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銹齒輪與藍旗袍(1985年夏)BP機在褲兜震得大腿發麻時,
陳江河正蹲在解放碑錄像廳后巷,用筷子夾著半塊發霉的麻餅喂流浪貓。
屏幕上張國榮剛點燃火柴,巷口突然傳來尖利的驚叫,驚飛了梧桐樹上的蟬。“陳隊!
第七個了!”實習警員小李舉著證物袋狂奔而來,白手套上沾著新鮮的泥點,
“這次在長江邊的蘆葦蕩,現場有個黃銅齒輪,和前幾起一樣刻著‘渝齒’廠標!
”陳江河起身時膝蓋發出咔嗒輕響,三十八歲的刑警隊長,
右膝還留著當年抓逃犯時撞在鐵軌上的舊傷。他接過證物袋對著陽光端詳,
齒輪邊緣的銹跡里嵌著幾根靛藍色纖維,像被揉皺的旗袍下擺。“通知老周,
驗尸時注意被害人陰部是否有齒輪碾壓痕跡?!标惤映断戮I口的風紀扣,
山城的夏夜像個蒸籠,“另外,查一下近三個月失蹤的紡織廠女工,特別是喜歡穿藍旗袍的。
”小李掏出筆記本飛速記錄,鋼筆尖在紙頁上洇出墨點:“陳隊,
您說這兇手是不是跟齒輪廠有仇?
六個被害人不是齒輪廠家屬就是紡織廠女工......”“十五年前我爹辦過類似的案子。
”陳江河打斷他,聲音突然低沉,“六個被害人,同樣的齒輪兇器,同樣的拋尸地點,
最后一個死在長江邊的蘆葦蕩——和今天這個一模一樣?!毙±畹匿摴P啪嗒掉在地上。
1965年的“山城齒輪連環殺人案”是渝州警界的恥辱,
時任刑警隊長的陳海山在追捕兇手時墜江失蹤,案子成了懸案。沒人知道,
當年只有十三歲的陳江河曾在父親辦公桌抽屜里見過現場照片:被害人蒼白的大腿上,
清晰的齒輪壓痕像朵黑色的花。“去齒輪廠?!标惤优牡粞澩壬系呢埫?/p>
從腰間解下五四手槍,“找廠長王鐵林,就說我要查十五年前的職工檔案。
”第二章:老法醫的假牙(1985年夏)渝州齒輪廠的大鐵門銹跡斑斑,
門楣上“抓革命促生產”的標語被爬山虎啃得殘缺不全。傳達室里,
看門的老黃正在用搪瓷缸子泡茉莉花茶,看見警服立刻點頭哈腰:“陳隊您可來了,
王廠長今早還念叨您呢,說要請您去食堂吃辣子雞......”“少來這套。
”陳江河踢開腳邊亂吠的京巴犬,“帶我們去檔案室,找1965年以前的職工登記表。
”檔案室彌漫著樟腦丸和鐵銹的味道,小李踮腳去夠最高層的鐵皮柜,
突然“啊”的一聲后退半步——柜子頂上擺著個骷髏頭模型,
眼眶里還卡著半片泛黃的工作證?!澳鞘抢现艿膶氊??!崩宵S嘿嘿笑著,
缺了顆門牙的嘴漏風,“周法醫退休前總說,對著骷髏頭吃飯能下飯......”“老周?
”陳江河手一抖,差點碰倒旁邊的墨水瓶。周明禮,當年父親的搭檔,
那個總把假牙泡在搪瓷缸里的老法醫,去年剛從警局退休。鐵皮柜第三層,
1963年職工登記表上的照片已經泛黃。陳江河的手指突然停在一個名字上:陳天明,
鉗工,1964年因工傷退職。照片上的男人眼神陰鷙,
右眉尾有道刀疤——和記憶中某個雨天在巷口見過的身影重疊?!袄宵S,這個陳天明去哪了?
