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曝光214名超200歲長壽者名單,我卻在漢簡上見過其中一人名字。
>西安暴雨夜驚現龍影,同事手機拍到鱗爪。>整理碑林庫房時,我意外發現一部殘缺古籍。
>當指尖拂過神秘篆文,文字突然扭動重組,化作《引氣初解》映入腦海。
>我按古籍指引呼吸吐納,丹田升起奇異熱流。
>門外卻傳來冰冷聲音:“清道夫執行記憶清除程序。”---白宮記者會的喧囂,
被老舊平板電腦那層油膩的污漬和低劣揚聲器濾掉了大半激情,
只剩下一種隔著厚玻璃的、嗡嗡作響的沉悶。冷光燈管懸在頭頂,
在修復室光潔的不銹鋼臺面上投下我微微佝僂的倒影,
空氣里彌漫著微塵、陳年紙張的酸腐氣,
還有我手邊那半杯早已涼透的廉價速溶咖啡的微弱苦澀。
“……基于全新的基因溯源技術與歷史檔案交叉驗證,”屏幕里,那位西裝筆挺的發言人,
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嚴肅,“我們確認了這份名單的真實性。214位公民,
年齡均超過兩個世紀。這是人類生命科學史上一次打敗性的發現,
也是屬于全人類的寶貴財富……”他身后巨大的電子屏無聲滾動,
密密麻麻的名字、模糊的出生年份照片一閃而過,像一場沉默的雪崩。
我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黑框眼鏡,指尖冰涼。修復臺上,
一枚斷裂的漢代玉帶鉤正安靜地躺在軟墊上,紋路里填滿了兩千年的塵埃,
我的鑷子尖懸停在半空,有些走神。人類壽命的極限被打破了?兩百多歲?荒謬得如同神話。
我端起涼透的咖啡灌了一口,苦澀直沖喉嚨,試圖壓下心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就在這時,一個名字毫無預兆地撞入眼簾。“Kairos Li”。
屏幕上滾動的名單短暫定格了一下。一個亞裔面容的老者照片,皺紋深如刀刻,
眼神卻銳利得驚人,隔著屏幕都仿佛能刺穿人心。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Birth Year: 1798”。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時間瞬間凝滯。
溫恒濕設備低微的嗡鳴、窗外城市遙遠的車流聲……一切聲音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掐斷。
只有那個名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膜上。Kairos Li。昨天!
就在昨天下午!我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推了一把,身體失控地向后一仰。
沉重的實木椅腳與冰冷的水磨石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手肘慌亂中掃過臺面邊緣——“哐當!”一聲脆響,撕裂了修復室死水般的寂靜。
那杯涼透的速溶咖啡連帶著廉價馬克杯,一起摔在地上,
褐色的液體和鋒利的白色瓷片瞬間炸開,濺滿了我的褲腳和冰冷的地面。狼藉一片。“陳默!
你搞什么鬼?”隔壁工作間的張工探過頭,花白的眉毛擰著,帶著被打擾的不悅。
“沒…沒事!”我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干澀得嚇人,心臟在肋骨后面瘋狂擂動,
幾乎要破膛而出。我手忙腳亂地彎腰,胡亂抓起旁邊的吸水紙去摁地上的咖啡漬,
手指卻不聽使喚地顫抖著,被鋒利的碎瓷邊緣劃開一道小口子,細微的刺痛感傳來。
血珠迅速在蒼白的皮膚上沁出,像一粒不合時宜的紅豆。
“Kairos Li”……怎么會是昨天漢簡上的那個名字?昨天下午,
修復室里也是這般安靜。我戴著放大鏡,
全神貫注對付著那卷剛從漢代某位不知名貴族墓葬里出土的竹簡。竹片朽壞得厲害,
墨跡漫漶,字跡難辨。在清理一片邊緣幾乎碳化的竹簡時,
鑷子尖小心地撥開一層薄薄的泥銹。一個名字,用異常清晰、力道遒勁的隸書寫就,
突兀地跳了出來:“李開陽”。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注解:“……攜異獸圖錄,獻于帝闕。
帝甚異之,賜金帛……”當時只覺得是個有趣的歷史碎片,隨手記在了工作筆記上。李開陽,
一個兩千年前向皇帝獻過異獸圖錄的方士?淹沒在歷史塵埃里的一個小人物罷了。可今天,
這個名字的拉丁文轉寫“Kairos Li”,
赫然出現在白宮公布的、活了兩百多歲的怪物名單里!照片上那張蒼老卻銳利的臉孔,
與我腦海中瞬間勾勒出的、那個手捧奇異圖卷、行走在未央宮前殿的方士身影,
詭異地重疊、撕扯。1798年出生?那場獻寶發生在西漢元狩年間,公元前一百多年!
