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出現在男生宿舍的我"叮鈴鈴 ——" 鬧鐘聲響起了起來,我費力地掀開眼皮,
視線像蒙了層厚厚的磨砂玻璃,一片模糊混沌。昨晚《高等數學》習題集上扭曲的積分符號,
讓我眼皮沉重得像墜了鉛塊,只記得躺到床上便沉沉睡去。我迷迷糊糊地想伸手去按鬧鐘,
但卻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變得不太一樣,等等,手臂?
但一股極其陌生的滯澀感從那被稱作“手臂”的部位傳來。我猛地低頭,
如果那還能稱之為“低頭”的話,視線艱難地聚焦在自己身體上,
看到的景象瞬間讓我的大腦CPU徹底宕機。咖啡色的、油亮亮的硬殼,覆蓋著整個身軀,
兩根長長的觸角像天線一樣,動來動去,幾對細長多節的腿,每個腿節上都布滿細微的刺毛,
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支撐著這副軀殼。我嘗試著動了動其中一條“腿”,
它立刻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
一種不屬于人類的冰冷觸感沿著那幾丁質的結構直沖我混亂的意識深處。
‘救……’一個破碎的音節卡在喉嚨里,發出的卻是一陣微弱而詭異的‘窸窸窣窣’聲。。
恐懼,冰冷刺骨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這不是夢!這視角,這具不屬于我的軀殼,
我變成了一只——蟑螂?!“啊——!!!”,在我靈魂深處尖叫炸裂開來,
換來的卻是“窸窸窣窣”聲。我下意識地想蹦起來,想逃離這個恐怖的現實,
六條腿完全不聽使喚,各自為政地亂蹬亂劃。突然這副蟲軀在光滑的書面上一個打滑,旋轉,
狼狽地翻倒,六腳朝天,徒勞地在空氣中劃動。
前一秒還陷在宿舍硬板床上那點可憐的余溫里,下一秒,世界就徹底天翻地覆。
沒有循序漸進,沒有適應期,只有“嗡”的一聲,仿佛靈魂就被強行塞進了,
帶著詭異觸感的軀殼里,而且還TM是個蟑螂。忽然鬧鐘聲音停了下來,
頭頂那片光線被一個巨大的陰影緩緩覆蓋了。那陰影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籠罩住我這只肚皮倒翻在地,六腳朝天在劃動的小蟲子。緊接著,一只巨大無比、骨節分明,
修長勻稱的手指從天而降,輕輕地、捏住了我油亮外殼的兩側邊緣。放在手心,翻轉過來,
手慢慢抬高,視線被迫抬高,是一張臉,一張帥得極具沖擊力的臉,近在咫尺。
高挺的鼻梁在側光下投下利落的陰影,濃密的睫毛像鴉羽,此刻微微低垂著,
覆蓋著那雙深邃得仿佛能將人吸進去的眼睛。下頜線的弧度干凈利落,
微微抿起的薄唇帶著一種天然冷淡的性感,這不是我們大學公認的校草林一凡嗎。
那個走在路上能讓方圓百米女生心跳集體加速,被無數鏡頭偷拍投稿校草墻的人,
怎么會是他。他臉上帶著一種極其違和,卻近乎寵溺的溫柔表情,
正專注地看著我—不對—是看這只被他捏在指尖的蟑螂。“小東西,又翻車了?”,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大提琴的弦輕輕撥動,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慵懶。
那聲音鉆進我混亂的神經,卻像驚雷一樣炸開,他在對我說話?,對一只蟑螂?。
溫熱的呼吸拂過我頭頂那兩根顫抖的觸須,
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露氣息混合著一種干凈的,屬于年輕男性的氣息,
霸道地侵占了我所有的感知神經。“小強?”,林一凡見我呆住不動,
用修長的手指輕柔地碰了碰我頭頂抖動的觸角天線。“小強什么鬼?,
電影唐伯虎點秋香里華府門口那只被踩死的小強嗎?”,
我內心瞬間被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踐踏而過。“小強,乖乖待著,這就給你做個舒服的窩”,
林一凡的手掌握住了我,掙脫不了他的手心。我脆弱的小蟲神經徹底崩斷了,靈魂在尖叫,
在扭曲,在陰暗地爬行,林一凡,神經病,誰是你小強,我一個女大學生不當,當你的小強,
放我下去,讓我死,讓我立刻螺旋升天。我六條腿瘋狂地蹬踹著,
然而這副蟲軀的力量在林一凡的手里面,微不足道。我那激烈的反抗,落在他眼里,
大概只顯得活力十足。林一凡似乎很滿意我的活潑的勁,低笑一聲,在書桌前,
拉開一個抽屜。一番尋找后,他拿出了一個透明的一次性塑料餐盒,
蓋子已經被他提前打了幾個出氣孔。“小強,以后這就是你的窩了,上次都怪我不好,
把你放在塑料袋里”,他帶著歉意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把還在他手掌里徒勞掙扎的我,
輕輕放了進去。塑料盒底冰涼光滑的觸感瞬間包裹了我,六腳發軟,一時站不穩,
在盒底滑了一下。林一凡見我笨拙的樣子,笑了一聲,這該死笑聲,
此刻聽在我(蟑螂)耳朵里,無異于魔鬼的低語!他轉身,
從桌上的紙巾盒里抽出幾張柔軟帶著香味的白色紙巾,墊在塑料盒的底部,用手指壓實。
“軟和點,別摔壞了我的小強”,他自言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種奇異的,
好像對待貓狗寵物那般溫和。然后,他又拿起桌上一個瓶蓋,是礦泉水瓶那種,
接了一點點清水,小心翼翼地放在鋪好的紙巾旁邊。最后,他從自己桌上一個鐵罐里,
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點點餅干屑,把那餅干屑輕輕放在離水蓋不遠的地方。做完這一切,
他雙手撐著書桌邊緣,微微俯身,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湊近了塑料盒的邊緣,
深邃的眼眸專注地凝視著盒子里的我,不,是蟑螂。“我帥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帶著一種奇特的磁性,說完嘴角勾起一個足以讓萬千少女尖叫的弧度。轟——!!!
