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玨承認。
她紅著眼說心疼他的樣子,讓人格外心軟。
陸朝玨甚至想:哪怕有陰謀,也沒關系。
他連宋敘都能幫她綁來讓她玩,他還有什么不能給她?
所以他深呼吸,沉聲問她:“又想要什么了?”
許慕歡眨了眨漂亮的眼眸:“我想要什么,四哥都給嗎?”
她之所以這樣叫他,是因為她現在知道的劇情里女主就是這么叫他的。
陸朝玨是q國京都陸家人,排第四,他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個個心機深沉并且和陸朝玨不是一個母親。
陸朝玨的媽媽怕他在陸家受到傷害,去世時把他送到f國好閨蜜家里,也就是許家,讓他借住在許家。
看,就連這身世都和另一個世界里的阿玨差不多。
而他到許家時才5歲,許慕歡還不滿3歲。
從那時候,許家夫妻就把帶孩子的重任交給了他,兩夫妻天天只顧搞事業,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的5歲的陸朝玨可以說是一把屎一把尿把許慕歡帶大。
整整19年,陸朝玨都把許慕歡捧在手心疼著寵著,確實是她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所以此刻,面對許慕歡這樣的問題,陸朝玨自嘲輕笑:“你想要的,我什么時候沒有給你了?”
就算她要宋敘,就算他心如刀割,也還是給她綁來了。
讓許家夫妻先離開,他在門外不愿意走,只告訴許家夫妻怕許慕歡有事兒他再待會兒。
那短短幾分鐘時間,他腦海中有無數畫面閃過,每個畫面都讓他肝腸寸斷。
許慕歡竟還問他這樣的話?
陸朝玨忽然想冷笑。
自己掏出一顆心來給她,她似乎都嫌不夠,還要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幾腳!
陸朝玨唇角上撩,笑得很冷,“許慕歡,你是不是就絲毫看不到我對你的好……”
不等他說完,許慕歡忽然說:“我想要四哥。”
陸朝玨唇角的冷笑都在那瞬間僵了。
瞳孔微縮,不可置信的看著許慕歡。
她說什么?
門外正心疼他們家四少的保鏢:“?”
什么要?
要什么?
大小姐要四少什么?
就連蜷縮在地板上的宋敘眼底都閃過震驚。
這個賤女人又想做什么,她還真跟他玩起欲擒故縱了?
只可惜他手腳被綁著,嘴被堵著,沒有辦法出聲和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
許慕歡只是眼巴巴看陸朝玨,“可以嗎?”
見他眸色驚訝卻不說話,許慕歡又委屈,“四哥自己說的,不管我要什么,都會給我。”
陸朝玨唇角動了動,聲音莫名啞了下去:“要我什么?”
他也和他那些保鏢一樣,不明白她的要指的是什么?
許慕歡就朝前靠到陸朝玨懷里,雙手環過他勁瘦的腰,聽著他心跳,嬌嬌軟軟的說:“我要四哥今天晚上陪我睡。”
隨著她靠近懷里,陸朝玨聞到她身上檸檬糖的酸甜香味,喉結不斷輕滾,呼吸也越發的緊。
她知道她在說什么嗎?
陸朝玨正緊張時,目光一轉忽然看到旁邊地板上的宋敘。
宋敘的眼神很諷刺。
陸朝玨也想到什么,目光驟然沉下。
他溫暖掌心落在許慕歡后頸。
許慕歡抬眸,陸朝玨低頭靠近她耳邊,說話時呼吸都朝她耳朵里鉆,癢癢的。
癢的許慕歡忍不住瑟縮,而這姿態落在陸朝玨眼中就是躲避。
他目光更深,按在她后頸的手驟然收緊迫她微微抬頭,在她耳邊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道:“你想欲擒故縱,用我激宋敘?”
在這件事上,陸朝玨和宋敘的腦回路是一樣的。
畢竟,誰能信許慕歡不久前還為了宋敘要死要活要跳樓,現在就打了宋敘,還當著宋敘的面要他陪睡?
換誰都得這么想。
陸朝玨說話時薄唇幾乎貼著許慕歡耳朵,嗓音壓得很低很低,低得格外溫柔,卻又涼森森的。
許慕歡望著他目光沉沉的眼。
這個男人確實很能忍,明明這么喜歡女主,還要親手把別的男人送到女主手上。
當然,這可能也是因為書中世界規則限制,他拿著這樣的人生劇本,所以哪怕心如刀割也只能這樣做。
就好像女主,被虐成那樣,還是義無反顧的蠢。
可既然她這個女主能覺醒,那陸朝玨肯定也能。
許慕歡真的很想知道,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刺激到他讓他徹底覺醒過來,打破世界規則,讓他承認他對女主的愛,甚至擁有阿玨的記憶。
這樣想著,許慕歡紅唇輕彎,也貼到他耳邊。
那瞬間,她柔軟的唇若有似無從他耳廓擦過,陸朝玨瞬然緊繃,呼吸凝住。
心跳正凌亂時,聽到她低低柔柔在耳邊說:“如果是呢,四哥會幫我嗎?”
加速的心跳忽然停滯瞬息,窒息感洶涌而上。
喉結不斷滾動,陸朝玨眼底染上痛。
他親手把人替她綁來不夠,她還要利用他來刺激那個人是嗎?