”陳江河敲著登記表問。老黃湊過來瞅了一眼,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陳、陳隊長,
您咋問起他?這人早死啦!七六年地震那會兒,被房梁砸斷了腰,
癱了三年才咽氣......”陳江河的BP機突然再次震動,
屏幕上跳出一串數字:“速回警局,周法醫出事了。
”第三章:錄像廳的血色浪漫(1985年夏)解剖室的無影燈慘白如霜,
周明禮趴在不銹鋼解剖臺上,后心插著半把生銹的扳手。他的右手緊攥著一團靛藍色布料,
指甲縫里嵌著新鮮的銅銹?!八劳鰰r間不超過兩小時?!毙氯畏ㄡt林浩推了推眼鏡,
“致命傷是扳手貫穿心包,但奇怪的是,
死者口腔里有半顆假牙——他自己的假牙在辦公桌上的搪瓷缸里泡著。
”陳江河盯著那團藍布,布料邊緣有細密的針腳,像是旗袍的滾邊。
他突然想起父親抽屜里的老照片,第七個被害人手里也攥著半塊藍布,
后來經鑒定是國產陰丹士林布,六十年代山城女工的最愛?!安橹芊ㄡt最近接觸過什么人。
”陳江河掏出煙盒,發現只剩一根煙,“特別是和1965年齒輪案有關的人。小李,
你去解放碑錄像廳,查今晚七點到九點的監控,看看有沒有穿藍旗袍的女人進出?!薄瓣愱牐?/p>
錄像廳哪來的監控?”小李撓頭,
“只有門口賣票的瞎子阿婆......”“那就找阿婆畫像!”陳江河點燃香煙,
尼古丁灼燒著喉嚨,“十五年前我爹追著個穿藍旗袍的女人跑過三條街,
最后在長江邊丟了槍。現在周法醫死了,手里攥著藍布,你說巧不巧?”小李剛走,
林浩突然叫住陳江河:“陳隊,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當年你父親墜江后,
周法醫曾偷偷來過解剖室,把第七具尸體的陰道拭子樣本帶走了?!毕銦熢谥搁g爆成火星。
陳江河想起父親失蹤前那晚,曾在臺燈下對著一張齒輪素描喃喃自語:“明明是七個被害人,
為什么現場只有六個齒輪?
”第四章:鍋爐房的齒輪血咒(1985年夏)周明禮的舊筆記本里掉出半張泛黃的糧票,
1965年8月15日,票面蓋著“渝州齒輪廠食堂”的紅戳。陳江河捏著糧票對著燈泡看,
隱約看見背面用藍墨水寫著“B-4”,旁邊畫著個齒輪圖案,齒輪齒尖指向鍋爐房的方位。
“陳隊,鍋爐房早在七九年就封了?!毙±畋е鴻n案袋跟在后面,
手電筒光束掃過青苔覆蓋的磚墻,“聽說當年有個鉗工在里面燒煤時睡著了,
醒過來發現煤堆里埋著個齒輪,從此就得了癔癥,
見人就說齒輪會吃人......”“閉嘴?!标惤犹唛_擋路的生銹鐵架,
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煤油味。鍋爐房深處傳來滴水聲,啪嗒啪嗒,像老式座鐘的心跳。
手電筒光斑突然撞上墻面——暗紅色的齒輪圖案占據了半面墻,齒輪中心嵌著半枚假牙,
在霉斑中泛著青白光澤。“是周法醫的假牙?!毙±盥曇舭l抖,
“可他的假牙明明在解剖室......”“有人故意把兩半拼在一起?!标惤佣紫律?,
指尖蹭過地面的煤渣,摸到一塊光滑的金屬片。借著打火機的光,
他看見那是枚老式上海牌手表的后蓋,
內側刻著“海山留念 1963.5.1”——那是父親陳海山的表。小李突然驚呼一聲,
手電筒掉在地上。黑暗中,陳江河聽見齒輪轉動的吱呀聲從頭頂傳來,
抬頭只見巨大的蒸汽管道上垂下根鋼絲繩,繩頭綁著個齒輪狀的金屬物體,
正隨著氣流輕輕擺動。“別動!”陳江河撲過去按住小李的肩膀,“那是觸發式機關,
踩中地上的壓力板就會......”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
陳江河猛地轉身,看見鍋爐房門口閃過一道靛藍色影子,旗袍下擺掃過門框時,
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他拔腿追出去,卻只在蘆葦蕩邊撿到半支牡丹牌口紅,
外殼上沾著新鮮的玫瑰香。“陳隊,快看這個!”小李舉著從煤堆里翻出的鐵皮盒跑過來,
盒蓋上焊著齒輪廠的廠徽,打開后里面是卷泛黃的膠片。深夜的警局放映室,
雪花噪點中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臉。年輕的陳海山穿著警服,站在齒輪廠的鍋爐房里,
對面是個穿藍旗袍的女人。女人背對著鏡頭,只露出半張側臉,
右眉尾有道淡褐色的胎記——和檔案照片里的陳天明長得一模一樣。“......海山哥,
你答應過不查下去的。”女人的聲音帶著吳語軟腔,“有些齒輪轉起來,就再也停不了了。
”陳海山的手按在腰間的槍套上,指節發白:“秀蘭,當年你哥陳天明到底在齒輪廠做什么?
