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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雨夜戲臺 無業奶爸 9058 字 2025-06-10 14: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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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雨困荒村暴雨來得毫無征兆,豆大的雨點裹挾著山間的寒意,

噼里啪啦地砸在陳默租來的破舊吉普車頂棚上,聲音密集得讓人心慌。

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入墨黑,車燈劈開雨幕,

也只能照亮前方幾米泥濘不堪、被山洪沖刷得溝壑縱橫的土路。導航早就失去了信號,

屏幕上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箭頭在無意義的灰色區域里打轉。“該死!

”陳默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盤,喇叭發出幾聲有氣無力的嗚咽,瞬間被狂暴的雨聲吞沒。

他迷路了,徹底地迷失在這片地圖上都標識模糊的莽莽群山之中。

油箱的警示燈固執地亮著紅光,像一只不懷好意的眼睛。視線所及,

只有無邊無際被雨水沖刷得發黑的密林和猙獰的峭壁。就在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上心頭時,

車燈掃過前方一處山坳的拐角,幾片殘破的、在風雨中飄搖的黑色屋瓦突兀地撞進了視野。

有村子!陳默精神一振,顧不上道路的泥濘坑洼,猛踩油門,

吉普車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著沖了過去。靠近了才看清,這村子荒涼得令人心悸。

斷壁殘垣隨處可見,大多只剩下半截土墻倔強地立著,上面爬滿了濕漉漉的深綠色藤蔓。

窗戶空洞洞的,像骷髏的眼窩。唯一還算完整的建筑,矗立在村子中央一片不大的空地上,

在車燈慘白的光束里顯露出一個高大而破敗的輪廓——那是一座古戲臺。

戲臺的飛檐翹角早已腐朽斷裂,掛著濕透的蛛網和枯藤。支撐的朱漆木柱斑駁脫落,

露出里面朽爛的木芯。臺面坑洼不平,積著渾濁的雨水。最詭異的是,

戲臺兩側掛著的褪色布幔,在狂風暴雨中竟紋絲不動,如同凝固的、沾滿污血的裹尸布。

整個村子死寂一片,除了風雨聲,聽不到任何活物的聲響,連蟲鳴都沒有。

漫著一股濃烈的、混合了濕木頭腐爛、泥土腥氣和某種難以言喻的、淡淡的甜膩霉味的氣息,

吸進肺里,帶著一股陳年的陰冷。陳默將車停在戲臺前唯一還算平整的地面上,熄了火。

黑暗和寂靜如同潮水般瞬間將他吞沒,只有車窗上密集流淌的雨水扭曲著外面破敗的景象。

油箱告罄,前路斷絕,他別無選擇,只能在這鬼地方熬過這個恐怖的雨夜。

他裹緊了沖鋒衣的領口,寒意卻如同細針,透過布料,絲絲縷縷地鉆進骨頭縫里。

目光掃過那座在雨幕中沉默佇立的古戲臺,一股強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第二段:月下驚魂疲憊和寒冷最終壓倒了恐懼。陳默蜷縮在駕駛座上,裹著薄薄的應急毯,

意識在冰冷的黑暗中沉沉浮浮。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雨勢似乎小了些,

只剩下淅淅瀝瀝的殘響。就在他半夢半醒,

意識即將滑入深眠的邊緣時——“咿…呀…”一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唱腔,

如同冰冷的絲線,毫無征兆地穿透了車窗的隔音和淅瀝的雨聲,直接鉆進了他的耳膜!

那聲音凄婉、哀怨,帶著一種非人的穿透力,尾音拖得極長,在死寂的荒村里幽幽回蕩,

如同怨鬼的嗚咽。陳默猛地驚醒,心臟在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幻覺?是風聲?“郎…在…那…廂…喲…”又一聲!更加清晰!

那唱腔尖細詭異,調子拐著彎兒,透著一股滲入骨髓的寒意,分明是從車外傳來的!

陳默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他僵硬地、一點點抬起頭,

透過被雨水模糊的車窗,望向那座古戲臺的方向。就在他抬眼的剎那,

車窗上流淌的雨水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抹平了!慘白清冷的月光,

不知何時刺破了厚重的云層,如同舞臺追光燈般,筆直地、精準地投射在破敗的戲臺中央!

月光下,一個纖細的身影,正背對著陳默的方向,立于臺心!

那人穿著一身褪色得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戲服,水袖長長地垂落在地,沾滿了泥濘。

頭上戴著同樣陳舊、珠翠零落的頭面。身段窈窕,動作卻透著一股非人的僵硬和滯澀。她(?

)微微側身,一只慘白得毫無血色的手,捏著蘭花指,緩緩抬起,指向虛空。

“咿…呀…呀…負心的人兒…你…好…狠…的心…腸…”尖細哀怨的唱腔再次響起,

比剛才更加清晰,更加凄厲!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錐子,狠狠鑿在陳默的耳膜和心臟上!

