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語:“刑場的紅綢被血浸透時,蘇檀終于摸到了顧承硯藏在袖中的檀木梳。
他的手冷得像冰,卻還在替她理被風吹亂的碎發:‘當年在亂葬崗,你說等報了仇,
要我用這梳子給你梳一百下。’她想起十二歲那晚,相府大火燒紅了天,
他的暗衛把她塞進馬車時,她哭著要回去找父親。他隔著車簾說:‘活著,我幫你查真相。
’后來她成了洗衣婢周氏,他成了冷血將軍顧承硯。她用系統吸他的痛苦換易容丹,
他就故意在她搓鎧甲時把手腕湊過去;她偷溜進密室找‘罪證’,
他就在暗格里放半把檀木梳等她發現。直到刺客的刀刺穿他胸膛,
她才在血書里看懂:原來‘通敵’是他替她扛的雷,‘皇帝’才是真兇;原來他布局十年,
就等壽宴上呈血書自證,然后帶她隱入江南。可她等不及了。她偷了他的虎符,
在金鑾殿喊出真相。皇帝勃然大怒:‘顧承硯通敵,周氏同謀,斬!
’現在他們并肩站在刑臺上,他的血混著她的血,滴在檀木梳上。‘小檀,
’他聲音輕得像嘆息,‘這把梳子,我藏了十年。’劊子手的刀舉起時,
蘇檀笑了——十年前他護她活,十年后她陪他死。反正愛恨早成灰,不如共赴黃泉,
再續這把檀木梳的緣。”正文:1洗衣房的燈芯“噼啪”爆響時,
蘇檀的指甲已深深掐進掌心。“周氏這蠢貨,連染缸都端不穩。”前院傳來碎玉的嗤笑,
她剛擦凈的靛藍染液正順著磚縫往蘇檀腳邊淌。染缸傾倒時飛濺的瓷片劃破了她掌心,
血珠混著靛藍在粗布圍裙上洇出詭異的紫斑。她蹲下身撿碎瓷片,指尖剛觸到鋒利的茬口,
又一陣刺痛竄上來。十年前相府滅門夜,她也是這樣攥著碎瓷片躲在梁上,
看著父親的血從堂前淌到廊下,染紅了顧承硯的玄色戰靴。“那雙手,終有一日要取他性命。
”蘇檀咬著牙把最后一片碎瓷扔進竹簍,抬頭正撞進一雙沉如寒潭的眼睛。顧承硯立在門口,
玄色披風沾著夜露,腰間銀鱗劍穗在風里晃。他盯著她流血的手,
喉結動了動:“深更半夜不歇著?”蘇檀慌忙要跪,卻被他扣住手腕。
他的掌心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按在她傷口上時,
那點刺痛突然變得清晰——像極了十年前他把她塞進暗衛懷里時,指腹擦過她臉頰的溫度。
“將軍……”她聲音發顫,想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淡藍色光幕突然在眼前炸開,
機械音撞進耳膜:“檢測到目標負面情緒值:愧疚(40),是否吸收?”蘇檀瞳孔驟縮。
她盯著顧承硯緊抿的唇,
想起阿竹說他這些年總在半夜去亂葬崗;想起相府滅門時他明明領兵路過,卻只救了她一人。
“是。”她在心里咬牙。涼意順著指尖竄進心臟,像有人往她肺里灌了冰碴。
顧承硯的手突然抖了下,松開她時,
指腹還蹭過她腕間那道舊疤——那是十年前她為躲追兵自己劃的。“明日讓阿竹送藥膏。
”他轉身時披風帶起風,吹滅了桌上的燈。黑暗里蘇檀摸到自己發燙的掌心,
系統光幕又閃:“當前情緒值:40(白階)。”第二日卯時,阿竹端著藥罐撞開洗衣房門。
她袖口沾著灶灰,壓低聲音:“宮里的人昨兒在后院晃了三遭,問我‘周氏’的生辰八字。
”蘇檀接過藥膏的手頓了頓。她現在頂著的“周氏”是罪臣遺孀,
可罪臣的女兒早該在三年前的瘟疫里死了——是阿竹用自家妹妹的牌位換了她的命。
“那老匹夫要查?”阿竹把藥罐往她懷里一塞,“我在井邊聽小順子說,
將軍這月往書房跑了七回,大半夜的對著空桌子掉眼淚。”蘇檀的動作停在半空。
她想起昨夜顧承硯泛紅的眼尾,想起系統提示里那團灼人的愧疚。“他怕什么?”她低喃。
月上柳梢時,蘇檀蜷在柴房草堆里。她閉著眼默念“系統”,淡藍光幕應聲而現。
情緒值那一欄泛著幽光,她點下“兌換”,選了“追影步”初級口訣。
“叮——消耗40情緒值,兌換成功。”口訣剛入腦,她就覺得腳下發輕。
她試著在柴房里跑了兩步,余光竟瞥見身側有淡影晃動——是殘影!
