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五月丁香婷婷,伊人黄色网站在线观看,91丨九色丨蝌蚪丨老版,一区二区三区观看,国产免费观看a∧wwwww.,成人色综合 ,www.a在线观看网站

精選章節

公主不吃素 笑灰塵 40069 字 2025-06-10 07:40:06
>>> 戳我直接看全本<<<<

第一章 雨夜驚心雨下得邪性。黃豆大的雨點子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聲響又急又密,

攪得人心里頭也跟著七上八下。屋子里一股子散不去的藥味兒,

混著熏爐里那點若有似無的沉水香,悶得人透不過氣。我歪在貴妃榻上,

身上搭著條薄薄的云錦被,手里捏著一卷閑書,半天也沒翻過一頁。窗外天色黑沉沉的,

才剛過申時,倒像是入了夜。貼身宮女云錦端著個甜白釉的小藥盅進來,腳步放得極輕,

生怕驚擾了我似的。那盅里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苦澀氣味。

"殿下,該用藥了。"云錦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我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只覺那藥味直沖腦門,胃里一陣翻騰。"擱著吧,"我聲音有些發飄,提不起勁兒,

"聞著就膩味。"云錦把藥盅輕輕放在榻邊的小幾上,臉上憂色更濃:"駙馬爺特意囑咐過,

這藥得趁熱喝才有效用。他今兒散朝回來得晚,還特意又去小廚房盯著火候煨了半個時辰呢。

"駙馬爺。這三個字像根細針,輕輕在我心尖上扎了一下。周景珩,

我那金榜題名、春風得意的新科狀元駙馬。當初十里紅妝,我下嫁于他,

不知羨煞了多少京城閨秀。人前,他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待我這病弱的發妻,

更是體貼入微,親手熬藥,噓寒問暖,連父皇都贊他一句"佳婿難得"。可人后呢?

一絲極淡的嘲諷掠過我的嘴角。他那些隱晦的嘆息,那些在我纏綿病榻時悄然退出的身影,

那些一閃而過的、被強行壓下的不耐……真當我是瞎了不成?"殿下?

"云錦見我半晌沒言語,又試探著喚了一聲。我回過神,目光落在那盅黑黢黢的藥汁上,

心里那股子膩煩勁兒更重了。"先放著,"我揮了揮手,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倦怠,

"本宮乏得很,想瞇一會兒。"云錦張了張嘴,終究沒再勸,

只默默地將藥盅又往我手邊推近了些,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屋子里又靜了下來,只剩下窗外嘩啦啦的雨聲,還有我自己略顯急促的呼吸。這病,

纏纏綿綿大半年了,宮里的御醫、民間尋訪的名醫看了個遍,湯藥灌下去不知多少,

總也不見大好。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外間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窸窸窣窣的。是云錦在和誰說話?聲音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表小姐……又來了……""……奴婢親眼瞧見的……那樣子……親熱得很……""噓!

小聲些!驚擾了殿下……"斷斷續續的詞句,像冰冷的雨滴,猝不及防地鉆進耳朵里。

駙馬爺……別院……表小姐……親熱……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連呼吸都窒了一下。我倏地睜開眼,睡意全無。周景珩?他在別院?

和他那個遠房表妹柳如煙?一股寒意,比窗外瓢潑的冷雨還要刺骨,瞬間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那柳如煙,說是來京城投奔親戚,暫住在府里別院,生得一副弱柳扶風、楚楚可憐的模樣,

見了我一口一個"表嫂",叫得又甜又軟。周景珩在人前對她,

也不過是尋常親戚的客氣關照。親熱?我猛地從榻上坐起,動作太急,眼前一陣發黑,

金星亂冒。我扶住榻邊冰冷的紫檀木扶手,才勉強穩住身形。胸腔里那顆心,

擂鼓似的咚咚狂跳,撞得肋骨生疼。假的?人前那些溫存體貼,那些熬藥的深情,全是假的?

一股灼熱的怒火混雜著冰冷的惡心,在五臟六腑里翻江倒海。我死死咬著下唇,

直到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不行!我得親眼看看!看看這對"表兄妹",

背地里究竟是如何一副嘴臉!強撐著那股突如其來的、幾乎要焚毀理智的怒火,我掀開薄被,

赤著腳踩在冰涼光滑的金磚地上。寒意順著腳心往上竄,反倒讓我混亂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不能聲張,不能驚動任何人。我迅速扯過一件家常的素色云紋外袍披上,頭發也顧不上梳理,

只用一根玉簪草草挽住。走到門邊,我停住腳步,側耳細聽。外間,

云錦似乎正低聲訓斥著那個報信的小丫頭,聲音壓得極低。機會!我屏住呼吸,

極輕極緩地推開厚重的雕花門扇,只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側身閃了出去。廊下昏暗,

雨聲掩蓋了一切細微的聲響。我貼著冰冷的廊柱,避開值夜侍女可能經過的路線,

像一個真正的幽靈,無聲無息地融入這瓢潑大雨和深沉的暮色之中。

通往別院的那條抄手游廊,平日里覺得幾步路就到了,此刻卻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

冰冷的雨水被風卷著,斜斜地撲打在我的臉上、身上,單薄的衣衫很快濕透,緊貼在皮膚上,

帶來刺骨的寒意。可我全然顧不上了,胸腔里那把火越燒越旺,灼燒著我僅存的理智。

繞過一叢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芭蕉,別院那幾間精巧房舍的輪廓在雨幕中顯現。

檐下掛著的燈籠在風中劇烈搖晃,昏黃的光暈也被雨水切割得支離破碎。主屋的窗戶緊閉著,

厚厚的窗紙透出暖融曖昧的燭光,在這凄風苦雨的夜里,顯得格外扎眼。

我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貓,弓著身子,躡足潛蹤地靠近。冰冷的雨水順著我的額發流進眼睛,

澀得生疼,我卻不敢眨眼。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幾乎蓋過了嘩嘩的雨聲。終于蹭到了窗根下。

屋子里刻意壓低的說話聲,透過窗欞的縫隙,斷斷續續地飄了出來。

"……表哥……你輕點……"一個嬌柔得能滴出水來的女聲,帶著令人作嘔的喘息和甜膩,

"當心……叫人聽見……"是柳如煙!那聲音,燒成灰我也認得!"怕什么?

"周景珩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輕佻又慵懶的笑意,

像羽毛搔刮著人心,卻讓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這大雨天,鬼影子都沒一個。

況且……你那好表嫂,這會兒只怕還躺在榻上,抱著她的藥罐子哼哼呢……"每一個字,

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耳朵,刺穿我的心臟。那是我朝夕相對的枕邊人?

是我父皇親口嘉許的"佳婿"?人前溫潤如玉,人后竟是這般刻薄惡毒的嘴臉!

"表哥……"柳如煙的聲音里帶上了嬌嗔,"你壞死了……人家……人家是說正經的。

她……公主殿下那身子,怕是真的撐不了多久了吧?整日里湯藥不離口,

看著就晦氣……""晦氣?"周景珩嗤笑一聲,那笑聲里的涼薄和算計,

讓我在冰冷的雨水中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活著,是擋了你我的路。死了,

才是正經的體面。你想想,她庫房里那些壓箱底的嫁妝,田莊鋪子,

金銀玉器……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等她一閉眼,這些東西……"他故意拖長了調子,

帶著一種令人齒冷的貪婪。"這些東西,不都是我們的了?"柳如煙的聲音陡然拔高,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狂喜,"足夠我們富貴三生三世了!""小點聲!

"周景珩似乎捂了一下她的嘴,聲音里卻帶著同樣的得意,"所以啊,急什么?

讓她自己慢慢'病'著,耗著,豈不是最省心省力?咱們只消每日里把那'滋補'的藥膳,

按時按量地給她送去……噓,這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轟——!