那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荒村廢墟中回蕩,撞擊著斷壁殘垣,激起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陳默的血液瞬間凍結了!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驚叫出聲。

冷汗瞬間浸透了內里的衣衫。他瞪大眼睛,驚恐地注視著月光下那個詭異的身影。

那絕對不是人!荒村,暴雨,午夜,空無一人的破敗戲臺…這場景本身就如同最恐怖的噩夢!

臺上的“花旦”似乎察覺到了什么,那僵硬的、側對著陳默的頭顱,

開始極其緩慢地、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一點一點地向后轉動!

陳默的心臟幾乎停跳!他猛地縮下身子,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駕駛座下方,蜷縮成一團,

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他不敢再看,那緩慢轉動的頭顱,那即將對上他視線的未知面孔,

帶來的恐懼感遠超任何直接的驚嚇。他緊緊閉上眼,雙手死死捂住耳朵,

但那凄厲詭異的戲腔,卻如同跗骨之蛆,穿透指縫,清晰地鉆進他的腦海深處,

:“負心的人兒…好狠的心腸…咿…呀…”第三段:循環的囚籠凄厲的戲腔如同冰冷的毒蛇,

在陳默的腦海中盤踞、嘶鳴,直到天邊泛起一絲慘淡的魚肚白,才漸漸平息。

戲臺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也隨著月光的隱去而消失無蹤。

陳默如同虛脫般癱在駕駛座上,渾身被冷汗浸透,四肢百骸都透著寒意。一夜未眠,

加上極度的恐懼,讓他眼窩深陷,臉色蒼白如紙。他只有一個念頭:離開!

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哪怕車子沒油,用兩條腿爬,也要爬出去!他踉蹌著推開車門,

清晨的空氣帶著山間特有的清冽,

卻驅不散他心頭的陰霾和那股縈繞在荒村中若有若無的甜膩霉味。他辨認了一下方向,

朝著昨天進村時相反的一條看似能通往外界的狹窄土路,跌跌撞撞地跑去。小路蜿蜒,

兩側是半人高的荒草和傾倒的土墻。陳默越跑越快,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下,

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在追趕。他只想盡快逃離這片被詛咒的土地。然而,

跑了十幾分鐘,眼前豁然開朗的景象,卻讓他如遭雷擊,渾身冰涼地僵在了原地!前方,

依舊是那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那座破敗陰森的古戲臺,如同一個巨大的、嘲諷的墓碑,

靜靜地矗立在晨光熹微中!而他租來的那輛破舊吉普車,就停在戲臺前方不遠的地方!

他跑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點!“不可能!”陳默失聲低吼,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猛地轉身,

換了一個方向,發瘋似的再次狂奔起來!這一次,他專挑岔路,

努力辨認著任何可能通向山外的痕跡。結果依舊令人絕望。無論他選擇哪條路,

無論他如何奔跑,最終都會在筋疲力盡、希望燃起的剎那,看到那座陰魂不散的破敗戲臺,

以及自己那輛該死的吉普車!仿佛整個荒村被一只無形的、巨大的手掌攥住,扭曲了空間,

形成了一個只進不出的死亡循環!而循環的中心,就是那座夜半傳來鬼戲的戲臺!

強烈的窒息感和絕望感淹沒了陳默。他癱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著一段殘破的土墻,

大口喘著粗氣。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座戲臺。恐懼之外,

一種被戲弄、被囚禁的憤怒和不甘升騰起來。這座戲臺,這個荒村,還有昨晚那個“花旦”,

到底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纏上他?他掙扎著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

既然逃不出去,那就弄清楚!與其在未知的恐懼中等死,不如去直面那個恐怖的核心!

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心,陳默拖著疲憊的身體,

一步步走向那座在晨光中更顯陰森破敗的古戲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臟上。

第四段:后臺的遺骸白天的戲臺,在稀薄的陽光下褪去了些許午夜的神秘與恐怖,

卻更清晰地展現出它的腐朽與破敗。木柱上的裂紋如同老人臉上的皺紋,深不見底。

臺板踩上去發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呻吟,仿佛隨時會塌陷。

兩側掛著的布幔褪成了污濁的灰褐色,布滿了蟲蛀的孔洞和可疑的深色污漬。

陳默強忍著心頭翻涌的寒意和那股越來越濃的甜膩霉味,小心翼翼地繞到戲臺后方。

那里有一扇同樣破敗、歪斜虛掩著的木門,通往戲臺的后臺。深吸一口氣,

陳默猛地推開了那扇仿佛隨時會碎裂的木門。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是數十年積累的灰塵、木頭腐朽、織物霉爛,

以及一種更加難以言喻的、類似某種東西高度腐敗后又風干了的、甜膩腥臭的混合氣味!

