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我簽下離婚協議,江臨川的白月光正靠在他懷里撒嬌。“你不過是薇薇的替身,
現在她回來了。”他甩給我一疊照片,“看清楚,這才是真愛。”我笑著擦掉眼淚,
指著照片里白月光眼角的痣:“真巧,你初戀這顆痣的位置和我點掉的那顆一模一樣。
”五年后國際拍賣會上,我以十倍價格拍走江氏集團勢在必得的項目。
江臨川紅著眼攔住我:“為什么報復我?”身后萌娃突然舉起親子鑒定:“叔叔,
你養了五年的兒子...好像是我同班同學耶。”雨,像瘋了一樣砸在落地窗上,
又順著冰冷的玻璃蜿蜒流下,一道道扭曲的水痕,像極了此刻我心底無聲撕裂的傷口。
屋里亮得刺眼,水晶吊燈把每一寸昂貴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都照得纖毫畢現,
也清清楚楚地映著沙發上依偎的那對璧人——我的丈夫江臨川,和他失而復得的“真愛”,
許薇薇。許薇薇整個人柔若無骨地陷在江臨川懷里,
蒼白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他深灰色高定西裝的衣襟,仿佛那是她溺水時唯一的浮木。
她微微仰著臉,看向江臨川的眼神里,盛滿了依賴、委屈,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勝利者的得意。那張臉……我目光掃過,
心臟像是被鈍刀又緩慢地割了一下。清純的眉眼,挺翹的鼻尖,小巧的唇瓣,
甚至連抿唇時嘴角那一點點倔強的弧度,都與我二十歲那年驚人的相似。只是,她眼角下方,
多了一顆小小的、暗紅色的淚痣,像一滴凝固的血珠,點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醒目。
那是我不曾擁有的標記。空氣里彌漫著許薇薇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味,
混合著昂貴的雪茄煙絲氣息,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氛圍。我站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前,
指尖冰涼,幾乎感覺不到自己還握著那支沉重的萬寶龍簽字筆。桌上攤開的,
是那份印著冰冷燙金字的離婚協議書。墨跡未干的“蘇晚”兩個字,
歪歪扭扭地躺在簽名欄里,是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寫下的告別。“簽好了。
”我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努力維持著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平靜。
江臨川終于舍得將黏在許薇薇臉上的視線移開,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是淬了冰的審視,
帶著毫不掩飾的厭倦和一絲……如釋重負?他輕輕拍了拍許薇薇的背,動作是刻意的溫柔,
然后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朝書桌走來。“很好。
”他薄唇吐出兩個毫無溫度的字,伸手拿起協議,目光掃過我的簽名,確認無誤。隨即,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只厚厚的牛皮紙信封,“啪”的一聲,像甩掉什么臟東西一樣,
重重地摔在光滑的桌面上。信封口沒封嚴,一疊照片滑了出來,散落開。
照片的主角無一例外,都是年輕時的江臨川和許薇薇。背景各異,有校園的林蔭道,
有喧鬧的小吃街,有簡陋的出租屋窗臺……照片有些泛黃卷邊,明顯是多年前的舊物。
照片里的江臨川,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廉價T恤,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毫無保留的燦爛笑容,眼神熾熱,專注地凝視著鏡頭前的女孩。
而那個女孩,正是許薇薇。年輕的許薇薇,同樣樸素,扎著簡單的馬尾,
對著鏡頭笑得羞澀而甜蜜。她眼角那顆標志性的小痣,在每一張照片上都清晰可見。
“看清楚,蘇晚。”江臨川的聲音冷硬得像塊鐵,每一個字都帶著尖銳的棱角,狠狠砸向我,
“這才是真愛,是刻在我骨子里的東西。你?”他唇角勾起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
目光像冰冷的刀鋒刮過我的臉,“不過是薇薇暫時離開時,一個聊勝于無的影子,
一個低劣的贗品。現在正主回來了,你這個替身,也該識趣地退場了。懂嗎?
”“替身”…“贗品”…“聊勝于無”…這幾個詞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扎進我的心臟,
疼得我眼前陣陣發黑,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原來我這五年掏心掏肺的婚姻,
那些深夜等他回家的燈光,那些笨拙學著煲的湯,那些以為終于捂熱了一點的瞬間,
在他眼里,統統只是對著另一個女人的拙劣模仿?
我只是一個填充別人缺席時光的、毫無價值的填充物?一股無法抑制的酸熱猛地沖上眼眶。
不能哭,蘇晚!我在心底對自己嘶吼,指甲狠狠掐進掌心,用那尖銳的疼痛強迫自己清醒。
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尤其是在這個親手碾碎你尊嚴的男人面前!