第七個被害人手里的藍布,為什么和你這件旗袍的布料一樣?”膠片突然跳動,
畫面變成劇烈晃動的蘆葦蕩。陳海山的喊聲混著長江的浪濤:“秀蘭!別跑!
陳天明不是意外死亡對不對?
齒輪廠的軍工訂單......”畫面定格在一團血紅色的雪花中。陳江河發現,
女人逃跑時掉落的耳墜,和今晚在鍋爐房撿到的口紅,正是同一品牌的“上海女人”套裝。
第五章:瞎子阿婆的觸覺記憶(1985年夏)解放碑錄像廳的霓虹燈在晨霧中顯得慘白,
瞎子阿婆正用竹竿敲打臺階上的露水。她聽見皮鞋聲,
渾濁的眼珠轉向陳江河的方向:“陳隊長昨晚沒看成《英雄本色》吧?
那個穿藍旗袍的女娃子,可是專門來尋你的?!薄澳趺粗朗钦椅??
”陳江河蹲在阿婆面前,遞上塊芝麻糖。阿婆用開裂的手指捏碎糖塊,
嘴角沾著糖渣:“她問‘陳隊長是不是還留著那塊齒輪懷表’,手摸在我這竹椅扶手上,
指甲蓋修剪得比錄像廳老板娘還齊整,哪像個工廠妹?”小李突然插話:“阿婆,
您確定她皮膚很細?會不會是戴了手套?”“小年輕懂個啥?”阿婆哼了聲,
“我給人算命摸了三十年手相,戴沒戴手套能分不清?她手上有股子雪花膏味,
像......像我閨女當年用的雅霜。”陳江河掏出那張鍋爐房里的膠片截圖,
把女人的側臉湊近阿婆:“您摸摸看,這個女人的臉,是不是她?