“若能練熟……”她攥緊草葉,指節發白。子時三刻,蘇檀端著銅盆往書房去。
顧承硯的書房總亮到三更,她借清理外廊的由頭,透過窗紙縫隙往里瞧。案上燭火搖晃,
顧承硯坐在榻上,手里攥著封泛黃的信箋。他喉結動了又動,
聲音啞得像砂紙:“檀兒……你若知真相,可還會恨我?”一滴淚砸在信箋上,暈開墨跡。
蘇檀屏住呼吸,踮腳想湊近些,卻被青石板絆了個踉蹌——腳邊的花盆“哐當”落地,
碎瓷片濺了一地。“誰?”顧承硯的聲音冷得像冰錐。蘇檀貼著墻根往陰影里縮,
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她聽見推門聲,聽見他的皮靴碾過碎瓷的脆響,卻不敢動半分。
“是風?”他低笑一聲,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苦澀。蘇檀從墻縫里看他拾起信箋,
月光正好灑在信封上——“蘇檀親啟”四個墨字被染得發白。她心口突然鈍痛。
十年前她在相府繡樓學梳頭,顧承硯翻墻進來,手里也攥著個帶信的檀木匣,
說等她及笄要送她件寶貝。“將軍?”外院傳來守衛的聲音,顧承硯應了聲,轉身回屋時,
一片玉蘭花瓣從他肩頭飄落,正落在那封“蘇檀親啟”上。蘇檀摸著發燙的手腕退進黑暗。
系統光幕突然彈出:“檢測到目標痛苦值:60,是否吸收?”她望著書房里晃動的燭火,
指尖緩緩按向“是”。夜更深了,洗衣房的窗欞被風拍得“啪啪”響。蘇檀蹲在井邊洗帕子,
水面映出她泛紅的眼尾。她摸出懷里那張從柴房順來的舊布,上面是“追影步”的余下口訣。
“明晚……”她把布團塞進衣襟,
抬頭看向將軍府最高的那棵老槐樹——枝椏間藏著她的夜行衣。井水漫過她的手腕,
涼意順著血管往上爬。她望著水面里自己的倒影,突然笑了。“顧承硯,
”她對著水面輕聲說,“你藏了十年的秘密,我很快就能拿到。”遠處傳來三更梆子聲,
蘇檀握緊懷里的布團,轉身往柴房走。風掀起她的裙角,
露出腳腕上系著的紅繩——那是阿竹十年前在亂葬崗撿的,說是能避邪。柴房的門虛掩著,
月光漏進來,照在她剛兌換的“追影步”口訣上。她蹲下身,借著月光默念口訣,
腳尖輕輕點地——一道淡影從她身側掠過。2月過中天時,
蘇檀摸黑溜到洗衣房后的荒廢回廊。青磚縫里長著半人高的野蒿,風一吹就沙沙響。
她把夜行衣往腰間一系,借著月光攤開“追影步”殘頁——最后一句口訣是“足尖點瓦,
身化流螢”。第一遍試的時候,她踩上廊柱的磚雕,腳尖剛用力就滑了下來,
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疼得倒抽冷氣。第二遍,她咬著牙把全身力氣聚在腳腕,
猛地一蹬——影子“唰”地掠過半堵墻。系統光幕突然彈出:“檢測到身法熟練度+10,
當前白階巔峰(95/100)。”她扶著廊柱喘氣,指尖蹭到墻皮上的霉斑。
這身法要是成了,明晚就能翻進顧承硯書房的后窗。
可系統提示還在閃:“需吸收目標負面情緒至101點,方可晉升青階。”天剛蒙蒙亮,
李嬤嬤的拐杖聲就敲進洗衣房。“周氏,昨日洗的將軍官袍呢?
