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禾，一個平平無奇的十八線山村少女。如果說我的人生有什么過人之處，
那就是我全家都對我好得令人發指。這份“好”，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
終于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我被當作“滿漢全席”，洗剝干凈，穿上嫁衣，
綁上了村口的祭壇。【1】就在我準備慷慨赴義，
從腳吃比較有尊嚴時.一個嫌棄中帶著一絲高傲的宏大聲音在我腦子里炸響：“什么玩意兒？
靈魂干凈得像一杯蒸餾水，寡淡無味！退貨！必須差評！”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
也許是氣急了，逮著就罵。“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夸我，
但是我從來沒見過那個山神要吃人的！去你媽的！”“……”“誰污蔑我，誰說我吃人了？
”我愣住了。“你不吃人，他們千年來給你供奉的是什么？那些人統統自己消失了？
”“你這小姑娘...，以前來這的人，都在天庭當著小差呢。”我狐疑。
“那你為什么不跟他們講？害人誤會那么多年。”“為什么要講？對我有什么好處嘛？
”我一個大無語，這雞毛死天神。等等...當差，我是不是也有這福利！
“那我能不能也去天庭當差？”我迫不及待的問。“想得美！早滿員了，
上一屆就是最后一個。”喝...屬我倒霉！就這樣，我，蘇禾，成為了落山村千年歷史上，
第一個因為“品質過于優良，不含任何添加劑”而被“退貨”的貢品。雖然是個借口，
以后再沒這種福利咯。山神爺似乎覺得直接把我扔了有點虧本，本著“廢物利用，
節能減排”的原則，它在我腦子里強行安裝了一個APP。也許...是補償？哦不，
一個名為“罪孽審判”的神力系統。從此，我光榮轉崗，從預備食材，
一躍成為山神在人間的唯一指定“罪孽采購員”。喝...山神的黑工！我的主要工作，
就是找出那些靈魂骯臟的“壞種”，標記他們。一旦標記成功，
山神就會遠程進行“云凈化”，
抽走他們作惡的根源——比如貪婪、嫉妒、暴戾等強烈負面情緒。被凈化的人不會死，
但會性情大變。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堪稱“精神上的格式化重裝”。
我揣著這個“雞肋”的金手指，從祭壇上一躍而下，面對著目瞪口呆的全村人，
和我那正準備哭第二場的奶奶。“奶奶。”我拍了拍身上的灰，
努力擠出一個社畜面對甲方時特有的職業假笑。“別哭了，耽誤我接新手指引任務。
”“接……接什么？”奶奶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任務啊。”我晃了晃手機，
其實是在跟腦子里的APP界面互動。“老板說了，祭祀的規矩得改改。
以后不流行送‘土特產’了，流行‘精準投喂’。講究一個用戶畫像和需求匹配。
”我走到村里著名的惡霸李二狗面前，他正幸災樂禍地看著我們家出糗。我心念一動，
開啟了我的“審判之眼”。一個只有我能看見的、類似外賣APP的界面，
瞬間浮現在李二狗頭頂。
【“食材”詳情頁】【姓名： 李二狗】【罪孽標簽： 欺凌弱小（LV2），
偷竊（LV1），耍流氓（口頭LV3），
隨地吐痰（LV MAX）】【靈魂風味分析： 劣質地溝油混合著汗臭味，
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韭菜盒子氣息。】【老板評語： 口感粗糙，回味不足，聊勝于無。
建議作為開胃小菜，不宜多食，容易反胃。】我：“……”這APP的用戶體驗還挺全方位。
我清了清嗓子，學著電視里領導講話的腔調。對著李二狗宣布：“李二狗同志，
經‘山神紀律檢查委員會’研究決定，你的‘惡’指標嚴重超標。現在，我代表最高層，
對你進行‘無公害環保處理’。”我模仿著電影里超級英雄的樣子，帥氣地打了個響指，
對他進行了“標記”。李二狗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表情變得極其痛苦，
好像同時犯了痛風、腎結石和智齒發炎。他抱著頭蹲在地上，
一縷縷看得見但摸不著的黑氣從他天靈蓋飄出，像被一臺大功率吸塵器吸走一樣，
還帶著“咻咻”的音效。一分鐘后，李二狗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眼神清澈得像個三歲孩童。
他看著自己滿是老繭、砂鍋大的拳頭，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那哭聲，聞者傷心，
聽者落淚。他連滾帶爬地沖到村口王寡婦面前，“噗通”一聲跪下：“嫂子！我對不起你！
我不該覬覦你家那只會下蛋的老母雞！我更不該在背后說你做的豆腐不好吃！我不是人！
