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佟錦月,京城首富之女,今天干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清晨查賬時發現管家做了假賬,
當場掀了桌子,嚇得那群老油條跪在地上直哆嗦。第二件,午時剛過,
我爹哭喪著臉告訴我——皇帝要讓我當太子妃。1天剛亮,我帶人抄了管家周福的院子,
從他床底下拖出三箱假賬本,當場燒了個干凈。火苗躥得老高,
映得那群做假賬的管事面如土色。"東郊三十八家藥鋪的賬,你們也敢做兩本?
"我踹翻賬桌,算盤珠子噼里啪啦砸了滿地,"真當本姑娘的算盤是吃素的?
"老周跪在地上直磕頭:"小姐明鑒!
是老爺說今年要少交三成稅......"我冷笑一聲,
從袖中甩出一張地契拍在他臉上:"回去告訴我爹,從今日起,佟家錢莊歸我了!
"滿屋抽氣聲中,我的貼身丫鬟春桃慌慌張張沖進來,裙角還沾著茶水漬,
這丫頭準是又躲在廊下偷吃點心。"小姐不好了!"她嗓子尖得能戳破房梁,
"宮里來圣旨了!老爺讓您立刻去正廳接旨!"我彎腰撿起一顆滾到腳邊的翡翠算珠,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三天前那個臭道士的詛咒鬼使神差浮現在耳邊——"三日內,
必讓你雌伏。"2佟府正廳的香案上,龍涎香燒得我眼睛發酸。
宣旨太監尖細的嗓音像鈍刀子割肉:"咨爾佟氏錦月,毓質名門,柔嘉成性,
特賜婚太子蕭景珩為妃......"我盯著他翕動的嘴皮,腕上的珊瑚手串突然繃斷,
紅珠子噼里啪啦滾了滿地,像極了三日前茶樓里濺落的朱砂。
那日我扮作男子去收書鋪的潤筆銀,剛踏上樓梯就聽見有人在嚷:"女子經商傷國運!
"二樓雅間里,一個披頭散發的道士正對幾個書生高談闊論。他背對著門,
灰色道袍松垮垮掛著,發間木簪歪斜,活像從哪個破觀溜出來的野道人。"這位道兄,
"我啪地甩開折扇:"按您這說法,女子就該困在閨閣繡花?"他回頭瞥我一眼。
我呼吸滯了滯。蒼白的臉,淡得近乎透明的唇,偏生一雙鳳眼漆黑如墨,眼下還泛著青黑,
活像話本里寫的癆病鬼——卻是個極好看的癆病鬼。他指尖轉著茶盞,
釉色天青襯得手指修長:"陰陽有序,女子拋頭露面成何體統?"我當場掀了桌子。
等吵到第三個回合,他摔了丹爐,朱砂濺了我滿衣擺。臨走時他往我茶壺里瞟了一眼,
陰森森笑道:"三日內,必讓你雌伏。"宣旨太監的呼喚把我拽回現實:"佟小姐?
您該領旨謝恩了。"我爹在背后猛戳我脊梁骨。
"臣女......"我盯著院子里持刀的羽林衛,摸了摸袖中剛搶來的地契,
"......領旨。"3"你瘋了?!"一回到閨房我就把茶壺砸在地上,"那是蕭景珩!
去年東宮抬出去七個試藥太監的瘋子!"我爹搓著手陪笑:"乖女,
御史臺彈劾咱家'富可敵國',這婚事是保命符啊......""所以賣女求榮?
"我抓起妝奩里的金剪對準自己喉嚨:"我現在就絞了頭發做姑子去!""別別別!
"我爹撲上來搶剪子:"太子雖愛煉丹,但長得俊啊!而且他體弱多病,
說不定過兩年就......到時候你帶著嫁妝回來,爹把漕運生意也給你!"我手一抖,
剪子戳破了床帳。燭光透過破洞星星點點漏下來,像極了我此刻千瘡百孔的心。
"三日后大婚。"我爹溜走前還扒著門框補充:"你哥從揚州弄了匹汗血馬,
就拴在后院......"我瞇起眼睛。子時三刻,
我蹲在后院墻根下清點裝備:銀票五百兩,地契七張,話本手稿三卷,
還有春桃偷來的小廝衣服。汗血馬不耐煩地打著響鼻,前蹄不斷刨土。"小姐真要逃婚?
"春桃哭哭啼啼往我懷里塞油紙包,"奴婢剛蒸的蟹粉包子......"我正要翻身上馬,
突然聽見墻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從縫隙窺去,一隊羽林衛正在巷子里來回巡邏,
火把照得夜色通紅。領頭的將領突然抬頭,視線正對上墻縫后的我。"奉太子令,
"他咧嘴一笑,金牙在火光里閃了閃,"即日起,佟府周圍增派三班護衛。
"我氣得把蟹粉包子捏成了餡餅。4大婚當日,我的嫁衣里縫了七處暗袋。
左邊袖袋塞蒙汗藥,右邊藏銀票,腰間纏著軟劍,連發髻里都別了三根淬迷藥的銀簪。
喜婆給我蓋蓋頭時,我趁機往她茶里倒了半包巴豆粉——這老婆子盯我盯得比牢頭還緊。
"太子妃娘娘,"她突然湊近我耳邊,口臭熏得我差點吐出來:"老奴勸您安分些,
太子殿下最討厭人耍花樣。"我隔著蓋頭翻了個白眼。紅燭高燒的洞房里,
我正往合巹酒壺里抖藥粉,忽聽門外傳來咳嗽聲。那聲音清潤里帶著三分虛浮,卻莫名耳熟。
"都退下吧。"門扉開合間,一雙云紋錦靴停在我眼前。喜秤挑起蓋頭那刻,
我險些咬碎后槽牙…蒼白如紙的臉,淡得幾乎沒有血色的唇,眼下兩抹青黑,
茶樓里的癆病鬼道士,此刻正穿著大紅喜服沖我笑。"愛妃久等了。
"蕭景珩晃了晃手中瓷瓶,正是我三日前用的青玉纏枝瓶,"聽聞夫人擅藥理,
可識得這'三日醉'?"我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緊。那日我明明把迷藥下在他茶里,
這瓶子怎么會......窗外突然電閃雷鳴。我倆同時出手——他抓我手腕,我踹他膝蓋。
鴛鴦枕被扯破,羽毛紛飛中合巹酒灑了一地,不知誰撞翻了燭臺,紗帳燒起來,
我們又在滿地狼藉里撲火。最后我氣喘吁吁坐在床沿,發現他衣領里滑出半塊玉玨,
上面刻著"景"字——和今早禮部送來的太子印章一模一樣。我聲音發顫:"你是太子?
