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攻氣內(nèi)斂VS受態(tài)靈動+懸疑+推理+迷霧……陳御父母命喪玉濱路口的車禍,
被判定為醉駕意外。陳御將房子買到事發(fā)地附近的青林苑,試圖靠近那揮之不去的陰霾。
新鄰居李李,一個想用警察身份證明自己的漂亮男孩,意外闖入了他的生活。然而,
平靜被打破:姑父吳有在鑫豐工廠離奇被殺,
牽扯出“私生子”疑云;當(dāng)年肇事者馮濱的女友安寧,
竟是工廠員工;工廠環(huán)評黑幕若隱若現(xiàn)……當(dāng)陳翊與吳全接連“自殺”,
陳御發(fā)現(xiàn)所有線索都詭異地指向同一個方向——鑫豐工廠。那些被稱作“意外”的死亡,
真的只是意外嗎?血色蛛網(wǎng)悄然織就,真相蟄伏在十字路口的陰影之下。1「陳御,
你一個人去驗收房子行不行啊?姑姑這邊臨時有點事要耽擱一會兒。」「姑姑,
我已經(jīng)到房子樓下了,你忙你的,我自己能行。」陳御掛斷電話,
目光掃過青林苑小區(qū)外隱約可見的玉濱路口輪廓——父母車禍的起點與終點。選擇這里,
只為離真相更近一寸。電梯門開,走廊拐角傳來壓抑的啜泣。一個男孩蜷縮著,肩膀微顫。
陳御腳步微頓。男孩聞聲抬頭,水霧彌漫的眼睛茫然望來:「你是誰啊?」聲音清越,
梨花帶雨中帶著未散的委屈。單聽他軟呼呼的哭聲,還以為是個姑娘。擦身而過時才知,
原來是個面相柔弱的男孩。「陳先生您好,我們等您十多分鐘了。」
中介的聲音從1602門口傳來。陳御收回目光,轉(zhuǎn)身:「抱歉,久等。」
他迅速查驗了這套二手房,格局方正,空置痕跡明顯,簽收了鑰匙資料。中介物業(yè)離開,
陳御鎖門準(zhǔn)備離開。「隔壁房子賣了啊?」那男孩已扶著墻站起,腿腳發(fā)麻,單腿支撐著,
另一條腿無意識地畫著圈,腳尖繃直又放松。他的嗓音像一道砂糖橘、勝過黃鶯出谷,
酥酥甜甜聽得陳御渾身一震。陳御見狀,莫名地想到一只優(yōu)雅的天鵝。「嗯。」
陳御按下電梯,給姑姑發(fā)了條確認(rèn)信息。男孩走近,眼睛紅腫像兔子:「新鄰居嗎?
我叫李李。」「陳御。」電梯抵達。李李踱著步跟了進來,
哭紅的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身材高大、氣質(zhì)沉郁的陳御。電梯下行時,
1601的門發(fā)出「咔嗒」輕響,雕花木門緩緩開了條縫,裹著檀香的氣息。
一位身著藏青旗袍的婦人微微探頭:「三兒!回家吃飯!」撒摸一圈,沒瞅見人影,
又關(guān)上了門。「為什么哭?」陳御隨口問。李李撇嘴:「想養(yǎng)狗,爸媽不讓,
說我哮喘剛好兩年。」他伸出根手指強調(diào),「就發(fā)作過那一次!我都大二了!」
「健康是大事。」陳御語氣平淡,卻在李李嘟嘴時,
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倔強——像在對抗什么無形的標(biāo)簽。「餓嗎?請你吃東西?」
陳御臨時起意。「肯德基!」李李眼睛一亮,小區(qū)門口不遠就有。這么爽快答應(yīng)!
