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失蹤的第二天，我穿進了無限流恐怖游戲。惡心的長舌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向我襲來。
我上去就是一腳：“我妹妹呢!!”白衣女鬼面目猙獰的從鏡子中爬出。
我又是一腳：“我妹妹呢!”“我妹妹呢!!”“我妹妹呢!!!”此時，
在我看不見的公屏上，彈幕瘋狂刷屏——【來了個瘋女人】【這女人什么鬼啊。
】【這女人瘋了，我老天】【“我妹妹呢？！”——這姐們兒是進來尋親的嗎？
】1 詭異郵件冰冷的屏幕光，映照出我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仿若兩團在黑暗中燃燒的鬼火。
陳麗，我的妹妹，已然失蹤整整四十八個小時。“小姐，你是不是甲亢啊，情緒這么不穩定。
”“關我甲亢什么事情，你妹丟了你不急!!?”“好了，好了，小姐，請耐心等待，
警方這邊已經在盡全力搜尋了。你再隨我補充一下陳麗失蹤前的相關事件記錄吧。
”警察按部就班地做著記錄，朋友的安慰也毫無頭緒，整個世界都在告訴我“再等等”，
然而，心中的那根弦，卻緊繃得幾乎要斷裂。她的筆記本電腦，安靜地躺在書桌上，
像一具沉默的棺槨。那封郵件，是唯一的線索。發件人一欄是刺目的亂碼，
標題卻清晰地寫著：“陳麗，你的選擇。”光標在顫抖，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砸在胸腔。
妹妹失蹤前最后接觸的東西……我的手指懸在觸摸板上，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爬上來。
點下去。屏幕驟然迸發出耀眼的慘白光芒，恰似一顆微型太陽在眼前爆裂。
強大的、難以抵御的吸力憑空涌現，緊緊鉗制住我的身軀和神志。世界瘋狂地扭曲，
書桌、墻壁、窗外城市的燈火，宛如被卷入高速旋轉的滾筒洗衣機，
須臾間便攪成一團混沌的光怪陸離。耳畔僅余尖銳的、震破耳膜的嗡鳴。砰！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骨頭仿佛要散架。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
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鐵銹般的甜膩味道，蠻橫地灌進鼻腔和喉嚨。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我掙扎著撐起身體，甩了甩昏沉的腦袋，視線艱難地聚焦。這不是家。
甚至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個地方。粘稠的、暗紅色的不明液體像活物一樣，
緩慢地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蜿蜒爬行。頭頂是銹跡斑斑、不斷滴落污水的巨大管道，扭曲盤繞，
如同某種巨獸腐爛的腸子。空氣潮濕陰冷，頭頂還有水滴滴落。昏暗的慘綠色應急燈，
是唯一的光源。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陳麗？！”我的聲音嘶啞干澀，
在這空曠詭異的巨大管道空間里回響。她在哪？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嘶啦——！
右前方傳來一陣聲音，就好像破布被人使勁兒撕扯般，一下子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我霍然轉頭。一根粗壯的，布滿粘稠暗黃膿皰的猩紅長舌，
從一根巨大管道的縫隙里彈射出來！緊隨其后的是一個難以名狀的怪物頭顱，
皮膚是腐敗的灰綠色，布滿褶皺和潰爛的坑洞。一張占據了大半個頭顱的血盆巨口，
里面是層層疊疊的黑色利齒，正不斷滴落著腥臭的涎液。
那根惡心的長舌如同活物般凌空一卷，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直直朝我的面門激射而來！
者的怒吼陳麗不會就是這樣失蹤的吧?不會也是被吸進了這個奇怪的世界吧?她該有多害怕，
她那么膽小砰！恐懼瞬間被一股更狂暴、更原始的力量徹底碾碎。所有的焦慮，所有的不安，
所有找不到妹妹的絕望和憤怒，在目睹這非人怪物的剎那，轟然點燃，
化作焚燒理智的沖天烈焰！“滾開！”一聲暴喝撕裂了管道里粘稠的空氣，
帶著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兇悍和瘋狂。身體在本能的驅使下猛地向側面撲倒，
躲開了怪物的舌頭。腥臭的風擦著臉頰掠過。撲地的瞬間，我的右腿如同被壓緊的彈簧，
積蓄了全身的力量，借著翻滾的勢頭，朝著那怪物相對脆弱的咽喉部位，狠狠蹬踹出去！
