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霍昭庭遞給我離婚協(xié)議:“一年后各走各路。”>我含笑簽下名字,
藏起外交官徽章。>一年后家族宴會上,我當(dāng)眾宣布終止協(xié)議。
>水晶杯在他掌心碎裂:“溫辭,游戲規(guī)則我說了算。”>暴雨夜他砸開我的公寓門,
濕發(fā)貼在額角:“那個英國外交官送你回來?”>我晃著紅酒杯輕笑:“霍總違約了。
”>他忽然扣住我手腕按在墻上,
氣息滾燙:“我違約的是這條——”>領(lǐng)帶纏繞上我指尖時,
他啞聲說:“協(xié)議第一千零一條,禁止愛上溫辭。
”---紅酒醇厚的香氣在偌大的婚房里彌漫開來,甜膩得幾乎要凝滯空氣。
霍昭庭就站在我對面,落地窗外是京城璀璨到近乎虛假的萬家燈火,映著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
像一尊精心雕琢卻毫無溫度的玉像。他身上那件昂貴的絲絨睡袍敞著領(lǐng)口,
露出的鎖骨線條冷硬,手里捏著的幾張紙,與這滿室不合時宜的喜慶格格不入?!昂灹怂?。
”他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像在陳述一份再普通不過的商務(wù)合同。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將那疊紙推過光可鑒人的小圓桌,動作帶著一種習(xí)以為常的掌控力?!耙荒辍?/p>
時間一到,各走各路,互不相欠?!卑准堩敹?,“離婚協(xié)議書”幾個加粗的打印體字,
冰冷又刺眼。條款列得詳盡而苛刻,仿佛在切割的不是一段婚姻,而是一樁亟待清算的資產(chǎn)。
財產(chǎn)分割、保密義務(wù)、后續(xù)公眾形象處理……事無巨細(xì),唯獨沒有提及“感情”二字。也對,
這場聯(lián)姻,本就是霍、溫兩家心照不宣的資源置換,感情是其中最廉價也最不需要的東西。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款上,唇角卻彎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指尖撫過隨身小包光滑的皮質(zhì)表面,里面安靜地躺著我的外交官徽章,
冰涼的金屬棱角透過薄薄的包襯,硌著指腹,帶來一絲隱秘的清醒和力量。
“霍總考慮得真是周全。”我拿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萬寶龍鋼筆,拔開筆帽的動作流暢優(yōu)雅,
筆尖懸停在簽名欄上方。抬眸,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里面審視的意味很濃,
像在評估一件拍品的最終價值?!耙荒辍銐蝮w面收場了?!惫P尖劃過昂貴的紙張,
發(fā)出沙沙的輕響。溫辭。我的名字落在乙方簽名處,筆跡娟秀而穩(wěn)定,沒有絲毫猶豫或顫抖。
擱下筆,我將簽好的協(xié)議輕輕推回給他,
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懈可擊的、屬于溫家大小姐的溫婉面具?;粽淹ゴ鬼?,視線掃過我的簽名,
又落回我臉上。他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探究,
像鷹隼掠過平靜湖面投下的瞬息陰影。最終,他只是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修長的手指收起那份協(xié)議,仿佛收起一份已經(jīng)完成的交易憑證。沒有多余的言語,
他轉(zhuǎn)身走向主臥,沉重的雕花木門在他身后無聲地合攏,隔絕出兩個涇渭分明的世界。
婚房里只剩下我和滿室濃郁得化不開的酒香。指尖再次無意識地碰了碰包里徽章堅硬的輪廓。
一年。足夠了。足夠我在霍家龐大的商業(yè)帝國與溫家根深蒂固的政治脈絡(luò)之間,
織就一張無形卻足夠堅韌的網(wǎng),為日后真正的抽身鋪平道路?;粽淹?,你以為的終點,
或許只是我的起點。***一年時光,在刻意的疏離和各自繁忙的軌道中,流逝得飛快,
如同指縫間握不住的流沙。我和霍昭庭,這對被全城矚目的“新婚夫婦”,
在人前扮演著無可挑剔的和諧,在人后卻維持著一種冰冷而高效的契約距離。
像兩條被強行捆綁在一起的平行線,各自延伸,互不干擾?;羰霞瘓F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將城市天際線盡收眼底,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壓迫感。
霍昭庭坐在寬大的皮椅里,深灰色西裝勾勒出他寬肩窄腰的優(yōu)越身形,一絲不茍。
助理陳默垂手立在一旁,語速清晰地匯報著?!盎艨?,與維爾德集團的并購案,
法務(wù)部已經(jīng)復(fù)核完所有補充條款,風(fēng)險可控。
對方代表希望能將簽約儀式提前到下周……”陳默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顯得有些單薄。
霍昭庭的目光落在面前攤開的文件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捻著一支純金鑲邊的鋼筆。
陽光透過玻璃,在他濃密的眼睫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文件上的字母似乎有些模糊,
思緒像被什么無形的東西牽扯著,偏離了軌道。
昨晚在霍家老宅的晚餐……溫辭坐在長桌的另一端,穿著一條珍珠白的絲質(zhì)長裙,
頸間只戴了一條細(xì)細(xì)的鉑金鏈子,襯得脖頸線條愈發(fā)優(yōu)美修長。老爺子問起她工作近況,
她放下銀匙,用那種特有的、清晰又從容的語調(diào),
談?wù)撝鴦偨Y(jié)束的一場多邊氣候談判中的斡旋細(xì)節(jié),法語、英語、中文切換自如,滴水不漏。
燈光落在她專注的側(cè)臉上,有一種沉靜而奪目的光芒。席間,
她似乎不經(jīng)意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像看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陳設(shè)。
鋼筆尖在昂貴的紙頁上洇開一小團墨跡?!盎艨偅俊标惸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遲疑,
小心翼翼地提醒?;粽淹ッ偷鼗厣?,指尖的力道一松,鋼筆“嗒”一聲輕響落在文件上。
