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祭司私定接任者的事情就在桃花源里傳開了。
當然,這并不是胡安斕的手筆,而是昨日那群在圣水池旁路過的那些人傳開的。
畢竟整日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中,這種類似于八卦一樣能夠吸引到大多數人的興趣的消息,是這里的大爺大媽們唯一的樂趣了。
這件事情,納蘭沫不知道。
納蘭黎雖然聽說了,但她沒有告訴姐姐這件事,
她其實有些不明白,不明白為什么大家對這件事談論的口吻,似乎并不是很友好,
她年紀還小,并不是很明白私心、偏心這些詞語。
按照約定,第二天納蘭黎依舊陪著姐姐按時來到了圣水池旁,
韓言生也沒有放羊,他昨天夜里在羊圈里看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就覺得這群羊似乎有點瘦了……
瘦了肉少,那肯定不行,今天你們還是好好在羊圈里睡大覺吧!
羊:咩?∑(?.д?.///)
所以今天韓言生也來圣水池旁陪著她們,像個侍衛一樣。
今天的學習就簡單許多了,也沒需要納蘭黎幫姐姐翻譯很多話,納蘭沫只要好好跟著李爺爺的動作學習就行了。
納蘭黎和韓言生背靠背在一旁坐著,有點兒無聊,于是兩人開始數納蘭黎四周漂浮著的星星,
還沒到晌午呢,就有不少人聽說這件事來到附近了。
納蘭沫有些疑惑地四顧了一圈,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的村民,以及在一旁坐著數星星的韓言生和納蘭黎,心里似乎隱約浮現出一股不安之意……
好像大家都在等待著什么……
是要發生什么了嗎?
納蘭沫正出神呢,突然一只有些枯瘦的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肩頭,
“靜下心來,不用管別人?!崩顮敔斂粗难劬φf道。
雖然沒有聽到李爺爺的話,但納蘭沫能感受到李爺爺的意思,于是她又一次安心閉上眼,繼續感受圣泉中的每一絲異動。
很快,周圍的人群中就傳來一陣吵鬧聲,緊接著,就見胡安斕的父母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朝著圣水池走了過來。
胡安斕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后,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有事嗎?”韓言生迅速起身,擋在了胡父胡母前面。
“韓家的小子?”胡父一愣,隨即一臉不耐煩的就伸手去推韓言生,想要繞開他,一邊動手一邊說著,
“讓開讓開,這沒你的事!別礙事!”
卻見韓言生手一抬,身后背著的長刀突然飛出,迅速橫擋在韓言生身前,差點被刀劃到手的胡父立刻把手縮了回去,有些惡狠狠地瞪了韓言生一眼,卻見韓言生抬手握住刀柄,锃亮的刀身上映襯著韓言生眼底的寒光,這冷峻的氣勢讓胡父胡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后退了兩步。
“有事說事,這可是圣水池旁,不許胡鬧!”
韓言生的聲音十分明亮,能讓周圍所有的人都能聽得見。
胡安斕站在不遠處,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看著這邊,就好像被嚇到的不是她父母一樣,她眼皮微微抬動,看了看坐在那里的納蘭沫,又看了看臉上有著從未見過的表情的韓言生,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見韓言生擋在面前沒有要讓他們過去的意思,胡父胡母只好隔著他朝著那邊大聲喊道,
“李老頭,你別以為你是祭司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憑什么不經過大家同意又私自收徒?上次的教訓你忘了嗎!”
李爺爺嘆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察覺到身旁的祭司爺爺站了起來,納蘭沫本想睜眼看看發生了什么事的,卻感受到李爺爺那令人心安的手掌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感受著從李爺爺手心里傳來的溫度,納蘭沫深吸一口氣,最后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納蘭黎走到姐姐身旁,用嬌小的的身體擋在姐姐前面,構筑起最后一道防線。
“你們想做什么?”李爺爺走到韓言生身后,抬手按下了他握刀的手臂。
“廢話,李老頭,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你這祭司就是這么當的?”胡父厲聲質問道,
“桃花源歷來的規矩,祭司乃有能者居之,男子可自愿競爭,女子須有家中長輩推薦后才可以,上次選賈禾接任你就已經徇私了,最后害的桃花源沒有祭司接任者,只能你再頂上,如今你還偏心,選一個聾子接任……”
幾乎是聾子一詞說出口的瞬間,韓言生的長刀就架到了胡父的脖子上,嚇得胡父立刻閉了嘴,不敢再說話了。
“怎么了怎么了,還不讓說了不是?你們這還要殺人不成?”這個時候,胡母就發揮了她撒潑的技能,開始胡攪蠻纏起來,
“你看看你們看看,這個李老頭就知道偏心,私自收徒就算了,還不守規矩,你看看那個納蘭沫,哪像有什么推薦信的樣子?我看這李老頭肯定與那賈禾和他閨女有什么關系,不然干嘛老這么偏心啊——”
“好了!”李爺爺一聲呵斥響起,四周立刻就靜了下來,只見李爺爺有些無奈地看了胡父胡母一眼,
“好,你們說我徇私,我認又如何?你們明明都知道,上一次選擇賈禾接任,是在賈禾在圣水池旁用靈力擊敗了那一年男子當眾靈力最強勢者之后的事,即便那一輩當中有不少靈力不俗的男子,可你們也知道,賈禾依舊比他強……”
“而這一輩中,男子靈力強勢者少之又少,幾乎沒有,而納蘭沫繼承了她母親的靈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選她接任又有何問題?”
“可她沒有家族推薦信!”胡父喊道,“而且賈禾也沒有,沒有一個家族的推薦,就相當于這個競爭者背后沒有一個家族的底蘊支持,我們桃花源的祭司之職,可承擔不了這么大的風險!”
“李老頭,你別覺得一句有能者居之就能解決所有的事,你看看賈禾,你選了她,最后怎么樣了,不還是你頂上?還是說你就想自己一個人當這祭司,所以故意……”胡母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有兩道冷冽的目光朝自己看來,她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過了,也沒再繼續說下去,只能是有些不滿的呲了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