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開,慘白的電光瞬間撕裂濃黑的夜幕,

將窗紙上那兩個緊緊依偎、做著富貴美夢的丑陋身影,清晰地映照出來!那扭曲的姿態,

貪婪的輪廓,像一幅最猙獰的諷刺畫。冰冷的雨水順著我的臉頰瘋狂流淌,

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我死死地摳著窗欞下冰冷潮濕的磚縫,指甲幾乎要折斷。

牙齒深深陷進下唇,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帶著鐵銹的腥甜。滋補藥膳?

好一個"滋補"!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殺意,瞬間席卷了我所有的感官,

壓過了那幾乎要將我撕裂的痛楚和憤怒。原來這纏綿病榻,這總不見好的虛弱,

這日復一日灌下去的"良藥"……竟是枕邊人精心調配的催命符!周景珩!柳如煙!好!

好得很!我慢慢松開摳著磚縫的手指,指尖傳來陣陣麻木的刺痛。

怒火依舊在胸腔里熊熊燃燒,卻奇異地沉淀下來,凝成一塊堅冰,又冷又硬。

我甚至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痛,只剩下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清醒。讓你們得意!

讓你們做夢!我無聲地咧開嘴,雨水灌進嘴里,又苦又澀。一個冰冷的、淬著劇毒的笑意,

緩緩在我臉上綻開,比窗外那慘白的閃電更令人心悸。你們想要的富貴三生?

我偏要你們……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我最后看了一眼那透出暖光、藏污納垢的窗欞,

再沒有一絲留戀。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我轉身,一步一步,

重新踏進那無邊無際的冰冷雨幕之中。每一步,都踏在復仇的起點上。回到主屋時,

云錦正急得在門口團團轉,看到我渾身濕透、失魂落魄地回來,嚇得魂飛魄散:"殿下!

您這是去哪兒了?淋成這樣!要是再著了涼可怎么……""閉嘴。"我的聲音不高,

甚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的威壓,硬生生截斷了她后面的話。

云錦渾身一顫,驚愕地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主子。我徑直走到桌邊,

目光落在那個甜白釉的藥盅上。里面黑色的藥汁已經涼透,凝固的表面泛著一層詭異的油光。

就是這東西,日復一日,無聲無息地侵蝕著我的生命,滋養著那對狗男女的狼子野心!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翻涌上來,我猛地抓起藥盅!"殿下!不可!"云錦驚呼。"哐當——!

"脆響刺耳。藥盅被我狠狠砸在冰冷堅硬的金磚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漆黑的藥汁像毒蛇噴濺的涎液,潑灑一地,蜿蜒流淌,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濃烈氣味。

碎裂的瓷片四處飛濺。云錦嚇得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是奴婢沒伺候好……"我低頭看著腳下那片狼藉,

看著那象征著我半年多屈辱和謀害的藥汁殘骸,胸腔里那股冰冷的火焰燒得更旺了。息怒?

不,我的怒,才剛剛開始燃燒。"息怒?"我慢慢抬起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雨水順著我的發梢滴落,砸在破碎的瓷片上,

發出輕微的"嗒"聲。"云錦,起來。"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可怕,"替我更衣。

要最素凈的。"云錦驚疑不定地抬頭看我,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不解,但還是立刻爬起來,

手腳麻利地去找衣服。我任由她替我脫下濕透的冰冷外袍,換上干燥柔軟的素白寢衣。

那藥汁的苦澀氣味依舊頑固地彌漫在空氣里,像一條無形的毒蛇,纏繞著我。"還有,

"我坐到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自己蒼白如紙、眼窩深陷,卻燃著兩簇幽暗火焰的臉龐,

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今日這藥渣,還有前幾日倒掉的那些,都給我仔細收好,

一點不許少。找個絕對穩妥的地方,用干凈的瓷罐,密封起來。"我頓了頓,

目光銳利如刀鋒,刺向鏡中云錦驚恐萬分的倒影,"記住,是'所有'。此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若走漏半點風聲……"后面的話,我沒有說完,但那冰冷的殺意,

已足以讓云錦瞬間面無血色,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奴婢……奴婢明白!奴婢用性命擔保!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很好。"我對著鏡中的自己,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笑容。

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只有一片森然的決心。"另外,去前院傳我的話,

"我的聲音恢復了慣常的語調,甚至帶上了一絲病弱特有的微喘,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這微喘之下是鋼鐵般的意志,"就說本宮纏綿病榻多時,心中感念各位親友掛懷,

尤其……感念柳表妹近日常來探望,情意拳拳。為表謝意,

也為了……沖沖這滿屋子的病氣藥氣,三日后,本宮在府中設'素心宴',

遍邀京中相熟的夫人小姐們,一聚清談。"云錦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殿下!您……您的身子……"她下意識地看向地上那攤刺目的藥漬。"我的身子?

"我輕笑一聲,那笑聲空洞而詭異,"放心,死不了。至少……在有些人身敗名裂之前,

本宮,舍不得死。"我拿起梳妝臺上那支溫潤的白玉簪,在指尖慢慢轉動,玉質冰涼,

卻奇異地安撫著我沸騰的血液。"記得,帖子務必送到柳府,

親手交給我那位'情深義重'的柳表妹。告訴她,務必賞光。"云錦看著我的眼神,

已經從驚駭變成了徹底的恐懼。她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重重地磕了個頭,

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背影倉惶得像見了鬼。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

還有地上那攤破碎的藥盅和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藥漬。我靜靜地坐在銅鏡前,鏡中的女子,

面容蒼白憔悴,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淬了毒的寒星。那里面燃燒的,不再是病弱的哀愁,

而是足以焚毀一切的、冰冷的仇恨之火。周景珩,柳如煙。你們想要的體面?

你們圖謀的富貴?三日后,本宮親手送你們一份"大禮"。我緩緩抬手,

指尖輕輕拂過冰冷的鏡面,拂過鏡中自己那雙燃燒著地獄之火的眼睛。等著吧。好戲,

才剛剛開場。第二章 素心宴殺機三日后,長公主府邸一掃往日的藥氣沉沉。

天氣也格外識趣,前幾日還陰雨連綿,今日竟放了晴。碧空如洗,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

暖融融地鋪陳在光潔如鏡的金磚地上。府里處處張燈結彩,

回廊下早早掛起了素雅的絹紗宮燈,雖說是"素心宴",排場卻一點不小。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清雅的菊花香氣,驅散了最后一絲病榻的頹靡。

我穿著一身極為素凈的雪青色宮裝長裙,料子是上好的軟煙羅,

只在裙裾處用銀線繡著疏疏落落的幾枝纏枝蓮,幾乎看不出顏色。長發松松挽了個家常的髻,

斜斜插了一支素銀簪子。臉上薄施脂粉,掩去了幾分病容,

卻依舊透著一種揮之不去的蒼白脆弱。"殿下,您真要今日設宴?"云錦一邊為我整理衣襟,

一邊憂心忡忡地低聲問道,"您的身子才剛好些..."我對著銅鏡微微一笑,

鏡中的女子面容憔悴,眼神卻亮得驚人:"怎么,怕本宮撐不住場面?""奴婢不敢!

"云錦慌忙跪下,"只是擔心殿下勞累...""起來吧。"我伸手虛扶了一下,

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本宮臥病半年,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

再說..."我頓了頓,指尖輕輕撫過梳妝臺上那個密封的白瓷小罐,

"這么多'補藥'可不能白喝,總得給駙馬爺一個展示心意的機會不是?