那日在茶樓......""孤去查案。"他慢條斯理整理衣襟:"倒是愛妃,
女扮男裝寫《霸道王爺的小逃妻》......"我抄起銅盆砸過去。5翌日清晨,
我對著銅鏡整理鳳冠時,蕭景珩正倚著鴛鴦枕啃蝦餃,他喉結滾動的剎那,
我彈了粒裹著巴豆粉的藥丸到合巹杯中。"殿下敢喝嗎?"我晃著琉璃盞,
紅綢映得毒酒似晚霞,"砒霜拌鶴頂紅,見血封喉哦。
"蕭景珩懶洋洋伸出兩根手指:"愛妃昨夜咬孤兩口,該補的是止血散。"說罷仰頭飲盡,
喉間發出愜意的咕咚聲。他舔掉嘴角蝦餃渣,
指尖輕輕叩著我腕間紅痕:"太子妃若再往孤湯藥里加料......"嗯?話音未落,
我后頸忽然一涼,方才偷放的西域火蟻正沿著蕭景珩的手腕游走。太醫院首輔趕來時,
看著我們倆滿臉的紅疹直擦汗。
"殿下與太子妃這是......"他胡子抖得像風中的蛛絲,"相生相克啊!
上氣若游絲:"愛妃昨夜......甚是熱情......"我抓起藥碗就要往他臉上扣,
卻見蕭景珩弓著身子在錦被間翻滾成球。
巴豆粉起效還真快..."稟、稟殿下......"掌事太監顫巍巍捧來玉碟,
"這是從娘娘鳳冠暗格掉出來的......"蕭景珩捏起沾滿巴豆粉的金絲團,
在我驟然發燙的耳垂邊輕笑:"原來愛妃的定情信物,是照著《毒經》卷七配的方子?
"6新婚第二天,我頂著滿臉紅疹,在東宮轉悠了整整三圈,愣是沒找到大門在哪兒。
倒不是東宮太大,而是蕭景珩那個挨千刀的,居然讓侍衛把所有出口都堵了,
美其名曰"太子妃身子不適,需靜養"。我蹲在花園假山后頭,
咬牙切齒地啃著從廚房順來的桂花糕,盤算著怎么翻墻出去。"太子妃好雅興。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嚇得我手里的桂花糕直接掉進了池塘里。我猛地回頭,
蕭景珩正倚在廊柱邊,一身素白道袍,長發半束,活像個來索命的艷鬼。
他手里還捏著一本藍皮冊子——等等!那不是我藏在嫁妝箱底的話本手稿嗎?!
"《霸道王爺的小逃妻》?"他慢悠悠地念出書名,
挑眉看我:"愛妃文筆......甚是狂放。"我撲上去就要搶,
結果這病秧子身手靈活得很,一個側身就躲開了。收勢不及,
我整個人撲進了他懷里——"投懷送抱?"他低笑,
呼吸拂過我耳畔:"愛妃比話本里寫的還要熱情。"我抬腳就踹。他輕巧避開,
順手將那話本塞進了自己衣襟里:"孤仔細研讀后,再與愛妃探討劇情。
"我盯著他衣領間若隱若現的鎖骨,突然想起昨夜那半塊玉玨。這病秧子太子到底在查什么?
7當天下午,全東宮都知道了兩件事。第一,太子妃會寫風月話本。第二,
太子妃差點把太子踹進荷花池。我坐在寢殿里,看著春桃哭哭啼啼地收拾行李:"小姐,
老爺派人傳話,說要是您再闖禍,他就......他就......""就什么?
斷我月錢?"我冷笑:"告訴他,我現在是太子妃,月例銀子比他給的多了三倍!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騷動。蕭景珩那個殺千刀的,居然派了八個太監,
抬著四口大箱子進來,為首的太監恭恭敬敬地遞上一本賬冊:"太子妃,
這是殿下給您的......稿費。"我翻開賬冊一看,
差點背過氣去——蕭景珩居然把我的話本抄了三百份,在東宮人手一冊!更可氣的是,
賬冊最后一頁還龍飛鳳舞地批注:"愛妃若想寫續集,孤可親身示范何為'霸道'。
"我氣得渾身發抖,抓起茶杯就要砸,
那太監卻突然壓低聲音:"殿下還說......今夜子時,煉丹房見。
"茶杯在我手中轉了個圈,穩穩落回桌上。8我成了東宮上下的“名人”。
走到哪兒都有宮女太監偷偷打量我,甚至還有膽大的小丫鬟紅著臉問我:“太子妃娘娘,
您寫的那本《霸道王爺的小逃妻》……還有續集嗎?”我氣得牙癢癢,決定報復蕭景珩。
機會很快就來了。午后,我聽說太子在書房翻奏折。這可是稀罕事,
藥味都熏得入體的病秧子還批什么奏折?于是我端著一碗“特制”的蓮子羹,
笑吟吟地推門而入。蕭景珩正倚在軟榻,手里捏著朱筆,見我進來,
眉梢微挑:“愛妃今日怎么這般殷勤?”“殿下日夜操勞,妾身心疼。”我故作溫婉,
將蓮子羹遞到他面前:“特意燉了羹湯,給您補補身子。”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接過碗,慢條斯理地舀了一勺,送到唇邊——然后突然頓住,
抬眸看我:“愛妃親自嘗過了嗎?”我眨了眨眼:“自然沒有,這是專門給殿下準備的。
”他點點頭,忽然伸手擒住我的后頸,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
直接將那勺蓮子羹塞進了我嘴里!“唔——!”我瞪大眼睛,甜膩的滋味在舌尖炸開,
緊接著是一股難以形容的辛辣,嗆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蕭景珩松開手,
好整以暇地看我:“愛妃這湯里,放了多少辣根?”我咳得滿臉通紅,
指著他怒道:“你、你詐我!”他低笑一聲,將碗擱到一旁:“孤只是好奇,
愛妃到底是想毒死孤,還是想辣死孤。”我氣得撲上去就要掐他,結果這病秧子反應極快,
一個翻身就將我按在了軟榻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眸中帶著戲謔:“投懷送抱第二次了,
愛妃是不是該給孤個說法?”兩人在榻上扭打成一團,
最終以我扯散了他的發帶、他拽歪了我的衣襟告終。門外傳來太監小心翼翼的詢問:“殿下,
禮部大人在外求見……”蕭景珩這才松開我,慢悠悠地整理衣袍,
還不忘沖我挑眉:“愛妃若還想切磋,今晚孤在寢殿等你。”我咬牙切齒地爬起來,
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9夜深人靜時,我溜進了蕭景珩的煉丹房。既然這病秧子這么愛煉丹,
我就讓他煉個夠!我擼起袖子,把他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藥粉全混在了一起,
還順手往丹爐里扔了兩個紅薯,烤熟了正好當夜宵。正當我蹲在爐子前等紅薯熟的時候,
身后突然傳來"吱呀"一聲。"愛妃這是......又在給孤做宵夜?