他迅速收斂了那瞬間的失態(tài),眉頭習(xí)慣性地蹙起,眼神恢復(fù)了一貫的銳利和冷冽,
仿佛剛才那片刻的恍惚從未發(fā)生?!疤崆??”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情緒,
“告訴他們,霍氏的行程表不是菜市場,想改就改。按原定計劃進行。
” 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是,霍總?!标惸⒖虘?yīng)道,暗暗松了口氣。
霍昭庭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文件上,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鋼筆冰涼的金屬筆身。空氣里,
仿佛還殘留著昨晚老宅晚餐時,她身上那股極淡的、清冷的白檀香氣。一種莫名的煩躁,
像細(xì)微的電流,悄然竄過心間。***霍家老宅的宴會廳燈火輝煌,
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無數(shù)炫目的光點,將廳內(nèi)映照得如同白晝。
空氣里浮動著名貴香水、雪茄和頂級香檳混合的奢靡氣息。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京圈最頂尖的那一撮人幾乎盡數(shù)到場。這場為霍老爺子壽辰舉辦的盛宴,
也是霍溫兩家一年前那場盛大聯(lián)姻后,最隆重的公開“匯報演出”。
霍昭庭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如松,站在人群中心。他手中端著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輕輕晃動。他正與幾位政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交談,
唇邊噙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疏離而矜貴的笑意,眼神銳利地掌控著全場節(jié)奏,
如同巡視自己領(lǐng)地的君王。溫辭就站在離他不遠(yuǎn)處。她穿著一身珍珠灰的露肩曳地長裙,
絲綢的質(zhì)地流淌著溫潤的光澤,簡約到了極致,
卻將她纖細(xì)挺拔的身姿和清冷的氣質(zhì)襯托得淋漓盡致。頸間一串色澤完美的南洋珍珠項鏈,
是霍家老爺子在她新婚時贈予的“見面禮”。她微微側(cè)著頭,
正與英國駐華使館的一位參贊夫人低聲交談,流利優(yōu)雅的英倫腔調(diào),配合著得體的手勢,
笑容溫婉而極具分寸感,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無可挑剔。她像一朵精心培育、完美綻放的名貴蘭花,
被妥帖地安置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籠子里,扮演著霍太太的角色。一年來,
她將這個角色完成得幾近完美,無可指責(zé)。霍昭庭的目光,偶爾會不動聲色地掠過她,
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習(xí)慣性的掌控。仿佛她是這盛大棋局中,
一枚早已落定、安穩(wěn)無虞的棋子。宴會進行到高潮,樂隊奏起舒緩的舞曲。
霍老爺子在主位含笑看著滿堂賓客,志得意滿?;粽淹フ畔戮票?,
走向溫辭——按照劇本,下一幕該是這對“模范夫妻”的開場舞。就在這時,
溫辭卻先一步動了。她并未走向他,而是姿態(tài)從容地走向宴會廳一側(cè)那架華麗的三角鋼琴旁。
那里放置著一支麥克風(fēng),通常用于主人致詞。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清脆,穩(wěn)定,
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原本低語交談的賓客們,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一道道目光帶著好奇和探究,聚焦在她身上?;粽淹サ哪_步頓在原地,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蹙。
一種極其細(xì)微的、脫離掌控的不適感,如同細(xì)小的冰針,悄然刺入神經(jīng)末梢。
溫辭在麥克風(fēng)前站定。水晶燈的光芒傾瀉在她身上,珍珠灰的裙擺流淌著靜謐的光華。
她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麥克風(fēng),動作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優(yōu)雅。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最終,落在了幾步之遙、臉色已微微沉下的霍昭庭臉上。她的唇邊,緩緩漾開一個笑容。
那笑容依舊美麗,依舊無懈可擊,卻像春日薄冰下的湖水,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冽與堅決。
“感謝各位今晚蒞臨,為家翁賀壽?!彼穆曇敉高^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遍整個宴會廳,
清越而平靜,瞬間壓下了所有殘余的嘈雜?!敖璐肆汲?,也正好宣布一件私事。
”空氣仿佛凝固了。連背景的鋼琴聲都識趣地弱了下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預(yù)感到了某種石破天驚的轉(zhuǎn)折。溫辭的目光沒有離開霍昭庭,
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瞬間凝聚的、如同風(fēng)暴前夕的陰沉。她的聲音,
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響起,像玉石撞擊般敲在每個人心上:“我與霍昭庭先生,
為期一年的婚姻協(xié)議,已于今日午夜零時,正式終止。”“嗡——”死寂。
緊接著是壓抑不住的、海嘯般的低聲嘩然。無數(shù)道震驚、探究、難以置信的目光,
如同聚光燈般在霍昭庭和溫辭之間瘋狂掃射?;粽淹ツ樕系哪墙z矜貴笑意瞬間凍結(jié),
然后碎裂、剝落。他握著水晶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起駭人的青白色,
手背上青筋暴起?!斑青辏 币宦暻宕啻潭谋崖曮E然炸響!