沉悶的撞擊聲。鞋底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一片滑膩、冰冷、如同橡膠輪胎般堅韌的皮肉上。
巨大的反震力讓我的腳踝一陣劇痛。那龐大而笨拙的身體竟被踹得向后踉蹌了一步。
它似乎被打懵了，那顆丑陋的頭顱微微晃動，布滿利齒的巨口茫然地開合著，
仿佛無法理解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為何會反抗。
我根本不給它反應的機會!我猛地從地上彈起，不顧腳踝的刺痛，
迎著那腥風血雨就撲了上去。恐懼？那是什么東西！我現在只想撕碎擋路的一切！
“我妹妹呢？！”我的吼聲比怪物的嘶鳴更加尖利，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說！
我妹妹陳麗在哪？！”我的聲音在這密閉的管道空間里反復回蕩。怪物似乎被徹底激怒了，
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長舌再次如毒鞭般橫掃過來，帶起的勁風刮得臉頰生疼。
巨大的力量差距讓我再次被逼退，狼狽地翻滾躲避。那根惡心的舌頭抽打在生銹的管道壁上，
發出“哐當”一聲巨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和濕漉漉的粘液。我喘著粗氣，
背靠著一根冰冷粗大的管道，警惕地盯著那重新調整姿態的怪物。汗水混著不知名的污垢，
順著額角流下，刺痛了眼睛。腳踝的痛楚越來越清晰，每一次移動都像針扎。但我不能停。
妹妹可能就在某個角落，等著我。3 鏡中女鬼的突襲就在這時，
眼角余光瞥見左前方不遠處，一面巨大的、布滿污垢的鏡子，
突兀地鑲嵌在斑駁的水泥墻壁上。那鏡面，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不會……心臟忽地一緊。未及我有所反應，
鏡面中心那層渾濁的“油脂”忽地向下凹陷、塌陷！一只蒼白如紙、指甲漆黑尖銳的手，
忽地從塌陷的漩渦中心伸了出來！緊接著，一顆頭顱頂著濕漉濕漉、黏成一綹綹的黑色長發，
忽地從鏡中探出！一張臉。一張屬于女人的臉。肌膚呈現出死人般的青灰色，
僵硬得猶如石膏面具。眼窩深陷，宛如兩個無底的黑洞，邊緣殘留著干涸的暗紅色血淚痕跡。
嘴唇烏紫，以一種詭異至極的弧度向兩側咧開，露出森白交錯的牙齒，
仿佛在進行一場永恒的、無聲的慘笑。白衣女鬼的上半身已探出鏡面，
她那只烏黑指甲的手開始發力，鏡面在她的擠壓下劇烈顫動，
發出細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又是這種東西！又是擋路的！那股剛壓抑下去的怒火，
如同被澆了滾油的火山，轟然爆發！陳麗！陳麗！這兩個字在我腦子里瘋狂擂鼓，
撞碎了最后一絲名為“恐懼”的理智。身體的反應快過思維。那女鬼剛將腰部以上拖出鏡面，
整個下半身仍卡在鏡中漩渦。這是她行動最為遲緩笨拙的一剎那。我如箭一般疾馳而去！
沒有半點的猶豫，唯有一往無前的決然！“別惹甲亢患者!”“給我滾回去！”我低吼著，
奮力躍起！砰！沉重的、沾滿污泥的鞋底，承載著全身的重量和無處宣泄的憤恨，
結結實實地踏在了那女鬼剛探出鏡面的、濕漉的頭頂！觸感異常怪異。
濃稠的黑色液體從女鬼被踩踏的頭皮處滲出，沾染了我的鞋底和褲腳，
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呃啊——！！！”一聲凄厲的尖叫，
突兀地從那張開的烏紫嘴唇中噴涌而出！女鬼的整個上半身劇烈地顫抖、扭曲，
猶如一條被釘住要害的毒蛇。我死死踩著那顆滑膩的頭顱，用全身的重量壓住她，
阻止她完全脫離鏡面。腳下傳來劇烈的掙扎，力量大得驚人，好幾次差點把我掀翻。
我咬著牙，雙手死死抓住旁邊一根凸起的冰冷管道，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
“我妹妹呢？！”我低下頭，眼睛死死盯著腳下那團扭曲掙扎的黑發，聲音嘶啞，
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瘋狂，“告訴我！陳麗！她在哪？！！
”腳下的掙扎似乎因這暴戾的逼問停滯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加猛烈的反抗。
鏡面在她身體的劇烈扭動和擠壓下，發出細微的、瀕臨破碎的“咔嚓”聲，
蛛網般的裂痕迅速蔓延開。“說話！！”我腳下再次加力，
幾乎能感覺到腳下那顆頭顱的骨骼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混亂中，
我的視線掃過旁邊一處微微凸起、布滿污垢的金屬控制面板。那面板上，
一個標著“投訴”字樣的紅色按鈕，
正被女鬼亂舞的手臂和我的鞋底邊緣瘋狂地、反復地撞擊著！按鈕閃爍著刺眼的紅光，
