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在隱蔽的山洞中度過了一個不安的夜晚。黎明時分,他收拾好簡單的行囊,準備繼續向東行進。手腕上的七芒星符文微微發熱,艾爾似乎已經恢復了能量,正通過這種微妙的方式與他交流。
"我們該出發了,"卡洛輕聲說,"但在此之前,我想回鎮子一趟。"
符文閃爍了一下,傳遞出擔憂的情緒。
"我知道有風險,"卡洛解釋道,"但我不能就這樣不告而別。至少...至少應該和雜貨鋪的老板娘道別,她一直對我很好。"
艾爾沉默了片刻,然后傳遞出一段模糊的畫面——一個戴著兜帽的身影在夜色掩護下進入鎮子。
"你是說...晚上偷偷回去?"卡洛理解了星靈的意思,"好主意。"
等待天黑的過程異常漫長。卡洛利用這段時間練習控制體內的元素能量。在艾爾的指導下,他嘗試著將不同屬性的元素分開引導——風元素集中在指尖形成小型旋風,水元素凝聚成漂浮的水珠,火元素則化作掌心跳躍的火苗。雖然每種都還很微弱,但比起幾天前的自己,已經是天壤之別。
"艾爾,為什么我能同時控制多種元素?"卡洛好奇地問,"書上說馴靈師通常只能專精一種元素。"
符文閃爍了幾下,一段復雜的畫面涌入卡洛腦海——七芒星的七個角分別代表七種基礎元素,而星靈本身就是多種元素的完美平衡體。通過與星靈契約,卡洛獲得了同時操控多種元素的能力。
"原來如此..."卡洛若有所思,"那么理論上,我可以成為全元素馴靈師?"
艾爾傳遞出肯定的情緒,但同時也提醒他,這種能力目前還很初級,需要大量練習才能發揮真正威力。
夜幕終于降臨。卡洛戴上斗篷的兜帽,借著夜色的掩護,沿著熟悉的小路向溪木鎮摸去。鎮子比往常安靜許多,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元素潮汐的余波顯然讓居民們心有余悸,早早閉門不出。
卡洛首先來到雜貨鋪。后院的燈還亮著,透過窗戶能看到老板娘正在整理貨架。他輕輕敲了敲后門。
"誰啊?這么晚了..."老板娘警惕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是我,卡洛。"
門猛地被拉開。老板娘一把將卡洛拉進屋內,然后迅速關上門。"天哪,孩子!全鎮都在找你!那些學院的人說你可能有危險..."
"我知道,"卡洛摘下兜帽,"但我沒事。事實上,我準備離開溪木鎮。"
老板娘的眼睛瞪大了:"離開?去哪?"
"翡翠城,"卡洛說,"杜安爺爺建議我去那里。"
老板娘沉默了片刻,然后嘆了口氣:"我早該想到的。像你這樣的孩子,確實不該困在這種小地方。"她轉身從柜臺下拿出一個布包,"拿著,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一些干糧和必需品。本來打算等風波過去再給你的。"
卡洛接過布包,感覺喉嚨發緊。老板娘一直像母親一樣照顧他這個孤兒,現在要離開她,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謝謝您...這些年..."卡洛的聲音有些哽咽。
老板娘擺擺手,強作笑顏:"別說這些。到了大城市要照顧好自己,別餓著,冷了記得添衣服..."她的聲音也顫抖起來,"有空...有空記得寫信回來。"
卡洛點點頭,緊緊擁抱了老板娘。當他松開手時,發現對方眼中噙著淚水。
"快走吧,"老板娘擦了擦眼睛,"趁天黑沒人看見。記住,無論去哪,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卡洛再次點頭,重新戴上兜帽。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老板娘又叫住他:"等等!"她匆匆跑進里屋,片刻后拿著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回來,"這個給你。是我丈夫年輕時記錄的馴靈師見聞,雖然不是什么高深知識,但也許對你有用。"
卡洛小心地接過筆記本,將它和其他物品一起收好。最后看了老板娘一眼,他轉身融入夜色中。
下一站是杜安爺爺的小屋。老人似乎預料到他會來,門沒鎖,桌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杜安頭也不抬地說,"坐吧。"
卡洛在老人對面坐下,注意到桌上攤開著一張更詳細的地圖,上面用紅筆標出了一條通往翡翠城的路線。
"這是..."
"給你的,"杜安推過地圖,"比之前那張詳細多了。上面標注了沿途的元素節點和安全屋。"
卡洛仔細查看地圖,發現上面不僅有路線,還有各種細小的備注——哪些地方有友好的馴靈師可以求助,哪些區域元素異常需要避開,甚至標注了幾個小型元素生物聚集地,可以作為練習對象。
"謝謝您,"卡洛真誠地說,"沒有您的幫助,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杜安擺擺手:"別說這些。我年輕時也曾夢想成為強大的馴靈師,可惜天賦有限。現在能在你身上看到希望,也算是一種安慰。"他頓了頓,"不過你要記住,星靈契約既是祝福也是責任。隨著你能力增長,會有更多人注意到你,其中不乏不懷好意者。"
"我會小心的。"
"還有,"杜安的表情變得嚴肅,"關于那個女特使艾薇...我總覺得她不像表面那么簡單。到了學院后,對她要多留個心眼。"
卡洛點點頭,將老人的警告記在心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主要是關于旅途中的注意事項和翡翠城的基本情況。當墻上的老鐘敲響十下時,杜安站起身。
"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記住,在你足夠強大之前,不要輕易暴露艾爾的存在。"
卡洛鄭重地點頭承諾。臨別前,杜安給了他一個小布袋:"里面有幾顆元素結晶,緊急時刻可以補充能量。還有..."老人猶豫了一下,"如果將來有機會,去翡翠城的'星辰之淚'酒館找一個叫老杰克的人。告訴他是我讓你去的。"
卡洛將布袋貼身收好,再次向老人道別。當他走到門口時,杜安突然叫住他:"等等!差點忘了最重要的東西。"
老人從書架上取下一枚古樸的銅質徽章,遞給卡洛:"這是我的馴靈師徽章,雖然等級不高,但足以證明你的身份。在學院登記時會用得上。"
卡洛小心地接過徽章,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微弱但純凈的土元素能量。這枚徽章對杜安來說顯然意義非凡,現在卻交給了他。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什么都不用說,"杜安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去追尋你的命運。只是別忘了,無論走多遠,溪木鎮永遠是你的根。"
帶著沉甸甸的心情,卡洛離開了杜安的小屋。夜已深,鎮子完全陷入了沉睡。他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最后一次環顧這個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雜貨鋪的招牌在月光下微微發亮,面包房的煙囪不再冒煙,廣場上的老噴泉靜靜流淌...
這一切如此熟悉,卻又即將成為回憶。
手腕上的符文微微發熱,艾爾似乎在安慰他。卡洛深吸一口氣,轉身向東走去。穿過鎮口的石拱門時,他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
"再見,溪木鎮。"
月光下,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通往遠方的道路上。新的旅程,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