陳御微微笑著上下打量,一眼便看出單純與善良,不像他已經(jīng)歷太多!點餐時李李熟門熟路,
陳御買單。李李一個眼神,陳御便默契地幫他擠好番茄醬。「你真好。」
李李滿足地啃著漢堡,腮幫子鼓鼓的。「什么時候搬來?」飯后李李自來熟地挽住陳御胳膊,
又在他搖頭表示可能出租時,失落松手。交換微信,李李回家。蘇敏迎到玄關(guān),
李李躲開她手,說了句:「在外面吃過了。」便摔門進了房間。
氣得她雙手叉腰站門外喊:「別仗著你小,再拗扭也不能給你買那狗。」
李李上頭有兩個哥哥。大哥李棲思維敏捷,二哥李梧開朗大方,偏他生得白凈文靜,
說話細聲細氣,打小就像個秀氣姑娘。因這長相,李家人自他兒時便看得緊,
上學(xué)放學(xué)必輪流接送。即便上了大學(xué),除了同系同學(xué),他連個能說體己話的朋友都沒有。
蘇敏早把他當(dāng)閨女養(yǎng),打小送他學(xué)跳舞。頭幾年倒學(xué)得有模有樣,誰知高中那年,
他突然鬧了一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什么也不肯再進舞蹈班。問原因,
他只咬著唇不說話。蘇敏去舞蹈班鬧過,李佑找過老師,警察調(diào)了監(jiān)控,都沒查出個所以然。
倒是大哥李棲看得透一語點破:“小弟大了,耳朵里怕不是灌進閑言碎語了唄。”這話不假。
李李越長越清秀,走在街上常被人多看兩眼,背后指指點點的閑言碎語,
早像針尖似的扎過他耳朵。鬧過這一場后,他反倒把心思全撲在文化課上,揚言要當(dāng)警察。
家里沒人信——就他這說話輕聲細語、走路輕飄飄的模樣,能抓賊?偏他還真考上了警校。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蘇敏看著他曬黑的臉,忽然想起他小時候在舞蹈室轉(zhuǎn)圈圈的樣子,
裙擺飛起來像只雪白的小天鵝。2陳御回到姑姑家,
書房虛掩的門縫漏出姑父吳有的聲音:「……你大哥那保險金放我們這多好,
賣了這房換別墅!偏讓他買那二手房?」「我干不出那事!」姑姑陳翊聲音疲憊,「再說,
那是御兒以后的家底……」吳有嗤笑,語氣輕慢:「一家人住一起不好?」「他得頂門立戶!
等他結(jié)婚,新房安置到哪兒?」陳翊瞥他一眼,反駁。陳御搬來家里,沒少受他冷眼,
別以為她不知道。自從工廠辦起來,他身形越發(fā)臃腫,那頭稀疏的頭發(fā)總梳著整齊的三七分,
但她心想?yún)怯羞€是跟從前一樣,擺脫不了市井小民的氣質(zhì)。陳御不想再聽下去,
出聲打斷:「姑姑,我回來了。」陳翎心下一驚,
拉開房門快步走到客廳:「那邊房子驗收好了?」他從背包掏出裝鑰匙的信封,進了客房。
陳翊跟進客房,坐到床邊放了張卡,情緒低沉:「這幾個月沒休息好吧?」
陳御沉默收拾桌面,已經(jīng)打算搬回學(xué)校宿舍。陳翊指著那卡,低聲說:「這卡里有10萬,
算姑姑一點心意。你爸媽的事你得學(xué)會寬心,過去的事……放下吧。」
侄子堅持讀完臨床醫(yī)學(xué)后,改讀第二專業(yè)法醫(yī)學(xué)。
「都怪我那天抽風(fēng)打電話……讓我哥拐去超市買小蛋糕,要不他們也不會……」「是意外,
不怪您。」見她眼中含淚,陳御語氣仍然平靜,抽出一本《法醫(yī)病理學(xué)》。他心里清楚,
把房子買到青林苑,就是為了重新審視那場「意外」。「你不怪我就好。」陳翎輕嘆一口氣。
陳御從一摞書里抽出一本法醫(yī)邏輯翻開折頁,嘴角微勾:「咱是一家人嘛。」
陳翎眼角突然抽了抽,眼眶瞬間紅了:「你這話是戳我心呢。」陳御把書倒扣下,
挪到床沿輕拍她后肩:「姑姑我不是那意思。」
其實他從沒質(zhì)疑過姑姑陳翊為什么會在那時候打去那通電話!
只是一直不想相信爸媽就那樣離開了他……客廳傳來吳美聲音,她背著小皮包從外面回來,
一把推開客房門探頭逗趣:「喲,你們姑侄倆這么親熱?親閨女都羨慕了!」「去哪瘋了你?