兩千年的跨度……這怎么可能?是巧合?一個跨越兩千年、一模一樣的名字?冰冷的寒意,
順著我的脊椎一路向上爬升,頭皮陣陣發麻。
我甚至忘了去處理地上那片狼藉和手指上的傷口。張工不滿的嘟囔聲似乎還在門外飄蕩,
但修復室的空氣,已經徹底變了味道。那恒溫恒濕設備送出的風,
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墓穴深處的陰冷。兩千年的竹簡塵埃,和屏幕上那張兩百歲的現代面孔,
在冰冷的空氣里無聲碰撞,發出只有我能聽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
手指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感,此刻卻像一根探針,
直直扎進混亂思維的深處。兩百歲?兩千歲?荒謬的算式在腦中瘋狂疊加,幾乎要撐裂顱骨。
我猛地關上平板,屏幕熄滅的瞬間,
“Kairos Li”那銳利如鷹隼的眼神也隨之隱沒在黑暗里,但那目光帶來的寒意,
卻更深地滲入了骨髓。接下來的幾天,我如同行尸走肉。修復臺前那些千年古物,
那些凝固了時間的玉器、銅銹、簡牘墨痕,再也無法像往常一樣將我包裹進專注的寧靜。
我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工作筆記上潦草記下的“李開陽”三個字,
仿佛那三個普通的漢字下面,蟄伏著足以吞噬現實的深淵巨口。新聞的熱度持續發酵。
“Kairos Li”和他那兩百一十四名同伴的名字,像一場席卷全球的風暴。
專家們在電視屏幕上激辯,從基因端粒說到冷凍休眠,從外星生命干預說到集體認知幻覺。
每一套理論都試圖用已知的邏輯去框定這不可思議的存在,卻無一例外地顯得蒼白無力,
如同用漁網去打撈深淵里的暗影。越是喧囂,越是論證,那份名單背后的沉默,
便越是龐大得令人窒息。幾天后,一場毫無征兆的暴雨襲擊了西安。雨來得極其暴烈。
傍晚時分,鉛灰色的厚重云層仿佛直接從秦嶺山頂崩塌下來,壓得整個城市喘不過氣。
沒有雷聲預兆,豆大的雨點瞬間就砸落下來,密集得如同無數條狂暴的鞭子抽打著大地,
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頃刻間,天地一片混沌,遠處的樓宇輪廓被粗暴地抹去,
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奔騰咆哮的灰白色水幕。碑林博物館早已閉館。
我們幾個當天負責清點庫房庫存的倒霉蛋,被這潑天大雨徹底堵死在了工作區。
庫房厚重的鐵門緊閉著,隔絕了大部分雨聲,但依然能感受到外面那股沛然莫御的天地之威。
慘白的應急燈光照亮一排排高聳至天花板的密集架,
架子上堆疊的無數石刻拓片和待修復的殘碑斷碣,在晃動不定的光線里投下幢幢鬼影,
空氣里彌漫著紙張、灰塵和石頭在潮濕中散發出的陳舊氣味。“這鬼天氣!氣象臺吃干飯的?
一點預警沒有!”小趙煩躁地刷著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年輕卻寫滿不耐的臉。
他負責的是博物館新媒體運營,此刻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加班加得火冒三丈。“完了完了,
我晾陽臺的衣服啊!”負責拓片管理的王姐拍著大腿,一臉愁容。我靠在一排冰冷的鐵架旁,
手里捏著半塊冰冷的饅頭——這就是我們被圍困于此的簡陋晚餐。
庫房深處特有的陰冷順著背脊往上爬,混雜著窗外那無休無止的、仿佛要淹沒一切的雨聲,
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和不安在心底滋生、蔓延。白宮名單帶來的巨大疑問,
如同沉在心底的巨石,被這惡劣的天氣和逼仄的環境攪動得更加渾濁不堪。就在這時,
一直對著窗外雨幕發呆的實習生小周,突然爆發出一種近乎撕裂的尖叫:“啊——!!!