"云錦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那個瓷罐,臉色瞬間煞白。那里面裝著的,

是這半年來每一劑"補藥"留下的藥渣,密封保存,分毫不少。她咽了口唾沫,

聲音發顫:"都...都按殿下吩咐準備好了。趙大人那邊也遞了消息,

說今日會'恰巧'路過府上...""很好。"我滿意地點點頭,

起身撫平裙擺上并不存在的褶皺,"賓客都到齊了?""回殿下,

除了..."云錦欲言又止。"除了駙馬和我那親愛的柳表妹?"我輕笑一聲,

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不急,好戲總要壓軸出場。"前廳早已布置停當。

紫檀木的桌椅擦得锃亮,鋪著月白色的錦緞桌布。桌上并無大魚大肉,

簪酥、雪白的茯苓糕、點綴著枸杞的蓮子羹、清炒的時令鮮蔬...盛在細膩的官窯瓷盤里,

賞心悅目。丫鬟們穿著嶄新的淡青色比甲,垂首斂目,悄無聲息地穿梭其間,添茶倒水,

動作輕盈利落。我斜倚在主位的軟榻上,手里捧著一盞溫熱的紅棗桂圓茶,微微垂著眼,

唇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恰到好處的淺笑,看起來溫順又易碎。客人們陸陸續續到了。

都是京城里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們,個個打扮得花團錦簇,珠光寶氣。

她們帶著得體的笑容向我行禮問安,言語間滿是關切和恭維。"殿下氣色瞧著好多了,

真真是吉人天相。""是啊是啊,駙馬爺照料得精心,殿下這福氣還在后頭呢!

""今日這素宴清雅別致,殿下真是用心了。"我一一含笑回應,聲音輕柔,

帶著恰到好處的虛弱:"勞煩各位掛念。不過是想著近日纏綿病榻,多虧了親友們關懷,

尤其是我那柳家表妹,時常過府寬慰,心中感念,才設此小宴,與大家聚聚,

也...沾沾大家的喜氣。"說到"柳家表妹"時,我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向門口。

廳堂里衣香鬢影,笑語喧闐,一派和樂融融。然而這表面的平靜之下,

卻涌動著無數道或好奇、或探究、或等著看戲的目光。長公主久病初愈設宴,

還特意點出那位寄居府中的柳表妹...這其中的微妙,在座的都是人精,

誰心里沒點小九九?就在這暗流涌動之際,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來了。

我捧著茶盞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隨即又緩緩松開,指尖冰涼。

只見周景珩穿著一身簇新的雨過天青色錦袍,玉帶束腰,越發顯得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他臉上帶著慣常的、溫潤謙和的笑容,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而他身側,

正親昵地挽著他手臂的,正是柳如煙!柳如煙今日顯然精心打扮過。

一身簇新的桃粉色云錦長裙,裙擺上繡著大朵大朵盛開的芍藥,花團錦簇,嬌艷欲滴。

發髻高挽,插著赤金點翠的步搖,隨著她款款蓮步,流蘇輕顫,珠光寶氣,晃得人眼花。

臉上薄施粉黛,雙頰飛著自然的紅暈,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種被嬌寵慣了的、春風得意的媚態。

她小鳥依人般挨著周景珩,兩人姿態親密,宛如一對璧人。他們一出現,

原本喧鬧的廳堂瞬間安靜了一瞬。無數道目光"唰"地一下聚焦過去,

充滿了驚愕、了然、鄙夷...以及毫不掩飾的看熱鬧的興奮。那些目光像針一樣,

刺在周景珩和柳如煙身上。周景珩臉上的笑容明顯僵了一下,腳步微頓。

他似乎完全沒料到柳如煙會以這樣招搖的姿態、在這樣公開的場合與他一同出現!

他下意識地想將手臂從柳如煙懷里抽出來,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然而,

柳如煙卻像是毫無所覺,反而將他挽得更緊了些,臉上帶著天真無邪又略帶炫耀的笑容,

聲音又脆又亮,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廳堂:"表嫂!表哥特意帶我過來,說您今日設宴,

讓我也來沾沾光,開開眼界呢!您身子可好些了?"她一邊說,

一邊拉著神色略顯尷尬的周景珩,旁若無人地徑直朝主位走來。那姿態,

仿佛她才是這府邸的女主人。廳堂里落針可聞。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眼神在周景珩、柳如煙和我這個蒼白病弱、形單影只的正牌公主之間來回逡巡,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度尷尬又極度刺激的張力。周景珩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青,他強自鎮定,

試圖拉開與柳如煙的距離,低聲斥道:"如煙!不得無禮!還不快給殿下請安!

"他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警告和慌亂。柳如煙卻像是沒聽懂,反而嘟起嘴,

帶著點嬌嗔:"表哥~人家這不是在給表嫂請安嘛!"她轉向我,笑容燦爛,

眼神里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表嫂,您不會怪如煙不懂規矩吧?

實在是表哥說您最是和氣寬厚...""和氣寬厚?"我終于開口了。聲音不大,

甚至帶著點大病初愈的虛弱氣聲,卻像一道無形的冰刃,瞬間切斷了柳如煙矯揉造作的話語,

也凍結了整個廳堂的空氣。所有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我身上。

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放下了手中一直捧著的茶盞。白瓷盞底輕輕磕在紫檀木的小幾上,

發出一聲清脆又冰冷的"叮"響。臉上那點強撐的、病弱的淺笑,如同被寒風吹散的薄霧,

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我抬起眼,

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溫順迷茫,而是銳利如刀鋒,

直直刺向站在廳堂中央、如同被釘在原地的周景珩和柳如煙。"本宮是該'和氣',

"我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鉆進每個人的耳朵,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

壓住了所有的竊竊私語,"畢竟,駙馬爺每日里親手為本宮熬制的'滋補藥膳',

本宮可是一滴不剩,喝了整整大半年呢。""滋補藥膳"四個字,被我咬得極重,

帶著一種刻骨的寒意。周景珩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嘴唇哆嗦著,像是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驚恐。

柳如煙臉上的得意笑容也僵住了,她似乎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看著我,

又看看身邊瞬間失色的周景珩。我沒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目光緩緩掃過廳堂中每一張寫滿驚疑、錯愕、興奮的臉,最后,

落回周景珩那張慘白如紙、寫滿恐懼的臉上。"只是,"我微微偏了偏頭,

臉上露出一抹近乎天真殘忍的疑惑,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萬鈞的穿透力,

響徹整個死寂的廳堂:"本宮實在想不明白,

駙馬爺如此'用心'熬制的滋補圣品里——"我猛地抬手,

指向地上——那里早已被云錦清理干凈,但我指的方向,卻像帶著無形的魔力,

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過去。"——為何會含有令人絕嗣的劇毒?!""轟——!

"如同一塊巨石砸進了平靜的湖面!整個前廳瞬間炸開了鍋!"什么?!""絕嗣?毒?!

""天哪!這……""公主殿下說的是真的嗎?

"驚駭欲絕的抽氣聲、難以置信的低呼聲、瞬間爆發的激烈議論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像沸騰的油鍋,將剛才那虛假的和樂徹底炸得粉碎!所有的目光,從最初的震驚,

瞬間化為無數道利箭,帶著驚疑、憤怒、鄙夷,狠狠射向場中央那對"璧人"!

周景珩渾身猛地一震,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他踉蹌著倒退一步,臉上的血色褪盡,

變得慘白如鬼,額頭上的冷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出,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他嘴唇劇烈地顫抖著,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難以置信,

還有一絲被當眾戳穿滔天陰謀的絕望。"不……不是……殿下……你……你胡說!

"他像是瀕死的魚徒勞掙扎,聲音嘶啞變形,破碎得不成樣子,試圖否認,

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組織不起來,只剩下徒勞的否認,"沒有毒!那是……那是補藥!

是宮里御醫開的方子!你血口噴人!""血口噴人?

