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垃圾星拆廢棄機甲的林晚,用廢鐵給自己裝了條機械臂。帝國少將的旗艦墜毀在她面前時,
她正用機械手擰螺絲。“手挺巧,”重傷的少將盯著她生銹的金屬手指,“跟我上戰場嗎?
”六年后,人類與蟲族決戰,她的右臂被熔穿。暴露出的生物組織讓整個指揮部嘩然。
“這是帝國最嚴令禁止的技術!”元帥拍案而起。
只有少將沉默地撫過她空蕩的肩章:“當年墜機,是有人要殺攜帶這份技術的我。
”林晚看著逼近的蟲族母艦微笑:“正好,用他們禁的技術送他們上路。
”警報聲響徹太空艙。---風,是刀。裹挾著鐵銹、塵埃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敗氣味,
在“鐵銹墳場”的峽谷里尖嘯。林晚早已習慣了這種刀刮骨頭的觸感,
她甚至懶得去抹糊在臉頰上的污跡。單膝跪在一具龐大、扭曲的機甲殘骸上,
那條由她自己拼湊、焊接而成的右臂機械手,正穩定而精準地轉動著一柄合金螺絲刀。
金屬摩擦發出刺耳的“咯吱”聲,一顆頑固的螺絲帽在生銹的螺紋上艱難地旋轉著。
她的機械手——用廢棄引擎的耐磨內襯做關節,用運輸艦外殼的強化合金做臂骨,
線路是淘來的報廢通訊纜,
外面還粗糙地裹了層隔熱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而實用的光澤。它遠不夠漂亮,
甚至顯得有些猙獰,但每一個關節都傳遞著她神經末梢的指令,靈巧得如同她身體的一部分。
汗水沿著她緊抿的嘴角滑落,滴在滾燙的金屬外殼上,瞬間蒸騰起一小縷白煙。
又一顆螺絲被擰下,一塊沉重的裝甲板被她用機械手輕易地撬開、卸下,
隨手扔到腳下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堆里,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這就是她的生活,
在帝國遺忘的角落,從這些被遺棄的鋼鐵巨獸尸體里汲取養分,換取明天的食物和能源塊。
空氣里彌漫著機油、臭氧和金屬被過度灼燒后的焦糊味,
是“鐵銹墳場”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生機”。突然,天空變了顏色。
那是一種極其不自然的、令人心悸的赤紅,像是蒼穹被撕裂,滾燙的熔巖從傷口里噴涌而出。
巨大的轟鳴聲緊隨而至,起初如同遙遠星系的沉悶雷暴,轉瞬間就膨脹、撕裂,
變成足以震碎耳膜的狂暴咆哮,蠻橫地碾過峽谷的呼嘯風聲,
狠狠砸在每一寸裸露的金屬和巖石上。腳下的廢棄機甲殘骸劇烈地顫抖起來,
發出瀕死般的呻吟。林晚猛地抬頭,瞳孔瞬間收縮。一個燃燒的龐然大物,
拖著數條濃煙滾滾的、長達數公里的絕望尾跡,正以毀滅性的姿態,
狠狠撞向這片死寂的垃圾平原。它像一顆被神祇投擲的、裹著地獄之火的隕石,
在視野中急速放大,那扭曲、融化、崩裂的外殼,
依稀還能辨認出帝國最尖端星艦“銀翼”系列的冷酷輪廓。目標,直指她所在的這片峽谷!
沒有思考的時間。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驚愕。林晚猛地從殘骸上躍下,
那條沉重的機械臂在這一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狠狠插進腳下松散的金屬垃圾堆里,
將自己牢牢固定。同時,她整個人蜷縮起來,
死死貼向身邊那具最為厚重、半埋在地下的廢棄機甲軀殼。轟——!!!天崩地裂!
無法形容的巨響瞬間剝奪了聽覺。整個世界只剩下劇烈到極致的震蕩和刺目的強光。
一股毀滅性的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
裹挾著無數燃燒的金屬碎片、熾熱的沙石和被連根拔起的巨大殘骸,狂暴地橫掃而過!