”阿婆的指尖在相紙上游走,突然渾身一抖:“是她!右眉尾有塊胎記,
跟我死去的老鄰居家閨女一模一樣!那丫頭叫陳天明......不對,是陳天明他妹,
叫陳秀蘭,當年在齒輪廠當會計,后來突然就消失了......”“陳秀蘭。
”陳江河喃喃重復這個名字,想起父親抽屜里那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用鉛筆寫著“秀蘭之死”四個字,后面畫著個被劃掉的齒輪?;氐骄謺r,
林浩正在解剖室門口踱步,手里攥著張化驗單:“陳隊,周法醫指甲縫里的銅銹有結果了,
是1960年代齒輪廠生產的軍工齒輪專用銅,這種銅在七二年就停產了。
還有......”他壓低聲音,“第七名被害人的陰道拭子樣本,
我在周法醫家的保險柜里找到了,上面的DNA和你......有部分吻合。
”BP機突然瘋狂震動,屏幕上跳出串亂碼,
最后三個數字是“615”——父親墜江的日子。陳江河沖向停車場,
二八自行車的鈴鐺聲驚飛了路邊的麻雀。他想起昨晚在鍋爐房聽見的齒輪轉動聲,
突然意識到那不是幻聽,而是某種倒計時的滴答聲。長江邊的蘆葦蕩在風中沙沙作響,
陳江河在當年父親墜江的石灘上,發現了半塊懷表。表蓋內側刻著“海山親啟”,
打開后掉出張紙條,褪色的藍墨水寫著:“6月15日午夜,齒輪廠舊碼頭,
帶齒輪懷表來換秀蘭的命。
”第六章:齒輪懷表的雙生謎題(1985年夏)陳江河站在父親的舊衣柜前,
撬開最深處的暗格。齒輪懷表躺在絨布上,表蓋邊緣的齒痕與案發現場的兇器嚴絲合縫。
1965年6月15日,父親正是帶著這塊表去了長江邊,再也沒回來。“陳隊,
今晚行動要不要叫支援?”小李抱著對講機,袖口還沾著鍋爐房的煤灰,
“王廠長說今晚舊碼頭要運一批廢齒輪,說不定......”“你留下查陳秀蘭的檔案。
”陳江河將五四手槍插進皮帶,“重點查1965年6月前后她的動向,
還有她和陳天明的關系。記住,別告訴任何人我去了哪。”午夜的舊碼頭籠罩在濃霧中,
銹跡斑斑的起重機像只沉睡的鋼鐵巨獸。陳江河的皮鞋踩過木板,發出空洞的回響。
遠處傳來輪船的汽笛聲,驚起一群江鷗。“海山哥,你果然來了。
”藍旗袍的身影從齒輪堆后走出,三十年過去,陳秀蘭的眼角已爬滿細紋,
但右眉尾的胎記依然鮮明。她手里握著把勃朗寧手槍,槍口卻對著地面。“為什么是我爹?
”陳江河停在五步外,懷表在掌心發燙,“當年你們到底在掩蓋什么?”陳秀蘭輕笑一聲,
從旗袍內袋掏出張泛黃的圖紙:“齒輪廠不光生產自行車齒輪,
1960年代還秘密制造過一批軍工密碼齒輪,每個齒輪都是打開軍火庫的鑰匙。
你爹查到了,陳天明想滅口,卻沒想到......”她頓了頓,目光飄向江面,
“海山哥是好人,他說要把證據交給組織,可那時候......”突然,
碼頭深處傳來發動機的轟鳴。陳秀蘭臉色一變:“他們來了!懷表給我,你快走!
”子彈擦著陳江河的耳際飛過,他就地翻滾躲進齒輪堆,聽見陳秀蘭的尖叫:“陳天明!
你不是死了嗎?”“妹子,哥怎么舍得死?”沙啞的男聲帶著痰音,
“當年那具尸體是替死鬼,現在齒輪廠要改制,
那些老齒輪可都是寶貝......”陳江河從縫隙中看見,
一個戴著防毒面具的男人拄著拐杖走來,右褲管空蕩蕩的——正是檔案里已死亡的陳天明。
他的拐杖頂端,赫然是個黃銅齒輪?!鞍褢驯砗蛨D紙交出來,我讓你們爺倆團聚。
”陳天明抬起拐杖,齒輪尖端閃著冷光,“你爹的表鏈里藏著最后一個齒輪的坐標,
當年他墜江前,我可是親眼看見......”話音未落,陳秀蘭突然撲向陳天明,
兩人在齒輪堆里翻滾。陳江河趁機掏槍瞄準,
卻看見陳秀蘭胸前綻開一朵血花——她替他擋住了陳天明的子彈。
“江河......”陳秀蘭的血滲進齒輪縫隙,右手死死攥著懷表,
“去......鍋爐房的......蒸汽管道......”陳天明拖著瘸腿逃竄,
陳江河剛要追趕,身后突然響起熟悉的BP機提示音。他轉頭看見小李舉著槍跑來,