"他把“又”字咬得極重...我嚇得一哆嗦,手里的藥勺直接掉進了爐子里。"轟!
"一聲巨響,丹爐炸了。煙塵散盡后,蕭景珩灰頭土臉地站在原地,
手里還拎著半截烤焦的紅薯。更可怕的是,爐子廢墟里居然滾出來幾塊沒熔化的金疙瘩!
"有意思。"他撿起一片金箔,在袖子上擦了擦,
"原來都在這兒呢…"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突然發現——這個病秧子太子的眼神,
銳利得嚇人。他一步步逼近我,身上還帶著火藥味:"佟錦月,你爹知道你在查這個嗎?
"我后背抵上藥柜,無路可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突然伸手撐在我耳側的柜門上,
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淡淡的藥香:"愛妃!你炸了孤最關鍵的證據!
"我咽了咽口水:"什…什么證據?你不是真煉丹?""孤煉的是他們的命。
"他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蕭景珩猛地捂住我的嘴。透過藥柜的縫隙,
我看見一個黑衣人正鬼鬼祟祟地在廢墟里翻找什么。太子貼著我的耳朵低語:"看清楚了,
就是他們。"他們?誰們?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因為他的唇,正擦過我的耳垂。
10第二天,宮里傳來消息:太子因煉丹炸爐,病情加重,需要靜養。我坐在床邊,
看著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蕭景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裝,繼續裝。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拉倒在榻上。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畔:"愛妃,
既然你把孤的丹爐炸了......"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那就賠孤一個新的。"他松開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要純金的。
"我氣得抓起枕頭就往他臉上按。
門外突然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淑妃娘娘到——"蕭景珩瞬間變臉,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
.替孤......招待......"我揮拳咬牙切齒地向他砸去...這日子沒法過了!
11蕭景珩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正濺在我精心刺繡的裙擺上。我盯著那攤紅色看了三秒,
突然笑了。辣椒油的味道,我在三丈外就能聞出來。不太巧,
淑妃娘娘恰好帶著一隊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闖進寢殿,而我騎在蕭景珩身上,死死按著枕頭,
一副要謀害親夫的架勢。空氣凝固了一瞬。
淑妃那雙描得精致的柳葉眉高高挑起:“太子妃這是在……伺候太子?
”我迅速把枕頭往蕭景珩腦袋下一塞,干笑兩聲:“殿下說脖子酸,臣妾給他墊墊。
”蕭景珩適時地“虛弱”咳嗽兩聲,
顫巍巍伸出手:“母妃……兒臣……咳咳……病中失禮……”淑妃瞇了瞇眼,
目光在我和蕭景珩之間來回掃視,最后停在凌亂的床榻上:“聽聞太子昨夜煉丹出了意外,
本宮特地帶了太醫來瞧瞧。”我心頭一跳——太醫?那豈不是要露餡?
景珩卻氣若游絲地搖頭:“不必勞煩……咳咳……兒臣只是受了些驚嚇……”淑妃微微一笑,
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太子身子金貴,怎能馬虎?更何況……”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太子妃初入東宮,若是不懂照顧殿下,本宮也好指點一二。”我暗罵一聲,
這哪是關心太子?分明是來查我的!太醫上前把脈,我緊張得手心冒汗,
蕭景珩忽然在被子下捏了捏我的手指,示意我安心。片刻后,太醫收回手,
恭敬道:“殿下脈象虛浮,氣血兩虧,需靜養調理。”淑妃似乎不太滿意:“只是驚嚇?
沒別的病癥?”太醫遲疑了一下:“殿下體內似有丹毒淤積……”淑妃眼睛一亮:“丹毒?
”蕭景珩適時地“虛弱”呻吟一聲:“前些日子……試了新方子……”淑妃這才作罷,
又寒暄幾句,終于帶著人離開。殿門一關,蕭景珩立刻掀開被子坐起來,哪還有半點病態?
我瞪著他:“你早就知道淑妃會來?”他懶洋洋地理了理衣襟:“不然你以為孤為何要裝病?
”“那太醫……”“自己人。”他勾唇一笑,“每月多領十兩銀子。
”我:“……”這東宮的水,比我想的還深。12淑妃雖然走了,卻留下兩個嬤嬤,
美其名曰“照顧太子起居”,實則監視。于是當晚,我被迫和蕭景珩同床共枕。
我抱著被子縮在床角,警惕地盯著他:“你要是敢動手動腳……”他單手支著腦袋,
似笑非笑:“孤若真想做什么,你以為你攔得住?”我抄起枕頭:“試試?
”他忽然伸手一拽,我整個人跌進他懷里,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外頭有人聽著,
愛妃配合些。”我渾身僵硬,壓低聲音:“怎么配合?”他低笑:“叫兩聲。”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蕭景珩突然“虛弱”地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掐我的腰。
我疼得“嗷”一嗓子,外頭立刻傳來嬤嬤的竊竊私語。蕭景珩湊到我耳邊,
氣息灼熱:“繼續。”我咬牙切齒,故意拔高聲音:“殿下!您別急!慢慢來!
”蕭景珩:“……”他顯然沒料到我能這么豁出去,愣了一瞬,隨即悶笑出聲。
我趁機狠狠擰了他一把,他“嘶”了一聲,這回是真疼。外頭的嬤嬤似乎很滿意,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立刻從他懷里滾出來,裹緊被子:“各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蕭景珩卻忽然伸手一撈,又把我拽回去:“愛妃演得這么賣力,孤總得給點獎勵。
”我還沒反應過來,唇上一熱——這病秧子居然親了我!我抬腳就踹,他卻早有防備,
一個翻身把我壓住,低笑道:“明日孤讓人給你送套新的話本,
比《霸道王爺的小逃妻》更有意思。”我:“……什么名字?”他貼著我耳朵,
一字一頓:“《腹黑太子的掌心嬌》。”我:“……”13第二天,
我頂著黑眼圈去查東宮的賬目。既然暫時逃不掉,總得找點事做,結果這一查,
還真讓我發現了問題——“每月朱砂消耗……一千斤?!”我指著賬本,
難以置信地看向春桃,“太子是拿朱砂當飯吃嗎?
”春桃小聲道:“聽說是煉丹用的……”我冷笑:“煉什么丹能吃這么多?長生不老丸?
