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日雪花紛飛，我提著食盒踏進將軍府。三年了，每逢蕭景淵從邊關回來，
我都會親自下廚為他準備最愛的桂花糕。"夫人，將軍還在書房處理軍務。
"丫鬟春桃迎上來說道。我點點頭，徑直朝書房走去。推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
蕭景淵懷里摟著一個紅衣女子，兩人唇齒相依，纏綿悱惻。
手中的食盒"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桂花糕散落一地。蕭景淵猛地推開懷中女子，
慌張地看向我："清羽，你聽我解釋..."我定定地看著他們，那女子生得極美，
一雙桃花眼媚態橫生，正是京城有名的青樓花魁柳如煙。"夫君，這還需要解釋嗎？
"我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柳如煙整理著凌亂的衣襟，沖我盈盈一拜："見過將軍夫人。
"語氣里沒有半分愧疚，反倒有幾分得意。"清羽，
不是你想的那樣..."蕭景淵上前想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那是哪樣？夫君不妨說來聽聽。"蕭景淵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環視著這間我曾無數次打掃過的書房，墻上掛著我親手繡的字畫，
書案上放著我每日更換的花瓶。如今卻成了他們幽會的場所。"柳姑娘，你先回去吧。
"蕭景淵對那女子說道。柳如煙柔聲道："景淵哥哥，你可答應過要娶我為妾的。
"我心頭一震。不僅是出軌，還要納妾？"清羽，你聽我說..."蕭景淵試圖解釋。
我卻已經轉身離開。身后傳來蕭景淵的呼喚聲，我充耳不聞。回到院子，
我靜靜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三年來，我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蕭景淵是我的青梅竹馬，兩家世交，從小便定下婚約。成婚三年，我以為我們夫妻恩愛，
琴瑟和鳴。卻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愿。春桃戰戰兢兢地走進來："夫人，
將軍在門外跪著呢。"我頭也不回："讓他跪著。"外面傳來蕭景淵的聲音："清羽，
我知道錯了，你開門讓我解釋好不好？"我閉上眼睛，眼淚終于滑落。三年的感情，
竟不如一個青樓女子的一個眼神。夜色降臨，外面的聲音漸漸消失。我知道蕭景淵走了。
心徹底涼了。2第二日一早，我便出了府門。春桃緊跟在后面："夫人，您要去哪里？
""青樓。"春桃嚇得臉都白了："夫人，那種地方您怎么能去？"我卻已經攔了馬車。
臨春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柳如煙便在這里。我要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
能讓蕭景淵如此著迷。馬車停在臨春樓門口，我戴著帷帽走了進去。里面鶯歌燕舞，
脂粉飄香。"這位夫人，您是來找人的嗎？"老鴇殷勤地迎上來。"我找柳如煙。
"老鴇一愣，上下打量著我："夫人，
如煙姑娘現在不見客..."我取下一只玉鐲放在桌上："現在呢？"老鴇眼睛一亮，
立刻換上笑臉："夫人稍等，我這就去請如煙姑娘。"不一會兒，
柳如煙踩著蓮花小步走了出來?？吹轿遥黠@愣了一下，
隨即恢復了笑容："原來是將軍夫人，真是稀客。""柳姑娘，我們談談。
"柳如煙做了個請的手勢，領我進了她的閨房。房間里熏著檀香，陳設華麗。我坐下后，
直接開門見山："說吧，你要多少銀子才肯離開蕭景淵？
"柳如煙掩嘴輕笑："夫人這話說得，奴家和將軍是真心相愛，豈是銀子能買斷的？
""真心相愛？"我冷笑，"一個青樓女子也配說真心？
"柳如煙臉色一變："夫人這話就過分了。出身低微又如何？將軍說過，會娶我為妾，
給我名分。"我心頭一痛。昨日蕭景淵并沒有否認這話。"蕭景淵已經有了正妻，
你覺得你還有什么機會？"柳如煙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夫人，您嫁給將軍三年，
可曾為他生過一兒半女？"我如遭雷擊。這正是我心中最大的痛。三年來，我一直沒有身孕，