"柳如煙也終于從巨大的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發出一聲又尖又利的叫喊,那張精心描畫的臉瞬間扭曲,充滿了瘋狂的怨毒,"李昭陽!

你胡說八道!你嫉妒!你嫉妒表哥對我好!你污蔑!你不得好死!"她完全失了方寸,

竟敢直呼我的名諱,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潑婦罵街般的聲音在混亂的廳堂里格外刺耳。

廳堂里更加混亂了,指責聲、議論聲幾乎要將屋頂掀翻。

我看著她那張因憤怒和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

看著周景珩那副搖搖欲墜、面無人色的狼狽模樣,心中那塊堅冰終于裂開一道縫隙,

涌出滾燙的巖漿。怒火在胸腔里咆哮,但我臉上的表情卻越發冰冷沉靜,

甚至帶上了一絲悲憫般的嘲諷。"嫉妒?"我輕輕地重復著這兩個字,聲音不大,

卻奇異地蓋過了所有的喧囂。我緩緩站起身,素色的衣裙襯得我身形單薄,但此刻,

卻像一柄出鞘的利劍,散發著凜冽的寒光。"柳如煙,你配嗎?"我的目光越過她,

落在她身后那個幾乎要癱倒的男人身上,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帶著審判的力量:"你日日借著'探望表嫂'之名,出入我公主府,與駙馬私會偷歡,

送來的所謂'補藥'……"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柳如煙驟然瞪大的、充滿驚駭的眼睛,

看著周景珩瞬間僵直、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身體。"……那些'補藥',

"我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冰錐刺骨,

"還有駙馬每日親手熬制、哄騙本宮喝下的藥渣——"我猛地抬手,

指向侍立在角落、早已嚇得面無血色卻強自鎮定的云錦。"——本宮可是一滴不少,

全都替你留著呢!"云錦渾身一顫,但動作沒有絲毫遲疑。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

雙手捧著一個不大的、密封的素面白瓷罐,步履沉穩地走到廳堂中央。

在無數道幾乎要將她穿透的目光注視下,她當著所有人的面,用力旋開了罐口的密封蠟!

、極其復雜、混合著各種藥材但更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作嘔的苦澀和怪異腥氣的味道,

瞬間彌漫開來,霸道地充斥了整個空間!那是死亡的味道!是陰謀的味道!

"嘔……"有嗅覺敏感的夫人已經忍不住掩住了口鼻,臉色發白。

柳如煙看著那個打開的瓷罐,如同見了鬼魅,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消失殆盡,

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她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周景珩更是如遭雷擊,他死死盯著那個瓷罐,

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催命符。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

竟是直挺挺地癱跪在了地上!昂貴的錦袍沾滿了灰塵,他面無人色,眼神渙散,

無意識的、破碎的喃喃:"不……不可能……怎么會……怎么會留著……""怎么不會留著?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只在泥濘中掙扎的螻蟻,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駙馬爺教導得好,病中之人,更該珍惜湯藥,體恤熬藥之人的辛勞。每一劑藥,

本宮都心懷感激,自然……要好好'珍惜'。"我的目光掃過那些驚駭得說不出話的賓客,

掃過癱軟在地的周景珩,掃過如同被抽了魂的柳如煙,最后,落在了廳堂門口。那里,

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幾位身著官服、面色肅然的人。為首一人,緋色官袍,氣質沉穩,

正是京兆府尹趙大人。他顯然是聽到了動靜,帶著衙役趕了過來,

此刻正一臉凝重地看著廳堂內這驚天動地的場面。我臉上那冰冷的、審判般的表情倏然一收,

唇角微微向上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

只有一種塵埃落定、掌控全局的從容。我轉向京兆尹趙大人,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柔和,

甚至帶著點大病初愈的虛弱,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廳堂里,

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趙大人,您來得正好。"我微微側身,

目光落在癱跪在地、如同爛泥的周景珩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謀害皇嗣,

戕害當朝長公主……"我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令人心顫的冰冷疑惑,

輕輕問道:"依我大盛律法,該當何罪?""何罪"二字,如同兩道驚雷,

狠狠劈在周景珩和柳如煙的天靈蓋上!柳如煙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尖叫,雙眼翻白,

竟直挺挺地朝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人事不省。而癱跪在地的周景珩,猛地抬起頭,

那雙曾經溫潤、如今只剩下無邊恐懼和絕望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著我,

仿佛要將我的身影刻入靈魂深處的地獄。他嘴唇劇烈地翕動著,喉嚨里咯咯作響,

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大顆大顆混著冷汗的淚珠,從他那雙空洞的眼睛里瘋狂涌出,

砸在冰冷的地磚上,碎裂開來。完了。一切都完了。那精心編織的富貴美夢,

那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惡毒算計,都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暴曬在朗朗乾坤之下,

曝露在無數道鄙夷、唾棄、如同看待穢物的目光之中。廳堂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柳如煙昏迷在地的微弱喘息,和周景珩那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瀕死的嗚咽。

京兆尹趙大人深吸一口氣,臉色鐵青,對著身后的衙役沉聲喝道:"來人!

將嫌犯周景珩、柳如煙,拿下!押回京兆府,嚴加審訊!"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鐵鏈的嘩啦聲刺耳地回蕩。兩個如狼似虎的衙役上前,

毫不留情地將爛泥般的周景珩從地上拖了起來。

另一個衙役則粗暴地將昏迷的柳如煙也架了起來。周景珩在被拖過我身邊時,

那雙渙散絕望的眼睛,最后一次對上我的視線。那里面,再沒有了往日的半分溫情或算計,

只剩下徹骨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怨毒。我靜靜地站著,素衣如雪,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被拖走,像看著一件被徹底清除的垃圾。賓客們早已驚得魂飛魄散,

大氣不敢出,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后怕。陽光依舊明媚地灑滿廳堂,

素雅的菜肴散發著清香,檀香的氣息裊裊。一場精心策劃的"素心宴",

終于以最血腥、最徹底的方式,落下了帷幕。我緩緩抬起手,

指尖輕輕拂過鬢邊那支冰冷的素銀簪。塵埃落定?不。這只是開始。

第三章 雷霆之怒京兆府的大牢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絕望的氣息。我站在牢房外,

透過粗如兒臂的鐵柵欄,看著里面那個曾經風度翩翩、如今蓬頭垢面的男人。

周景珩蜷縮在角落,身上的錦袍已經臟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頭發散亂地披著,

哪里還有半點狀元郎的瀟灑模樣?"駙馬爺,這牢飯可還合胃口?"我輕聲問道,

聲音柔和得像在詢問今日的天氣。周景珩猛地抬頭,看清是我后,連滾帶爬地撲到柵欄前,

雙手死死抓住鐵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昭陽!昭陽你聽我解釋!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眼睛里布滿血絲,"那藥...那藥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我怎么可能害你?我是你夫君啊!""夫君?"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笑聲在陰暗的牢房里顯得格外清脆,"駙馬爺說這話,自己信嗎?

"我慢慢從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絲帕,輕輕抖開,露出里面幾片干枯的藥渣。"認得這個嗎?

太醫院的張院判親自驗過了,這里面有一味'斷腸草',長期服用會讓人日漸虛弱,

最終...絕嗣而亡。"我將帕子湊近鼻尖,故作陶醉地深吸一口氣,

"駙馬爺每日親手熬制的'補藥',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周景珩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像是被那藥渣的氣味嚇到了。

"不...不可能...我明明..."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眼睛里滿是驚恐。"明明什么?"我向前一步,幾乎貼在柵欄上,聲音壓得極低,

"明明已經處理得很干凈了?明明不該有人發現的?"我搖搖頭,一臉惋惜,"可惜啊,

你那個好表妹太沉不住氣了。若不是她急著在'素心宴'上耀武揚威,

本宮或許還會多喝幾天你那'補藥'呢。""如煙那個蠢貨!"周景珩突然暴怒,

一拳砸在墻上,指關節頓時滲出血來,

"我就說不能急...不能急..."我冷眼看著他崩潰的樣子,心里沒有半分波瀾。

曾幾何時,這個男人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我的心弦,如今卻只讓我覺得惡心。"對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另一個袖中掏出一卷明黃色的絹帛,"駙馬爺還沒見過這個吧?