”正說著,蕭景珩慢悠悠地晃進來,手里還捏著一串糖葫蘆。
我直接把賬本拍他面前:“解釋解釋?”他咬了一口糖葫蘆,漫不經心道:“孤體弱,
需大量丹藥調養。”我呵呵一笑:“那殿下能不能解釋下,
到底多大量的丹藥…需要購置八十萬兩白銀的朱砂?”蕭景珩動作一頓,
糖葫蘆上的糖霜沾在唇邊,顯得格外……誘人。我趕緊移開視線,強迫自己專注正事。
他忽然湊近,糖葫蘆的甜香撲面而來:“愛妃這么關心孤的賬目,莫非是想當家?
”我推開他的臉:“我是好奇,一個‘病弱’太子,怎么有本事貪這么多?”他低笑出聲,
忽然將糖葫蘆塞進我嘴里:“嘗嘗,甜不甜?”我下意識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開,
一時忘了反駁。他趁機抽走賬本,輕描淡寫道:“朱砂的事,愛妃別管。”我咽下糖葫蘆,
不服氣:“憑什么?”他轉身往外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眸色深沉:“因為會死人的。
”我愣在原地,糖葫蘆的竹簽在手中“咔嚓”一聲折斷。14當晚,我做了個夢。
夢里蕭景珩一身紅衣,站在煉丹爐前沖我笑:“愛妃,來和孤一起煉金子。”我正要過去,
忽然發現爐子里燒的根本不是藥草,而是一摞摞賬本!驚醒時,窗外月光如水,
蕭景珩不在榻上。我鬼使神差地披衣起身,一路摸到了書房。門虛掩著,
里頭傳來低低的談話聲——“八十萬兩的虧空,證據確鑿,但背后牽扯太廣……”“殿下,
戶部尚書那邊已經起疑,今早派人去了煉丹房……”“讓他們查。”蕭景珩的聲音冷得像冰,
“正好看看,還有多少蛇鼠一窩。”我正聽得入神,忽然腳下一滑,“咚”地撞開了門。
屋內燭火搖曳,蕭景珩和一名暗衛齊齊轉頭看我。他手里還拿著一本冊子,
封面上赫然寫著——《戶部朱砂走私錄》。我干笑兩聲:“那個……我夢游,你們繼續。
”轉身要跑,卻被蕭景珩一把拽住。他嘆了口氣,對暗衛擺擺手:“下去吧。”房門關上,
他低頭看我,眸中情緒難辨:“現在,愛妃想聽孤解釋朱砂的事了?
”我咽了咽口水:“如果我說不想,能回去睡覺嗎?”他微微一笑:“不能。
”15蕭景珩將我按在太師椅上,
燭火在他眼底跳躍成暗金色的漩渦:"戶部三年虧空八十萬兩白銀,
皆以購置煉丹材料之名銷賬。"他翻開那本《戶部朱砂走私錄》,
朱砂批注如血漬蜿蜒在賬目間,"這些紅圈標注的,都是與淑妃母族有往來的官員。
"我盯著"林尚書"三個字被重重劃了兩道:"林側妃的父親?""正是。
"他指尖劃過我頸側,驚起一片戰栗,"尚書府...不是自己人!林嫣...也不是!
"窗外忽有夜梟凄鳴,我望著他映在墻上的影子,
仿佛看到蟄伏的猛獸舒展爪牙:"所以你就裝病煉丹,實則暗中收集罪證?""聰明。
"他扯下我發間金簪,青絲如瀑散落喜被,"但戶部有所察覺,
要爭取時間的話…恐怕得委屈一下愛妃…”我心頭一跳:“你想做甚?”蕭景衍大笑兩聲,
輕撫我的發絲:“這場戲需要個跋扈太子妃…比如當眾打翻側妃的茶,
燒了司天監的星盤......"我拍開他的手:"然后被言官罵作妖妃?
""所以要換個更瘋的。"他俯身在我耳邊輕語,
"比如......"滾燙的呼吸混著后半句話燙進耳蝸。"你要我假裝不孕?!
""這樣才能讓戶部轉移視線。
"他指尖劃過我腰間玉帶:"畢竟'太子妃不孕'的謠言......"16話音未落,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像是夜貓踏過屋檐的動靜。蕭景珩眼神驟冷,
手中朱筆"啪"地折斷,墨汁濺在奏折上暈開一片猙獰。他一把攬住我的腰肢旋身閃避,
三枚泛著幽藍寒芒的毒鏢"奪奪奪"釘入我們方才坐著的紫檀木椅背,
鏢尾的孔雀翎還在簌簌顫動。十幾個黑衣人如鬼魅般破窗而入,
月光在他們雪亮的刀刃上流淌。我正要去摸袖中纏繞的軟劍,卻見蕭景珩廣袖翻飛,
數道銀光自他腕間激射而出...那些暗器破空時竟帶著糖漿的甜香,
為首黑衣人喉間插著三根竹簽轟然倒地時,我才認出是這病秧子昨日吃剩下的糖葫蘆簽子。
此時三四個墨色玄甲的蒙面青年自房梁躍下,局勢瞬間明朗,
黑衣人成片成片的倒下..."留活口!"蕭景珩喝住要補刀的暗衛,
聲音里透著冰碴般的寒意。“遵命!”最后一個暗衛扯下面巾,露出張雌雄莫辨的精致臉龐,
杏眼里還噙著未褪的殺意。我抓著蕭景珩胳膊驚呼:"你居然養男寵當暗衛?!
"滿室肅殺瞬間凝固。少年氣得漲紅臉,
束發的緞帶隨著劇烈呼吸起伏:"屬下是暗閣第七......""第七房男寵?
"我痛心疾首地打量他勁瘦腰身:"蕭景珩你禽獸啊!這么小的孩子都......""佟!
錦!月!"蕭景珩額角青筋直跳,"這是孤的暗衛統領!”17次日京城炸開傳言時,
我正對著銅鏡往眼下撲粉。春桃舉著菱花鏡的手直抖:"娘娘,
林小姐在賞花宴上說您不能生嗣,還傳您昨夜與暗衛私通......""哪個版本?
"我蘸著玫瑰汁描唇,"是說我把小七按在墻上,還是蕭景珩提著劍要砍我們?
"春桃快哭出來了:"現在滿城都說您要抱養暗衛的子嗣冒充皇嗣!
"我扔了螺色黛粉大笑:"這可比話本精彩!"前廳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我拎著裙擺趕去時,正好看見太子側妃林嫣捂著通紅臉頰跌坐在地。
蕭景珩揉著右手冷笑:"孤竟不知,尚書府連《大秦律》都教不會!誹謗儲君該當何罪?