」陳翎平時對她管得不嚴(yán),吳美上大一,壓力還不算太大。「找麗麗玩去了。」「行吧,
我去張羅飯菜,今天你表哥新房驗收,咱吃頓豐盛的。」「那敢情好。」陳翎去了廚房,
吳美鬧騰著跟了過去。聽到從廚房那邊傳來對話聲,陳御起身將客房門輕輕帶上繼續(xù)看書,
自父母車禍后,他在姑姑家住了數(shù)月。姑姑說是為了穩(wěn)定他的情緒、怕他胡思亂想。其實,
他早不是小孩子了,住在原先的家里一點也不害怕。但姑姑好像不相信,執(zhí)意要讓他住過來。
那時,他正面臨繼續(xù)讀研。
陳御在吳家餐桌上說出了他的新規(guī)劃——他要去刑事警察學(xué)院法醫(yī)學(xué)系讀第二專業(yè)。
吳有的手突然一抖,又很快穩(wěn)住心神。陳翊一邊給吳美夾著菜,
覺得大為不解:「怎么就選警察學(xué)院了?你不是想當(dāng)醫(yī)生的嗎?」
臨床醫(yī)學(xué)本科只是打個基礎(chǔ),她常聽哥嫂說侄子從很小就開始涉獵臨床醫(yī)學(xué)的課外書了,
長大是個當(dāng)醫(yī)生的料。陳御看到了姑父的不自然,但是不懂他為什么那么緊張。
不過他只淡淡地拋出一句話:「警察隊伍里也有法醫(yī)。」陳翊往侄子碗里夾了塊排骨,
又說:「看活人和看死人,那怎么能一樣呢?」聽到這句話,吳有眉頭一皺,
生硬地吭出一句:「人家孩子自己考慮就好了。」吳美瞥一眼面無表情吃飯的表哥,
借著活躍氣氛爽朗地說:「爸媽,我明年想出國,想去……」吳有把筷子猛地一敲碗沿,
發(fā)出「叮」聲,吳美未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而眼看他筷子上的半粒飯屑掉進餐桌上的菜盤子里,陳御低頭只扒米飯,一口菜沒再碰過。
「不行,你就留在國內(nèi)讀大學(xué),如果你出國,那工廠怎么辦?」吳美的嘴撅起來,
覺得她是接了表哥的雷,一點沒預(yù)料到出國這事會被拒絕。陳翊輕拍一下女兒安撫住她,
看眼餐盤笑了笑:「什么怎么辦?鑫豐工廠有你和大哥管理,小美她一孩子留不留在國內(nèi),
有什么干系?」吳有拉著臉哼了一聲,沒再說話。大家都食之無味。胡思亂想之際,
聽到「嗡~」聲——手機在背包微微震動著!陳御掏出手機,是李李的消信。
李李:「你喜歡打球嗎?平時都是和我爸打。要不這周末我們倆打吧?」陳御:「就我倆?
還約其他人嗎?」手指滑開李李的朋友圈,僅三天可見,什么內(nèi)容都沒有。
倒是他朋友圈里有些在球場上的互動。李李:「嗯。我和你。」陳御指尖滑過「我和你」
那三個字,想起李李那張單純的漂亮小臉,莫名覺得低落的心口有點什么東西被填了進去。
「好,我來約球館。」到了球館,碰面發(fā)現(xiàn)大烏龍!他們遺漏了重大信息,
因為他們——一個抱著籃球,一個拿著乒乓球拍。發(fā)愣之余,爆發(fā)出愚蠢又清澈的笑聲,
響徹球館。他們坐在球場邊沿聊天,天南海北地侃。從人生理想、職業(yè)目標(biāo)聊到未來擇業(yè),
又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就讀同一所警校,只是級別和專業(yè)不同——一個法醫(yī)學(xué),一個公安管理學(xué)。
「你覺得我未來能當(dāng)好一名警察嗎?」他抗?fàn)幵S久,爸媽才勉強同意他選報這個專業(yè),
未來招警時還強調(diào)只能申請文職崗位。陳御從李李的眼底看到了渴望,