這氣味仿佛有實體,粘稠地糊在人的口鼻之上。后臺空間不大,一片狼藉。

光線從屋頂幾處破洞和歪斜的窗戶縫隙中透入,形成幾道慘白的光柱,

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

地上散落著各種破爛:斷裂的木架、傾倒的妝臺、破碎的瓦罐…但最觸目驚心的,

是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戲服和頭面!幾件同樣褪色嚴重、繡著繁復但已模糊不清圖案的戲服,

如同被遺棄的皮囊,胡亂地堆在角落或掛在斷裂的衣架上,積著厚厚的灰塵。

顏色曾是艷麗的紅、藍、綠,如今只剩下鬼魅般的暗影。與之相伴的,

是幾頂頭面——點翠的頭飾早已失去光澤,殘破不堪,珠串斷裂,散落一地,

在塵埃中如同干涸凝固的血淚。其中一頂頭面歪斜地掛在一個落滿灰塵的骷髏頭骨上!

那頭骨空洞的眼窩正直勾勾地“望”著門口闖入的陳默!陳默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差點吐出來。他強忍著恐懼和惡心,目光在慘淡的光線下掃視。角落里,

一個半開的、同樣腐朽的舊木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過去,用腳小心翼翼地撥開箱蓋。

箱子里沒有金銀財寶,只有幾件同樣破舊的戲服,以及一本用厚厚油布包裹著的東西。

陳默屏住呼吸,撿起那本油布包裹。入手沉重,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他顫抖著解開油布,

露出里面一本線裝、紙張泛黃發脆的古書。

封面上用褪色的墨跡寫著三個扭曲的大字:《鎖魂記》。翻開第一頁,

是幾行模糊的題記:“癸未年秋,聚義班諸君于此排演新戲《鎖魂記》,未竟,大疫驟臨,

村人懼,閉戶鎖村,斷我生路。恨!恨!恨!此恨綿綿,待后來人續我殘篇,全我戲夢!

聚義班班主柳三絕絕筆。”字跡透著深深的怨毒和不甘。陳默的心臟狂跳起來!聚義班?

瘟疫?封鎖?他猛地翻開后面的書頁。書頁殘缺不全,許多地方被污漬浸染,字跡模糊。

勉強能辨認出是一個關于負心書生、癡情女鬼復仇的俗套故事。但關鍵的后半部分,

尤其是結局,幾乎完全缺失,只剩下一些零散的、意義不明的唱詞片段,

以及大量被粗暴撕掉的痕跡!在書頁的最后,夾著一張同樣泛黃的、邊緣破損的宣紙,

上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人名,后面標注著生旦凈丑的角色行當。

這就是聚義班的名冊!

陳默的目光掃過那些陌生的名字:柳三絕(班主/生)、小月仙(旦)…名單很長,

足有三十余人。而在名冊的最后幾行,字跡變得異常潦草扭曲,如同瀕死之人最后的掙扎,

瘟神至…高熱…咳血…身現黑斑…苦痛難當…班中兄弟姊妹…皆…皆…”字跡到此戛然而止,

后面是大片觸目驚心的、早已干涸發黑的噴濺狀污漬!陳默的手一抖,名冊差點掉落在地。

他仿佛看到了數十年前,在這個狹小污穢的后臺里,

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在瘟疫的折磨下痛苦掙扎、絕望咳血、相繼倒斃的慘狀!

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甜膩霉味,此刻仿佛變成了濃重的血腥和死亡的氣息!

而那夜半唱戲的“花旦”…難道就是名冊上那個“小月仙”?

是聚義班所有慘死者的怨念聚合體?它們徘徊在此,無法離開,

執念就是要有人替它們完成那出未竟的《鎖魂記》?!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間纏緊了陳默的全身!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為何無法逃離——他不是迷路,他是被選中了!

被這戲臺里數十個無法安息的怨靈,當成了完成它們執念的“替角”!

第五段:侵蝕的戲魂白天的發現讓陳默墜入了更深的絕望。他坐在吉普車冰冷的駕駛座上,

看著太陽一點點西沉,荒村的陰影被拉得越來越長,如同無數鬼爪伸向大地。

那本《鎖魂記》殘本和染血的名冊被他丟在副駕,像兩塊燒紅的烙鐵,

看一眼都覺得靈魂灼痛。逃,是死循環。 留,是等死。 唯一的“生路”,

似乎就是完成那出該死的鬼戲!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陳默就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和荒謬。

給鬼唱戲?他連調門都找不準!可除了這個,他還能做什么?坐以待斃,

等著晚上那個“花旦”再次出現?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幕,無聲無息地徹底籠罩了荒村。

死寂再次降臨,比昨夜更加沉重,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沒有月光,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陳默蜷縮在車里,神經繃緊到了極限,每一個毛孔都在警惕著那隨時可能響起的索命戲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煎熬著靈魂。不知過了多久,

精神被這死寂折磨得即將崩潰時——“篤…篤…篤…”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敲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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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0 14:0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