""殿下息怒。"我婷婷裊裊跨過滿地碎瓷,"林妹妹也是關心東宮子嗣。
"林嫣眼中閃過惡毒,突然撲向我的肚子:"你這不會下蛋的......"我旋身躲過,
順勢將人引到廊柱旁。當她的指甲即將劃破我衣袖時,我足尖輕點機關,
檐角雀鳥金鈴突然炸響,驚得她失足跌進錦鯉池。"哎呀!"我趴在欄桿上看她撲騰,
"聽說錦鯉助孕,妹妹多泡會兒。"18皇帝傳召來得比預料更快。我跪在冰涼的金磚上,
聽著老皇帝咳嗽著甩下一疊奏折:"太子妃佟錦月善嫉無子,
即日起降為太子側......""父皇。"蕭景珩突然掀袍跪下,
玄色衣擺如潑墨漫過奏折,"兒臣不能人道!"滿殿死寂中,我死死掐住大腿才沒笑出聲。
他繼續道:"三年前試藥傷了根基,這才借煉丹遮掩。那些暗衛......"他轉頭看我,
眸光破碎成溫柔星河,"都是給錦月防身的。
"老皇帝手中的茶盞"咔擦"裂開:"你說什么?""故太醫令有脈案為證。
"蕭景珩捧出一卷泛黃醫書,
"兒臣本想等丹藥煉成再......"我配合地擠出兩滴淚:"求父皇莫要怪罪殿下。
"當皇帝顫巍巍說要遍尋名醫時,蕭景珩在袖底輕輕勾我手指,交疊的衣袂間,
他指尖在我掌心寫:計成!回宮路上,我望著他映在車簾上的側臉,
突然想起昨夜他教我認罪證時,也是這樣在賬本上勾畫。朱砂紅痕游走在他冷白指尖,
像極了月老錯牽的紅線。19蕭景珩的狼毫筆尖懸在羊皮契約上方,
一滴墨搖搖欲墜地映著窗外弦月。我屈指彈了彈案上戶部賬冊,
紙頁間立刻簌簌落下銀屑:"殿下可瞧見了?這些假賬用的墨里摻了銀粉。
"他忽然捉住我沾銀粉的指尖,龍涎香混著松煙墨的氣息纏上來:"愛妃夜闖孤的書房,
就為教孤認假賬?""是談合作。"我抽手時故意將銀粉抹在他玉帶上。
蕭景珩如蔥般的手指輕點案頭,溫熱的吐息拂過我的耳垂:"繼續說。""每月初七,
都有戶部郎官扮作商賈去喝妓院花酒。"我袖中滑出半片燒焦的佟家密信。
我聽見他胸膛驟然加速的心跳。我蘸墨在案上寫下"醉仙樓"三字:"戶部虧空的銀兩,
最后都流進了這家妓院的暗賬。"“為何幫我查案?”蕭景珩看向我的目光比寒星還要銳利。
我目光如炬,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佟家商隊遍布全國,我幫你查清此案,
而后…殿下立即休我!"剎那間,我看見蕭景珩的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苦楚與心痛,
宛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轉瞬即逝。旋即,便恢復了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樣,他抬眸與我對視,
眼神深邃得如同幽潭,語氣卻平靜得好似一汪古井無波的湖水:“你這是要與孤立下軍令狀?
”我望著那眼神,心頭一顫,但還是強硬點頭。蕭景珩手指微微收緊,"孤依你。
"20子時的更漏聲里,我蘸著朱砂在絹帛上勾完最后一筆。蕭景珩將狼毫斜插進煉丹爐,
爐底暗格"咔嗒"彈開,露出半枚虎符:"契約第三條,遇險時孤的暗衛任你差遣。
""那第五條呢?"我晃著墨跡未干的絹帛,"'每月十五同寢'也算查案需要?
"蕭景珩抿嘴不言。片刻后,他又加了一條。朱砂印泥在燭下艷如鴿血,
他執筆的腕骨抵著我袖口鎏金滾邊:"條款七——若遇險境,當以煙花為號。
"我抽走他腰間螭紋玉佩壓住契約,同樣加了一條:"條款八——太子不得干涉查案方式。
"蕭景珩捏著殘頁冷笑出聲,卻忽然用茶夾抬起我下巴,
"若不放煙花......"茶夾順著脖頸滑向心口。"孤就把你鎖在床頭抄《女誡》。
"21三更梆子響時,我戴著人皮面具踹開醉仙樓朱門。老鴇扭著水蛇腰迎來,
胸前金算盤撞得叮當響:"哎呦喂!劉公子您可算來了,
紅袖姑娘可等您幾天了......"二樓廂房熏著濃膩的甜香,
紅袖蔥白手指正點著賬本某處:"三月廿六,八十兩雪花銀記作'胭脂水粉',
實則送進了......"窗欞突然震顫,我按著她后頸撲向地毯的剎那,
三支弩箭釘穿賬本扎進墻面。蒙面人破窗而入時,
我甩出袖中金線纏住對方腳踝——正是紅袖姑娘腰帶上的絳子。"劉公子好身手。
"來人挑開我束發玉冠,青絲瀉落滿肩時,蕭景珩寒著臉扯下我假喉結,
"查個賬需要解姑娘腰帶?"紅袖的茶盞砸在地上。我踹開他鉗制冷笑:"殿下夜闖青樓,
莫非也要查賬?"他玄色勁裝染著夜露,劍鋒挑開我衣襟暗袋:"煙花呢?""在這!
"我突然揚手打翻燭臺,火舌竄上紗帳的瞬間,窗外炸開赤色煙花。
蕭景珩攬著我撞破雕花窗,身后傳來老鴇踩塌樓板的轟響。我們在瓦片上狂奔時,
他忽然咬住我耳垂:"條款九——撒謊者罰抄《女誡》百遍。
""條款十——"我反手將偷來的賬冊拍在他胸口,"吃醋的太子要背太子妃回家。
"22東宮書房浸在破曉的藍霧里,蕭景珩用朱筆圈出賬冊末頁的徽記:"漠北狼圖騰,
這林尚書竟敢私通敵國.....不不不,他沒這個膽子!."我捏著從青樓順來的蜜餞,
突然被他掐住下巴。溫熱的帕子擦過唇角,
他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什么臟東西都敢往嘴里塞。""哈哈哈哈哈!
"我亮出袖中暗格藏的銀票,"紅袖姑娘給的訂金,
說下次要包劉公子整夜......"狼毫筆"咔嚓"斷成兩截。
他扯開我衣領往里塞冰鑒:"醉仙樓背后是淑妃的胞弟,今日之后必會轉移贓銀。
"蘸著冰水在我鎖骨畫路線圖,"明日申時,他們走西郊密道。"冰涼觸感蛇行至心口,
我喘著氣抓他手腕:"這就是太子說的'不干涉查案'?""是合作。
"他突然含住我耳珠輕咬,"比如現在,太子妃該教孤......""報!