還有一抹希望被肯定的期待。他剛一點頭,李李便笑了,還圈住他胳膊:「你真好。」
陳御聽到這句話,垂下眼簾盯向胳膊上那雙白皙的手,嘴角的笑意愈加明亮起來。
他想起大一向父母坦白性取向時,母親舉著茶杯要摔,父親拉她進臥室密談。
后來父親說希望他參加工作后再談感情,母親雖不開心,他卻挺高興。如今他碰到了李李,
想牽他的手,有些情愫找到了滋生的土壤。陳御拉李李起身時順勢牽住他的手,
兩人五指交握離開球館。「去肯德基吧。」李李晃著他胳膊。看李李眼巴巴等著擠番茄醬,
陳御笑著照做。李李咬下漢堡雙眼瞇起一臉享受的滿足樣,讓他莫名高興。
「為什么想當(dāng)警察?」陳御問。李李笑容淡去,捏緊飲料:「證明自己不是‘娘娘腔’。」
他聲音很低,「當(dāng)警察……夠硬氣夠威武啊。」這話他連家里人都沒吐露過。
陳御想起母親曾管理的藝術(shù)機構(gòu),若有所思地覺得李李若是跳舞應(yīng)該會好看。
他拍拍李李的肩:「硬氣威武不靠外表,你內(nèi)心強大更重要。」他法醫(yī)的選擇,
何嘗不是另一種尋求真相的硬氣?不知道李李曾經(jīng)歷過什么,
但就他這白白軟軟的像個糯米團子,任誰看他一眼,都不會拿他和威武掛鉤的。
「未來的警察你好,我支持你實現(xiàn)愿望。」陳御輕聲鼓勵。
李李又驚又喜地往他身邊靠了靠:「你覺得我能當(dāng)什么警種?」陳御微微一笑,
伸手輕刮他鼻梁,微微俯身兩人靠得更近了些:「很多。」李李看著陳御微微一笑,
又咬下一口漢堡,眼尾上揚彎成了月牙。有些好感,早已同頻。3熟絡(luò)后,
他們像普通情侶般微信頻聊、校園約會。李李不住校,每日盼著陳御下課來接,
兩人搭地鐵走回青林苑,總在路口公共車棚賴上片刻才戀戀不舍地分開。自戀愛后,
李李再沒提過養(yǎng)狗。蘇敏最先察覺三兒的變化:不鬧脾氣、按時作息,反常得很。
她玄關(guān)抽屜拿出一張輪值表,打電話一問才知,當(dāng)值的老二李梧收了 500 塊錢,
早沒了接送弟弟的影兒。難怪他不像平時送弟弟回家那樣,高低順一兜東西帶回學(xué)校了。
她懶得指使整天忙于街道辦工作的丈夫李佑,
直接 call 大兒子李棲:「查一下你小弟最近在干什么?」
蘇敏在電話里又把擅離職守的李梧罵一通。李棲在單位加班寫博士論文,
壓低嗓門吐槽:「媽,你把我當(dāng)私家偵探使啊?」「那是你親弟弟,你不管誰管?」
蘇敏心想,家里幾口人,就他思維縝密些,不找他難道去找家里那幾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
這話最好不要讓其他人聽到,他們絕對表示不服。「得嘞,我管。」母上大人的話,
他哪敢不從。隔天,李棲回家匯報,李佑正好也在家。他許久沒回家,一屁股坐餐桌邊,
邊吃邊匯報:「他和一個男生走得很近。」「有多近?」蘇敏緊張追問。
李棲放下碗筷站起身,怪模怪樣地模仿了一下,才說:「就這樣,挽胳膊的那種。」
李李都是大學(xué)生了,談戀愛很正常。李佑瞇著眼睛從陽臺轉(zhuǎn)身,
一副不出他所料的樣子:「看吧,我就說他早晚會的。」蘇敏用公筷給兒子夾菜,
朝丈夫瞥去一眼,翻個白眼又問:「那男生長什么樣?」李棲把手機劃開放到餐桌上,
亮出照片。蘇敏一把奪過手機,笑罵:「討不討厭啊,你有照片干嘛不早拿出來?」
「這不是制造懸念嗎?」「懸念重要還是你弟重要?」李棲吃著飯菜,
看父母頭頂著頭把腦袋湊到一起,看得那叫一個仔細。「高高大大,長得挺帥的呀。」
蘇敏像看女婿似的一眼相中陳御。「是法醫(yī)系的,目前在讀第二專業(yè),
