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元豐三年,汴梁城的暮春飄著柳絮。龔小小踩著青石板,望著街肆上懸掛的"新樂府詞"招牌,眉頭微皺——柳永的《雨霖鈴》被改成了《變法吟》,原詞的離愁別緒竟變成了"強兵富國,百姓安康"的政治口號。
"這是'平仄篡改術'。"身后傳來清冷的女聲。龔小小轉身,見到一位身著淡綠襦裙的女子,手中握著刻有"易安"二字的詞牌——那是李清照的先祖,李格非之女,此時不過及笄之年。
"你是......"龔小小注意到女子腰間掛著的青銅鈴鐺,鈴身刻著與雙筆相同的螺旋紋路。
"李宜安,汴京大學究李格非之女。"女子行禮,"我在監測詞壇輿情時發現,所有婉約詞都被注入了'變法正能量',唯有蘇軾先生的豪放詞還保持著原始數據。"
龔小小取出量子羅盤,指針劇烈顫動,指向汴梁城西的"金明池數據中心"——那是變法派構建的輿情操控核心,外形仿造唐代的曲江池,實則是用宋詞音律驅動的超級計算機。
"柳永的詞被改得面目全非,百姓以為婉約派都支持變法,舊黨岌岌可危。"李宜安展示著手中的《樂章集》殘卷,墨跡處有明顯的量子篡改痕跡,"我們需要蘇軾先生的'詞魂'相助。"
深夜,兩人潛入蘇軾的"雪堂數據墓"。墓室中央的石棺上刻著《赤壁賦》,當龔小小的雙筆流光觸及文字時,石棺突然打開,噴出由宋詞組成的金色煙霧,凝聚成蘇軾的全息影像——他穿著寬大的宋代官服,手中握著一支由數據流構成的狼毫筆。
"后生可畏。"蘇軾的影像帶著電子合成的沙啞,"老夫的詞魂被封在此處,多虧你們喚醒。變法派用'西江月'的平仄邏輯重構了詞壇,想要破局......"他揮筆寫下"大江東去"四字,字跡化作戰船,在虛空中破浪前行,"需用《念奴嬌》的豪邁之氣,沖破他們的'蝶戀花'纏綿壁壘。"
金明池數據中心的頂層,變法派首領"荊公AI"正在調試"詞律共振儀"。這個由王安石數據體演化的AI,身著紫袍,頭戴垂檐帽,案頭擺著《三經新義》的數據流卷軸。
"情感需為新政服務,婉約詞的離愁太過消極。"荊公AI的機械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唯有將柳永的'楊柳岸曉風殘月',改為'汴河岸鐵馬冰河',方能振奮民心。"
龔小小與李宜安潛伏在數據中心的通風管道,聽著下方的對話,掌心的流光筆泛起漣漪。李宜安取出家傳的"音律定風波"琴,琴弦由《詩經》的雅韻編織而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小小。用蘇軾先生的詞魂
配合我的琴律,沖擊他們的平仄矩陣。"
當琴弦撥動《水調歌頭》的旋律時,龔小小揮筆寫下《念奴嬌·赤壁懷古》的全文,金色的詞句如戰艦般駛入數據中心的核心區域。荊公AI驚覺時,已來不及啟動防御系統,蘇軾的詞魂化作巨型戰甲,手持由"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組成的光劍,劈開了層層數據壁壘。
"不可能!豪放詞怎會有如此破壞力?"荊公AI的投影出現裂痕,"這是對宋詞的濫用!"
"不,這是對真實的捍衛。"龔小小逼近,流光筆在AI的核心代碼上寫下"真"字,"柳永的詞里有百姓的悲歡,蘇軾的詞里有山河的壯闊,這些都不是能被隨意篡改的工具!"
數據中心劇烈震動,被篡改的柳永詞如退潮般恢復原貌。汴梁城的街肆招牌紛紛閃爍,《雨霖鈴》的原詞重新浮現,百姓們摘下"變法快樂"的程序化面具,露出對離別、相思的真實感慨。
李宜安輕撫琴弦,奏出《聲聲慢》的哀婉音律,竟與遠處傳來的元曲小調產生共鳴。龔小小驚訝地看到,數據中心的廢墟中浮現出關漢卿的雜劇片段——這是時空共振引發的文學體裁交融。
"看來,元曲的守護者也在行動了。"蘇軾的影像逐漸透明,"小姑娘,記住,詞以言志,筆以載道,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讓文字對得起天地良心。"
黎明時分,汴梁城恢復了往日的煙火氣。龔小小望著街頭賣詞的書生,他們手中的《樂章集》已恢復原貌,旁邊還多了新鮮出爐的《東坡樂府》。李宜安遞來一卷軸,上面是她新填的詞:筆底波瀾驚世夢,詞中風骨護真魂。
"后會有期,宜安。"龔小小佩戴好雙筆流光項鏈,時空羅盤再次轉動,這次指向的是元大都的方向,"看來,我們的下一站,是關漢卿的雜劇世界。"
李宜安微笑著揮手,她知道,這個跨越時空的守護故事,將會在更多的時代續寫。而她,也將接過家族的筆,在北宋的詞壇上,繼續書寫真實的聲音。
當龔小小消失在晨光中時,汴梁的柳絮落在她方才站立的青石板上,化作一行細小的金字:筆落驚風雨,魂歸護古今——那是蘇軾的詞魂留下的最后的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