"暗衛撞開門時,我正跨坐在蕭景珩腿上扯他玉帶。
小七捂著眼睛倒退:"林側妃帶著太醫來請平安脈!"蕭景珩把我的腦袋按進他前襟,
聲音繃得冷硬:"就說孤在教太子妃......""《女誡》!"我悶在他衣襟里喊,
"抄百遍呢!"林嫣闖進來時,看到的是太子執筆圈點、太子妃伏案疾書的和諧景象。
她盯著我紅腫的唇瓣狐疑:"姐姐抄書怎么還......""殿下教的法子。
"我舔掉唇畔墨漬,"用嘴含著筆抄,字更端正。"蕭景珩突然劇烈咳嗽,
噴出的茶漬在《女誡》上洇出曖昧水痕。23西郊密道的埋伏比預計慘烈。
當第十個死士撲來時,我旋身甩出金線纏住對方刀刃,卻聽見蕭景珩在身后厲喝:"佟錦月!
"劇痛從肩胛炸開的瞬間,我被他拽進懷里滾下山坡。箭矢入肉的悶響里,
他護著我頭頸的手紋絲不動,直到我們撞進溪邊蘆葦叢。
"契約......第七條......"我摸著他被血浸透的袖管咬牙,
"你怎么......不放煙花......"他撕開我半邊衣袖包扎,
突然低頭舔去鎖骨上的血珠:"因為條款十一..."染血的手指插入我指縫,
"太子妃遇險時,太子必須親自來救。"遠處傳來暗衛的哨聲,
我掙開他懷抱去撿滾落的賬冊,卻被他打橫抱起。"蕭景珩!
贓銀要......""早讓小七截胡了。"他踏著暮色走向馬車,"現在,
該履行條款十了。"我趴在他背上數他發間落的蘆花,忽然發現他后頸有道陳年箭疤。
月光漫過契約末行新添的小字:條款十二——同謀者,當生死與共。
24蕭景珩背上的傷還沒結痂,東宮就死了人。寅時三刻,小七踹開寢殿門時,
我正趴在太子身上給他換藥。金瘡藥粉撒了滿床,混著血腥氣,熏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殿下!"小七嗓子劈了岔,"試藥的李公公......斷氣了!"蕭景珩猛地坐起身,
紗布下剛止住的血又滲出來。我一把按住他:"躺著!我去看。""不行。
"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驚人,"若是毒殺......""我爹做藥材起家,
毒藥的味道我三歲就能聞出來。"我掰開他手指,順手把染血的帕子塞進他嘴里,"再亂動,
傷口裂開算你的。"晨霧里的丹房陰得像口棺材。李公公蜷在蒲團上,七竅流血,
指甲蓋泛著詭異的青紫色。我拔下銀釵撥開他眼皮,血絲呈樹枝狀炸開,典型的砒霜中毒。
"昨夜服的丹藥呢?"我問瑟瑟發抖的小太監。他捧出個描金匣子,里頭還剩三顆褐色藥丸。
我劈手奪過,銀釵剛戳進去就泛出黑芒。"好得很。"我冷笑,"連批號都和陛下吃的一樣。
"蕭景珩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你說什么?"他竟撐著病體跟來了,
單薄中衣被冷汗浸透,緊貼在腰腹的繃帶上。我捏碎丹藥給他看:"金粉裹砒霜,
手法和你爹服用的‘仙丹’一模一樣。"太子的臉瞬間慘白如紙。
25太和殿外跪了一地太醫。我們硬闖進去時,淑妃正端著藥碗給皇帝喂"仙丹"。
蕭景珩一把打翻藥盞,褐色的丸子滾進龍紋地磚的縫隙里,像只僵死的甲蟲。"逆子!
"皇帝抄起玉枕砸來,"朕的丹藥......""是毒藥!"我搶步上前,
亮出銀釵上未褪的黑漬,"李公公剛被這東西毒死,父皇若不信…”"荒唐!
"淑妃尖利的護甲刮過我臉頰,"太子自己煉丹害死人,竟敢污蔑到陛下頭上?
"蕭景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咳著咳著竟笑了:"兒臣......咳咳......近日都在養傷,
丹藥是趙公公按母妃給的方子煉的......"皇帝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向淑妃。
"陛下明鑒!"淑妃跪地哭訴,"臣妾的方子用的是天山雪蓮,哪來的砒霜?定是有人栽贓!
"我瞅準時機插話:"父皇不如宣趙公公來問問?""不必了。"皇帝疲憊地擺手,
"趙崇義今早告老還鄉,這會兒......怕是已出京城了。"我和蕭景珩對視一眼,
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寒意——滅口。26回到東宮,蕭景珩一腳踹翻了煉丹爐。
爐灰撲了滿殿,我從廢墟里扒拉出本燒焦的賬冊,隱約可見"三月十七,進朱砂八十斤,
硫磺......""硫磺個屁!"我抖著賬冊罵,"這分明是毒藥的密記!
"蕭景珩倚在窗邊擺弄我驗毒的銀釵,月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長:"父皇服這藥三年了。
"我心頭猛地一顫。三年前,正是先皇后暴斃的時候。"你母后......""心悸而亡。
"他指尖撫過釵尖黑漬,"太醫院說是丹毒入體。"我突然明白他為何要裝病煉丹了。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七捧著個漆盒慌張跑來:"殿下!
趙公公的馬車在城外......遇了山匪......"盒子里是顆血淋淋的人頭,
舌頭卻被割了。蕭景珩盯著那截斷舌,突然輕笑出聲:"好一招死無對證。
"我胃里一陣翻騰,轉身就吐在了花盆里。"這就受不住了?"太子用帕子擦我嘴角,
"明日太醫來驗尸,還有更......""誰怕了?"我拍開他的手,"我是在想,
趙崇義一死,線索豈不是斷了?"他忽然從袖中抖出半張燒焦的紙,
正是我從賬冊里扒拉出來的殘頁:"未必。"借著燭光,
我辨認出紙上殘存的字跡——"四月廿六,送琰府"。
"蕭景琰......"我倒吸一口涼氣,"二皇子?"太子的指尖劃過那個"琰"字,
朱砂似的血珠從他崩裂的傷口滲出:"三日后秋獵,他必有所動。"27翌日清晨,
我被一盆冰水潑醒。淑妃帶著十幾個嬤嬤闖進寢殿,
為首的秦嬤嬤正擰著我胳膊:"太子妃昨夜私闖太和殿,沖撞圣駕,娘娘特來教您規矩!
"我渾身濕透地跪在碎瓷片上,
看淑妃慢條斯理地攪動一碗黑糊糊的藥汁:"本宮特意熬的避子湯,太子妃趁熱喝。
"殿門突然被踹開,蕭景珩裹著晨露闖進來,身后跟著哆哆嗦嗦的太醫。"母妃這是做什么?