"周景珩盯著那卷絹帛,瞳孔驟然收縮。那是圣旨,只有皇帝才能用的明黃色。

"父皇聽聞有人要毒害他的掌上明珠,很是震怒呢。"我慢條斯理地展開圣旨,

"下旨徹查此事,所有涉案人員...嚴懲不貸。

"我故意在"嚴懲不貸"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周景珩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饒命..."他的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夫妻一場?"我打斷他,聲音陡然轉冷,

"你每日往我藥里下毒的時候,可曾想過夫妻情分?你與柳如煙在別院翻云覆雨的時候,

可曾記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周景珩抬起頭,臉上涕淚橫流,

哪還有半點當初瓊林宴上讓無數閨秀傾心的風采?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聲音清脆響亮,

"我豬油蒙了心!我該死!"我靜靜地看著他表演,等他打完了,才悠悠道:"駙馬爺別急,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明日三司會審,有你表現的時候。"我轉身作勢要走,

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頭補充道:"對了,你那好表妹關在隔壁女牢,

一直嚷嚷著要見你呢。可惜啊...你們這輩子怕是見不著了。""昭陽!

"周景珩突然撲上來,雙手穿過柵欄想抓住我的衣角,"求求你...饒了如煙吧!

她年紀小不懂事,都是我的錯!"我輕輕一閃,避開了他的手。"年紀小?"我冷笑一聲,

"她往我藥里加料的時候,可不像不懂事的樣子。"我整理了一下衣袖,"放心,

父皇已經下旨,柳家上下一個都跑不了。勾結駙馬謀害公主...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周景珩聞言,整個人癱軟在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身后傳來他撕心裂肺的嚎哭聲,在陰暗的牢房里久久回蕩。走出大牢,

陽光刺得我眼睛微微發疼。云錦立刻迎上來,為我披上一件輕薄的披風。"殿下,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已經在府上候著了,說是要請您過目審訊的章程。"我點點頭,

抬步上了馬車。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規律的聲響。我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這半年來的病弱和隱忍,終于在今天得到了宣泄。但奇怪的是,我并沒有想象中的快意,

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殿下..."云錦小心翼翼地問道,

"您...還好嗎?"我睜開眼,看著這個從小跟著我的丫頭,忽然問道:"云錦,

你說...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云錦瞪大眼睛,像是沒想到我會這么問。"殿下!

"她急得臉都紅了,"那對狗男女差點害死您!要不是您機警,

現在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呸呸呸!"她連忙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我被她逗笑了,

心情莫名輕松了些。"說得對。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前。

我剛下車,就看見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在門口恭敬地候著。兩人一見我,立刻上前行禮。

"殿下,這是初步擬定的審訊方案。"刑部侍郎遞上一份文書,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您過目..."我接過文書,隨手翻了翻。"兩位大人,"我溫和地說,

"本宮雖貴為公主,卻也不便干涉朝廷辦案。只是..."我的聲音陡然轉冷,

"此案涉及謀害皇嗣,父皇很是重視。還望兩位大人...秉公辦理。

""謀害皇嗣"四個字一出口,兩位大臣的臉色瞬間變了。

卿的胡子都抖了起來:"殿...殿下是說...您已經..."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這個動作讓兩位大臣差點當場跪下來。

刑部侍郎的聲音都變調了:"微臣明白!微臣這就回去重新擬定審訊方案!

這等大逆不道之罪,必須嚴懲!"我滿意地點點頭:"有勞兩位大人了。對了,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駙馬畢竟曾是朝廷命官,

還請給他留些體面...別讓他輕易死了。"兩位大臣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微臣明白!

"送走兩位大臣,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云錦好奇地問:"殿下笑什么?

""我笑這些大臣,一聽'謀害皇嗣',腿都軟了。"我搖搖頭,"他們也不想想,

若我真有孕在身,父皇母后還能讓我在這兒悠閑地看審訊方案?早把我接回宮里供起來了。

"云錦恍然大悟:"所以殿下是...""虛張聲勢罷了。"我抿了口茶,

"不過這罪名倒是好用。謀害公主或許還能狡辯幾句,

謀害皇嗣...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正說著,前院傳來一陣騷動。不一會兒,

管家匆匆來報:"殿下,太醫院的張院判求見,說是奉皇上之命來給您診脈。

"我挑了挑眉:"宣。"張院判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醫術高明,深得父皇信任。

他進來后恭敬地行禮,然后小心翼翼地為我診脈。半晌,他收回手,

神色復雜:"殿下...您這身子...""如何?"我平靜地問。

"毒素確實已經侵入臟腑,所幸發現得不算太晚。"張院判嘆了口氣,"老臣開幾副方子,

好生調養,或可無礙。只是..."他欲言又止。"但說無妨。

""這絕嗣之毒...恐怕已經傷及根本。"張院判低聲道,

"殿下日后...子嗣上可能會有些艱難。"我沉默了片刻,然后輕笑一聲:"無妨。

比起這個,本宮更想知道,那毒...是何時開始下的?"張院判沉吟道:"從脈象看,

至少有小半年了。"半年...正是周景珩開始"親自"為我熬藥的時候。我閉了閉眼,

壓下心頭那股尖銳的疼痛。"有勞張院判了。"我睜開眼,聲音已經恢復平靜,

"還請如實稟告父皇。"張院判退下后,

云錦已經哭成了淚人:"殿下...那個殺千刀的...他怎么敢...""好了,

"我拍拍她的手,"本宮這不是好好的嗎?去,把庫房里的那盒雪山參取來,

我要進宮見母后。"皇宮,鳳儀宮。母后聽完我的敘述,氣得摔了茶盞。"好個周景珩!

好個柳家!"她鳳目含威,"本宮定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連忙安撫:"母后息怒,女兒這不是沒事嗎?父皇已經下旨嚴查,他們跑不了的。

"母后拉著我的手,眼中含淚:"傻孩子,你知不知道那毒有多兇險?若不是你機警,

現在..."她說不下去了,只是緊緊攥著我的手。"母后,"我輕聲道,

"女兒想求您件事。""你說。""女兒想...親自監審。"我抬頭,直視母后的眼睛,

"他們害我至此,我要親眼看著他們伏法。"母后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點頭:"準了。

不過你要答應母后,不可太過激動,身子要緊。"我乖巧地應了。正說著,

父皇身邊的李公公來傳話,說是皇上請公主過去一趟。御書房里,父皇正在批閱奏折。

見我進來,他放下朱筆,招手讓我過去。"昭陽,"父皇的聲音比往常柔和許多,

"身子可好些了?""回父皇,女兒好多了。"我行禮道。父皇示意我坐下,

然后嘆了口氣:"周景珩的事,朕已經知道了。是朕看走了眼,

給你指了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搖搖頭:"不怪父皇。是女兒識人不明。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父皇突然問道。我沉吟片刻,

抬頭道:"女兒想請父皇...將他革職查辦,流放三千里。

至于柳家..."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謀害皇族,按律當誅。

"父皇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就這樣?以他的罪行,凌遲也不為過。

"我輕聲道:"他畢竟是狀元出身,若處死他,恐寒了天下士子的心。流放...足夠了。

"我頓了頓,"況且,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父皇忽然笑了:"朕的昭陽長大了。"他拍拍我的手,"就依你所言。不過在那之前,

朕準你...親自出口惡氣。"我眨眨眼:"父皇的意思是...""明日三司會審,

你去看看吧。"父皇說完,又拿起朱筆,繼續批閱奏折。我明白這是談話結束的意思,

便行禮退下。走出御書房,我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父皇這是...默許我報復了?