蕭府上下都在私下議論。"將軍正值壯年，需要子嗣傳承香火。夫人若是識趣，
不如主動讓賢。"柳如煙的話如刀子般扎在我心上。我強忍著眼淚站起身："即便如此，
也輪不到你一個青樓女子來指手畫腳。"說完，我轉身就走。
身后傳來柳如煙的笑聲："夫人，將軍今晚還會來的。"我腳步一頓，
最終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氐礁?，蕭景淵正在院子里等我?？吹轿一貋?，
他立刻迎上來："清羽，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天。"我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男人，昨日還在青樓摟著別的女人，今日卻在這里裝作深情的樣子。"蕭景淵，
我們和離吧。"3蕭景淵如遭雷擊，瞪大眼睛看著我："清羽，你說什么？""我說，
我們和離。"我重復了一遍，聲音依然平靜。"不行！"蕭景淵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
"清羽，你不能因為昨天的事就要和離，我可以解釋的！"我甩開他的手："解釋什么？
解釋你為什么要去青樓？解釋你為什么要娶柳如煙為妾？"蕭景淵臉色一白："你去找過她？
""是啊，我去看了看那個讓夫君神魂顛倒的女子。"我冷笑，"不得不說，
確實比我這個黃臉婆美得多。""清羽，你別這樣說自己...""蕭景淵！"我打斷他，
"三年了，三年來我以為我們夫妻恩愛，卻原來你心里還有別人。既然如此，何必勉強？
"蕭景淵急得滿頭大汗："清羽，我承認我犯了錯，但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
如煙她只是一時糊涂...""一時糊涂？"我笑了，"蕭景淵，
你知道柳如煙今天對我說了什么嗎？她說你答應娶她為妾，她說你需要子嗣，
她讓我主動讓賢。"蕭景淵張了張嘴，竟無言以對。我繼續說道："蕭景淵，她說得對。
你確實需要子嗣，而我三年來肚子沒有動靜。既然如此，我們好聚好散，你娶她為妻，
也算皆大歡喜。""不，我不要子嗣，我只要你！"蕭景淵突然跪下，抱住我的腿，"清羽，
你別離開我，我離不開你！"看著跪在地上的蕭景淵，我心中涌起一陣諷刺。
昨日他還摟著別的女人，今日卻在這里苦苦哀求。"蕭景淵，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嗎？
"我蹲下身，與他平視："三年來，你有多少次背著我去青樓？有多少次在我面前裝作深情？
"蕭景淵眼中含淚："清羽，我發誓，只有這一次...""夠了。"我站起身，"蕭景淵，
謊話說多了連你自己都信了嗎？"我走向房間，開始收拾東西。蕭景淵跟在后面："清羽，
你要去哪里？""回娘家。"我頭也不回地說道："明日我會派人送和離書過來，你簽了字，
我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我不簽！"蕭景淵堅決地說，"清羽，就算你恨我，
我也不會放你走的！"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著他："蕭景淵，你覺得強扭的瓜會甜嗎？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和離的！"我看著固執的蕭景淵，心中一陣疲憊。這個男人，
永遠都是這樣自私。他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收拾好東西，
我提著包袱走出房間。蕭景淵攔在門口："清羽，你不能走！"我看著他，
輕聲說道："蕭景淵，如果你還有一絲良心，就讓我走吧。"蕭景淵淚如雨下："清羽，
求你了，別離開我..."我閉上眼睛，推開他走了出去。4回到侯府，
母親看到我拖著包袱回來，嚇了一跳。"羽兒，你這是怎么了？"我撲進母親懷里，
眼淚終于決堤。"娘，女兒想回家住幾天。"母親輕撫著我的后背："好孩子，別哭了，
慢慢說。"我將蕭景淵出軌的事說了一遍，母親聽后氣得直拍桌子。"這個蕭景淵，
簡直太過分了！我馬上派人去將軍府討個說法！""娘，不用了。"我擦干眼淚，
"女兒已經決定和離。"母親一愣："羽兒，你確定要這樣做？
"我點點頭："既然他心里有別人，我又何必自討苦吃？"母親嘆了口氣："罷了，