我懷疑頭頂那兩根可憐的觸須,瞬間被這巨大的羞恥沖擊波烤得冒煙了。林一凡!林大校草!
你對著你的蟑螂寵物練習撩妹?,你這是什么究極無敵自戀狂魔晚期癥狀?,
還有你妹的怎么會養一只蟑螂當寵物?。我僵在塑料盒的中央,雖然有紙巾墊著,
但六條腿像被凍住了一樣,紋絲不動。我的靈魂深處在瘋狂咆哮,帥個錘子,你腦子有坑,
放我出去,老娘要回家寫高數,誰要聽你對著蟲子發情啊。然而,我的蟲軀只能沉默,
在巨大的視覺沖擊和心理崩塌下,校草林一凡在我心里已經塌房了。
林一凡對我的“沉默”似乎并不意外,反而覺得很有趣。他伸出食指,隔著透明的塑料盒壁,
像隔著櫥窗逗弄貓咪一樣,點了點我的方向。“嘖,被我帥到了?,小東西還挺有眼光,
知道我帥就好。”他低笑,把我的沉默當成同意了。我:“……”。救命,
誰來收了這個妖孽,這日子沒法過了,蟑螂生(?)無望啊。
第二節:要了命的八塊腹肌困在塑料盒這個透明牢房里,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我(蟑螂)百無聊賴地‘注視’著男生宿舍——畢竟從來沒來過,
也好奇男生宿舍到底什么樣。林一凡的宿舍意外的整潔,
書桌上的電腦和幾本專業書擺放得整整齊齊,
這與我之前腦補的男生宿舍的“臟亂差”印象大相徑庭,反而比我的宿舍還要整潔。
可再整潔,我現在也是被關在男生宿舍里的一只蟑螂,一只叫“小強”的蟑螂。
在盒子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煎熬,就在這時宿舍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帶進一陣走廊上的喧鬧氣流。是林一凡回來了,他剛打完球,額發被汗水濡濕,
幾縷不羈地貼在光潔的額角,俊朗的臉上帶著運動后的潮紅,更添幾分蓬勃的野性。
他身上那件簡單的米黃色T恤已經被汗水浸透,緊緊貼著身體上。隨手把籃球往墻角一扔,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然后,
在我這只盒中蟑螂驚恐(或者說某種復雜情緒交織)的目光注視下,眼睛(蟑螂復眼?
)一秒都不敢眨,就怕錯過美好事物。他雙手抓住T恤下擺,
干脆利落地往上一掀——上衣就這樣順著他手上的動作被脫了下來。一片炫目的,
充滿力量感的麥色肌膚毫無遮擋地撞入我的視野。緊實流暢的胸肌線條,
往下是壁壘分明、如同雕刻般的八塊腹肌,隨著他輕微的喘息而起伏著,
每一道溝壑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汗珠順著那完美的肌理緩緩滑落,
留下一道道濕亮誘人的軌跡,最終隱沒在低腰藍色運動褲的松緊帶邊緣……。
“呼……熱死了”,林一凡隨手將濕透的T恤甩在椅背上,呼出一口帶著熱意的氣息。
我的天靈蓋……不,我的整個外殼仿佛都在一瞬間被點燃了,感覺自己快要原地融化了,
或者下一秒就要因為過載的“視覺沖擊”而“嘭”地一聲自爆。
盒子里鋪著的柔軟紙巾似乎都變得滾燙起來,我六條腿發軟,幾乎要站不穩。
兩根觸角嗅到空氣中荷爾蒙的氣息,忍不住顫抖起來,
發出只有我自己能聽見的微弱“嗡嗡”聲。救命,這畫面太刺激了,
這根本不是一只弱小無助的蟑螂該承受的,林一凡,你注意點影響啊,別太過分了。
就在我即將被這“陽剛之美”烤成一只紅溫蟑螂干時,林一凡邁開長腿,
幾步就走到了書桌前。他俯下身,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再次逼近塑料盒,
汗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小強?,怎么縮成一團了?還抖得這么厲害?”,他看著我,
伸出食指,隔著塑料盒壁,戳了戳我的位置。“是不是餓了?”,他自問自答,
如果這只蟑螂會說話,那可能就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
他目光掃過盒子里那幾乎沒動過的餅干屑:“嘖,挑食可不好。”林一凡直起身,
走向旁邊放在椅子上的包,我看著他僅穿著運動褲的背影,寬闊的肩背線條流暢,
緊窄的腰身收束下去,形成一道讓人驚心動魄的弧度,汗珠在那起伏的背肌上滾落。
我趕緊移開“視線”,再看怕是真的要當場融化了。
他從包里拿出一個精美的透明塑料包裝盒,這一次,他居然沒有捻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