可生理性的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模糊了視線。我猛地仰起頭,用力吸了一口氣,
硬生生把那滾燙的液體逼了回去。視線重新聚焦,正好對上許薇薇投來的目光。
她依舊靠在沙發上,姿態柔弱,可那雙眼睛里,
卻清清楚楚地寫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憐憫——一種高高在上的,屬于勝利者的憐憫。
胸腔里翻涌的悲憤和荒謬感幾乎要將我撕裂。我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竟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些散落的舊照片上,
落在許薇薇眼角那顆在每一張照片里都顯得如此“恰到好處”的淚痣上。鬼使神差地,
我伸出手指,指尖帶著輕微的顫抖,點在了其中一張照片上許薇薇眼角的位置。指尖冰涼,
觸到的只是光滑冰冷的相紙。“真巧啊,江臨川。”我的聲音很輕,
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陌生的奇異平靜,像暴風雨來臨前詭異的死寂。我抬起頭,
直直地看向他,嘴角甚至還維持著那個扭曲的笑痕,
“你這位‘刻骨銘心’初戀眼角的這顆痣……”我頓了頓,
清晰地看到江臨川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許薇薇依偎在他懷里的身體似乎也瞬間僵硬了一瞬。“……它的位置,
”我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和我十八歲那年,
因為覺得影響氣運,特意去醫院點掉的那顆舊痣,分毫不差呢。” 我的指尖緩緩移開照片,
輕輕點了點自己右眼下方那片光滑的皮膚,那里曾經確實存在過一顆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痣。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奢華而冰冷的客廳,陷入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窗外的暴雨聲似乎被無限放大,嘩啦啦地沖刷著整個世界。水晶吊燈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發痛。
江臨川臉上的冷漠和篤定,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他盯著我,
又猛地低頭去看照片上許薇薇眼角那顆痣,眼神里充滿了驚疑和一種被冒犯的、荒謬的震怒。
他似乎想說什么,嘴唇翕動了一下。而沙發上的許薇薇,
臉色在明亮的燈光下驟然褪去了所有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她攥著江臨川衣襟的手指猛地收緊,骨節泛白,身體細微地顫抖起來,
那雙剛才還盛滿得意和柔弱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猝不及防的驚恐和慌亂。
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下意識地更緊地往江臨川懷里縮去,仿佛想尋求庇護,
又像是想把自己藏起來。江臨川感受到她的顫抖,幾乎是本能地收緊手臂護住了她,
再看向我時,眼神里的驚疑瞬間被更深的厭惡和篤定取代,
仿佛我剛剛說了一個極其惡毒又愚蠢的謊言。“蘇晚!”他厲聲喝道,
聲音里充滿了警告和壓制,“收起你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薇薇就是薇薇,獨一無二!
你以為攀扯這些無稽之談,就能改變什么嗎?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
”他眼神里的冰冷和厭惡像淬了毒的冰錐,將我最后一絲可笑的希冀徹底擊碎。
那點微不足道的舊痣巧合,在他眼里,不過是我這個“替身”在正主歸來時,
不甘心退場而耍弄的、上不得臺面的拙劣把戲,是對他心中“圣潔”白月光的一種褻瀆。
“呵…”一聲極輕的、仿佛從肺腑深處擠出來的冷笑逸出我的唇瓣。心口那個巨大的空洞,
此刻反而感覺不到疼了,只剩下一種徹底的、冰冷的麻木。攀扯?無稽之談?
原來真心實意的困惑,在他構建的完美愛情故事里,只是卑劣的攀附。五年。
整整五年同床共枕,自以為捂熱的石頭,原來內里早已刻滿了別人的名字,堅硬冰冷,
從未有過一絲動搖。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緊緊相擁的兩人,許薇薇埋在他胸前,
肩膀還在微微聳動,扮演著受盡委屈的模樣。江臨川護著她的姿態,是那么理所當然,
仿佛她是他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而我,只是一個不識趣打擾了他們重逢的、礙眼的塵埃。
目光掃過桌上那疊刺目的“愛情證明”,再落到那份簽著我名字的離婚協議上。“很好。
”我學著他剛才的語氣,吐出這兩個字,卻帶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塵埃落定的空洞。
沒有再看他們一眼,我挺直了脊背——那是我僅存的、搖搖欲墜的尊嚴——轉身,一步一步,
走向玄關。高跟鞋踩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孤獨的回響,
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尖銳地疼,卻又異常清醒。身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窗外愈發狂暴的雨聲在咆哮。那扇沉重的、象征著曾經“家”的大門在我身后合攏時,