娘支持你。大不了你在家做個快活的千金小姐，有娘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晚上，
我獨自坐在閨房里，看著窗外的月亮。三年前的今晚，我也是這樣坐在這里，
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婚期。那時的我以為，嫁給蕭景淵就是嫁給了愛情。卻沒想到，
不過是一場鬧劇。第二日一早，春桃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小姐，將軍來了！
"我皺了皺眉："讓他回去，我不見。""小姐，將軍跪在大門口，說您不見他，
他就不起來。"我冷笑一聲："那就讓他跪著。"可母親卻坐不住了："羽兒，
蕭景淵畢竟是當朝將軍，他跪在我們門口，傳出去對我們侯府的名聲也不好。
"我知道母親說得有道理，便走出府門。果然看到蕭景淵跪在門口，身后還跟著一群下屬。
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蕭景淵，你這是做什么？"蕭景淵看到我，
眼中露出希冀："清羽，你終于肯見我了。""我是不想連累侯府的名聲，才出來見你的。
你有什么話快說，說完就走。"蕭景淵艱難地開口："清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再也不會背叛你了。"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蕭景淵，
你的誓言有用嗎？三年前成婚時，你也發過誓要對我一心一意的。"蕭景淵啞口無言。
我繼續說道："而且，你忘了柳如煙了嗎？她還等著你娶她為妾呢。""我不會娶她的！
"蕭景淵急忙說道，"我已經給了她一筆銀子，讓她離開京城了。"我愣了一下。
沒想到蕭景淵會這樣做。但隨即又覺得可笑。"蕭景淵，你以為趕走一個柳如煙就夠了嗎？
沒有柳如煙，還會有張如煙、李如煙。問題的根源在你，不在她們。
"蕭景淵痛苦地閉上眼睛："清羽，我保證...""你的保證我不稀罕。"我打斷他，
"蕭景淵，我最后說一次，我們和離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5蕭景淵倔強地搖頭："我說過，我不會和離的。清羽，就算你恨我一輩子，
我也不會放手的。"我看著固執的蕭景淵，心中一陣無力。"既然如此，
那我們就這樣僵著吧。"說完，我轉身回了府中。接下來的幾天，
蕭景淵每天都來侯府門口跪著。風雨無阻，從早跪到晚。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說將軍為了挽回夫人，不惜跪在侯府門外。有人說蕭景淵深情，有人說他做戲。
我卻只覺得厭煩。這一日，父親終于忍不住了。"羽兒，你看蕭景淵跪了這么多天，
要不然就原諒他吧？"母親也在一旁勸道："是啊羽兒，他畢竟是你的夫君，
夫妻哪有隔夜仇的？"我苦笑："爹娘，你們是心疼他了嗎？
"父親嘆氣："我們是心疼你啊。這樣鬧下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傳出去會說你不賢淑，
不懂得體諒夫君。"我心頭一涼。連最疼愛我的父母，都站在了蕭景淵那邊。這個世道，
就是這樣對女人苛刻。男人犯錯，女人也要承擔責任。"爹娘，女兒知道了。"我回到房間，
躺在床上發呆。也許父母說得對，繼續這樣僵持下去，對我并沒有好處。
可是讓我原諒蕭景淵，我又做不到。正在胡思亂想間，春桃急匆匆地跑進來："小姐，
不好了！將軍暈倒了！"我心頭一震，連忙跑了出去。只見蕭景淵躺在府門口，臉色蒼白，
人事不省。"快去請大夫！"母親急忙喊道。我蹲在蕭景淵身邊，看著他憔悴的面容，
心中五味雜陳。這幾天他確實瘦了很多，下巴上都是胡茬。大夫來了，
把了脈后說："將軍這是積勞成疾，再加上風吹雨打，身體有些虛弱。好在并無大礙，
休息幾日就好了。"父親對我說："羽兒，讓人把蕭景淵抬進府里休息吧。"我點點頭。
蕭景淵被抬進了客房，我守在床邊照顧他。看著昏睡中的蕭景淵，我忽然想起了從前。
那時的他溫文爾雅，對我體貼入微。每次從邊關回來，都會給我帶些小玩意兒。
我以為那就是愛情的樣子。現在才明白，不過是習慣罷了。夜里，蕭景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