”蘇檀剛把最后一筐帕子擰干,抬頭就見李嬤嬤舉著件玄色錦袍,
袖口處有塊淡得幾乎看不見的墨漬。“說!是不是偷翻了將軍文書?
”李嬤嬤的指甲掐進她手腕,“罪臣遺孀還敢藏私——”蘇檀猛地抽回手,
指尖指向晾衣繩另一頭:“嬤嬤看那是誰的活計?三少夫人的石榴裙,
前襟油點子都沒搓干凈。”李嬤嬤扭頭,果然見裙角有塊焦黑的油漬。她“呸”了一聲,
拎著裙角往那邊走,拐杖敲得地磚咚咚響。蘇檀垂眼擦手,腕上紅繩蹭過洗衣盆沿。
阿竹說這繩子是從相府火場里撿的,可她摸了十年,只摸到磨得發亮的線頭。未時三刻,
顧承硯的親兵來傳話:“趙太妃召將軍攜府中女眷入宮賞花宴,挑個伶俐的婢女跟著。
”蘇檀正蹲在井邊洗抹布,聽見“周氏”二字時,井水濺了滿手。顧承硯站在廊下,
玄色披風被風掀起一角,目光掃過來時,她后背沁出冷汗——他明明知道她是蘇檀,
為何偏要選她?阿竹在灶房塞給她個油紙包:“里面是槐花糕,別餓著。
”手在她腰間掐了把,“宮里耳目多,嘴緊著點。”御花園的牡丹開得正艷,
趙太妃坐在石凳上,銀簪子晃得人眼花。“聽說將軍府新添了個洗衣婢?”她端著茶盞,
目光像根針,“模樣倒周正,莫不是哪家犯了事的?”蘇檀垂著頭絞帕子,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顧承硯的靴子在她腳邊頓住:“太妃說笑了,不過是普通民女。
”話音未落,旁邊侍女端茶盤踉蹌,茶盞直往趙太妃懷里砸。顧承硯抬手接住,
手腕擦過蘇檀的衣袖。系統光幕炸在眼前:“檢測到目標負面情緒:嫉妒(60),
是否吸收?”她指尖微顫,在“是”上一按。暖流順著血管竄到心口,
掌心里多了顆朱紅藥丸——易容丹。歸府的馬車剛出城門,林子里就竄出七八個黑衣人。
顧承硯抽出腰間橫刀,刀鋒劃破第一個刺客的喉嚨。蘇檀被推到馬車角落,
卻借著顛簸滾出車簾——追影步在腳底下生風,她掠上樹杈,
正看見為首刺客腰間掛著枚令牌:青銅鑄造,紋路像龍鱗,和十年前相府血夜中,
砍斷她父親手臂那人腰間的,一模一樣。“小心!”顧承硯的吼聲響徹林梢。蘇檀轉頭,
正看見寒光閃向他左肩——刀鋒入肉的悶響混著她的心跳,她從樹上撲下去,
卻只抓住他染血的披風角。血珠順著他鎖骨往下淌,浸透里衣。蘇檀攥著帕子的手在抖,
這是她第一次離他這么近,近到能數清他眼下的青黑,
近到能聞見他身上的血銹味混著沉水香。“將軍傷得不輕。”隨行的穩婆搓著手,
“得趕緊處理傷口。”蘇檀突然開口:“我會。”顧承硯抬頭看她,血污的睫毛顫了顫。
他扯動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好。”藥箱提在手里,她跟著他往寢房走。
月光透過廊下燈籠,把兩人影子疊在一起——像極了十年前相府后院的那夜,他翻墻進來,
手里攥著個檀木匣,說等她及笄要送她件寶貝。門簾被風掀起一角,
她看見他床榻邊的案幾上,壓著半封沒寫完的信箋。最上面三個字被血漬暈開,
卻還能辨出輪廓——“檀兒,”。3藥箱磕在門框上發出悶響,蘇檀喉結動了動。
顧承硯背對著她解腰帶,血污的里衣滑下肩頭,露出一道三寸長的傷口,皮肉翻卷著滲血。