發出沉悶的“砰”一聲巨響。門關上的剎那,隔絕了里面虛假的溫暖和刻骨的冰冷。
我站在空曠的、被雨水淹沒的庭院里,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單薄的衣衫,
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仰起頭,密集的雨點狠狠砸在臉上,和終于決堤的淚水混在一起,
滾燙又冰冷。替身?贗品?呵。蘇晚,你該醒了。五年的幻夢,連同這場冰冷的豪雨,
一起沖刷干凈吧。從此以后,你的名字,只為自己而活。五年光陰,
足夠將一段刻骨銘心的傷痛,打磨成記憶深處一道淺淡的、幾乎不再疼痛的舊痕。京市,
寸土寸金的CBD核心區,“云頂”藝術中心。今夜,這里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空氣里浮動著頂級香檳的冷冽氣泡和名貴香水交織的馥郁氣息。
一年一度的“臻藏”國際拍賣會正在這里舉行,能拿到入場函的,非富即貴,
皆是金字塔尖的人物。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冰冷的光芒,
照亮著一張張矜持、精明或志在必得的面孔。我坐在二樓視野最佳的獨立包廂里,
巨大的單向落地玻璃墻將下方的喧囂隔絕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指尖捏著一支細長的香檳杯,
杯壁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冰涼觸感透過指尖傳來。我垂眸看著下方拍賣廳,目光平靜無波,
如同看著一幕與己無關的戲劇。五年時間,足以改變太多。
褪去了屬于“江太太”的溫順外殼,屬于“蘇晚”的鋒芒在異國他鄉的淬煉中一點點展露。
當年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和僅有的積蓄遠赴重洋,從最底層的研究助理做起,
在枯燥的數據和冰冷的實驗室里耗盡所有氣力,只為不去回想那個雨夜。
天賦和近乎自虐的努力,加上一點命運的垂青,讓我在生物科技領域嶄露頭角。
一項關于靶向藥物遞送系統的突破性研究,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
在學界和資本圈激起了滔天巨浪。
后續的融資、專利授權、公司上市……一切都快得如同夢幻。
曾經那個在暴雨中狼狽離開的女人,如今的名字,
是幾家新銳生物科技公司背后低調卻舉足輕重的投資人,
是多家頂級學術期刊編委名單上的常客。“媽媽,這個布丁好甜!
”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帶著心滿意足的小雀躍。我收回投向樓下的目光,
眼底的冰霜瞬間融化,漾開溫柔的暖意。低頭看向身側寬大舒適的沙發椅。
一個穿著精致小西裝、約莫四歲多的小男孩正乖巧地坐在那里,
胖乎乎的小手捧著一個精致的焦糖布丁小碗,吃得嘴角都沾上了一點醬汁。
他有著柔軟的、微微卷曲的黑發,皮膚白皙,眼睛又大又亮,像落入了星辰的黑色琉璃,
此刻正滿足地瞇起來,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這是我的兒子,蘇念。
是我在異國那片陌生土地上,意外降臨又拼盡全力守護住的光。他的存在,
是我熬過無數個冰冷長夜,最終破繭重生的全部意義。“慢點吃,小饞貓。
”我笑著抽出一張柔軟的紙巾,輕輕擦掉他嘴角的焦糖。小家伙順勢蹭了蹭我的手心,
依賴而親昵。“下面好吵。”他皺了皺小鼻子,往我身邊又縮了縮。包廂的隔音極好,
但拍賣師通過麥克風傳出的激昂聲音依舊隱隱透入。“就快結束了,念念再堅持一下,
等媽媽拍下最后一件東西,我們就回家,好不好?”我柔聲安撫。今晚的目標,
是壓軸的“東湖科技園”整體開發項目。那片區域緊鄰即將動工的國家級生物醫藥產業基地,
潛力巨大。我新成立的研發中心,需要這塊地作為未來發展的基石。“嗯!”蘇念用力點頭,
注意力很快又被手邊一個造型精巧的智能變形機器人吸引過去,小手擺弄著,
發出輕微的咔噠聲。拍賣進程過半,氣氛愈加熱烈。
當拍賣師用激動得有些變調的聲音宣布“東湖科技園項目,起拍價,二十億!”時,
整個會場明顯騷動了一下。巨大的電子屏上清晰地顯示出項目的詳細資料和區位優勢圖。
競價瞬間白熱化。舉牌此起彼伏,電子屏上的數字瘋狂跳動。
二十五億…三十億…三十五億…幾大實力雄厚的財團和地產巨頭輪番出手,
每一次加價都引來一陣低低的驚嘆。“四十億!”一個沉穩有力的男聲響起,
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這個聲音……我端著香檳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目光循聲掃去,落在樓下前排一個醒目的位置。江臨川。
五年時光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反而沉淀出一種更為內斂的冷峻和久居上位的威壓。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
他端坐著,側臉線條依舊冷硬如刀削,只是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身邊坐著一位穿著藕荷色長裙、妝容精致的女子——許薇薇。她看起來保養得宜,
依舊維持著那份楚楚動人的氣質,只是眼角眉梢,多了幾分被奢華生活滋養出的驕矜。此刻,
她正微微傾身,在江臨川耳邊低語著什么,姿態親昵。江臨川喊出“四十億”后,
場內出現了短暫的安靜。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了不少競爭者的心理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