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守住！弓箭手，放箭！”
“狗娘養(yǎng)的北狄蠻子，跟他們拼了！”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器碰撞的鏗鏘聲、臨死前的凄厲慘叫，混雜著濃郁的血腥味，像一柄柄重錘，狠狠砸在陳玄的耳膜上。
他茫然地睜開眼，入目所及，是一片慘烈到極致的修羅場。
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墻垛口邊，無數(shù)穿著皮甲、手持各式兵器的士卒正浴血奮戰(zhàn)。
城墻之下，黑壓壓的敵軍涌來，架設著簡陋的云梯，瘋狂地向上攀爬。
箭矢如蝗，滾石擂木不斷砸下，帶起陣陣血花和慘叫。
“我……在哪？”
陳玄的腦子一片混沌，只覺得渾身酸痛，喉嚨干得快要冒煙。
他記得自己明明還在公司通宵加班，為了一個該死的項目方案，連續(xù)熬了三個大夜，最后好像是心臟一陣絞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識。
“愣著干什么！不想死的就拿起弓箭反擊！”
一聲暴喝在耳邊炸響，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推了他一把，差點把他從狹窄的城道上推下去。
陳玄一個激靈，踉蹌幾步扶住冰冷的墻垛，這才看清眼前是一個滿臉絡腮胡、身形魁梧的壯漢。
壯漢的鎧甲破舊不堪，左臂上還纏著滲血的布條，眼神兇悍，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新來的菜鳥？怕了？”壯漢咧嘴，露出一口黃牙，語氣帶著幾分不屑和戰(zhàn)場老兵特有的麻木，“怕也沒用！不想被北狄蠻子砍下腦袋當夜壺，就給老子殺敵！”
平陽城？北狄蠻子？
零碎的記憶片段涌入腦海。
這是一個名為大炎王朝的時代。
而他，陳玄，一個倒霉的同名同姓的邊軍士卒，就在昨天，和一群青壯一起，被強行征召入伍，補充進了這座名為平陽的邊陲小城。
就在他被征召的當天下午，號稱十萬的北狄大軍兵臨城下，將平陽城圍得水泄不通！
臥槽！
陳玄的心臟狠狠一抽，穿越了？還他媽是地獄開局？
前世作為社畜，996是福報，007是常態(tài)，那種對未來的無力感和對生存的焦慮感，幾乎刻進了他的骨子里。
沒想到這一世，直接跳過了所有鋪墊，一步到位，面臨生死危機！
“弓！你的弓呢！”絡腮胡壯漢見他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耐煩地又吼了一聲，順手從旁邊一個死去的士卒身上拽下一把粗制濫長弓和一壺羽箭，塞進陳玄懷里。
“看老子干什么！射箭！瞄準那些狗娘養(yǎng)的腦袋射！射死一個算一個！”
冰冷的長弓入手，箭壺沉甸甸的，散發(fā)著劣質木材和鐵腥味。
陳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前世的經歷告訴他，恐慌和抱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他不是軍人，更沒摸過弓箭。
但此刻，城墻外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那一雙雙嗜血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不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
“呼……”
陳玄學著旁邊士卒的模樣，有些生疏地搭箭上弦。
弓弦粗糙，勒得他手指生疼。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將長弓拉開一小半。
手臂在顫抖，視野也有些模糊。
一個頭戴簡陋皮帽，揮舞著彎刀，已經攀上云梯中段的北狄兵士，映入他的眼簾。
“就是他了！”
陳玄咬著牙，手臂青筋暴起，竭力穩(wěn)住弓身。
“咻！”
羽箭離弦，歪歪扭扭地飛了出去，連那個北狄兵的毛都沒碰到，就無力地扎在了遠處的城墻磚縫里。
“廢物！”絡腮胡壯漢瞥了他一眼，啐了一口，不再管他，自顧自地彎弓搭箭，一箭射翻一個試圖爬上城頭的敵人。
陳玄的臉頰有些發(fā)燙。
他沒有放棄，再次搭上一支箭。
瞄準，射擊！
脫靶。
再來！
依舊脫靶。
接連幾箭，不是射偏，就是軟弱無力，根本無法對敵人造成任何威脅。
城墻上的戰(zhàn)斗愈發(fā)激烈。
不斷有士卒中箭倒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也有悍不畏死的北狄兵沖上城頭，與守軍展開殘酷的白刃戰(zhàn)。
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陳玄眼睜睜看著一個年輕的守軍士卒，臉上還帶著稚氣，被一個兇悍的北狄兵一刀梟首，滾燙的鮮血濺了他一臉。
溫熱的，黏稠的。
那股濃烈的死亡氣息，讓他渾身冰冷。
“要死了嗎？”
“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
不！
他不想死！
他前世已經活得夠憋屈了，這一世，他不想再像螻蟻一樣任人宰割！
就在這時，一個北狄兵突破了防線，怪叫著朝他沖了過來，手中的彎刀閃爍著森冷的寒芒。
那雙野獸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陳玄，仿佛在看一個待宰的羔羊。
陳玄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我不想死！”
他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弓，胡亂地朝著沖來的北狄兵射出了一箭。
距離太近了。
近到他能看清對方臉上猙獰的刀疤，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羊膻味。
這一箭，幾乎是頂著對方的胸膛射出去的。
“噗！”
一聲悶響。
那支羽箭，正射中了北狄兵的胸口！
雖然力道不足，箭頭甚至沒能完全沒入，但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那北狄兵的沖勢一滯。
北狄兵發(fā)出一聲痛吼，隨即被更加濃烈的兇殘所取代。
他沒有倒下，反而更加兇狠地舉起了彎刀。
陳玄知道，自己完了。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柄彎刀在視野中急速放大。
“叮！”
【檢測到宿主強烈求生欲望，瀕死狀態(tài)下達成反擊條件……】
【熟練度系統(tǒng)正在激活……】
【系統(tǒng)激活成功！】
【恭喜宿主，您的“箭法”已入門！】
【箭法（入門）：經驗1/500】
啥玩意兒？
系統(tǒng)？
陳玄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但下一刻，一股暖流，突兀地從他的手臂涌現(xiàn)。
原本因恐懼和脫力而顫抖的身體，涌上了新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關于如何開弓，如何瞄準，如何發(fā)力的基礎知識，也一起涌入他的腦海。
雖然依舊粗淺，但比起之前的一竅不通，已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