人家本科學(xué)的臨床醫(yī)學(xué)。」李棲邊吃邊說。「是個人才。」李佑看完照片坐到沙發(fā),
一副我三兒眼光好的得意樣兒,他翹起二郎腿點頭:「遠看還行。」母子倆相視一笑,
李棲腹誹:去年我分手時你們咋不這么上心?某日傍晚,公共車棚,
李李圍著陳御跳起小天鵝,他們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題。陳御倚在棚桿上,
目光追著旋轉(zhuǎn)的人:「真像優(yōu)雅的白天鵝,學(xué)過跳舞嗎?」李李點頭又轉(zhuǎn)了身,
踮腳尖時臉頰因氣血上涌泛起薄紅——在上大學(xué)前,他學(xué)了十年舞蹈。
陳御視線掠過他轉(zhuǎn)身時露出的蝴蝶骨,
喉結(jié)微動:「我媽以前在一個藝術(shù)機構(gòu)做管理……可惜她不在了。」李李轉(zhuǎn)著圈跳到他身邊,
胳膊環(huán)住他腰仰起臉:「你有我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幸好遇到你。」
陳御指尖撫過他泛紅的耳尖,牽起他的手,陪他慢慢走到小區(qū)門口。
陳御輕吻他額頭:「別熬夜。」目送李李進小區(qū),才離開。李李上樓后,
換了鞋走回房正要關(guān)門,蘇敏搶先壓住門把手,
蹭進來半邊身子:「帶你那個朋友回家吃飯唄。」李李一看媽媽的表情,猜到是二哥靠不住。
他把書包甩到電腦椅上:「你們怎么知道他?」蘇敏瞥了一眼從陽臺轉(zhuǎn)回身去了書房的丈夫,
先把一支純牛奶插好吸管遞去,看他喝上,才張口:「我們偶然在附近街上看見的,
看到你們倆挽著胳膊壓馬路,那年輕人挺帥的。」一聽媽媽夸人帥,李李只「哦」一聲,
吸了兩口牛奶,像在思考:「那我得問問他,看他愿不愿意來。」蘇敏催促三兒趕緊問,
要依丈夫李佑的意思,恨不得今天就約見。她勸了一句:「凡事貴在自然,
好歹也讓人家孩子有個準(zhǔn)備。」4周末,陳御被李李撒嬌磨得沒法,提了禮物上門。一進門,
他向李家父母兄長依次致意,眼神里透著彼此認(rèn)可。李佑坐在首席,他身形略微發(fā)福,
說話時不疾不徐,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樕霞苤桓本碌难坨R。陳御才落座,
李佑便拋出「父母職業(yè)」的問題。陳御緩緩道來,提及「陳挺」「于惠」時,
李佑鏡片后眸光微顫,連蘇敏也呢喃「于惠這名字耳熟」,不料被李李一打岔,
她又忙別的去了。陳御觀察李佑在說到某些話時,會習(xí)慣性地瞇起眼睛,
像個慣于權(quán)衡利弊的。席間聊到就業(yè),陳御說已有老師推薦他去市局法檢實習(xí),
蘇敏眼底贊許更盛。李佑趁機炫耀長子李棲(政府實習(xí))、次子李梧(體校研究生),
末了指節(jié)輕叩桌面:「三兒說你本科學(xué)臨床?」陳御點了下頭,
坐在他右手邊的李家二哥李梧,身高應(yīng)該超過 195 公分,
聽李佑介紹他在體校讀研究生,不知他是否面臨擇業(yè)問題。
李棲輕推金絲邊眼鏡——他在政府辦公室實習(xí)已久,自認(rèn)識人眼光向來精準(zhǔn)。
眼前這位準(zhǔn)法醫(yī)思路清晰、應(yīng)對沉穩(wěn),舉手投足間透著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他忽然覺得,