回到公主府,天色已晚。我剛要歇下,云錦匆匆進來:"殿下,柳如煙在牢里鬧著要見您,

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稟告。"我挑了挑眉:"哦?什么重要的事?

""她說..."云錦壓低聲音,"她知道駙馬的一個秘密,關于...關于您嫁妝的。

"我頓時來了興趣:"備轎,去大牢。"女牢比男牢更陰冷幾分。

柳如煙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里,見到我來,她立刻撲到柵欄前。才幾天功夫,

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哪里還有半點芍藥般嬌艷的模樣?"表嫂!表嫂救我!"她哭喊著,聲音嘶啞,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都是表哥逼我的!

"我冷冷地看著她表演:"聽說...你知道我嫁妝的秘密?"柳如煙一愣,

隨即瘋狂點頭:"對對對!表哥他...他早就盯上您的嫁妝了!不是因為錢財,

而是因為...因為里面有一幅《江山萬里圖》!"我心頭一震。

《江山萬里圖》是前朝畫圣吳道子的真跡,據說暗藏前朝皇室寶藏的秘密。

這幅圖確實是母后給我的嫁妝之一,但知道的人極少。"繼續說。"我的聲音冷了幾分。

"表哥說...說那圖關系到前朝遺留下來的大批金銀,

足以招兵買馬..."柳如煙的聲音越來越低,"他打算拿到圖后,

就...就...""就什么?""就找個機會除掉您,

然后投靠北境的寧王..."柳如煙說完,整個人癱軟在地,"這些都是表哥說的!

與我無關啊!"我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笑了:"柳如煙,你以為編這種故事,就能活命?

"她驚恐地抬頭:"我沒有編!是真的!表哥書房暗格里還有與寧王往來的書信!

您一查便知!"我轉身就走。身后傳來柳如煙撕心裂肺的哭喊:"表嫂!我都說了!

求您饒我一命啊!"走出大牢,我立刻吩咐云錦:"派人去駙馬書房,找暗格。若有書信,

立刻取來。"云錦領命而去。我站在月光下,心緒難平。如果柳如煙所言不虛,

那周景珩的罪行就不止是負心薄幸了...而是謀反大罪!一個時辰后,云錦回來了,

手里捧著一個錦盒。"殿下,真的找到了!在書架后的暗格里!"我打開錦盒,

里面赫然是幾封書信。粗略一看,內容確實涉及寧王謀反之事,而周景珩在其中自稱"臣",

言語間極盡諂媚。"好,很好。"我冷笑著合上錦盒,"周景珩,你真是...罪該萬死啊。

"明日三司會審,看來會比我想象的...精彩得多。

第四章 三司會審刑部大堂比我想象的還要肅穆幾分。我坐在特意加設的珠簾之后,

面前是一張紫檀木案幾,上面擺著熱茶和幾樣精致點心,

像是生怕我這位公主殿下在漫長的審訊過程中餓著。透過珠簾的縫隙,

能清楚地看到大堂中央跪著的兩個人——周景珩和柳如煙。周景珩的狀元冠早已被摘去,

身上穿著粗布囚衣,頭發散亂,哪里還有半點當初瓊林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柳如煙更慘,

那張精心保養的臉如今灰敗如土,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跪在那里瑟瑟發抖,

像只待宰的鵪鶉。"帶犯人周景珩、柳如煙——"衙役的唱名聲在大堂內回蕩。

刑部尚書鄭大人重重拍下驚堂木,整個大堂瞬間安靜下來。"周景珩!"鄭尚書聲如洪鐘,

"你身為當朝駙馬,不思報效朝廷,反而勾結柳氏謀害公主,該當何罪?"周景珩渾身一顫,

卻還強撐著抬起頭:"大人明鑒!下官冤枉啊!那藥...那藥明明是補藥,

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哦?"鄭尚書冷笑一聲,"太醫已經驗過藥渣,

里面確實含有斷腸草。這你又作何解釋?""這..."周景珩眼珠亂轉,突然指向柳如煙,

"是她!一定是她偷偷往藥里加了東西!下官完全不知情啊!"柳如煙猛地抬頭,

難以置信地瞪著周景珩:"表哥?!你..."她突然瘋了一樣撲向周景珩,"周景珩!

你個沒良心的!明明是你讓我去找的毒藥!現在全推到我頭上?!"兩人當場撕扯起來,

周景珩的囚衣被扯開大半,柳如煙的頭發也被拽下一綹,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衙役們費了好大勁才把兩人分開。"肅靜!"鄭尚書又拍驚堂木,"公堂之上,成何體統!

"我在珠簾后抿了口茶,差點笑出聲來。狗咬狗,一嘴毛,真是精彩。"周景珩,

"鄭尚書繼續審問,"除了謀害公主,你可還有其他罪行要交代?

"周景珩連連搖頭:"沒有了!絕對沒有了!"我輕輕咳嗽一聲。

站在珠簾旁的云錦立刻會意,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堂上的鄭尚書。鄭尚書打開錦盒,

取出里面的信件看了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周景珩!"他一聲暴喝,

"這些與寧王往來的密信,你又作何解釋?!"周景珩如遭雷擊,

整個人僵在原地:"什...什么密信?""還裝糊涂!"鄭尚書將信件重重摔在案上,

"信中你自稱'臣',向寧王透露朝廷機密,還提及公主府中的《江山萬里圖》!

這不是謀反是什么?!"大堂上一片嘩然。幾位陪審的官員交頭接耳,

看向周景珩的眼神已經從鄙夷變成了驚駭。我在珠簾后靜靜觀察著這一切。

周景珩的表情從震驚到迷茫,再到恍然大悟后的絕望,精彩得像戲臺上的變臉。"冤枉啊!

"周景珩突然大喊,"這些信...這些信不是我寫的!一定是有人模仿我的筆跡!

""是嗎?"鄭尚書冷笑,"那這信上的私印又作何解釋?"周景珩語塞,

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他突然轉向珠簾方向,聲嘶力竭地喊道:"昭陽!昭陽你相信我!

我真的沒有謀反!這是有人陷害我!"我輕輕撥開珠簾,露出半張臉。"駙馬爺,

"我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大堂瞬間安靜下來,"這些信是從你書房暗格里找到的。除了你,

還有誰知道那個暗格?"周景珩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整個人癱軟在地。"至于《江山萬里圖》..."我繼續道,

"知道它在我嫁妝中的人,除了父皇母后,就只有你了。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周景珩突然崩潰大哭,

邊哭邊抽自己耳光:"我糊涂啊!我該死!"他的褲子突然滑落半截,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腿,

場面一度十分滑稽。"噗——"有衙役沒忍住笑出了聲。鄭尚書強忍笑意,

拍下驚堂木:"周景珩!公堂之上,注意儀容!"周景珩手忙腳亂地提褲子,

那狼狽樣讓在場眾人忍俊不禁。誰能想到,昔日風度翩翩的狀元郎,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

柳如煙突然尖叫起來:"周景珩!你騙我!你說只是要公主的錢財,根本沒提什么寧王!

你害死我了!"她轉向鄭尚書,砰砰磕頭,"大人!民女舉報!周景珩還貪污了賑災銀兩!