陸朝玨實在忍不住,控在她后頸的手朝前,捏住她下巴,聲音低啞到快無聲:“許慕歡。”
他叫她的名字。
許慕歡眨眼看他,他忽然抬了另一只手,當著宋敘的面,將拇指貼在她柔軟唇上,輕輕按了按。
陸朝玨眸色幽暗,想說的狠話就說不出來了,他最終還是輕按著許慕歡唇瓣低低說:“我說過,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說到做到。”
說話時,陸朝玨指腹從許慕歡唇上緩緩擦過,綿軟觸感讓他后脊發酥。
而許慕歡偏偏乖得很,動也不動任由他輕摸她唇,就好像不知道這個動作過于曖昧,已經超出了兄妹界限。
當然,她本來就想刺激宋敘。
這樣的認知讓陸朝玨心底更痛。
她還真豁得出去。
陸朝玨克制著呼吸,收回手,俯身把許慕歡抱起來轉身離開,只留下冰冷一句:“把他松開讓他滾。”
許慕歡雙手勾著陸朝玨的頸,偏頭靠在他肩上,彎唇輕笑。
就連眼神都沒給宋敘。
門外保鏢一個個臉色古怪糾結,卻不敢多問,點頭回“是。”
陸朝玨抱許慕歡到停車場,上車,將她‘丟’進車里后他自己也坐進去,用力關上車門,冷聲吩咐懵逼的司機回許家。
而他自己抱臂靠上車椅,閉上眼不再說話,只給許慕歡留下冷如冰霜的俊美側臉。
許慕歡輕眨眼看他。
男人臉頰線條冷硬,就連唇線都緊繃著,把壞心情展露無疑。
她彎唇。
很好。
雖然大方到變態,好在還會生氣,不是無藥可救。
許慕歡唇角勾了勾,然后抬手捂眼,忽然低泣出聲,聲音顫抖:“四哥,你都不知道,剛才那個宋敘罵我賤人,罵我臟罵我不要臉……”
陸朝玨聞言心口壓得更厲害,他睜開眼看向她,咬牙切齒:“你剛才怎么不說?”
如果她剛才告訴他,他就不止是打宋敘一個耳光了。
他恨不得割了宋敘的舌頭。
許慕歡沒有回答他,只捂著臉低聲哭。
陸朝玨看她肩膀輕顫,為了別的男人低低哭泣的模樣,胸口深處澀痛難忍,眼角也不受控制的發紅。
他忽然就想到了小時候的許慕歡。
從他五歲到許家,許慕歡就是他的小尾巴。
那時候的他因為母親去世,父親棄他不顧,性格格外孤冷。
沒什么人喜歡他,都覺得他是個性格格外古怪的小孩。
只有許慕歡喜歡他。
她總是甜甜的跟在他身后叫他“鍋鍋”,眼睛黑亮純凈,像最漂亮的寶石。
笑起來更是甜得不行,惹人心軟。
她很黏他,自從他到了許家,吃飯睡覺都要跟他黏在一起。
哭了鬧了誰都哄不好,只有他能哄好她。
撒嬌不吃飯,他就抱她在懷里哄著她吃。
晚上不睡覺,他就給她講故事講到她睡著。
出去玩累了不愿意走,他就牽著她抱著她背著她。
陸朝玨曾經以為,他們會永遠這樣陪伴著彼此,直到他們長大。
后來,他們真的長大了。
她也愛上了別的男人。
不再需要他。
陸朝玨垂了垂眸,最終還是沒忍住,抬手把哭得身體輕顫的姑娘抱到自己腿上,讓她靠在他懷里。
他其實想過許慕歡可能會拒絕,因為他們已經長大了。
然而她沒有,她很乖,乖乖的任由他抱起來,乖乖將臉埋進他頸窩。
細膩冰涼的臉頰肌膚輕蹭他頸,讓陸朝玨后脊微僵。
他頓了頓,掌心才落上她柔軟發頂,像小時候那樣柔聲哄她:“好了,乖,不哭了。”
許慕歡雙手環過他腰身抱住他,埋在他頸間輕聲嗚咽:“四哥,他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為什么他就不能喜歡我呢?”
簡直要誅他的心。
陸朝玨喉結緩慢滾動,五指從她發間梳過,“那你呢?”
他聲音暗啞:“你為什么,就那么喜歡他呢?”
許慕歡吸吸鼻子,甕聲甕氣:“因為腦殘啊。”
陸朝玨:“……”
心痛轉而凝固成無語。
哦,她還知道她腦殘?
在她腦袋上的手指停頓幾秒,陸朝玨忽然屈指在她頭上敲了敲,冷笑,“知道自己腦殘就好。”
許慕歡驟然抬頭看他,眼睛亮亮的,臉上干干的,根本沒哭。
陸朝玨皺眉:“你裝哭?”
許慕歡“啊”的一聲,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而是揉揉自己被他敲過的地方,黑眸清明的望著他,“四哥。”
陸朝玨眉心更緊,“又怎么了?”
總覺得今天許慕歡有點奇怪。
許慕歡坐在他懷里,近距離看著他的眼,好奇問他:“你呢,你有沒有腦殘喜歡的人?”
陸朝玨薄唇淡抿。
她這么一說,他覺得他似乎也挺腦殘。
只是陸朝玨喉嚨口被什么東西堵著,不管他怎么努力,那話就是說不出來。
所以抿唇幾秒,他到底還是咬牙開口:“沒有,我絕對不會腦殘!”
許慕歡挑眉,拖長聲音拐了好幾個彎的,“哦~”
然后在陸朝玨遲疑的眼神中,笑盈盈說:“那就好。”
好什么好?
陸朝玨煩躁。
他不覺得有什么好,甚至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