"他咳嗽著擋在我身前,"錦月有孕在身,
喝不得涼藥......"我差點被口水嗆死——圓房都沒有,哪來的孕?
淑妃的護甲掐進藥碗:"太子莫不是記錯了?大婚至今才半月......而且,
太子不是當眾說自己…”淑妃的眼神飄向蕭景衍衣袍的下擺。"是兒臣記錯了。
"蕭景珩突然劇烈咳嗽,一口血噴在淑妃裙擺上,"不是有孕,是......癆病!
錦月染了兒臣的病氣,太醫說會過人......"淑妃像被燙到似的后退兩步。
太醫適時遞上脈案:"太子妃確染肺疾,需隔離靜養......""既如此,
"淑妃陰冷的目光掃過我的肚子,"本宮改日再來探望。"她剛走,蕭景珩就軟倒在我懷里,
我摸到他后背一片濕熱——傷口全裂開了。"你瘋了嗎?"我手忙腳亂地撕他衣裳,
"癆病這種謊也敢撒!
"他蒼白的唇擦過我耳垂:"條款十三......咳咳......遇淑妃時,
孤必護你周全......"我氣得往他傷口上按藥粉:"誰要你護!"他疼得悶哼,
卻低笑著往我懷里塞了塊硬物——是那根驗毒的銀釵,如今被打成了簪子,
釵頭嵌著顆烏黑的珍珠。"砒霜淬過的。"他氣息微弱地解釋,
"下次......直接扎她命門穴......"28秋獵前夜,我在書房謄抄密信,
蕭景珩突然從背后擁住我。"明日你稱病別去。"他下巴抵在我發頂,
"孤怕......""怕什么?"我反手將簪子戳進他腰帶,
"條款八——太子不得干涉查案方式。"他沉默片刻,突然咬破指尖,
在密信末尾按了個血指印:"那把這個縫在衣襟里。"我展開一看,
是道蓋了玉璽的空白圣旨。"蕭景珩你......""條款十四。"他打斷我,
唇瓣壓上我眉心,"若孤遇險,太子妃可憑此...廢立新君。
"我揪著他衣領怒吼:"誰要當寡婦!"吼完才發現,他中衣里還裹著層軟甲。
月光漫過窗欞,他捧著我的臉輕笑:"所以......愛妃要活著回來管賬。
"29秋獵這日,我穿了三層軟甲。最里層是蕭景珩給的玄鐵鱗甲,中間夾著金絲軟猬,
最外頭還套了件能防弩箭的犀皮獵裝。整個人裹得像只粽子,走起路來嘩啦作響。
"太子妃這是去圍獵還是去打仗?"林嫣搖著團扇譏笑,"知道的說是秋獵,
不知道的還當您要造反呢。"我反手將銀簪插進她發髻:"林側妃今日脂粉厚了三厘,
是想蓋住心虛?"她臉色驟變。昨夜暗衛來報,林尚書府上進了批漠北來的"香料",
味兒沖得能熏死狗。遠處號角長鳴,皇帝在御輦上昏昏欲睡,淑妃替他攏著狐裘,
蕭景珩騎馬跟在后頭,一身素白獵裝,咳得仿佛隨時要斷氣。只有我知道,
他袖子里藏著淬毒的機弩,馬鞍下壓著預警的響箭。二皇子蕭景琰策馬過來,
玄甲上的狼圖騰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皇兄這身子還來獵場,別是被太子妃逼的吧?
""咳咳......"蕭景珩虛弱地往我肩上靠,
"王妃說要打只白狐做圍脖......"我暗中掐他后腰——裝病就裝病,
拿我當什么幌子!二皇子突然俯身,護腕擦過我耳際:"弟倒是獵了只漠北雪貂,
回頭送給嫂嫂。"他袖口掠過的瞬間,我聞到股熟悉的腥膻味,
和昨夜林嫣"香料"一模一樣。獵場深處傳來鹿鳴。皇帝強打精神射出第一箭,
羽箭歪歪斜斜扎進樹干,驚起群鴉亂飛。百官山呼萬歲時,
蕭景珩突然攥住我手腕:"看東北角。"枯草叢里閃過幾道黑影,甲胄反光不像本朝制式,
腰間都別著狼頭銅牌,和賬冊上烙的一模一樣。"我去探探。"我假裝整裝,
俯身時迅速在靴筒藏了把匕首。蕭景珩突然拽過我親吻,唇瓣相貼的瞬間,
他往我舌下塞了顆藥丸:"漠北人善用迷煙,含住了。"薄荷的辛辣直沖腦門,
我紅著眼眶踹他:"要你多事!"二皇子的笑聲從背后傳來:"皇兄和嫂嫂真是鶼鰈情深。
"我翻身上馬沖進密林,
景珩做作的咳嗽聲:"愛妃......咳咳......等等孤......"演得真假。
30黃旗獵獵作響,蕭景琰親自為皇帝牽來汗血寶馬,金絲蟒紋箭囊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
"父皇請看。"他抽出一支箭,箭鏃刻著狼頭紋,"這是兒臣命人特制的破甲箭。
"我站在蕭景珩身后,嗅到箭羽上若有若無的苦杏仁味,這味道我熟悉——漠北的幻心草!
皇帝正要搭弓,蕭景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踉蹌著撞翻箭囊,數十支狼頭箭散在草甸上,
被我的裙擺掃過時,用來驗毒的烏銅錢幣瞬間變成了靛青色。"兒臣該死。
"蕭景珩伏地請罪,指尖悄悄在我掌心劃了個"換"字。遠處山林傳來號角聲,圍獵開始了。
蕭景琰率親衛沖在最前,玄甲在樹影間時隱時現。我借口更衣鉆進帳篷,掀開地氈,
昨夜蕭景珩讓我配的藥粉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撮灰白狼毛。"娘娘當心!
"小七突然撲倒我,一支流箭擦著鬢角釘入木樁,箭尾綁著浸油的布條,
火苗正吞噬著帳篷繩索。濃煙中傳來蕭景珩的嘶吼:"護駕!有狼群!
"我攥著砒霜簪沖出火海,只見數十頭灰狼正撲向御輦。蕭景珩佯裝驚慌地撞翻煉丹爐,
爐灰漫天飛舞,狼群突然發狂般調轉方向,朝著二皇子的玄甲衛撲去。"畜生!畜生!
"二皇子揮劍砍殺,卻被狼爪撕開肩甲。我這才看清,
那些玄甲內側竟縫著浸血的羊皮——是蕭景珩昨夜讓暗衛撒的引狼粉!