”那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帶著純粹的、無法理解的驚駭,
瞬間壓過了所有的雨聲和抱怨。所有人都被他嚇得一激靈,猛地扭頭看去。
小周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僵直地站在庫房唯一那扇狹長的高窗下,高高舉著手機,
鏡頭死死貼著布滿水汽的窗玻璃。他的臉因為極度的驚駭而扭曲變形,嘴巴大張著,
卻再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只剩下粗重急促的抽氣聲。手機屏幕發出的慘白亮光,
映著他毫無血色的臉,活脫脫一張驚悚劇的海報。“小周!你怎么了?”張工最先反應過來,
吼了一聲,幾步沖了過去。我們幾個也慌忙圍攏過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順著小周僵硬的手臂和他那死死貼著玻璃的手機屏幕看去——窗外,
是翻騰洶涌、連接天地的灰白色雨幕。就在那混沌一片、幾乎什么也看不清的極高遠之處,
在那片被暴雨徹底攪渾的天空背景里……一個巨大的、難以名狀的影子,
在厚重云層和雨水的縫隙間,極其短暫地顯現了一瞬!那絕對不是什么飛機!
更不是任何已知的飛行器!它龐大得超乎想象,
帶著一種亙古洪荒的、令人靈魂凍結的威嚴感。驚鴻一瞥間,只能捕捉到模糊而巨大的輪廓,
像某種蜿蜒的、覆蓋著厚重鱗甲的柱狀物的一部分,在狂暴的雨云中翻滾、隱現。
最清晰的一剎那,屏幕畫面被小周的手指按下了拍攝鍵(也可能是他嚇得手指抽搐了),
一道刺眼的閃光燈亮起,短暫地刺破了窗外厚重的雨幕和水汽。
就在那閃光燈亮起的百分之一秒,畫面被定格!雖然隔著布滿水珠的臟污玻璃,
雖然圖像因為高速運動和強光而劇烈模糊、充滿噪點,但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
一只……爪子?不!更準確地說,是某種龐大生物肢體末端的一部分!
覆蓋著深青近黑的、邊緣仿佛帶著金屬冷光的巨大鱗片!每一片鱗甲都有臉盆大小!
鱗片邊緣鋒利,結構復雜得超出了任何生物圖鑒的記載!
在那模糊的、被雨水和閃光扭曲的畫面里,那肢體的一部分正做出一個向內扣抓的動作,
帶著一種撕裂空間的、難以言喻的狂暴力量感!閃光燈熄滅,
那驚心動魄的影子也瞬間消失在更加濃密的雨云深處,仿佛從未出現過。
只有窗玻璃上被閃光燈照亮又迅速黯淡下去的水痕,證明剛才那絕非幻覺。
庫房里死一般寂靜。只有粗重的呼吸聲,
還有窗外那依舊狂暴、但此刻聽起來卻無比空洞的雨聲。小周的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屏幕碎裂的蛛網紋路下,
那張模糊卻恐怖到極點的“鱗爪”照片,定格在那里,像一道通往地獄的裂痕,
無聲地嘲笑著我們認知中那個安穩的世界。“龍……”小周癱軟下去,癱坐在地,
嘴唇哆嗦著,終于擠出一個破碎的音節,帶著哭腔,
“是龍……我看到龍了……”沒有人反駁他。張工死死盯著地上碎裂的手機屏幕,臉色灰敗。
王姐捂著嘴,眼睛瞪得溜圓。小趙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從我的尾椎骨猛地竄上天靈蓋,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白宮名單上“Kairos Li”那銳利的眼神,
漢代竹簡上“李開陽攜異獸圖錄獻于帝闕”的墨跡,
與眼前屏幕上這驚鴻一瞥、充滿原始洪荒之力的恐怖影像……三者在腦海里轟然對撞!
