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警察來的時候，我正抱著任世炔倒在地上，而蘇芩不知所蹤。
在警局做完筆錄后，阿原罕見強硬的提出要回意大利。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阿原沒有聽到我的回答，開始自顧自的收拾行李。
那場大火燒掉了我們大部分衣物，最后剩下的不過寥寥數件。
“我已經買好了明日的機票，我們明天就走。”
我靜靜的坐在窗邊，來時還是春天，不知不覺已經入秋了。
從窗邊見到一片枯葉，表面紋理錯綜復雜，就像我的人生。
阿原停下腳步，從箱子里抽出一條剛疊好的毯子，輕輕披在我身上。
“小姐，入秋天涼，注意身體。”
“阿原，我想去公墓看一下。”
我一步一步地緩緩走上臺階，倘若媽媽還活著，看到我走路的樣子一定很開心。
香水百合靜靜躺在墓碑前，百合的香氣縈繞在我鼻尖，就像重新回到媽媽的懷抱。
“媽媽，來世我們再做母女。”
從公墓出來，天已經布滿烏云，遠處隱隱有雷電鳴響。
“小姐，我們趕快回去吧，馬上要下雨了。”
“最后再去一個地方吧。”
傅鳴鎮葬在一處山丘上，春天時那里會開滿漫天遍野的鮮花，是鳴鎮寫生最愛去的地方。
從選址到下葬，我一次都沒有來看過。
我怕我會承受不了，可當我看著枯草橫生的山丘，心里的愧疚和自責還是要將我吞沒。
“小姐——”
我蹲下身大口喘氣，器官衰竭的癥狀逐漸顯現，光是行走就已經快無法負荷了。
就算每一步有如針扎般疼痛，我也必須親自來山頂和鳴鎮說說話。
鳴鎮的墓碑是一塊調色盤，在秋天這樣蕭瑟褪色的時節，他還是這么絢麗多彩。
我蹲下身清掃著墓碑周圍的雜草，傅家早年間已經徹底沒落，沒人再來管這個早逝的孩子。
“我該早點來看你的，你一個人在這里有多孤單啊。”
“鳴鎮，上天真的不公平，你這么好的人應該長命百歲的。”
“——你會怪我嗎？”
我感覺好累，每一次眨眼，身體都會變得更加沉重。
“小姐，該走了。”
我點點頭，從懷中掏出那枚戒環，上面鑲嵌的琥珀依舊熠熠生輝。
輕啄戒面，我將戒指埋入墓碑之下。
“鳴鎮，睡個好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