皇帝在御輦上撫掌大笑:"景琰殺狼的英姿,頗有朕年輕時的風范!"31混亂中,
蕭景珩將我拽到樹后。他掌心全是被爐灰燙出的水泡,聲音卻帶著笑:"愛妃的引狼粉,
可比砒霜好用。""你早就知道那些狼......""噓。"他沾著狼血在我裙擺畫符,
"三年前獵場鬧過狼災,咬死了母后的馬。"我渾身發冷。
二皇子的預謀竟早了三年......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響起,
御輦旁的土坑炸出沖天火光,硝煙中沖出十幾個黑衣人,彎刀直取皇帝咽喉!"護駕!
"蕭景珩將我甩上馬背,自己卻撲向御輦。我看見他袖中銀光一閃,
我淬毒的簪子不知何時到了他手里!黑衣人的刀鋒在距皇帝三寸處突然軟垂,七竅冒出黑血。
蕭景珩的簪尖滴著血,笑眼比狼還瘆人:"諸位的接風宴,可還合口味?
"皇帝這時才回過神,顫巍巍指著尸體:"這些逆賊......""是西戎細作。
"蕭景珩佯裝體力不支,甚至吐了一口鮮血來演戲,"兒臣上月便接到密報,
特地在獵場布下天羅地網。"二皇子捂著血淋淋的胳膊過來時,禁軍正在潑水滅火,
他的玄甲衛死了大半,活著的也都中了狼毒,渾身潰爛流膿。"二哥的箭法越發精進了。
"蕭景珩拾起那支狼頭箭,"方才若不是你射殺頭狼,
父皇恐怕......"皇帝渾濁的眼珠驟然發亮:"賞!把西域進貢的金絲甲賜給景琰!
"32我看著二皇子跪地謝恩時顫抖的指尖,突然想起賬冊上那句"四月廿六,送琰府"。
那日戶部派人進琰府,押送的正是二十箱"藥材"。回宮的馬車上,蕭景珩拆開染血的繃帶,
狼爪印下藏著一道刀傷,深可見骨。"你瘋了?"我拿止血粉往他傷口上按,
"用自己當誘餌......"他疼得吸氣,卻笑著展開染血的帕子,帕角繡著半朵牡丹,
正是淑妃宮里的紋樣。"不是要查賬嗎?"他把帕子塞進我袖中,"明日母妃要設宴壓驚,
這血牡丹......該開在正主身上了。"夜風吹起車簾,
我望見蕭景琰的馬車拐向了冷宮方向。宮墻陰影里站著個戴兜帽的女人,腕間金釧映著月光,
刻著鳳穿牡丹的紋路。蕭景珩突然捂住我的眼:"別看。"他掌心的血腥味混著龍涎香,
竟讓我想起大婚次日,我在合巹酒里下的巴豆粉。當時我謊稱是砒霜,他卻一飲而盡。
如今才懂,所謂的毒酒,這些年他不知道咽了多少杯......33翌日,
壓驚宴淑妃的鎏金護甲叩在青玉盞上,震得西域葡萄酒泛起漣漪。我隔著珠簾瞥向蕭景珩,
他正掩唇輕咳,蒼白指節抵著雕花銀壺,壺身映出舞姬腰間晃動的玄鐵令牌,
竟是二皇子封地駐軍的獅頭紋!"這壓驚宴倒是別致。"我捻起塊梅花酥,
甜膩香氣里混著硝石味,"連《破陣樂》都改成了西戎戰舞。
"淑妃腕間金釧叮咚作響:"太子妃好耳力,這是琰兒從封地帶來的樂師,
說是比長安的靡靡之音......更有氣魄。"鼓點驟急,領舞突然旋身甩出水袖。
蕭景珩手中銀筷不慎掉落,我俯身去拾時,袖中暗藏的磁石突然吸住舞姬的佩劍,
寒光出鞘的剎那,劍柄內滾出粒帶編號的銅丸...我將銅丸迅速收入袖中的同時,
余光見蕭景珩的瞳孔縮了一下,我曾聽他說過,這種火器只有幽州軍才配備。
幽州的那群死士都成了二皇子的人?"孤聽聞二弟封地盛產鐵礦。"蕭景珩咳得眼尾泛紅,
指尖卻蘸著酒水在案上畫了個"叁"字,"上月卻只繳了三千斤稅銀?
"淑妃的護甲在案幾劃出尖響:"雪災損了官道,
太子若是不信...”蕭景珩又“不合時宜”的嘔出一口鮮血。
淑妃冷哼一聲:“太子還是先操心自己罷...來人!
送殿下回府靜養......”蕭景珩順著她的話音兒順勢栽倒在我肩頭,
城司......他們......認識這標志......我怕......今晚有動作!
"34子時梆子響過三聲,我貼著胡商首領阿卜杜勒的商隊溜出角門。駝鈴在掌心掐出紅印,
三長兩短的節奏與宴會上《破陣樂》的鼓點重合。"漠北來的雪蓮膏,娘娘驗驗貨?
"胡商掀開藥箱夾層。突然有馬蹄聲自西市傳來,我迅速將銅丸塞進駱駝鞍墊。
青石巷的薄霧里傳來馬蹄聲,二十匹戰馬踏著水洼逼近,為首的人戴著青銅狼首面具,
彎刀挑開駝隊貨箱,西域葡萄酒混著碎瓷流了滿地。"找!"他的官話帶著異域腔調。
我攥緊袖中淬毒的銀鏈,冷汗浸透三重軟甲。"錦月姑娘好手段。
"陰影里轉出個戴冪籬的女子,嗓音卻像是宴席間倒酒的宮女,"二皇子托我問您,
太子咳出的血可還紅潤?"我袖中銀鏈剛要甩出。"砰!"貨箱夾層突然炸開,
硫磺煙霧瞬間彌漫整條街巷,我趁機翻上墻頭,
卻見阿卜杜勒被三把彎刀架住脖頸——我的駝隊里也有內鬼!
狼首人拽下我腰間玉玨:"太子妃夜會胡商,不知太子作何感想?
"我反手甩出銀鏈纏住他手腕,淬毒的倒刺扎進皮肉:"二皇子連漠北狼騎都敢勾結,
本宮逛個黑市算什么?"他突然悶哼著栽倒,面具下露出半張潰爛的臉,
是白日被狼毒所傷的玄甲衛!"娘娘小心身后!"破空聲擦著耳際掠過,我旋身避開的剎那,
三支弩箭釘入磚墻,二皇子的親衛統領王賁策馬堵住巷口,重劍劈開煙霧:"活捉太子妃!
"我蹬著晾衣桿躍上屋頂,瓦片突然被掀開,十幾只鐵爪鉤纏住腳踝。
王賁的獰笑在夜空回蕩:"您那位病秧子太子,這會兒怕是在陰曹地府咳血呢。
"35腰眼突然被一只大手攬住。素白廣袖卷著藥香掠過,蕭景珩踏著飛旋的瓦當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