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著臉，皮膚粗糙，臉頰微微發面，和直播間里的形象更加相像。
而照片的拍攝時間是5分鐘前。
我緩緩抬頭，看向客廳里那個正在和林小雨溫柔交談的主播，寒意從脊背上躥上來。
如果真正的男主播在街上，那現在坐在我客廳里的是誰？
空調冷氣在客廳里無聲流動，我站在玄關處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清晰的字眼。
街角路燈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低頭刷著手機，發面饅頭般的臉頰在冷光下泛著油光。
芝芝的最新消息還在不斷彈出。
“他在711門口站了20分鐘了。”
“好像在等什么人，是不是之前林小姐總打賞的那個主播呀？”
“感覺和直播間判若兩人。”
我抬頭看向客廳中央被眾星捧月的男人。
他正優雅地接過黃發女遞來的檸檬水，指尖在玻璃杯上留下薄薄的水霧。
這個動作太刻意了，直播間里的男主播從來都是直接擰開礦泉水瓶猛灌。
一方面營造一個豪爽的形象，一方面顯示節目效果。
“老陸。”
林小雨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她站在我面前，從一開始的搖擺不定到現在眼神又帶上那興奮的色彩。
“主播說要給我們唱新歌。”
我盯著妃手里嶄新的簽名板。
上面龍飛鳳舞的江河兩個字墨跡還未干。
真正的男主播簽名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楷書。
這是他在早期直播間里反復強調對粉絲的尊重。
而現在這漏洞百出，到底是他故意的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習慣？
“主播。”
我走到茶幾前，故意碰倒了他的背包。
“您帶備用設備了嗎？”
黑色背包翻倒的瞬間，幾瓶未拆封的玻尿酸瓶滾落在地。
黃發女驚呼著去撿，那個男人卻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兒。
“小心割傷。”
他的聲音像裹著蜜糖的刀鋒，溫柔卻不容抗拒。
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上的尾戒，是純銀的刻著細小的字母。
而真正的男主播的尾戒應該是鉑金的。
他在三個月前的生日直播里特意展示過。
這幾天我百無聊賴，一直刷男主播的切片，可謂對他了如指掌。
“您的新歌是原創嗎？”
我裝作無意地問，同時給芝芝發消息，拍他右手特寫。
男人微笑著抿了口檸檬水。
“當然，花了三個月。”
“可您上周直播說還在填詞。”
林小雨突然插話，她終于察覺到一絲異常。
“您當時還說靈感來自……”
客廳陷入詭異的沉默。
窗外的蟬鳴突然變得刺耳，黃發女手里的瓶子也掉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手機再一次震動，打破了僵局。
芝芝發來的照片里，真正的男主播正對著便利店玻璃整理發型。
而他的右手小指上戴著的顯然是鉑金的尾戒。
“有意思。”
我輕笑一聲，把手機轉向眾人。
“你們猜我在711門口看到了誰？”
“同一時間，兩個主播？”
我的頭一下轉向屏幕，一下轉向那個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