就藏在他老家宅子的地窖里!"嚯,還有意外收獲?我挑了挑眉,看向鄭尚書。

鄭尚書立刻會意:"來人!速去查抄周家老宅!"周景珩面如死灰,整個人癱成一團爛泥。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審訊持續了整整一天。除了謀害公主、勾結寧王,

周景珩還陸續被揭發出貪污、受賄、強占民田等十余項罪名。樁樁件件,證據確鑿。

當鄭尚書宣布"判處周景珩革除功名,流放三千里,

永世不得回京;柳如煙判斬立決;柳家滿門流放"時,柳如煙當場昏死過去。

周景珩則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又哭又笑,

嘴里不停念叨著"我是狀元...我是駙馬..."退堂后,

鄭尚書親自來到珠簾前請示:"殿下,對判決可還滿意?"我微微頷首:"鄭大人秉公執法,

本宮自然滿意。只是..."我壓低聲音,"流放路上山高水遠,

還望大人...多多'關照'駙馬爺。"鄭尚書心領神會:"殿下放心,臣一定安排妥當。

不知殿下可有特別囑咐?"我想了想,輕聲道:"別讓他睡得太安穩。"鄭尚書嘴角抽了抽,

躬身退下。走出刑部大堂,夕陽正好。云錦扶我上了馬車,小聲問道:"殿下,

咱們現在回府嗎?""不,"我搖搖頭,"去天牢。"天牢比刑部大牢更加陰森。

周景珩被單獨關在一間狹小的牢房里,手腳都戴著沉重的鐐銬。見我來了,

他猛地撲到柵欄前,鐐銬嘩啦作響。"昭陽!昭陽你聽我解釋!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那些信...那些信是有人逼我寫的!

我真的沒有謀反啊!"我靜靜地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到了這個地步,他還在狡辯。

"周景珩,"我輕聲道,"你知道嗎?太醫說,我可能永遠不會有孩子了。

"周景珩像是被雷劈中,瞬間僵住。"不過沒關系,"我笑了笑,"反正你也不會有后代了。

流放三千里...你以為你真能走到地方?

"周景珩的臉色瞬間慘白:"你...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我轉身作勢要走,

又回頭補充道:"對了,你老家的宅子已經被抄了。

你藏在床底下的那些賬本...寫得可真詳細啊。"周景珩徹底崩潰,

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我冷笑一聲,

"當你往我藥里下毒的時候,怎么不問為什么?當你和柳如煙在別院翻云覆雨的時候,

怎么不問為什么?"我俯下身,湊近他的耳朵,輕聲道:"周景珩,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說完,我轉身離開,身后傳來周景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聲音如此絕望,如此痛苦,

讓我心里那口郁結已久的惡氣,終于出了個干凈。回到公主府,我意外地發現宮里來了人。

李公公捧著圣旨,笑吟吟地站在前廳。"殿下,皇上有旨。"我連忙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公主昭陽,淑慎性成,勤勉柔順,著即晉封為鎮國長公主,

賜金冊金寶,增食邑三千戶。欽此。"我愣住了。鎮國長公主?這可是公主中的最高封號,

通常只賜給對社稷有特殊貢獻的公主。"殿下,接旨啊。"李公公笑瞇瞇地提醒。

我這才回過神,雙手接過圣旨:"臣妾領旨,謝父皇恩典。"李公公扶我起身,

低聲道:"皇上說了,殿下此番受委屈了。這封號既是補償,也是...提醒。""提醒?

"我有些疑惑。李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寧王之事,皇上很重視。

殿下若有線索..."我恍然大悟。原來父皇是看中了我揭發周景珩勾結寧王的功勞,

想讓我繼續追查此事。送走李公公,我立刻命人取來《江山萬里圖》,仔細研究起來。

這幅圖描繪的是前朝山河,筆法精妙,氣勢恢宏,但怎么看也就是一幅普通的名畫,

哪有什么寶藏秘密?"殿下,"云錦在一旁小聲提醒,"太醫說了,

您要多休息..."我搖搖頭:"不急。去把周景珩書房里所有的書都搬來,一本都不要漏。

"夜深了,我還在翻看周景珩的藏書。突然,一本《詩經》里掉出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串奇怪的數字和幾個地名。"這是..."我心頭一跳,

連忙將紙條與《江山萬里圖》對照。果然,那些數字對應著圖上的某些特定位置!"云錦!

"我激動地喊道,"快去請鄭尚書過府一敘!就說...本宮找到寧王的罪證了!

"云錦匆匆離去。我望著手中的紙條和圖,心跳如鼓。周景珩啊周景珩,你到死都不知道,

你書房里還藏著這樣的秘密...看來這場風波,還遠未結束。

第五章 圖謀鄭尚書來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快。我剛剛命人換上新燭,

他就已經急匆匆地趕到了公主府。這位平日里沉穩持重的刑部尚書,

此刻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官服領口都有些歪了,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殿下,

"他一進門就壓低聲音問道,"您真的找到寧王的罪證了?"我點點頭,示意云錦把門關好,

然后才將《江山萬里圖》和那張寫滿數字的紙條攤在桌上。"鄭大人請看,

這紙條是從周景珩的《詩經》中發現的。"鄭尚書湊近細看,眉頭越皺越緊。

"這些數字...像是某種密碼?""不錯。"我指著圖上幾處標記,"您看,

第一個數字是'三六五',對應圖上第三行第六個字的第五筆——是個'寧'字。

"鄭尚書眼前一亮,連忙跟著我的指引繼續往下看。第二個數字"四二七"對應"王"字,

第三個"五一一"對應"謀"...就這樣,

我們拼出了完整的一句話:"寧王謀反事在九月,兵分三路取京城,北境為援。

"鄭尚書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這..."他的胡子都在發抖,

"寧王竟敢勾結北境?!"我沉重地點點頭。北境與我朝對峙多年,若真與寧王勾結,

后果不堪設想。"必須立刻稟報皇上!"鄭尚書轉身就要走。"等等!"我叫住他,

"鄭大人,此事關系重大,單憑一張紙條恐怕難以取信。我們需要更多證據。

"鄭尚書冷靜下來,捋著胡子思索片刻:"殿下所言極是。不過..."他猶豫了一下,

"此事牽涉甚廣,殿下身為公主,還是不要過多涉足為好。

"我笑了笑:"鄭大人是擔心本宮安危?""殿下明鑒。"鄭尚書嘆了口氣,"寧王勢大,

朝中黨羽眾多。若知道是您揭發此事...""那就讓他們知道好了。"我打斷他,

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本宮連下毒的駙馬都不怕,還怕他一個遠在封地的王爺?

"鄭尚書被我這話震住了,半晌才苦笑道:"殿下巾幗不讓須眉,老臣佩服。

只是..."他壓低聲音,"皇上恐怕不會同意您涉險。"我正想反駁,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云錦慌張地跑進來:"殿下!宮里來人了,說是北境派了使者,

皇上急召您入宮!"我和鄭尚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北境使者?

這也太巧了!"鄭大人,"我迅速收起圖和紙條,"此事暫且不要聲張。

待本宮見過北境使者,再作打算。"鄭尚書拱手稱是,匆匆離去。我則立刻換上正式的宮裝,

乘轎趕往皇宮。皇宮燈火通明,顯然是為了迎接北境使者臨時點亮的。

我跟著引路太監一路疾行,心里卻七上八下。北境突然派使者來做什么?難道真如紙條所說,

他們與寧王有所勾結?來到太極殿外,我意外地發現殿內傳出爭執聲。"陛下!

此事萬萬不可!"是禮部尚書的聲音,"鎮國長公主剛剛經歷婚變,豈能再議和親?"和親?