異獸圖錄……龍?那名單上的人……他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庫房里的空氣凝固了,
沉重得如同水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冷的鐵銹味。地上,小周那碎裂的手機屏幕,
還頑強地亮著,那張模糊卻驚悚的“鱗爪”照片,像一枚燒紅的釘子,
燙在每個人的視網膜上。小周癱坐在冰冷的地面,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發抖,眼神空洞,
嘴里反復念叨著不成調的“龍……是龍……”“閉嘴!”張工猛地低吼一聲,聲音嘶啞,
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焦躁。他六十多歲的人了,一輩子和石頭、拓片打交道,
講究的就是個沉穩。可此刻,他花白的頭發似乎都豎起了幾根,額角青筋跳動。
“都給我打起精神!小趙,把你手機拿出來!拍!對著窗外!繼續拍!”小趙如夢初醒,
手忙腳亂地從褲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鎖的手指都在哆嗦。他沖到窗邊,
學著剛才小周的樣子,把手機鏡頭死死貼在布滿水汽的玻璃上,
對著外面混沌一片的雨幕瘋狂按著拍攝鍵。閃光燈一次次亮起,刺目的白光短暫地刺破雨簾,
映亮外面翻騰的灰白,也照亮庫房里一張張慘白而驚惶的臉。每一次閃光,
都像是在進行一次絕望的堵伯,希望能再次捕捉到那不可思議的存在。然而,什么都沒有了。
只有無邊無際的雨,狂暴地沖刷著天地。那驚鴻一瞥的龐大陰影,那覆蓋著巨鱗的恐怖肢體,
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集體癔癥產生的幻影。“拍到沒?拍到沒?
”王姐的聲音帶著哭腔,擠到小趙身邊,伸著脖子去看他的手機屏幕。小趙泄氣地垂下手臂,
屏幕上一連串的照片,全是模糊晃動的雨線和被閃光燈照亮的密集雨點,
偶爾有遠處建筑物燈光在雨幕中暈開的光斑,像鬼火。別說龍爪,連個像樣的影子都沒有。
“沒……沒有……”小趙的聲音干澀無力。張工重重地喘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垮塌下來,
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他走過去,彎腰撿起小周掉在地上的手機,屏幕碎裂的紋路下,
那張模糊的“鱗爪”照片依舊清晰可見。他盯著看了幾秒,眼神復雜難明,
然后伸出粗糙的手指,點了幾下。“照片我刪了。”張工的聲音疲憊不堪,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小周手機壞了,數據恢復不了。小趙拍的,都是雨,
沒什么價值,也刪掉。”“張工?!”小周猛地抬頭,臉上還掛著淚痕,滿是難以置信。
“聽我的!”張工猛地提高了音量,渾濁的眼睛掃過我們每一個人,
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兇狠的壓迫感,“你們想干什么?把照片發網上?
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碑林博物館庫房的人集體發瘋,拍到了‘龍’?然后呢?
等著被請去喝茶?等著被當成精神病關起來研究?
還是等著……引來別的、我們根本惹不起的東西?”他最后那句話壓得很低,卻像一盆冰水,
瞬間澆熄了小周眼中殘存的不甘和激動。“記住,”張工的聲音緩和下來,
卻帶著更深的寒意,“今晚,我們被暴雨困在庫房,哪里也沒去,什么也沒看見!
外面積水太深,信號塔可能也出了問題,通訊暫時中斷。明天雨停了,該上班上班,
該修文物修文物!今晚的事,一個字,都不準往外說!爛在肚子里!聽清楚沒有?