發出急促的、斷斷續續的“嘀嘀”聲，仿佛一個被踩到瀕死的警報器。
4 彈幕狂歡時刻——（此刻，
某個無法被玩家觀測到的維度）——一個巨大的、懸浮的虛擬光屏上，
畫面正聚焦在管道區那面詭異的鏡子前。畫面中央，
一個渾身污泥血漬、神情兇狠如狂的女人，正用一只腳死死地踩著一個白衣女鬼的頭顱，
將其大半截身體壓在鏡框上動彈不得。女人還在歇斯底里地逼問著什么，聲音被系統過濾，
只剩下模糊的咆哮。光屏上方，無數條彈幕如同洶涌的河流，瘋狂地滾動刷新著，
速度快到幾乎無法看清單個字符。【臥槽槽槽槽槽！這什么操作？！】【新來的？瘋的吧？！
！她剛把裂舌者踹懵了？！】【別惹甲亢患者66666】【鏡女！是鏡女啊！A級靈體！
她…她把鏡女的腦袋踩地上了？！我他媽沒看錯吧？！】【投訴按鈕！快看那個投訴按鈕！
被她踩得跟抽風一樣狂閃！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客服呢？GM呢？
這算BUG還是玩家開掛？舉報按鈕快被她踩爆了！】【絕了！真絕了！這女人什么來頭？
她嘴里喊的‘妹妹’是誰？新劇情NPC？】【瘋女人啊，我老天】【“我妹妹呢？！
”——這姐們兒是進來尋親的嗎？】【來了來了！名場面預定！這女人瘋了！
但瘋得好TM帶感！】【彈幕護體！前方高能！這姐怕不是要一路踩到BOSS房？
】彈幕的洪流幾乎淹沒了整個光屏，充滿了震驚、狂笑和一絲絲荒誕的興奮。系統記錄里，
針對“鏡中女妖（編號A7）”的異常狀態投訴數據，在短短幾秒內，
飆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峰值。——（管道區）——腳下的女鬼更猛烈的掙扎起來，
那只摳著鏡框的、指甲烏黑的手猛地向上一抓！鋒利的指甲帶著刺骨的陰風，
直直抓向我的小腿！一股寒意直沖頭頂！我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向后彈開！嗤啦！
褲腿被撕開幾道長長的口子，冰冷的觸感擦過皮膚，帶起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低頭一看，
幾道細長的血痕正迅速滲出血珠。而那女鬼，在擺脫踩踏的瞬間，身軀仿佛遭受巨力反噬，
驟然向后退縮，“噗”地一聲，整個人被拖回那布滿裂痕的鏡面漩渦之中。
鏡面劇烈地顫動了幾下，渾濁的油脂狀物質再度覆蓋其上，迅速掩蓋了那些裂痕，
僅留下幾道淺淺的白印。鏡子里，再次映出扭曲的管道和我自己喘息不止、狼狽不堪的身影。
我倚在冰冷的管道壁上，沉重地喘息著，小腿被抓傷的地方傳來陣陣麻木的刺痛，
汗水浸透了里層的衣物，冰冷地黏附在皮膚上。混亂、劇痛、疲憊……然而，
這些都無法掩蓋那個在腦海中回蕩的名字——陳麗！那個笑容如小太陽般燦爛的妹妹！
她就在這里的某個角落！這個念頭宛如一支強心劑，支撐著幾近崩潰的身軀。不能停！
我用力抹去臉上的汗水和污垢，辨別了一下方向——冥冥中似乎有一種直覺，
引領著我走向管道深處那片更為濃稠、更為不祥的黑暗。走！繼續走！擋路的，全給我滾開！
5 妹妹竟是最終BOSS長舌怪的咆哮在身后扭曲的管道迷宮中回響，恰似索命的喪鐘。
鏡女雖暫且退避，但那股陰冷的窺視感卻始終揮之不去。腳下的路仿佛沒有盡頭，
每一步踏出，都伴隨著腳踝鉆心的刺痛和小腿傷口火辣辣的灼燒感。
我已記不清踹翻了多少從污水中爬出的腫脹浮尸。手臂上增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每一次呼吸都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體力如潮水般飛速流逝，視線逐漸模糊，重影不斷晃動。
支撐著我的，唯有一個近乎偏執的念頭：陳麗！找到她！帶她回家！前方，
濃稠如墨的黑暗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鋪面而來。
這氣息沉重得令人窒息。管道在此處詭異地收縮、匯聚，最終指向一扇門。
一扇巨大、沉重、布滿暗紅色銹蝕和深褐色干涸血跡的金屬門。門微微敞開著。門縫中，
透出一片粘稠、令人心悸的暗紅光芒。門內，一片死寂，然而那無形的壓力，
卻比之前遭遇的所有怪物加起來更為恐怖百倍！就是這里了。直覺在尖叫。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渾身的傷口都在疼痛。我大口喘息，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汗水混著血水，模糊了視線。陳麗……你在這里嗎？
吱嘎——令人不適的金屬摩擦聲在死寂中響起，格外刺耳。沉重的門軸轉動，門縫擴大。
暗紅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液，瞬間涌出，淹沒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