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傅錦年冷眼看著白宴青,只覺得可笑,他還以為白芷柔對自己是有那么一點真心的,所以才主動服軟求和。
可她卻在找他之前,就先帶上了白宴青,呵呵。
而白宴青一個還在住院的心臟病人,居然要和他們?nèi)コ灾貞c火鍋!
分明是故意插在兩人中間的,但素來對白宴青身體關(guān)心的白芷柔,卻絲毫不覺得有問題,還十分自然的和他打招呼。
白宴青已經(jīng)系好安全帶,看到傅錦年,他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焐蠀s說:“錦年,我坐后面會暈車,你不會介意的吧?”
白芷柔也一臉緊張地看著傅錦年的臉色,好像十分在乎他的想法。
傅錦年心內(nèi)發(fā)笑。
裝得這么像,他真提出要坐副駕駛,白芷柔又有一大堆理由了。
傅錦年平靜地回了句:“沒事,體弱是該額外照顧。”
面色淡然地拉開后座門。
白芷柔站在車邊,滿臉茫然虛無。
她已經(jīng)準備好傅錦年大發(fā)脾氣,可是他卻無動于衷。
明明是好事,她竟然浮現(xiàn)了濃濃的不安。
傅錦年抬起眼皮看她,泰然自若:“不走嗎?”
白宴青坐在副駕駛也有點意外,去餐廳途中一直試圖秀恩愛激怒傅錦年。
可忙活一通后發(fā)現(xiàn),傅錦年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窗外的風(fēng)景。
抵達餐廳,傅錦年大步落座,神色冷漠地看著白芷柔攙扶著白宴青緩緩走過來,兩人理所當然并肩落座。
傅錦年彎唇調(diào)侃:“走路都要人扶,還堅持來這家餐廳,看來確實好吃。”
說著又看向白芷柔,諷意擴大:“你也是,這么心疼他怎么不直接給他打包?”
白芷柔嘴唇顫了顫,想要回駁,又自知理虧,找著不像話的理由辯解:“好不容易才預(yù)約到的位置,剛好帶他來散散心。”
餐點上來后,白芷柔可謂極盡照顧之責(zé),魚刺精心挑過,湯也要提前試好溫度。
白宴青忌口的更是直接讓服務(wù)員撤下去,不顧傅錦年正伸筷子夾菜。
傅錦年一個字都懶得多說,索性抱臂看他們表演,心口堵著一股火氣。
白宴青假惺惺地關(guān)心:“不好意思,那道菜你是不是很喜歡?我?guī)湍隳没貋怼!?/p>
也沒人說什么,他自己就撐著病殃殃的身體,顫顫巍巍地端回那道菜。
這一下給白芷柔心疼壞了,趕忙探身去接,兩人這么一拉扯,菜盤直接砸在滾燙的火鍋里,不知怎么把白宴青的手表也帶了進去。
白宴青驚呼:“那是芷柔送給我的手表!”
伸手要去拿。
白芷柔趕忙抓住他的手制止:“別燙到你了!”
說完轉(zhuǎn)頭毫不猶豫地吩咐傅錦年:“你拿出來。”
傅錦年愕然:“你的意思是,讓我用手從滾燙的火鍋里取回他的手表?”
白芷柔毫無反省,厲聲反問:“不行嗎?宴青哥身體這么差,哪里經(jīng)得住這么燙!”
傅錦年握著筷子的手收緊,手背青筋暴露,眼神徹底陰沉下來。
他一字一句地質(zhì)問:“你哪怕是讓我用筷子給他撈起來,我都不會多說什么,但是你竟然讓我用手?”
“你知道手對外科醫(yī)生來說意味著什么嗎?那相當于我的生命!”
傅錦年越說火氣越大:“白芷柔,你心里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我的位置?”
他的憤怒喚醒白芷柔的理智。
白芷柔看著滾燙的火鍋,后知后覺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一陣后怕,同時浮上后悔和愧疚,迅速低頭道歉:“錦年,我不是那個意思,剛才是太著急了,你別放在心上。”
白宴青見勢不妙,轉(zhuǎn)換口風(fēng):“錦年,因為那塊表是芷柔送我的,我才這么著急,不是為難你,你看我不順眼是應(yīng)該的,但是不要對芷柔發(fā)火。”
這無異于是火上澆油。
傅錦年累積的憤怒爆發(fā),拍桌而起:“白宴青,我不管你和白芷柔要怎么糾纏,都隨你便,但是你別攛掇她來害我。”
“白芷柔,你也看清楚了,我愿意看在丈夫的身份上容忍你的越界,但我不是傻子。”
“你怎么想的,讓我用自己的命去換他一塊無足輕重的手表?”
“我看你也是愛他愛到賤得不行了。”
“傅錦年!”
白芷柔臉青一陣白一陣,惱羞成怒地喝止他。
沉默間隙,白宴青拉拉白芷柔的手,淚痣顯得愈發(fā)惹人可憐:“別為了我生氣,不值得,我......”
他忽而臉上一白,整個人往后傾倒。
白芷柔嚇得急忙托住他的背,對傅錦年的那絲愧疚煙消云散,皺緊五官指責(zé)傅錦年:“看到宴青哥這樣,你滿意了嗎?”
“傅錦年,你真讓我失望!”
她艱難地撐起白宴青,帶著他一步一頓地離開。
傅錦年一個人坐在原地,周圍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他的右手抽痛,手背已經(jīng)冒出一大片水泡,剛才菜盤砸進火鍋里時,滾燙的熱油盡數(shù)濺到他身上。
但白芷柔從頭到尾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注意力都在白宴青身上。
傅錦年看著自己的水泡,苦笑,還以為下定決心就不會再受影響,可是此時心臟還是無法忽視地抽痛著。
白芷柔離開后沒再聯(lián)系傅錦年。
傅錦年早已習(xí)慣她的冷漠忽視,連那個家都不想再回,自己回了醫(yī)院給燙傷做簡單處理,在醫(yī)院休息室過夜。
這一夜他竟然睡得格外安穩(wěn)。
次日傅錦年精神滿滿地上班。
第一個看診病人進門,他照例要詢問,看清來人后戛然而止。
“沈?qū)W妹?”
沈卿寧左手牽著一個小男孩兒,右手擰著一袋沉甸甸的片子,比起傅錦年的驚訝,她淡定很多,輕輕點頭招呼:“學(xué)長,好久不見。”
小男孩兒也乖乖地喊人:“傅叔叔好。”
傅錦年看向半人高的男孩兒,一時恍惚。
當初他和沈卿寧一個導(dǎo)師,都是導(dǎo)師的得意門生,他也以為兩人未來一定會在醫(yī)學(xué)上攜手并進,誰知沈卿寧突然退學(xué),回家繼承家業(yè)去了。
再見面,他不免唏噓:“孩子都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