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捕頭。”顧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不知何時站在廊下，手里提著盞白紙燈籠，

暖黃的光映得他眼底泛著冷意，“這局布了十年，你既來了，便退不得了。”刺客轉身要逃，

顧墨抬手擲出什么。蘇硯聽見骨裂聲，刺客的手腕軟綿綿垂了下去——那是塊靛青瓷片，

和她腕上的紅繩里裹著的，紋路分毫不差。周承煜的笑聲從廳內傳來：“是誰在外面鬧？

”蘇硯攥緊袖中的殘卷。她在慈安廢寺的地窖里找到的那本《蓮心繡坊殘卷》，

此刻正貼著她的小腹，卷末“繡魂不散，蓮開再世”八個字還在發燙，

而空白頁上歪歪扭扭寫著的“沈青蘿”——那是她記憶里，母親最后一次哄她睡覺時，

在窗紙上畫的名字。顧墨的燈籠照過來時，她看見他腰間的半塊瓷片閃了閃，

和自己的嚴絲合縫。后廳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蘇硯低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住了殘卷，

指尖在“沈青蘿”三個字上戳出了洞。4夜漏三更。蘇硯攥著殘卷沖進城東巷口時，

雨絲正順著瓦檐往下淌。柳嬤嬤的竹門沒關嚴，

門縫里漏出點豆大的燈芯光——她早料到這姑娘會來。“是沈家的娃？

”盲眼老婦的手突然搭在蘇硯腕上，指甲蓋磨得發禿，像極了繡娘常年捏針的模樣。

蘇硯喉頭發緊：“柳嬤嬤，我是蘇硯。”老婦的手顫了顫，摸索著從懷里掏出塊帕子。

帕子展開時，蘇硯聞到股陳年老繡線的霉味——半塊繡樣躺在帕子中央，絲線泛著暗紅，

針腳卻細得像游絲。“你娘走前塞給我的。”柳嬤嬤枯瘦的手指撫過繡樣邊緣，

“她說‘若有一日并蒂蓮再開，便是冤魂歸來時’。”蘇硯指尖剛觸到繡樣暗紋，

太陽穴突然突突跳起來。

那紋路彎彎曲曲鉆進記憶里——是她從小到大反復夢見的場景：木柜縫隙外，

血珠正順著這樣的紋路往下淌，滴在她縮成一團的腳背上。“這是...”“半朵并蒂蓮。

”柳嬤嬤突然攥緊她的手腕，“和十年前那些姑娘心口的，一模一樣。”后巷突然傳來狗吠。

蘇硯猛地抬頭，卻見窗紙上掠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