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三躲在蘇老爺子身后,探出個腦袋,驚恐的看著蘇長青,“你,你怎么還沒走?”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得和三叔道個別再走啊。”蘇長青慢悠悠說道。
“誰用得著你道別?”蘇老三只覺得晦氣。
他怎么也沒想到蘇長青竟然還沒走。
回娘家的人不是吃過午飯就該走了嗎?現在都傍晚了。
“祖父,晚飯已經做好了,吃飯吧?!碧K長青神色平淡的看著蘇老爺子道。
蘇老爺子是滿心厭惡,他也沒想到蘇長青竟然還沒走。
蘇老爺子哼了一聲,沒有搭理蘇長青,徑直回了正屋。
蘇老三夫婦進了院子。蘇滿看到爹娘回來,哭的凄慘無比,撲進劉氏的懷里。
“滿哥兒,這是怎么了?”
蘇滿嗚咽的哭著,卻不敢說話。
蘇老三夫妻將蘇滿和蘇雅帶回他們自己的房間,蘇滿這才敢開口。
“蘇大妮那個賤……”蘇滿剛要罵人,想到蘇長青恐怖的樣子,把罵人的話咽了下去。
“蘇大妮命令我和姐姐去劈柴,抱柴火、喂豬,打掃雞窩,豬圈……”
“雞窩里全是雞屎,臭死了,豬窩里全是豬糞。我衣服上都沾了豬屎?!?/p>
蘇滿越說越傷心,嗚嗚的嚎哭起來。
劉氏心疼不已,“滿哥兒才多大?他才五歲……”
“真是個狠心的丫頭。”
蘇老三也氣的咬牙切齒。
蘇長青站在門口朗聲說道,“我記得我四妹妹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打掃雞窩了,蘇滿已經五歲,有什么不能干的?”
“我四妹妹能干,蘇滿就能干。”
蘇老三房里的哭聲戛然而止。
蘇長青帶回來的雞被他們四姐妹吃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留給了蘇老大夫婦。
她用雞湯熬了一鍋粥,準備分給蘇老爺子他們。
只是,蘇老爺子他們都沒有出來吃晚飯。
蘇長青也沒去管這些人。
一輪紅日西垂,再有半個時辰就要日落了,蘇長青準備返回謝家。
走之前,她站在院子里,沖著正屋的方向朗聲說道。
“祖父、祖母,北安村離大王村并不遠,三四里路,我抬腳就能回來?!?/p>
“說不定哪天你們吃飯的時候我就回來了?!?/p>
蘇老太太氣得咬牙切齒。這個死丫頭,天天回來還把人折騰死呢。
嫁出去的姑娘怎么能天天回家,婆家那邊難道也不管嗎?
聽說謝家之前還是個侯府,怎么一點規矩都沒有?
“如果我看到你們區別對待我這三個小妹妹,我就掀了蘇家的屋頂,我說到做到?!?/p>
蘇老太太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氣。
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還有,祖母,我究竟是嫁出去的,還是被你賣掉的?”蘇長青問道。
蘇老太太不知蘇長青為何又問起這個問題,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回答道,“當然是嫁出去的?!?/p>
一則,說賣出去的太難聽,二則今日她之所以吃虧,就是因為有人在蘇長青耳邊嚼舌根,說她是賣出去的,她帶回來的回門禮才能自己支配。
如果她是嫁出去的,那她帶回來的東西就是蘇家的,就由她來控制。
“祖母,這可是你說的,我是嫁出去的。既然我是嫁出去的,那就得有嫁妝,我可沒見著我的嫁妝,今日天晚了,就算了,改日登門,我可是要嫁妝的。”
蘇老太太僵立在原地,眼睛瞪得碩大。
此時她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頭。
“蠢貨!”蘇老爺子對蘇老太太怒目而視,脫口而出罵了一句。
蘇老太太氣急敗壞,那她該說是嫁出去的,還是賣出去的?
她還不是為了維護蘇家的體面。
畢竟她大孫子以后還要考秀才,考舉人。蘇家的名聲也不能不要。
誰能知道蘇長青這個死丫頭給她挖坑。
蘇老太太想跟蘇老爺子爭辯幾句,可見蘇老爺子怒氣未消,她只能忍氣吞聲,將到了嘴邊,想要爭辯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蘇長青又回蘇長萍她們屋里叮囑了三個妹妹幾句,這才出了蘇家的院子,往北安村走。
天黑的很快,夜幕暗沉,天邊一輪彎月高高懸掛在柳梢頭。
蘇長青半點也不覺得害怕,末世的夜可比這樣的夜晚恐怖多了。
此時的夜帶著潮濕的氣息,微涼的風,滿是青草的芳香。
她一邊行走,一邊運氣,草木的氣息不斷在增強她體內的靈氣。她越走,身體越舒服,步伐越快,很快就到了北安村。
到了村口,他看到一盞昏黃的燈火。
她有點詫異,腳步放緩幾分,向燈火的方向靠近。
“你回來了?”一道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傳過來。
蘇長青的心竟然莫名覺得踏實幾分。
“嗯,回來了,你怎么在這里?”
“天黑了,見你一直沒有回來。”謝臨峰向前幾步,來到她的近前。
“抱歉,讓你擔心了,家里出了點事情?!碧K長青解釋一句。
謝臨峰等在村口,定然是擔心她了。
“沒事,回來就好,家里出了何事?”謝臨峰隨口問道。
“就是家里的一些瑣事,沒什么……”蘇長青暫時還不想將家長里短的事情告訴謝臨峰,所以搪塞了一句。
謝臨峰也是聰明人,自然領會她的意思,也沒有追問。
他們回到院中,謝家人已經睡了。
謝臨峰去告訴了老侯爺一聲。
蘇長青則去了馬棚。
馬棚的門已經裝上了,一張大木床擺在里面,上面鋪了草墊子,草墊子上面還鋪了褥子。
謝臨峰進來關上門。
“我睡地上?!敝x臨峰說著,將立在墻邊的一塊門板平放在地上。
“還是上來一起睡吧。”蘇長青說道。
“地上太涼了?!?/p>
謝臨峰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蘇長青的提議。
蘇長青靠墻,謝臨峰靠邊,兩人之間隔著一尺左右的距離。
只是床有些不穩,兩人在上床的時候,床都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一副不堪重負的模樣。
“你修的床?”蘇長青問道。
謝臨峰嗯了一聲,“修了大半日,看來不太堅固。”
“好像是!”蘇長青說了一聲,然后翻了一個身,嘗試一下床究竟堅固到什么程度,能夠適應與承受她什么樣的動作。
即便蘇長青只是翻了一個身,床還是轟然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