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戰的白月光林欣回國那天,我平靜地簽了離婚協議。他冷笑:“學聰明了?
知道用懂事來挽留了?”五年后霍戰握著我的手哭求:“求你醒來恨我。
”醫院頂層的VIP病房,空氣被昂貴的香薰和消毒水混合成一種奇異的冰冷甜膩。
霍戰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嵌在寬大的扶手椅里,五年時光未能磨損他眼中蝕骨的絕望。
窗外暮色沉沉,吞噬著城市的光,也吞噬著他僅存的溫度。他全部的視線,
都黏著在病床上那個無聲無息的身影——他的妻子,薄荷。
唯有床邊儀器屏幕上規律跳動的綠色線條,證明著這具蒼白軀殼內,
還有一絲微弱的生命之火在茍延殘喘?!靶『伞?破碎的哀求從他干裂的唇間溢出,
帶著五年煉獄的苦楚,“求你…看看我…”回應他的,只有儀器冰冷的“嘀——嘀——”聲。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那本邊緣磨損的舊筆記本上,薄荷的“樹洞”。
一種混合著朝圣與巨大恐懼的情緒攫住了他。指尖顫抖著,他翻開了塵封的頁面。
清秀的字跡記錄著他從未在意的點滴——他多吃了半碗飯的欣喜,
他晚歸時帶著陌生香水味的黯然,
在財經雜志上看到林欣專訪時那如鯁在喉的悶痛…字里行間,
是一個卑微而熾熱愛著他的靈魂?!?月14日】他又叫錯名字了。“欣欣,把文件遞給我。
”我應了。可我叫薄荷。薄荷是清涼的,帶著點苦味的草。欣欣向榮,多好的寓意啊。
他大概永遠分不清吧。也好。霍戰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巨大的荒謬感和滅頂的羞恥感將他淹沒!他竟然…毫無所覺!他發瘋般往后翻,
字跡變得潦草絕望?!?月22日】那條項鏈。林欣今天戴著它出席了慈善晚宴,上了頭條。
璀璨的粉鉆,天鵝造型。真巧。我梳妝臺最底層的絲絨盒里,也躺著一條一模一樣的。
上個月霍戰出差帶回來的。隨手丟給我。他說:“路過,看著還行?!痹瓉碇皇恰斑€行”。
原來我只是……一個存放贗品的倉庫?心口好疼……寶寶,對不起,
是媽媽沒控制好情緒……“寶寶?!” 霍戰瞳孔驟縮!血液逆流!他粗魯地猛翻,
紙張發出刺耳的撕裂聲!終于,在淚痕暈染、字跡凌亂的一頁:【8月17日,
暴雨】結果出來了。
“胚胎發育異?!唤ㄗh保留…考慮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和情緒…”……我的寶寶。
他甚至還沒能讓我感受一次胎動。就要離開了。因為我的身體不好。因為我的情緒太差。
因為他的爸爸……不要我們了?;魬?,你永遠不會知道,你親手殺死了什么。寶寶,
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帶你走。我們離開這里。遠遠的。永遠!“呃…噗——!
” 霍戰猛地弓身,一口滾燙的鮮血狂噴而出!濺在泛黃的紙頁上,染紅了“寶寶”二字!
“孩子!我的孩子!”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在病房炸響!
他“咚”地一聲從椅子滑跪在地,額頭狠狠撞向金屬床沿!“是我!是我殺了我們的孩子!
小荷!我是畜生!禽獸不如!”病房門被撞開,助理小陳和醫護人員驚恐地沖進來!“霍總!
您怎么了?醫生!”霍戰充耳不聞,像瀕死的困獸掙扎著撲到床邊,死死抓住薄荷冰涼的手,
涕淚橫流混合著嘴角的鮮血:“醒過來!求你醒過來!恨我!殺了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下地獄的機會!求你…看看我…” 他卑微地親吻著她毫無知覺的手背?!版傡o劑!快!
” 主治醫生厲聲下令。尖銳的針頭刺入?;魬鸠偪駫暝牧α垦杆倭魇?,
那雙盈滿無盡痛苦和哀求的血紅眼睛,死死釘在薄荷沉睡的臉上,
直到被沉重的黑暗徹底吞噬。病房重歸死寂,只有儀器永恒的“嘀嘀”聲。
——五年零三個月前 - 林欣回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壓抑的鉛灰色天空。林欣,
霍戰少年時代刻在心上的白月光,拖著精致的Rimowa行李箱,
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辦公室門口。時光格外厚待她,
清冷精致的面龐帶著恰到好處的脆弱和久別重逢的驚喜,一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兒套裝,
昂貴的香水味若有似無地彌漫開來?!鞍?,”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和哽咽,
眼波流轉間是精心計算過的風情,“我…回來了。”幾乎同時,
霍戰私人手機屏幕亮起——薄荷的名字在閃爍?;魬鹕踔翛]有一秒猶豫,
指尖帶著慣有的冷酷決絕,劃掉了那個名字,仿佛拂去一粒礙眼的塵埃。他大步迎向林欣,
臉上是林欣從未見過的、帶著某種復雜釋然的笑容(他以為是釋然,
實則是即將解脫的麻木)?!靶佬?,歡迎回來。” 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林欣唇角的弧度加深,優雅地接受了他伸出的手。
她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他那瞬間被劃掉的來電顯示,
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和志在必得。五年了,她精心謀劃的回歸,
看來比預想的還要順利。那個占了她位置五年的贗品,也該退場了。
——當霍戰帶著一身屬于林欣的、清冷馥郁的香水味回到那棟空曠得如同華麗墳墓的別墅時,
客廳昏暗的光線下,薄荷安靜地坐在陰影里。茶幾上,離婚協議書靜靜攤開。
霍戰的煩躁和隱秘的怒意瞬間被點燃。他習慣性地用刻薄武裝自己,
譏諷她的“懂事”是挽留的手段,質問她是否終于認清了自己在林欣歸來后的“位置”。
他等著看她崩潰。然而,薄荷抬起頭,那雙曾經盛滿愛意的眼睛,只剩一片空茫的死寂。
她平靜地撕開他當年跪求的卑劣真相,然后,沒有絲毫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薄荷!