林晚藏身的那具廢棄機甲被砸得發出震耳欲聾的哀鳴,巨大的力量透過金屬傳遞到她的身體,
五臟六腑都仿佛被狠狠擠壓、移位。灼熱的氣浪舔舐著她的后背,
隔著破舊的工裝都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痛。風暴持續了似乎有一個世紀那么久,
又或許只是短短幾秒。當那毀天滅地的轟鳴和震動終于稍稍平息,
令人窒息的煙塵如同厚重的帷幕,沉甸甸地籠罩著整個撞擊點。林晚劇烈地咳嗽著,
從幾乎將她掩埋的金屬碎屑和塵土中掙扎出來。
右臂機械手傳來幾處關節過載的細微報警嗡鳴,被她強行忽略。她甩了甩嗡嗡作響的頭,
抹去糊住眼睛的塵土和汗水,目光穿透尚未散盡的煙塵,死死盯向前方。
一個巨大的、還散發著灼熱紅光的撞擊坑洞,如同大地的猙獰傷口,出現在峽谷中央。
坑洞的中心,躺著一具扭曲得幾乎不成形的金屬殘骸,依稀能看出星艦駕駛艙的輪廓。
扭曲的合金框架閃爍著暗紅的光,斷裂的管線像垂死的蛇一樣無力地垂落、跳動著電火花,
發出“噼啪”的脆響。里面有人!林晚沒有猶豫。她的機械臂再次成為最可靠的倚仗,
沉重的金屬手指深深插入滾燙的地面,穩住身形,一步步踩著松軟灼熱的撞擊浮土,
艱難地向那具冒著青煙的金屬棺材靠近。駕駛艙嚴重變形,艙門卡死在扭曲的合金框架里,
只留下一條狹窄的縫隙。
濃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某種高級冷卻液特有的刺鼻氣味混合在一起,從縫隙里彌漫出來,
直沖鼻腔。林晚的機械手找到了一個著力點——一塊凸起的、尚未完全斷裂的裝甲板。
她咬緊牙關,右臂的液壓傳動裝置發出低沉的咆哮,強大的力量作用于那一點。
“嘎吱——嘣!”刺耳的金屬撕裂聲中,那塊裝甲板被硬生生撕開一個更大的豁口。
林晚立刻探身進去。駕駛艙內部一片狼藉,濃煙尚未散盡。全息操控臺碎裂,
閃爍著危險的紅色警告。一個穿著帝國高級軍官制服的身影歪倒在嚴重變形的駕駛座椅上,
頭盔面罩碎裂,露出半張臉。鮮血從他額角的一道深長傷口不斷涌出,
流過緊抿的蒼白嘴唇和線條冷硬的下頜,滴落在被染成暗紅色的制服前襟上。他的制服肩章,
即使在濃煙和血污中,
也閃爍著不容錯辨的、象征帝國最高軍銜的暗金色星徽與交叉權杖——少將。他還活著,
盡管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林晚的目光掃過那些復雜的生命維持系統管線,
最終落在他被一根斷裂的合金支架貫穿、死死釘在座椅上的左臂上。傷口猙獰,
鮮血正汩汩地涌出。
急止血帶和一小罐強力密封噴膠——這是每個在“鐵銹墳場”討生活的人必備的保命玩意兒。
她的動作異常迅捷,帶著一種在無數次危機中錘煉出的精準。
機械手穩定地固定住那根礙事的合金支架,另一只手熟練地用止血帶在傷口上方死死扎緊,
然后拿起密封噴膠,對著那可怕的貫穿傷口邊緣快速噴涂。
白色的泡沫狀膠體迅速膨脹、凝固,暫時封堵住了洶涌的血流。就在她處理傷口的瞬間,
那雙緊閉的眼睛倏然睜開!那是一雙極其銳利的眼睛,如同淬火的寒星,即便在重傷之下,
依舊帶著洞穿人心的力量和久居上位的冰冷審視。這目光第一時間,沒有落在自己的傷口上,
也沒有落在林晚的臉上,
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釘在了林晚那只正在他傷口上方忙碌的、由廢鐵拼湊而成的機械右手上!
冰冷的審視,如同手術刀,
精準地剖開每一個焊接點、每一根裸露的線路、每一個齒輪嚙合的縫隙。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只有密封膠“嘶嘶”的凝固聲和遠處殘骸燃燒的噼啪聲。“手挺巧。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帶著重傷后的虛弱,卻奇異地穿透了周圍的噪音,
清晰地落入林晚耳中。那語氣里沒有感激,沒有驚懼,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評估。
林晚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皮,迎上那雙寒星般的眸子。她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有汗水流過污跡留下的道道痕跡。少將的目光終于從那只生銹的機械手上移開,
對上林晚的眼睛。他的視線似乎越過了眼前的廢墟和硝煙,
投向了某個更為遙遠、更為殘酷的戰場。“跟我上戰場嗎?”他問,聲音依舊嘶啞,
卻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斬斷了周圍所有的嘈雜。這不是邀請,更像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
林晚沉默地完成了最后的包扎,噴膠覆蓋了傷口表面。她直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從天而降、命懸一線的帝國少將。峽谷的風穿過廢墟的縫隙,
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她那只沾著血污和膠體的機械手指,在昏暗的光線下,
無聲地握緊了一下。六年的光陰,足以將一顆在垃圾星上打磨的粗糙原石,
淬煉成帝國艦隊中最鋒利、也最令人側目的武器。“風暴號”巡洋艦龐大的艦體,
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航行在冰冷死寂的星海深處。艦橋主屏幕上,
代表著人類艦隊的藍色光點群正與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猩紅色的蟲族信號潮迎頭對進。
那猩紅的光點無邊無際,像一片翻騰的血海,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吞噬與毀滅。“報告!
蟲族‘利維坦’級母巢信號確認!位于G-7宙域,坐標已鎖定!
其伴生護衛艦隊規模超出預期百分之七十!”導航員急促的聲音在艦橋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所有單位,聽我指令!”林晚的聲音通過全艦廣播響起,
清晰、穩定,帶著一種冰層下巖漿奔涌的力量,瞬間壓下了艦橋內彌漫的緊張。
她站在戰術星圖前,肩章上代表艦長軍銜的銀星在屏幕幽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
曾經那條由廢鐵拼湊的右臂,如今已被帝國最先進的軍用生物機械臂取代,
流暢的銀灰色外殼下蘊藏著恐怖的力量,
此刻正穩穩地指點在星圖上那個巨大的猩紅光團核心位置。“目標,蟲族母巢核心能量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