身后跟著氣喘吁吁的王廠長,廠長手里拎著個鐵皮箱,箱蓋上印著“軍工機密 嚴禁開箱”。
“陳隊,我查到了!”小李臉上有道血痕,“陳秀蘭根本沒失蹤,
她七六年就嫁給了......”一聲爆炸打斷了他的話。舊碼頭的齒輪堆突然起火,
火光照亮陳天明瘸腿奔跑的背影,他手里舉著個正在冒煙的齒輪狀物體——那是顆自制炸彈。
陳江河抱著小李撲倒在江水里,爆炸聲震得江面掀起巨浪。等他爬起來時,
舊碼頭已變成一片火海,王廠長抱著鐵皮箱跪在岸邊,滿臉是淚:“完了,
全完了......齒輪廠的秘密,
跟著老周和秀蘭一起沒了......”小李咳嗽著從水里鉆出來,
突然指著江面驚呼:“陳隊!懷表!”燃燒的懷表在江面上漂著,表蓋打開,
露出內側的合影——年輕的陳海山摟著穿藍旗袍的陳秀蘭,背景是齒輪廠的煙囪。照片下方,
用極小的字刻著:“雙生齒輪,合則為鑰,分則為刃。
”第七章:錄像廳的雙生臺詞(1985年夏)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痛,
陳江河盯著小李心電監護儀上的波浪線,
右手下意識摸向褲兜——BP機還停留在凌晨三點的報警信息:"速來市一院,小李遇襲。
""陳隊,兇手用的是齒輪廠的廢鐵絲。"林浩舉起證物袋,里面是團扭曲的金屬絲,
"監控顯示,是個戴雷鋒帽的男人,背著帆布包,像極了......""棒棒軍。
"陳江河接過護士遞來的熱水,搪瓷缸上印著"為人民服務","山城的棒棒軍里藏龍臥虎,
去年還抓過個逃了十年的殺人犯。"走廊盡頭突然傳來《英雄本色》的臺詞:"阿成,
我們是不是太久沒開槍了?"陳江河猛地抬頭,看見瞎子阿婆拄著竹竿站在樓梯口,
竹椅上放著臺老式錄像帶播放器。"阿婆,您怎么來了?"陳江河迎上去,
發現播放器里正是昨晚沒放完的《英雄本色》。
阿婆摸索著墻上的消防栓:"錄像廳今兒放《喋血雙雄》,李修賢那句'有時候,
正義會來得慢一點,但它絕不會缺席',讓我想起些舊事。
"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陳江河的手腕,"陳隊長,當年你爹在錄像廳抓過個偷手表的小賊,
那孩子后來成了棒棒軍的頭兒,
外號'齒輪劉'......"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陳江河沖進病房時,
看見小李的右手緊攥著張紙條,指縫間露出"王......雙生"的字跡。
護士們推著搶救車涌進來,他退到墻角,看見窗外有個戴雷鋒帽的身影閃過,
肩膀上的帆布包印著褪色的"渝齒廠宣"字樣。傍晚的解放碑錄像廳飄著爆米花焦糊味,
屏幕上周潤發點燃火柴,光影在瞎子阿婆的臉上跳動。陳江河坐在最后一排,
望著阿婆隨著臺詞輕晃的腦袋:"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人用槍指著我的頭。""阿婆,
您說的'齒輪劉',是不是右耳缺了半塊?"陳江河遞上塊綠豆糕。阿婆咬了口糕點,
嘴角沾著碎屑:"你爹當年沒抓他,說看這孩子眼神像頭困獸。后來齒輪廠改制,
這孩子帶著棒棒軍承包了廠里的搬運活兒,上個月還跟王廠長打過架,
說拖欠了三個月工錢......"屏幕上突然響起張國榮的歌聲:"從前似水流年,
在光影里似金箔......"陳江河的BP機適時震動,屏幕上是串新的亂碼,
最后三個數字組成齒輪圖案。他摸出懷表,發現表蓋內側的合影被血浸透,
陳秀蘭的手指正指著背景里的蒸汽管道。"陳隊長,有人留了東西給你。
"阿婆從竹椅下摸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半枚齒輪和張電影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