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次睜眼時，秦硯霖大口喘著粗氣，才強迫自己從夢中那張毫無生機的臉上移開注意力。
“少爺，是我對不起秦家。我去看周小姐了，但沒找到她的墓，那的樹太多了。”
“西北的風沙那么大，她那么年輕哪受得了，我也是想明白了。少爺，之前夫人生日宴彩燈的事是我誣陷周小姐，夫人她本來就看周小姐不順眼......”
“胡說，她怎么會死，是你們騙我是不是！帶我去西北，去她的墓地，我要親眼看到......”
“硯霖！”
“秦硯霖！”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滿臉淚痕的宋伊然跑進來扶住男人。
“既然周黎夏死了，這事就此打住！你以什么身份去挖人家尸骨，不要給秦家丟人！”
“就是就是，硯霖，當時生日宴上的事我是鬼迷心竅，既然黎夏去世了，咱們就不要打擾她安寧了。”
“滾！”
宋伊然猛地被推倒在地，她直視病床上滿臉痛苦的男人，卻沒有看到絲毫愛意。
“伯父，我就是死也要去西北，她死了！和父親一樣，她是病死的嗎？說啊！”
助理上次見自家總裁這般失控，還是先前老秦總去世時，他遞上文件。
“我們在江北幾家醫院都查到周小姐的患癌治療證明。其實先前您住院時，周小姐是強忍著身體不適來給您輸血的，并且那些錢她買了止疼藥，剩下全捐出去了。”
最后助理的聲音都帶著哽咽，他也沒想到周黎夏會瞞著所有人去死。
她應當沒那么愛錢，可當初為什么要說是為了錢才裝作喜歡秦總？
秦硯霖僵硬翻著一張張報告單和圖片，所以一切都有了解釋，她死了才會那般淡然，幫管家頂罪、任命磕頭抄佛經。
“這不正好，算她還有自知之明，沒死在秦家！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地上的秦硯霖緊緊攥住拳頭，她是知道秦家不喜她，才跑去那么遠的西北？
可西北，男人猛地一怔，那是他們定情后去的第一個地方，在那里她把自己交給他。
那段時間是秦硯霖過去最開心的日子，但回來不久后就出了那檔事。
她把埋骨之地選在那，是不是因為還舍不得那段感情？她對自己應當還有真心？
男人跌跌撞撞往外走，卻被伯父秦山攔住。
“你是不是失心瘋了！周黎夏是你的殺父仇人！你找她去，那伊然怎么辦！她還懷著秦家這一代的長孫！”
秦硯霖這才看到旁邊蒼白著臉色的女人，良久，他別開臉。
“引產吧，我不要這個孩子了！反正秦宋兩家也算聯姻，離婚后我會補償她。”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在宋伊然耳邊炸開，她本以為男人傷心一陣就過去，可他竟然提離婚。
“硯霖，你心里竟然還有周黎夏？那我呢，我陪了你四年。”
女人的手緊緊拽著男人衣袖不撒手，可他只是拂開了不斷搭上來的手。
“對不起，我做不到和不愛的人綁一輩子。如今她都死了，更沒必要。”
秦硯霖握緊拳，突然跪在秦山面前。
“伯父，人死債消！我對不起父親，那就由我下黃泉向他道歉，可西北，我一定要去！”
“即使你今天不讓我去，明天，后天，未來幾千天，你阻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