“熱水。”他聲音沙啞。她轉身去提銅壺,余光掃過床榻邊的案幾——那半張信箋還在,
“檀兒”二字被血漬泡得發皺,像極了她十歲那年,在相府祠堂里跪到腿麻時,
偷偷塞進她掌心的桂花糖紙。“疼就咬帕子。”她扯了塊干凈的布巾,浸過鹽水按在傷口上。
顧承硯悶哼一聲,指節攥得泛白,床柱上的木紋被他摳出半道深痕。血混著鹽水滴在青磚上,
暈開暗紅的花。蘇檀的指甲掐進掌心,借著力道低頭整理藥箱——這是阿竹今早塞給她的,
說里面摻了安神草。此刻藥香散出來,顧承硯的呼吸漸緩,眼尾的紅慢慢褪成青灰。
她數到第三十七聲更漏,輕輕放下藥碗。床底傳來細微的吱呀,她蹲下身,
指尖觸到床腳一道極淺的縫隙——是機關。暗格里的銅鎖涼得刺骨。
蘇檀摸出易容丹磨成的粉,吹進鎖孔,“咔嗒”一聲,木板裂開條縫,露出向下的石階。
密道霉味嗆人。她摸出懷里的火折子,火光映出墻上的青苔,還有盡頭那扇半掩的石門。
推開門的瞬間,灰塵劈頭蓋臉砸下來。蘇檀瞇眼望去——整面墻的木架上堆著卷軸,
最中間那本封皮泛著金光,“山河圖”三個字是父親的筆跡。她撲過去,
指腹擦過卷首的朱砂印。沒錯,是相府的鎮宅印,父親總說這圖能定大晉半壁江山。
展開半幅,黃河流域的山川標注得比她記憶里更詳細,
連北境三十六個烽火臺的位置都用紅筆圈了。“蘇檀!”石門被撞開的巨響震得她手一抖。
顧承硯站在門口,發冠散了一半,眼里紅血絲像蛛網。他踉蹌著沖過來,
卻在觸到她肩膀的剎那頓住——系統光幕炸得她眼前發白。
“檢測到目標負面情緒值:絕望(780),是否吸收?”她按下“是”的瞬間,
熱流從頭頂灌到腳底。顧承硯的手垂在身側,聲音發顫:“誰準你進這里的?
”蘇檀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木架。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赤階解鎖,
獲得‘幻音術’——可模仿任意目標聲音,持續三刻。”“將軍傷未愈。”她垂下眼,
“奴婢只是……找止血藥。”顧承硯盯著她,喉結動了動,最終閉了閉眼:“出去。
”她轉身時,袖中多了半枚《山河圖》的拓印。深夜的雨打在瓦當上。蘇檀蹲在柴房,
捏著嗓子學阿竹的潑辣聲:“趙統領?將軍密室里翻出本‘北境軍報’,
您快來瞧瞧……”趙九的腳步聲在院外停了又走。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藏在懷里的幻音珠慢慢涼下來。第二日卯時三刻,顧承硯帶著親衛出了門。
蘇檀摸出藏在灶臺的鑰匙,再次鉆進密道。《山河圖》的夾層比她想得薄。她屏住呼吸,
指尖觸到一張浸過血的紙,字跡是顧承硯的:“檀兒,若見此書……”窗外傳來馬蹄聲。
蘇檀猛地將血書塞進衣襟,轉身時碰倒了木架。卷軸“嘩啦”落地,最上面那卷展開,
露出一行小字——“乾元二年,帝命毀相府,
奪《山河圖》以絕北境……”院外傳來顧承硯的聲音。蘇檀攥緊血書,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