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包廂里。
身上沾著酒氣的喬心妍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眼神淡淡地注視著站在門口的葉云州。
屋內燈光昏暗，在葉云州的腳邊投下一圈淡淡的光暈。喬心妍雖看不清葉云州的臉龐，卻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狀態并不佳。
兩人之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喬心妍緩緩起身，拿出小鏡子補妝。
她輕輕抿了抿口紅，忽然嗤笑一聲，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老婆讓你來陪我睡覺？”
“是。” 葉云州點點頭。
從他一進門，就向喬心妍坦白了所有事情。
“葉云州，你憑什么覺得我喬心妍會看得上一個和別的女人睡過的男人？” 喬心妍雖然言語間帶著嘲諷，但語氣里并沒有多少看不起的意思，反而夾雜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你不是喜歡結過婚的男人嗎？”葉云州問道。
其實在問出這句話之前，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喬心妍和他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從小就知道喬心妍對自己的心意，如果后來沒有遇到姜暮，他大概也會娶了喬心妍，可偏偏一切都沒有按照預定的軌跡發展。
他娶了姜暮。
而曾經跟自己的姐妹們吹噓會在二十四歲前結婚的喬心妍，至今都沒有嫁給誰。
葉云州記得自己結婚那晚，喬心妍給他發了十六條消息。
每一條都是同樣的內容：“為什么？”
可他一條都沒有回復。
從那以后，圈子里就傳出喬心妍喜歡已婚男人的說法。
但葉云州知道，那不過是她酒后的醉話而已。
在酒桌上，有人問她喜歡什么類型的男人。
她說自己喜歡的人已經結婚了。
喬心妍又笑了一聲，她沒有回答葉云州的問題，只是起身走到開關處，抬手將燈打開。
刺眼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包廂，也照亮了葉云州那張布滿傷疤的臉。
“能問出這種話，我倒要看看你現在是什么表情——”
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幾乎爬滿了他的整個側臉。
她比誰都清楚，葉云州曾經有多注重自己的形象。
未說完的話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突如其來的明亮光線讓葉云州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眼睛，他順勢側過臉，不想讓喬心妍看到自己的模樣。
喬心妍沉默了許久，忽然微微嘆了口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葉云州，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
葉云州與喬心妍對視，忽然覺得自己此刻仿佛赤身裸體一般，比進門時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時還要感到無地自容。
他慌亂地撥弄了幾下頭發，試圖遮住側臉的傷疤，轉身就往門外走。
“不用你操心。”
包廂的門被重重地關上，葉云州急匆匆地逃離了宴會現場。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身上，眨眼間，葉云州的全身就已經被雨水淋透。
刺骨的寒意滲入每一個骨縫，卻讓葉云州的心平靜了不少。
宴會還沒有結束，走到門口時，葉云州還能隱隱聽到里面傳來的音樂聲和人們的交談聲。
望著宴會廳里明亮的燈光，葉云州在心里小聲地說了一句：“姐，生日快樂。”
說完后，他轉身朝著街道的方向走去。路上車來車往，濺起的水花把他的褲子染臟了，葉云州卻沒有在意，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
忽然，身后響起一陣急促的喇叭聲。
葉云州回頭一看，喬心妍的車橫在路邊，車窗搖了下來，那張明艷驕傲的臉探了出來。
“我有說過我拒絕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