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世承作為郁氏集團的老董事,在郁氏集團也有不少話語權。
從郁遲舟受傷至今,宗世承一直都持觀望的態度。
不曾主動站隊。
包括郁遲舟殘廢的消息,郁氏集團內部一直都壓著消息,并沒有往外傳。
說到底,宗世承還是忌憚郁遲舟,不敢輕舉妄動。
只不過,突然他又得知郁家大爺郁懷東回海城的消息。
看郁懷東那樣子,拖家帶口回來的,顯然是知道了郁遲舟重傷的消息,準備回來奪權呢!
看著郁遲舟那張臉,宗世承有些說不出話來。
剛才附和的最歡的中年女人此刻也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會議室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
郁遲舟一身黑色正裝端坐在輪椅上,拿起手里那枚鋼筆帽,指尖劃過鋼筆帽的小劃痕上。
本就因為受傷胃口不好,再加上壓力太大,睡眠不足,郁遲舟那本就白皙,沒有一絲瑕疵的面容在燈光下越發蒼白起來。
手肘撐在桌面上,捏著鋼筆帽的手看起來瘦削無比,沒有多少肉,能看見指骨。
郁遲舟微微偏頭,眼神落在外面走廊上坐著的秦月霜身上,不知是不是太過巧合,秦月霜剛好向她看了過來。
郁遲舟剛好對上秦月霜的視線。
那一刻,空氣好像好像凝結了,郁遲舟有些不敢面對秦月霜。
可外面的秦月霜根本不知道里面的郁遲舟能夠看見她,依舊認真的注視著辦公室里面。
郁遲舟連忙移開自己的眼神。
右手下意識放下那個鋼筆帽。
腿上還隱隱作痛,郁遲舟額頭有些許冷汗滲出。
可向來習慣隱忍的她,對于這些痛苦只字不提。
她的眼神在底下的董事會成員身上掃了一圈,臉上看不出喜怒。
見底下的人都沒話說,郁遲舟輕輕抬起左手,勾了勾食指。
身后的沈瀾看到郁遲舟的動作,連忙上前一步,將手里的東西遞給郁遲舟:“郁總,您吩咐的我都準備好了,您需要的東西全在這里面了。”
“嗯。”接過東西的時候,郁遲舟輕聲嗯了一句。
隨手雙手拆開那個裝著東西的牛皮紙袋,看著里面的東西沉聲道:“你們說我不合適,是因為郁蘇寒吧?我給過你們機會,可你們不珍惜,既然你們對我有意見,那我也沒必要考慮你們的感受,宗董,你是郁氏集團的老人,我想,你應該了解我的為人吧?”
郁遲舟拿出牛皮紙袋里面的東西,輕飄飄看了底下的宗世承一眼。
隨后漫不經心的將手里的東西丟了過去。
看著郁遲舟那冷的讓人發寒的眼神,宗世承眼神移到面前的幾張不知名的紙片上。
他不清楚郁遲舟給他的東西是什么,也不清楚郁遲舟的用意。
頂著郁遲舟那要冷冰冰的眼神,宗世承只感覺額頭冷汗直冒,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拿起郁遲舟丟給他的東西。
原以為郁遲舟給他的會是什么股權收回或者轉讓書,這種情況他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他根本不怕。
因為他是郁氏集團的老人。
就連郁家三爺郁懷南在他面前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他就不信郁遲舟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拿他怎么辦。
可他低估了郁遲舟的手段,也高估了自己在郁遲舟心里的分量。
在郁遲舟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宗世承拿起桌上的紙片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哪是什么紙片。
分明就是幾張照片。
看這拍攝手法,根本就不是偷拍,而是光明正大的抓拍。
每一張照片都能看清宗世承的臉,還有那個男孩,以及那個抱著男孩的女人都能看清。
宗世承驚恐的看著這些照片,捏著照片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泛著烏青:“郁總,你……,你怎么會有這些照片……?這件事,你是……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你又是通過什么途徑獲得這些照片的?”