我這就回去給你家挑水劈柴，直到你原諒我為止！”全村，死一般的寂靜。針落可聞。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燒得不錯，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
我轉頭看向我那剛從外面趕回來的、一臉震驚的父母。他們風塵仆仆，
臉上還帶著麻將桌上留下來的疲憊。我心念一動，APP界面再次彈出。
【“食材”詳情頁】【姓名： 蘇建國 / 王秀芬】【罪孽標簽： 自私（LV3），
虛偽（LV2），重度麻將癮（LV4），
歇**子（女）癥（LV1）】【靈魂風味分析： 隔夜油條泡在沒放調料包的方便面湯里，
寡淡中透著一絲油膩。】【老板評語： 不建議食用，營養價值極低，
且有反式脂肪酸超標風險。食用后可能導致本座千年修為消化不良。】我默默地嘆了口氣。
“爸，媽。”我平靜地說。“十八年的養育成本，你們用我這條命抵了。從此，
我們兩不相欠。”我沒興趣“凈化”他們，因為他們最大的罪，是愚蠢和麻木。而愚蠢，
顯然不在山神的食譜上。它老人家挑食得很。
”給我的一大筆錢——那幾乎是他們這些年打麻將贏來的所有積蓄——瀟灑地離開了落山村。
我回到了城市，租了個不錯的公寓，準備重新撿起我的學業。但很快我發現，
當一個普通的學生，實在是太無聊了。尤其是在我腦子里，
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老板”天天催KPI的時候。【山神：在嗎？今天摸魚了？
這個月的業績指標還差98%，再不達標，扣你神力！】我：“……”資本家看了都流淚。
于是，我的“采購”事業，正式開張。第一個“大客戶”，就是我高中的“油王”班主任，
王富貴。他不僅油膩，搶了我的保送名額，還特別喜歡在辦公室里當著全班同學的面，
用我這個“留守兒童”的例子來熬他那碗餿了的“心靈雞湯”。
【“食材”詳情： 王富貴】【罪孽標簽： 貪婪（LV4），傲慢（LV5），
PUA大師（LV3），教師失格（LV4）】【靈魂風味分析： 一鍋在三伏天熬了三年，
已經開始泛綠光的陳年老油，上面還飄著幾根頭皮屑。】【老板（山神）評語： 極品！
大補之物！快，小禾，給本座打包一份全家桶！不，是PLUS至尊套餐！
】山神都激動得破音了。我把他約到一家高檔西餐廳，看著他用刀叉笨拙地切著牛排，
還一邊對我進行他那套“想當年”的說教。“蘇禾啊，不是老師說你，女孩子家家，
還是要安分一點。你看你，要不是當初沒聽我的，現在早就保送名校了……”我微笑著聽著，
等他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開口：“王老師，您還記得那個保送名額，
最后給了誰嗎？”他臉色一僵。我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里面，
是他和那個關系戶家長進行“交易”的全部對話。
他瞬間面如土色：“你……你……”“我什么我？”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王老師，感謝您為我的人生上了最重要的一課。現在，輪到我給您‘畢業’了。
”我優雅地打了個響指，完成了“標記”。第二天，學校的論壇直接癱瘓了。“特大新聞！
‘油王’瘋了！今天在升旗儀式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痛哭流涕地懺悔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然后把這些年收的禮金和賄賂全捐了！最后還宣布要辭職去西藏，
說要徒步三千公里去凈化自己油膩的，哦不，是骯臟的靈魂！”據說，
他現在最大的愛好是跟牦牛談心，討論“教育的本質”。下一個客戶，是我的前“閨蜜”，
綠茶中的戰斗機——林薇薇。我約她在本市最豪華的商場見面。
她正挽著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富二代，對我進行360度無死角的降維打擊。
【“食材”詳情： 林薇薇】【罪孽標簽： 嫉妒（LV5），虛榮（LV4），
綠茶（LVMAX），
LVMAX+）】【靈魂風味分析： 用多種化學香精和工業糖精勾兌而成的人工合成飲品，
齁甜中帶著一絲塑料的苦澀。】【老板（山神）評語： 飯后小甜點，吃了容易牙疼。
不建議多吃，影響本座修行。】“哎呀禾禾，你怎么還背著這個布包呀？太學生氣了。
”林薇薇指了指自己手上那個能閃瞎人眼的鉑金包。“女孩子，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你看我這個，也就……二十多萬吧，我男朋友非要送我的。”我沒理她，
而是開啟了我的新技能——【真相之眼】。這是我完成“油王”那個大單后，
山神獎勵給我的。此技能可以短暫地看到與目標人物相關的“真相片段”。