或許這個男人能成為照亮李李世界的光,在未來的許多時刻,引領(lǐng)著弟弟走向更開闊的天地。
見陳御一直被眾人圍剿,李李啪啪啪三句話,
頃刻之間把李家人雷了個外焦里嫩:「家里我媽最大,我爸排我后邊。」
「我二哥是他們學(xué)校優(yōu)秀畢業(yè)生,正考察他留校任助教呢。」
「我爸想讓大哥從政——他還想當(dāng)市長呢!」?jié)M桌失笑,唯有李棲推眼鏡的手頓了頓,
微微臉紅。像普通情侶拜訪家長一樣,陳御覺得李家家庭和睦,與他們相處融洽。不過,
陳御看到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就在李李講那些話時。這時,李佑忽然收起笑容,
把臉一沉指向李李虛點一下,看向妻子:「你也不說好好管管,這孩子沒點城府,
什么話都往外說。」李李卻對著李佑齜出一口小白牙,把蘇敏逗樂了。
他不以為然地抽出一張紙巾拿在手里,眼睛盯著陳御剝蝦:「他又不是外人。」
李李還覺得是家里人像審犯人似的先把陳御家里事打聽了個遍呢,他又往陳御身邊靠了靠,
湊近說了句,他爸在環(huán)衛(wèi)街道辦是做副主任的,經(jīng)常應(yīng)酬不著家。聽到那個街道辦的名字,
便想起爸爸單位。陳御剝蝦的手忽然停住,把剝好的一小碗蝦肉挪到李李手邊,
接過紙巾一邊擦手一邊微笑說:「出事前,我爸就在鑫豐工廠工作,負(fù)責(zé)技術(shù)。」
李家人了解了陳御的家庭情況,對他同時失去雙親抱以同情,
李佑一邊聽一邊點頭:「鑫豐工廠嘛我知道,半年前他們工廠的環(huán)評工作我們有參與。」
瞥到乖巧地吃蝦肉的三兒,李佑后悔多說了一句:「鑫豐工廠通過環(huán)評之后,訂單量增多,
效益很好,工廠老板是個精明的人。」陳御笑笑沒接話,工廠的事他不懂,
只偶爾才去玩一次。李李嘴巴里銜著塊鮮嫩的蝦肉,腦袋歪靠在陳御胳膊上,
直愣愣道:「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家工廠送給我爸兩條軟中華的煙。」陳御愣了一下,
沒想到圈子這么小。李佑聽得夾菜的筷子懸在半空,老臉一紅揚起手就想拍桌子。
蘇敏優(yōu)雅端坐,輕咳一聲瞥向李佑,他揚起的巴掌頓時懸在半空,
最終蜷回手指戳了戳桌面:「你啊,半點城府都沒有。」整體來說,除了五雙審視的眼神,
滿桌子的飯菜吃得挺好的,沒有消化不良。李家人對于陳御的落落大方也很滿意,
覺得這孩子性格夠沉穩(wěn)。飯后參觀李李房間,滿墻動漫手辦與警校合照相映成趣,
一看就是在愛里長大的小孩。臨出門,蘇敏帶著李李送至電梯口:「常來啊。」
陳御余光掃過陽臺——從那兒能清楚看見路口的公共車棚。陳御回神邁進電梯,
還在微笑道謝:「好的阿姨,請您留步。」原以為這次赴宴,不管明里或是暗里,
對于兩人戀情總是要遭到反對的,心里做好的建設(shè)都沒派上用場。在吃飯前,
陳御有去陽臺轉(zhuǎn)一下,剛一遠眺便有些尷尬。他發(fā)現(xiàn)站在 1601 的陽臺上,
能看到小區(qū)大門口,以及公共車棚,那豈不是……蘇敏回來把房門關(guān)上,
李李一屁股陷到沙發(fā)角落,盤上腿念叨一句:「他要是把家搬到對面就好了。」
對面那戶房子不知道賣出去沒有?李佑擦眼鏡的手一頓,
站起身打算回房休息:「瞧三兒這話說的,家哪是說搬就能搬的?」陳御現(xiàn)在就剩他一個,
雖說有個姑姑,也不知道頂多少用。他們小區(qū)房價不算便宜,最小戶型三房兩廳,
李家是四房兩廳。李李:「對面就是他家呀。」「什么!」「臭小子,