聽到宗世承的質問聲,郁遲舟抬眸看了他一眼,輕笑出聲:“宗董,有時候有自信是好事,可卻不要太過自信,我手里的東西多著呢!只要你繼續跟郁蘇寒接觸一下,相信我,你做的那些事我全部打包好,送到您夫人的桌面上,你要是不怕,可以試試。”
郁遲舟每多說一個字,宗世承臉色就越發白上幾分。
他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注意到,卻沒想到,他做的事情全部都在人家郁總眼皮子底下。
不僅公事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私事也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看著郁遲舟的臉色,宗世承莫名覺得腳底生寒。
照片上的女人叫葉詩桔,是宗世承的女人。
那個小男孩叫宗喬??,是他的小兒子,今年七歲。
雖然葉詩桔是宗世承的女人,可卻不是他的妻子,而宗喬??也不是他的婚生子。
如果葉詩桔是他老婆,那他也就不用這么害怕了。
但偏偏不是。
在海城人人都知道宗世承是海城豪門沈家的上門女婿。
只不過現在過去了幾十年,他就真以為自己躋身上流了。
他和沈家千金結婚三十多年,大女兒也才二十六歲,可她和葉詩桔的私生女都二十七歲了。
里面到底什么情況,郁遲舟清楚的很。
只不過,郁遲舟和沈家大小姐根本不熟,也不屑于多管閑事。
看著宗世承臉上的神色,郁遲舟臉上帶著淺笑:“宗董,只要你乖乖聽話,不做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會做什么對你不利的事情,可……”
郁遲舟停頓了一下,臉上的冰霜陡然加深,語氣一轉:“你若跟郁蘇寒過多摻和,相信我,你會死的很慘的,沈家家大業大,沈夫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她若知道你做的事情,你該知道后果吧?”
明明郁遲舟的話語毫無威脅之意,甚至語氣里還有幾分風輕云淡,可宗世承好像透過這么短短幾句,就看見了曾經那個手段狠辣,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郁總。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里,宗世承抬起袖子,抹了抹頭上的虛汗,低聲下氣求和:“郁總,你看我,如今年紀大了,容易忘事,剛才都是我胡言亂語的,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計較。”
會議桌上的其他人見刺頭宗世承都倒弋了,雖然心里有些疑惑,可到底還是不敢說些什么。
郁遲舟瞥見底下各位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各位,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嗎?還是說,也想嘗嘗宗董現在這滋味呢?我倒是不介意讓你們嘗嘗。”
郁遲舟的話剛說完,底下的人瘋狂搖頭。
看見里面的人這種神色,郁遲舟沒再跟她們多耗,沉聲道了句:“散會”后就被沈瀾推著出去了。
留下各位董事們面面相覷。
郁遲舟坐著輪椅,停留在會議室門口,看著斜對面坐著的秦月霜的身影,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感覺。
沈瀾顯然也看到了秦月霜,有些猶豫的問了一句:“郁總,這……。”
郁遲舟聽到沈瀾的話,收回自己的視線:“她愛待哪待哪,沒人理她,她自然會滾。”
郁遲舟的聲音清冷,不到一絲私人情感,就連跟在她身后多年的沈瀾也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剛好這時,一個身穿西裝襯衫短裙套裝的妹子走到郁遲舟面前,將手里的計劃書交到郁遲舟手里:“郁總,東郊太一房地產集團的戚總約您見面,目前戚總已經到公司樓下了,您看要見她嗎?還是說我讓她回去下次再約?”
郁遲舟看著妹子遞過來計劃書,聲音透著淡淡的威嚴:“不用了,就今天見面吧!速戰速決,明天我還有別的事情。”
秦月霜可憐巴巴的坐在地上,因為有些困,頭部一點一點的。
她是被郁遲舟的聲音驚醒的。
剛從夢境里郁遲舟死時的那個場景里脫離,眼前就出現了容顏青澀,帶著滿滿少年感的郁遲舟。
也許是夢境太過難受,醒過來看見郁遲舟時,秦月霜還在發抖。
揉了揉發酸的手臂,站起身。
奈何腳麻,有些站不穩,一下又摔倒在地上。
原本止了血的手腕又裂開了,血液比之前流的更多了,可秦月霜根本來不及多管,踉蹌著奔向郁遲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晃了晃:“舟舟,你終于出來了,餓不餓?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郁遲舟看著面前的秦月霜,視線落在秦月霜那只受傷的手上。
擰眉看著她,隨后一把甩開秦月霜,一臉不耐煩的看了看自己那沾染到秦月霜血液的袖口:“秦大小姐,拿開你的臟手,別碰我,我嫌惡心。”
隨后又在秦月霜的注視下,脫掉那件外套,丟給剛才那妹子,低聲吩咐:“臟了的東西我不想要了,丟掉。”
妹子接過郁遲舟遞過來的外套,輕輕點頭:“郁總,我知道了,要不要拿去干洗店洗一下?”
郁遲舟皺著眉看向她:“我缺這件衣服?讓你丟掉就丟掉,廢話這么多。”
說完不再停留,囑咐沈瀾推著自己就往外面走。
不多看秦月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