我對著她身邊的富二代掃了一下。下一秒，林薇薇的手機“叮”地一聲，
收到了一張高清**的照片。照片上，她的富二代男友，
正和另一個打扮妖嬈的男人在KTV里深情對唱《廣島之戀》，姿勢親密得像連體嬰。
林薇薇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在她精神崩潰，懷疑人生的那一刻，
我悄無聲息地完成了“標記”。從此，她對奢侈品和男人產生了生理性的厭惡。
聽說她退學后，去了一家尼姑庵，法號“戒奢”。每天凌晨四點就起床掃地念經，
成了庵里最“卷”的師傅。我的“凈化”事業搞得風生水起，甚至因為效率太高，
山神都開始擔心“食材”供應過快，會導致“市場”混亂。為了可持續發展，
也為了給我無聊的生活找點樂子，我開了個直播間。網名：【正道的光，
照在了大腚上】我專門直播一些“奇葩改造”現場。當然，為了保護當事人，
我會做一些技術處理。額...主要是也怕被請去喝茶。比如，
我直播去“懲罰”一個虐貓的變態。我沒有暴露他的臉，只是用長焦鏡頭，
直播了他被凈化后，抱著小區里所有的流浪貓，挨個磕頭認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爸爸，
我錯了”的感人場景。直播間瞬間火了。彈幕多得像下暴雨。
【哈哈哈哈這是什么年度迷惑行為大賞？我笑得鄰居以為我家在殺豬！
】【主播是怎么辦到的？這是最新的行為藝術嗎？太硬核了！】【主播快看私信！
我懷疑我樓上的鄰居也是虐貓狂！求上門改造！我可以刷火箭！】我看著滿屏的彈幕，
敏銳地嗅到了商機。“家人們，想改造誰，彈幕扣一！”我對著鏡頭熱情地喊道。
“想看前男友變“孝子”的，扣二！想看綠茶同事變“圣母”的，扣三！榜一大哥指定目標，
我上門服務，不滿意不要錢，凈化過程全直播！”山神在我腦子里瘋狂咆哮：“蘇禾！
你居然拿本座的神力去搞直播帶貨？！你還有沒有一點作為‘代行者’的尊嚴！
本座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老板，你這就鼠目寸光了。”我理直氣壯地在心里回復。
“這叫‘擴大品牌影響力’，也叫‘信徒培養’。你看，現在粉絲都叫我‘光之女菩薩’，
這不都是你的潛在客戶嗎？等他們以后給我刷禮物，我再換成香火給你上供，
這叫‘流量變現，反哺上游’。有意見？”山神沉默了。良久，
它才弱弱地問了一句：“那……那個火箭，能換多少根香？”我：“……”我這個老板，
好像……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3】我的直播事業，
在我“改造”了一個當街碰瓷、訛了無數好心人的老大爺。
讓他從此見車就搶著擦、見人就扶著過馬路，
還自費印了一萬本《防詐騙指南》沿街派發之后，達到了巔峰。我也因此，
被一個神秘組織給盯上了。那天，我正在直播間里和粉絲熱烈互動，
拍賣下一個“凈化”名額時，門鈴響了。我以為是外賣到了，叼著薯片就去開了門。門口，
站著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清冷得像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男人。
他的五官俊朗，但表情嚴肅得像是...像是冰山。我下意識地開啟了我的“審判之眼”。
然后，我的APP……卡了。【“食材”詳情頁】【姓名： 玄鑒】【罪孽標簽： ？？？
（數據無法讀取，請檢查網絡連接或聯系管理員）】【靈魂風味分析： ？？？
（對方已開啟反偵察模式）】【老板（山神）評語： 警告！警告！檢測到高能量反應！
非我方數據庫成員！對方可能攜帶木馬病毒！請立即斷開連接并重啟系統！】我心里一咯噔。
好家伙，遇到黑客了？“蘇禾小姐？”玄鑒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冰冷的光。
他的目光落在我還在直播的手機屏幕上，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你的直播，很有趣。
但是，你這種行為，是在擾亂因果，已經對‘三界穩定’造成了輕微影響。
”這熟悉的、一本正經的爹味說教。我當即就不爽了，采購員的職業病犯了。
我反手就是一個“標記”，嘴里還念念有-詞地配音：“閉嘴吧你！
【爹味說教】也是一種罪！凈化你！”然后……什么都沒發生。我的標記，
像一滴水掉進了撒哈拉沙漠，連個響兒都沒有。玄鑒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平靜地看著我，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熊孩子。
他緩緩開口：“我的‘靈魂協議’受‘天道秩序部’最高級別防火墻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