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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站在門口的厲司寒,喬知意的呼吸一滯。
她趕緊將罪犯監控的畫面截圖夾在病歷單中,交給警方偽裝的醫護人員帶走。
她不自然地挽了下發絲,又故作鎮定地回復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在我們的婚禮上跟妹妹的靈位拜堂?”
好在厲司寒剛才只聽到那一句,冷笑著回應:“是又怎么樣?”
“你若還有一點廉恥之心,就不會答應下周的婚禮?!?/p>
喬知意卻搖了搖頭:“我等了這么久,又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放棄?”
厲司寒將一疊常服丟給她:“是啊,反正你沒臉沒皮,什么都做得出?!?/p>
厲司寒帶她去了三個地方。
第一個地方,是接手了她和厲司寒婚禮事宜的司儀公司。
在那里,喬知意看到了厲司寒特意為她準備的婚紗,潔白的裙擺上染滿了鮮血。
“思來想去,還是這款婚紗比較適合你?!?/p>
厲司寒的眼眸恍若毒針刺破喬知意偽裝完美的臉,企圖看到一絲破防的痕跡。
“畢竟你一路走來,都是靠踩著別人的尸骨攀高枝,符合你的為人?!?/p>
盡管早已麻木,可看著那套婚紗,喬知意還是攥緊了手指。
她張了張口,呼吸的每一寸空氣都變得鉆心起來。
緩和了好一會兒,才沖著他不慎在意地笑了笑:“謝謝,我很喜歡。”
厲司寒帶她去的第二個地方,是當年那個歹徒囚禁她和喬知語的廢棄工廠。
因為發生過爆炸,工廠的房屋早已面目全非。
可站在廢墟中,分明是六月炎熱的天氣,頂著正午的太陽,喬知意卻如墜冰窟。
閉上眼睛時,當時命懸一線的驚恐,依舊如夢魘般攪擾著喬知意不得安寧。
最終,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克服著心理上的陰影。
對厲司寒輕笑著反問了一聲:“故地重游?難為厲先生有心了。”
厲司寒的臉色冷了下來,恨不能將她當場殺死般,瞳孔中透著濃濃的恨意。
他又問出了那個糾纏了喬知意五年的問題——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只有你逃了出來?”
所有人都說,是喬知意貪生怕死,把自己無辜的妹妹丟在了火場里。
從兇手住處搜出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時,也有人造謠說她肯定跟兇手有一腿。
可回想到那天的一切,喬知意的呼吸瞬間凝住。
動用自己最大的定力,還是到了精神崩潰破碎的邊沿。
厲司寒又對著她笑了一下:“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厚顏無恥?!?/p>
厲司寒帶她去的第三個地方,是一個墓園。
當時天色已經晚了,殘陽如血般鋪設在天際,一排排墓碑間刮起了陣陣陰風。
厲司寒掐著她的下顎,強行逼迫她看著墓碑上的每一張照片。
“喬知意,看著這些為你犧牲的人,你還能那么心安理得么?”
因為之前的傷口,喬知意疼到臉色蒼白,泛起冷汗。
可她寧可忍受這巨大的痛苦,也不敢抬起頭去看墓碑上的任何人。
當年那個變態殺人狂曾在A市對很多人動過手。
跟她關系要好的同事,一連好些天沒有上班,所有人都以為是辭職回老家了。
卻在爆炸案事發后,被人發現死在公司沼氣池里早已腐爛的尸體。
曾在大學里向她表白過的學長,請她吃飯看了場電影,就死在了回程的旅途中。
還有從小到大唯一會心疼她保護她的閨蜜。
明明在出事前的那晚,還一臉幸福憧憬地向她分享自己拿到出國表演的名額。
之后卻被那個歹徒扒光了衣服,砍斷了雙腿,丟在臟臭的垃圾堆中。
這些人是壓在她心里永恒的痛,喬知意永遠也忘不了,當這一連串的案子公布跟她有關時,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以及這些人的親友拽著她時絕望仇恨的痛哭聲。
喬知意通紅著眼睛,嘴唇咬到溢出腥甜的血跡。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問:“妹妹的墓碑也在這里,不帶我去看看么?”
一句話,刺激的厲司寒徹底震怒起來。
他掐著喬知意的下頜,將她從地上硬生生地拎了起來。
眼眸中溢出的殺意如暴怒的困獸:“喬知意,你怎么敢提起知語?”
“這些人都是你害死的!包括你的妹妹......”
“你為什么還能心安理得地活著?為什么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
他將喬知意如丟垃圾般扔在地上:“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那就說出真相!”
“不然,在接下來的余生里,我會讓你跪在這里,直到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