!我的腳步驟然停住,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愛卿此言差矣。"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想必是北境使者,"我北境可汗誠心求娶貴國公主,以示兩國修好之意。可汗世子年輕有為,

與鎮國長公主正是天作之合。"我站在殿外,手腳冰涼。剛擺脫一個渣男駙馬,

現在又要被送去和親?父皇不會答應的...肯定不會..."此事容后再議。

"父皇的聲音響起,聽不出喜怒,"使者遠道而來,先行歇息吧。明日朕設宴款待,

再詳談不遲。"我連忙退到一旁。不一會兒,殿門打開,

幾位身著異域服飾的北境人昂首闊步地走出來。為首的使者約莫四十歲年紀,鷹鉤鼻,

絡腮胡,眼神銳利如刀。他經過我身邊時,突然停下腳步。"這位想必就是鎮國長公主殿下?

"他的中原話說得極好,只是帶著濃重的北境口音。我微微頷首:"正是本宮。

"使者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咧嘴一笑:"果然如傳言一般貌美。

難怪我家世子對殿下一見傾心。"我心頭一震。一見傾心?什么意思?

難道那北境世子見過我?不等我詢問,使者已經大步離去。

殿內傳來父皇的聲音:"昭陽來了?進來吧。"我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表情走進殿內。

父皇坐在龍椅上,面色疲憊。幾位重臣站在下首,神情各異。"兒臣參見父皇。

"我規規矩矩地行禮。"平身。"父皇擺擺手,"你都聽到了?

"我咬了咬唇:"聽到了些...北境要求和親?"禮部尚書連忙道:"殿下放心,

老臣等絕不會同意此事!您剛剛..."父皇抬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昭陽,你怎么看?

"我沒想到父皇會直接問我,一時有些語塞。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等待我的回答。"回父皇,"我斟酌著詞句,"若和親真能保邊境安寧,兒臣身為公主,

自當為國分憂。只是..."我抬起頭,直視父皇的眼睛,"兒臣剛剛經歷婚變,恐怕不祥。

萬一克著了北境世子...""噗——"有大臣沒忍住笑出聲來。

父皇的嘴角也抽了抽:"胡說什么!哪有什么克不克的!""是真的,"我一臉認真,

"太醫說了,兒臣體內余毒未清,恐怕三年五載都不能...那個...生育。"說到最后,

我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臉頰也適時地泛起紅暈。

這下連父皇都忍不住笑了:"你這丫頭..."他搖搖頭,"罷了,此事容后再議。

你們都退下吧,朕有話單獨對公主說。"眾臣退去后,父皇從龍椅上走下來,

拉著我坐到一旁的軟榻上。"昭陽,"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朕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但北境此次來勢洶洶,

邊境已經集結了十萬大軍..."我的心沉了下去:"所以...和親勢在必行?

""朕在想辦法。"父皇拍拍我的手,"不過有件事很奇怪。北境使者指名要你,

說是他們世子特意要求的。"我皺起眉頭:"兒臣從未見過什么北境世子啊。""朕也納悶。

"父皇沉吟道,"除非...他曾經秘密來過京城。"這個猜測讓我心頭一跳。秘密來京?

莫非與寧王謀反有關?"父皇,"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實情,

"兒臣與鄭尚書發現了寧王謀反的證據。他勾結北境,計劃九月起兵。

"父皇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證據確鑿?"我點點頭,

將《江山萬里圖》和密碼紙條的事一一道來。父皇聽完,沉默良久。

"朕早懷疑寧王有不臣之心。"他最終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他竟敢勾結外敵。

"父皇站起身,在殿內來回踱步,"昭陽,此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朕會派人秘密調查。

""那北境和親的事..."父皇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若真如密碼所言,

北境與寧王勾結,那這和親就是場陰謀。他們要么是想借你控制朕,

要么..."他的眼神一冷,"是想除掉你。"我后背一涼,

突然明白了使者的那句"一見傾心"是什么意思。若北境世子真與寧王有勾結,

他很可能通過寧王或周景珩知道是我揭穿了他們的陰謀,所以特意來報復!"父皇,

兒臣有個想法。"我深吸一口氣,"不如將計就計,假意答應和親,拖延時間。

同時暗中調查寧王與北境的勾結證據。"父皇眉頭緊鎖:"太危險了。

""兒臣可以保護自己。"我堅定地說,"況且,若直接拒絕,北境很可能立刻開戰。

我們現在需要時間調兵遣將。"父皇沉思良久,終于點頭:"好吧。但你必須答應朕,

任何時候都以安全為重。明日宮宴,朕會宣布考慮和親之事,你先見見那北境世子,

探探虛實。"我行禮應下,心里卻七上八下。見北境世子?

萬一他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怎么辦?回到公主府,我立刻召來鄭尚書,將今夜之事告知。

鄭尚書聽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殿下,這太危險了!北境人野蠻成性,

若您真嫁過去...""本宮不會真嫁的。"我打斷他,"這只是緩兵之計。鄭大人,

當務之急是找到寧王謀反的確鑿證據。您派人去寧王封地查探過嗎?

"鄭尚書搖搖頭:"寧王封地守衛森嚴,外人很難進入。不過..."他壓低聲音,

"老臣查到寧王最近招攬了不少江湖人士,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東西?

我心頭一動:"莫非也是《江山萬里圖》?""極有可能。"鄭尚書點頭,"殿下,

那圖您千萬收好,切莫讓外人知曉。"我點點頭,又與他商議了些細節,這才送他離開。

夜深了,我卻毫無睡意。站在窗前望著月亮,心里五味雜陳。短短幾個月,

我從一個病怏怏的公主,變成揭發駙馬的女強人,

現在又要卷入朝堂爭斗和邊境危機...命運還真是變幻莫測。"殿下,"云錦輕聲喚我,

"該歇息了。明日還要見北境使者呢。"我嘆了口氣:"云錦,你說那北境世子長什么樣?

會不會青面獠牙,一頓飯吃三個小孩?"云錦被我的話逗笑了:"殿下盡胡說。

奴婢聽說北境世子年輕有為,是北境第一勇士呢。""呵,周景珩還是狀元呢,結果呢?

"我撇撇嘴,"男人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多了去了。

"云錦捂嘴偷笑:"殿下這是被駙馬爺傷透了心,看誰都不順眼了。""去你的!

"我作勢要打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過之后,卻又覺得一陣心酸。是啊,

我確實被傷透了心,現在看誰都覺得不懷好意。"罷了,睡吧。"我擺擺手,

"明日還有場硬仗要打呢。"第二天一早,宮里就派來了梳妝嬤嬤,說是要為我精心打扮,

迎接北境使者。我像個木偶一樣任她們擺布,穿上最華麗的宮裝,戴上最貴重的首飾,

臉上涂脂抹粉,打扮得像個精致的瓷娃娃。"殿下真美。"梳妝嬤嬤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保管那北境世子一見傾心。"我對著銅鏡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鏡中人明眸皓齒,

雍容華貴,可那雙眼睛里卻沒有半點喜色,只有深深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正午時分,宮宴開始。我坐在父皇下首,對面就是北境使者一行。

那位鷹鉤鼻使者頻頻向我舉杯,眼神中帶著審視和...某種我讀不懂的復雜情緒。"陛下,

"酒過三巡,使者突然起身,"我家世子特意準備了禮物,要獻給公主殿下。

"父皇微微頷首:"準。"使者拍拍手,殿外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

他身著北境貴族服飾,肩寬腰窄,面容俊朗,與我想象中青面獠牙的形象截然不同。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深邃如潭水,看人時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

"完顏烈參見陛下。"他的中原話比使者還要標準,幾乎聽不出北境口音。我心頭一震。

完顏烈?這不是北境可汗最寵愛的世子嗎?他竟然親自來了?!完顏烈走到殿中央,

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單膝跪地,雙手奉上:"此乃我北境至寶'冰魄珠',

免費章節試讀完成,戳我看全文。


更新時間:2025-06-10 07:4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