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月詩和柳沁走出鋪位,車廂門口已經(jīng)排了很長的隊伍,鄒月詩滿臉擔憂:
“小姨,這么多人排隊,我們不會下不去吧?”
柳沁假裝認真的說:“有可能啊!我們快點,跟緊前面的人。”
都說學霸的腦袋一根筋,這話真沒錯,鄒月詩竟然快走幾步,緊緊跟住前面身材高大的男孩,恨不得抓著他的衣服,免得被落下。
前面的男孩走到隊伍末端,停下腳步,跟在身后的鄒月詩,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
男孩被撞的失去平衡,險些撞到前面的旅客,多虧他反應快,一下子抓住了身邊的床鋪。
鄒月詩低頭看著男孩被踩掉的鞋,滿臉通紅。
那個男孩回過頭看了看不敢抬頭的肇事者,不知怎地,剛才的怒氣,一下子消散了。
目睹全過程的柳沁,趕緊跟男孩道歉:
“同學,對不起啊,這位女同學眼神不好,把你鞋子踩掉了,你拎那么多東西也不方便,要不……我?guī)湍愦┖茫俊?/p>
男孩頓時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趁著男孩低頭提鞋,鄒月詩回頭瞪了柳沁一眼:“你眼神才不好呢!”
柳沁懶得搭理鄒月詩,看到男孩的鞋子還沒提好,便再次跟男孩道歉: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那個鞋不好提,可以松開鞋帶試試。”
男孩忍不住笑了:“我知道,我是懶得松鞋帶,不過,有些步驟是真不能省。”
男孩子性格開朗,柳沁自來熟,兩個人很快隔著鄒月詩聊了起來。
“你是大學生吧?”
“是的,我在濟南上大學,家是沈陽的。同學,你也是大學生吧?哪個學校的?”
柳沁被男孩子稱為同學,心里美滋滋的,她笑瞇瞇的說:“我也是沈陽的,大學都畢業(yè)好幾年啦。”
“啊?真看不出來!”男孩低聲說。
柳沁指了指鄒月詩:“我外甥女,她上大學,你們看看錄取通知書,說不定是校友呢。”
鄒月詩聞言抬頭看了看男孩,正碰到男孩笑瞇瞇的盯著自己,趕緊低下了頭。
就這一抬頭,男孩頓時有了驚艷的感覺,柳沁長的美則美矣,可眉眼間多了一股逼人的英氣,讓人望而卻步。
鄒月詩則不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純凈無比,讓人忍不住想去靠近她,了解她,保護她。
柳沁從鄒月詩背包里拿出錄取通知書仔細查看學校名稱:“山東建材學院……”
男孩沒等柳沁念完,高興的說:
“是一個學校,我叫周洲,學企業(yè)管理,今年大二。既然這么有緣,我們以后要常聯(lián)系。”
柳沁和鄒月詩也很高興,接下來,她們就不必擔心人生地不熟的會迷路了。
周洲熱情的拉過鄒月詩的皮箱說:
“這個給我,你們看好背包,呃……我建議:人多時,雙肩包反過來背,這樣就不會被偷了。”
柳沁看了鄒月詩一眼,點點頭:“有道理,周洲,你的生活經(jīng)驗還挺豐富的,這些都懂。”
周洲一笑,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口大白牙,柳沁忍不住笑了:
“周洲,你的膚色還真……健康!”
周洲有點尷尬:“我是體育特招生,室外活動有點多,所以才……是不是把你們嚇到了?”
“那倒沒有,原來你是練體育的,難怪這么高大。你是打籃球的吧?”
“小姨真聰明!我就是打籃球的。”
周洲喚柳沁為小姨,很自然的把他和鄒月詩拉成平輩。
除了小姨,鄒月詩對性格外向的人一律羨慕嫉妒恨,她皺著眉搖搖頭,這個周洲還真是自來熟,以后不會經(jīng)常來找我吧?
鄒月詩是一個孤僻的人,因為天生優(yōu)秀,周圍人對她大多數(shù)是羨慕嫉妒,不想和她站一起,淪為陪襯。
時間久了,鄒月詩也分不清自己本來就孤僻,還是被人定義為的孤僻。
“轟隆隆……”火車終于停下了。
鄒月詩看周洲推兩個行李箱影響速度,便低頭握住自己皮箱的拉桿說:“我自己拿吧!”
鄒月詩的聲音雖輕,但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周洲只好松手,任憑鄒月詩拖走皮箱。
下車時,臺階很陡,周洲先下車放下皮箱,然后轉頭去接鄒月詩的。
鄒月詩很尷尬的遞皮箱,剛說了自己拿,不到兩分鐘,又要麻煩人家?guī)兔Γ缰绱耍伪爻褟娔亍?/p>
一下火車,一股熱浪襲來,鄒月詩感覺悶的喘不過氣,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化學品的味道。
她抬頭看了看天,一下子懵了:
只見整個上空都灰蒙蒙的,根本看不到藍天,這是陰天了?不可能啊,透過厚厚的云層,太陽光已經(jīng)灑下來了。
周洲像是看穿了鄒月詩的心事,趕緊說:“今天……天兒不好!”
那語氣和神情,緊張中帶著小心翼翼,唯恐鄒月詩不喜歡山東,轉身離開。
走出出站口,來到車站廣場,熙來攘往間,鄒月詩赫然看到幾條鮮艷的橫幅,上書:某某大學,熱烈歡迎96屆新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