起身,指向角落的一幅畫。“那幅。
”她開始滔滔不絕地向我輸出她的觀點:“這幅畫其實在易蘭眾多的畫中并不出色,
但我卻很喜歡它的設計?!?.....“而且,易蘭還在里面加了一個小巧思呢。
”我有些好奇,問道:“什么巧思?”她調皮地眨眨眼,“是平安符,里面加了一張平安符。
”“易蘭說要讓看見畫的人都平平安安。”我從座位上彈起,深吸了一口氣,
強行穩住自己的情緒。扒開人群擠到畫前。待看清眼前的畫,
我瞬間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深淵。連周圍的喧鬧也都靜止了。這次,我看得真真切切。
是小靜的平安符!上面的樣式和字體與我照片里的一模一樣。尤其,上面還有小靜的名字。
在旁人看來,那個名字或許是一個字符。但我知道那是小靜的名字——陳云靜。
小靜喜歡把陳字左邊的偏旁耳寫成丨。08空氣在一瞬間變得沉重,
我感覺每一次呼吸肺部都被扯得生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蔽业哪抗馑浪泪斣诋嫴忌?,
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腦中不斷浮現出小靜可能遭受的折磨和痛苦。
我絕望的撥打了報警電話。警察趕來,將我們帶到了隔間,
詢問了畫家易蘭有關這幅畫的相關內容。可易蘭卻說這是根據一位女孩兒的服飾,
來進行衍變創作的。我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問他是在哪里看到這個女孩兒的。
易蘭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淡淡說:“記不清了,這是很久的作品了。”“你在說謊!
”我再也控制不住,沖上去,揪著他的衣領?!斑@個平安符是我上個月才求來的,而且,
這上面還有小靜寫的名字?!彼晃液翢o征兆地推著向后退了幾步。但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只是皺著眉,眼神冰冷的看著我。警察上來將我們分開。易蘭瞥了我一眼,
低下頭整理著被我扯得凌亂的衣領。“這位先生,我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但是,
我很確定這些只是簡單的符號,并不是你所說得什么名字。然后這個平安符,
也是我借鑒廟里常有的樣式來創作的?!薄岸椅业恼箷谏蟼€月就發布通知了,
我這段時間都在選稿,怎么會有時間開始新的創作?”我斜著眼,打量著他。他面無表情,
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我強行穩住自己的情緒,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熬焱?,你們看,
這是我妻子的字跡。”“這是我上個月買的平安符?!本旆謩e放大著對比起來。
“確實挺像的?!薄拔胰サ哪羌覐R里,所有的符都是獨一無二的,
可他卻能畫出一模一樣的圖來。我認為,我妻子的失蹤肯定跟他有關?!拔抑钢滋m,
堅持著心中的觀點。易蘭憋著嘴,笑道:“廟里怎么會有獨一無二的符?這話你都信。
真是太天真了!”我咬牙切齒的盯著他?!熬退銢]有,那我妻子的字跡你又怎么解釋?
”他不再說話,抱著手臂看著我。我指著易蘭,對著面前的警察說:“警察同志,
我需要你們幫忙搜查他的家,他的家里肯定有線索?!?9在場的警察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