這么重要的情報你怎么不早說?」「你們也沒問啊?」李李「哼唧」一聲站起,
摔門進了房間。李棲和李梧見狀,紛紛換鞋出門,
抿嘴憋笑著都說約了女朋友——合著他們一家子人單挑陳御一個,結(jié)果就問了坨毛線。
5此后陳御偶爾來李家走動,兩人窩在房間溫書——李李看刑偵小說,他看法醫(yī)文獻。
李李吃完蘇敏給他們準(zhǔn)備的一盤切塊西瓜,把 iPad 往床頭一扔,
眨巴著眼睛慢慢滑到陳御的腿上躺下。陳御一邊看著書,
一邊騰出手護住他的頭避免撞到桌角,末了還一下一下摸著他的頭發(fā),
李李舒服得閉著眼睛享受。李李撐起身子輕吻陳御,對視片刻后忽然開口:「是我先吻你的,
但是我不是娘娘腔哦。」見對方沉默,他悶聲倒進床鋪。「怎么哭了?」
陳御俯身輕吻他腮邊,「我很喜歡。」李李睫毛顫動著側(cè)過臉:「真的?」
回應(yīng)他的是更深的吻。當(dāng)柔軟的唇瓣相貼時,呼吸在交疊的瞬間化作溫度與心跳的博弈,
整個世界開始傾斜。為了和李李多相處,陳御搬進警校宿舍,兩人戀情半公開。
除了上課不在同一棟樓,其他時間幾乎全在一起。李李總提前打飯等他下課,
陳御覺得這小子像團暖光,烘熱了自己灰撲撲的心。在李李軟磨硬泡之下,
陳御請來工人翻新青林苑的屋子。「我是一個粉刷匠,啦啦啦啦啦……」李李硬要幫忙,
不讓干都不成。然后就成了,他在前面刷一遍,工人跟在后面重刷。墻面粉刷好后,
整個家里什么都沒有,空蕩蕩的。他像正式頂門立戶一樣,單薄的一頁紙上,戶主是他。
陳御情緒正低落的時候,李李敲敲未關(guān)起的大門走進來,
開心地?fù)渖蟻肀ё∷骸附K于搬過來了,我天天盼著呢。」陳御對著各個房間寫寫劃劃,
打算去家居城逛逛。正忙著,蘇敏走了過來:「連個冰箱都沒有,這可不行啊。」
陳御買的房子就在隔壁,最高興的莫過于蘇敏。她走進一看,轉(zhuǎn)了一圈又走了。
陳御疑惑不解,李李挽住他胳膊說:「我媽心里有數(shù),你別管了。」蘇敏就跟嫁閨女似的,
給陳御新家準(zhǔn)備了許多用品。什么冰箱、洗碗機相關(guān)的電器都是她張羅買的。
陳御讓工人把他購買的家居一件一件挪進去,該組裝的組裝、該調(diào)位置的調(diào)位置。
李李眼睛骨碌一轉(zhuǎn),抱住陳御賣乖:「你看,我一說你要搬過來,我爸媽對你多好。」
沒有像其他大多數(shù)人那樣遭到父母反對,他倆都有些意外之喜。陳御挑眉莞爾,
等他把話說完。李李伸出食指點戳某人胸口:「對我好一點啊。」陳御:「你想怎么好?」
李李跳起來一把抱住他蹭脖子:「蜜雪冰城和肯德基漢堡,一樣不能少。」陳御:「小饞蟲!
」隨著兩人感情變深,陳御后面才知道,蘇敏一向管著李李不讓他把肯德基當(dāng)正餐吃的,
尤其不準(zhǔn)他狂炫那番茄醬包。自己以前是不知道,胡亂帶他吃了好多頓。
蘇敏看著兩人黏糊著出門,無奈揮揮手:「工人還在呢,注意點!」「謝謝阿姨。」說罷,
陳御輕輕松松抱著人往電梯口走去。房子收拾好后,兩人已經(jīng)發(fā)展到,陳御在哪兒,
李李便在哪兒。周末回來也正式有個地方棲身。6一轉(zhuǎn)眼,時間來到夏天。
李李打好飯菜遲遲等不來陳御,草草扒兩口便往法醫(yī)學(xué)樓尋他,
卻正撞見他與一個女生相擁著離開。李李猛地僵住,呆立原地。不久手機震了震,
那條「我有事要離開,你按照作息好好上課,照顧好自己,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