”他的目光像刀子,在我們每個人臉上刮過。王姐捂著臉,用力點頭。小趙臉色煞白,
手指飛快地在自己手機上操作著刪除。小周癱在地上,眼神絕望,但最終也頹然地點了點頭。
一種巨大的恐懼,伴隨著張工那番話,沉甸甸地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那不是對未知生物的恐懼,而是對某種無形的、更龐大、更不可抗拒力量的恐懼。
一種“知道得太多就會引來滅頂之災”的本能戰栗。我沉默著,點了點頭,
感覺喉嚨干得像沙漠。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庫房深處那片最幽暗的角落——D區。
那里堆放著大量尚未整理、來歷不明或損毀嚴重的石刻殘件和古籍零頁,
是庫房里最混亂、最無人問津的地方。一種難以言喻的直覺,像黑暗中的藤蔓,
悄然纏上了我的心臟。
那個獻上異獸圖錄的李開陽……這片沉淀了無數秘密的土地……那張照片……暴雨,
終于在黎明前收斂了它的狂暴,轉為連綿不絕的、令人心煩意亂的淅瀝。我們幾個人,
像一群受驚的鵪鶉,縮在庫房值班室冰涼的折疊椅上,熬過了后半夜。沒人說話,
也沒人睡得著。張工靠墻坐著,閉著眼,眉頭緊鎖。小周蜷在角落,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小趙和王姐各自對著手機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滑動,屏幕的光映著他們失魂落魄的臉。壓抑,
死寂。只有窗外單調的雨聲,滴滴答答,敲打著神經。清晨,
灰白的天光艱難地透過庫房高窗上殘留的污濁水痕滲進來。雨勢小了很多,
但天空依舊陰沉得如同灌了鉛。積水退去大半,露出濕漉漉、臟兮兮的地面。“都收拾收拾,
準備交接班吧。”張工第一個站起身,聲音沙啞,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
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嚴厲,“記住我說的話。昨晚,什么事都沒發生。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我們,帶著無聲的警告。眾人默默點頭,
動作僵硬地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值班室的氣氛依舊沉重得令人窒息。我站起身,
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庫房深處那片幽暗的D區。
那片被遺忘的角落,像一塊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我的視線。李開陽的名字,
照片上那驚鴻一瞥的巨鱗,
還有張工那番帶著巨大恐懼的警告……無數碎片在腦海中旋轉、碰撞。
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答案,或者至少是通向答案的線索,一定藏在那里!
在那片無人問津的故紙堆和殘破石頭里!“張工,”我開口,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干,
“D區那些新收進來的散碎石刻和古籍殘頁,一直堆著也不是辦法。趁著今天……雨停了,
我想先去初步分個類,清點一下數量。后續修復排期也好有個數。”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
是我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張工正彎腰收拾他的保溫杯,聞言動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
渾濁的眼睛審視地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什么破綻。那目光銳利得像探針,
讓我幾乎要屏住呼吸。幾秒鐘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嗯。
”他終于從鼻腔里哼出一個音節,算是應允,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絲毫未減,“手腳麻利點,
別耽誤正事。還有,那些東西年頭久,又脆,下手輕點,別毛手毛腳再弄壞什么!”“明白。
”我垂下眼,避開他審視的目光,心臟在胸腔里怦怦直跳。轉身走向D區時,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背后幾道復雜的目光——張工的審視,王姐和小趙的茫然,
小周那帶著一絲空洞的注視——像芒刺一樣扎在背上。D區位于庫房最深處,光線也最差。
密集的鐵架在這里排列得有些歪斜,上面堆疊的不是整齊的拓片盒,
而是各種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木箱、麻袋、甚至直接裸露在外的殘破石件。
空氣里彌漫著更濃重的霉味、塵土味,還有一種陳年紙張和石頭混合的、獨特的腐朽氣息。
這里像是庫房消化不了的殘渣,被隨意傾倒于此。我打開頭頂一盞功率不大的工作燈,
昏黃的光線勉強照亮眼前一小片區域。灰塵在光柱中飛舞。定了定神,我開始動手。
動作盡量放輕,像對待易碎的夢境。搬開一個沉重的、裝著半袋碎石的麻袋。
拂去一個破舊木箱上厚厚的積塵,打開,里面是些粘連成塊的、看不清字跡的紙頁,
散發著刺鼻的酸敗味。小心地挪開一塊斷裂的石碑邊緣,上面只有幾道模糊的刻痕。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只有我翻動物品的窸窣聲和灰塵落下的聲音。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點點漫上來。除了灰塵和腐朽,似乎什么都沒有。難道真是我魔怔了?
被那張名單和照片刺激得產生了妄想?就在手臂因為重復勞動而有些酸麻,
心神也因失望而開始渙散時,
我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堆被壓在幾塊殘破瓦當下方的、手感異常的東西。不是堅硬的石頭,
也不是粘連的紙塊。觸感……很奇怪。帶著皮革的韌性,卻又異常干燥脆弱,
邊緣似乎還有毛茬。我小心翼翼地撥開覆蓋在上面的瓦當碎片和塵土。一本……冊子?
它非常薄,大概只有十幾頁的樣子,封面和封底是某種深褐色的、早已失去光澤的皮革,
邊緣磨損得厲害,布滿細小的裂痕和蟲蛀的小孔。沒有書名,也沒有任何裝飾。
冊子被一根同樣陳舊、顏色發黑的皮繩松松地系著。它被壓在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