那只價值不菲的巴卡拉水晶威士忌杯,竟在他掌中生生碎裂!
琥珀色的酒液混合著猩紅的血珠,順著他緊握的指縫和碎裂的玻璃殘片,
滴滴答答地濺落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裂開一小片刺目而狼藉的痕跡。
幾塊鋒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嵌入了他的掌心皮肉。他渾然未覺。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
此刻死死地、近乎猙獰地鎖在溫辭臉上,里面翻涌著驚愕、被徹底背叛的狂怒,
還有一種被當(dāng)眾撕下面具的、從未有過的狼狽。他的胸膛劇烈起伏,
周身散發(fā)出駭人的低氣壓,
仿佛下一秒就要將眼前這個膽敢忤逆他、撕毀規(guī)則的女人徹底撕碎。“溫、辭。
”他從齒縫里擠出她的名字,聲音嘶啞低沉,帶著血腥氣和滔天的怒意,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淬了冰的刀鋒,“游戲規(guī)則,我說了算!”溫辭迎著他幾乎要噬人的目光,
臉上那抹宣告勝利般的微笑,絲毫未變。她甚至微微揚起了下頜,
露出天鵝般優(yōu)美而脆弱的脖頸線條,姿態(tài)是前所未有的強硬與疏離。碎裂的玻璃聲,
他掌心的血,賓客的抽氣聲,仿佛都成了她這場精心策劃的“謝幕演出”中,
最震撼人心的背景音效。“抱歉,霍總,”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
清晰地蓋過了場中所有的喧囂,帶著一種冰冷的、塵埃落定的決絕,“協(xié)議,到期了。
”她不再看他,仿佛他掌心的鮮血和滔天的怒火都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她微微頷首,
對著主位上臉色鐵青的霍老爺子,也對著滿堂呆若木雞的賓客,儀態(tài)依舊完美無缺:“失陪。
”說完,她利落地轉(zhuǎn)身。珍珠灰的裙擺在璀璨燈光下劃出一道清冷而決絕的弧線,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清晰而堅定,一步一步,朝著宴會廳那扇沉重華麗的大門走去。
將身后那一片狼藉的驚濤駭浪,以及霍昭庭那雙燃燒著暴怒火焰的眼睛,徹底拋下。
***深秋的夜雨來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車窗上,瞬間連成一片模糊的水幕,
將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扭曲成怪誕陸離的光斑。車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
隔絕了外界的濕冷和喧囂,只剩下雨刷器單調(diào)的刮擦聲。溫辭靠在后座,微微閉著眼。
臉上宴會廳里那層完美無瑕的妝容和面具終于卸下,顯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著霍昭庭捏碎酒杯時那雙暴怒的眼睛,還有掌心蜿蜒而下的刺目鮮血。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沉沉地壓著,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一年,
她終于親手?jǐn)財嗔四歉鶡o形的繩索?!皽厮鹃L,到了?!彼緳C平穩(wěn)地將車停在公寓樓下,
恭敬地提醒。溫辭睜開眼,眼底已恢復(fù)清明:“謝謝,辛苦了。”她推開車門,
一股裹挾著寒意的濕氣撲面而來。司機迅速撐開一把大黑傘遞到她手中。溫辭接過傘,
微微頷首,快步走向公寓樓明亮的門廳。“溫!”一個清朗溫和的男聲穿透雨幕傳來。
溫辭腳步一頓,循聲望去。公寓樓入口的廊檐下,站著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男人。
他穿著一件剪裁考究的米色風(fēng)衣,金棕色的頭發(fā)被雨水打濕了些許,
幾縷隨意地搭在飽滿的額前,碧藍的眼睛在燈光下含著溫暖的笑意,
手里還捧著一小束包裝精致的香檳色玫瑰。
正是英國大使館那位年輕有為、對她頗具好感的外交官,艾倫·米切爾?!鞍瑐悾?/p>
”溫辭有些意外,撐著傘走過去,“這么大雨,你怎么在這里?
”“聽說你今晚參加了霍家的宴會,想著或許……你需要一點‘戰(zhàn)后’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