你去哪?!回來!我們談談!” 霍戰對著那決絕走向樓梯的背影嘶吼,
巨大的恐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貞?,
只有漸行漸遠、敲打在他心臟上的高跟鞋聲,以及最終將他徹底遺棄在無邊黑暗中的死寂。
——薄荷簽完協議后 - 閨蜜王若曦登場——薄荷沒有回臥室。她徑直走向別墅后門,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早已等在那里。車窗搖下,
露出一張英氣勃發、此刻卻寫滿擔憂和憤怒的臉——她最好的閨蜜,王若曦?!昂灹耍?/p>
” 王若曦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火氣,目光銳利地掃過薄荷蒼白如紙的臉和那雙空洞的眼。
薄荷點點頭,拉開車門坐進去,身體細微地顫抖著,仿佛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干。
“早該簽了!那對狗男女!” 王若曦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短促刺耳的鳴叫,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突兀?!盎魬鹁褪莻€徹頭徹尾的瞎子加混蛋!還有那個林欣,
裝什么冰清玉潔白月光!當年要不是她嫌貧愛富攀高枝跑國外去,
輪得到你…”“若曦…” 薄荷疲憊地閉上眼,聲音輕得像嘆息,
“別說了…都結束了…帶我去你那,好嗎?”王若曦看著好友脆弱的樣子,
強行壓下滿腔怒火,心疼地握住她冰涼的手:“好,我們回家。離開這鬼地方!薄荷,
你聽我說,你必須去做個全面檢查,你最近臉色太差了,
上次暈倒我就覺得不對勁…”“我沒事,就是累了…” 薄荷靠在椅背上,意識有些模糊。
“不行!必須去!” 王若曦態度強硬,“明天,不,后天一早我就押你去醫院!
身體是自己的,為了那種渣男糟蹋自己,不值當!” 她發動車子,眼神堅定地看向前方,
“薄荷,別怕,以后有我。一個霍戰算什么?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好男人多的是!
離了他,你只會過得更好!”車子無聲地滑入夜色,
將那座承載了薄荷五年痛苦婚姻的華麗牢籠,遠遠甩在身后。
——薄荷車禍前 - 林欣的試探與王若曦的警覺——簽完協議的第三天,
在王家私人醫院的高檔病房里(王若曦堅持讓薄荷留院觀察),薄荷正望著窗外發呆。
王若曦在一旁削著蘋果,嘴里還在數落霍戰的種種不是。病房門被輕輕敲響。
林欣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香水百合,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帶著一絲歉意的溫柔笑容,
出現在門口?!氨『?,聽說你身體不舒服住院了,我來看看你?!?她的聲音輕柔悅耳,
目光卻不動聲色地快速掃過病房的環境和薄荷蒼白的臉色,最后落在王若曦身上,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王若曦的動作頓住,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像護崽的母豹,
毫不客氣地擋在病床前,語氣冰冷:“林小姐?稀客啊。這里不歡迎你,請回吧。
”林欣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如常,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若曦姐,
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我只是…很擔心薄荷。畢竟,因為我的回來,
可能讓你們之間…” 她欲言又止,目光轉向薄荷,帶著真摯的歉意,“薄荷,對不起,
我真的沒想到會給你和阿戰帶來這么大的困擾。我和阿戰…真的只是過去式了。
”薄荷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漠然。這種漠然,
比任何辱罵都讓林欣感到不舒服,仿佛自己精心準備的表演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林小姐,
” 薄荷的聲音很輕,卻清晰無比,“我和霍戰離婚,是我們之間的問題,與你無關。
你的道歉,沒有必要?!?她頓了頓,補充道,“也請你以后,不要再來了。
”林欣的臉色終于微微變了。薄荷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是怨婦的哭訴,
不是失敗者的嫉恨,而是一種徹底的、將她摒除在外的漠視。
這讓她精心維持的優越感和掌控感出現了裂痕?!氨『?,我…”“聽不懂人話嗎?
” 王若曦直接打斷她,上前一步,毫不客氣地從林欣手里奪過那束百合,
看也不看就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帶著你的花,滾出去!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
荷荷需要休息!”林欣被王若曦的粗暴驚得后退一步,臉上的優雅面具終于出現一絲裂痕,
眼神里閃過一絲惱怒和難堪。她深吸一口氣,維持著最后的體面:“既然薄荷不想見我,
那我先走了。薄荷,你…好好保重。”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薄荷,那眼神復雜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