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說完,看向老侯爺。
家里的這些活計要不要分,要怎么分,最后都得老侯爺敲定。
趙湘冷哼一聲,“我們謝家買你回來花了二十兩銀子,這倒好,活兒沒見你怎么干,倒是有了當家主母的派頭。”
“買你回來就是讓你干活兒,伺候一家老小的,你以為真把你當少夫人娶回來的。”
“二嬸,你別再說這樣的話,再說這樣的話,別怪我翻臉。”謝臨峰面色冷肅,透出一股不容撼動的氣勢。
這侯府的嫡長孫還是有點派頭的。
趙湘明顯退縮了幾分。
“我說錯了嗎?當時咱們可是商量好的。”趙湘小聲嘀咕道。
“我說了,人是我娶回來的,是我的妻子,咱們家現在的處境,還允許買丫鬟嗎?”謝臨峰看向趙湘問道。
以現在謝家的處境自然是不允許買下人的,但凡有小人告狀,后果不堪設想。
趙湘咬著嘴唇,不敢再說話。
謝臨峰站出來支持她,讓蘇長青更有底氣。
老侯爺面色沉了沉,看向蘇長青問道,“你要怎么分配?”
老侯爺問出這句話,說明已經同意了她的提議。
蘇長青便開口道,“早中晚三頓飯,還有其他一切雜活兒,都要平均分下去,三房共同承擔。”
蘇長青對于這院子里的活兒如數家珍,然后又提出了一個分配方案。
蘇長青手中沒有紙筆,也沒有提前把這些工作分化寫出來,單憑自己的記憶就能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而且連最小的活計也沒有落下。
老侯爺震驚的看著蘇長青。一個鄉野里長大的丫頭,思路這般清晰,邏輯這般縝密,最關鍵的是竟然有這么強的記憶力。
如果這樣的能力放在京城任何一個貴胄之家,稍加培養,定然當得起京城第一才女。
蘇長青故意讓大房多承擔了一些活兒,二房和三房雖然心里不痛快,但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老侯爺見她分的很公允,微微點了點頭,“好,那家里的活兒就按照臨峰媳婦兒分配下去的開始執行吧。”
晚飯后,三房各自回屋。
謝二爺痛罵趙氏多嘴。
謝三爺則是為明天要去磚窯里搬磚而哀嚎不已。
“今日的事情是你提前設計好的?”回到他們的小屋,謝臨峰問道。
蘇長青搖了搖頭,“話趕話,臨時起意。”
謝臨峰露出驚異的神色。他同老侯爺的感觸是一樣的,臨時起意就能將家里的活計如數家珍的說出來,而且幾乎平均分配到各房的頭上。這不僅僅需要記憶力,更需要清晰的思路和縝密的思維。
謝臨峰從未想過一個鄉村姑娘能有這般厲害。
“你真厲害。”謝臨峰由衷的夸贊一句。
“謝謝夸獎。”蘇長青自信的回復一句。
蘇長青直爽的性格倒是讓謝臨峰很欣賞,不像京城的小娘子欲說還羞,扭扭捏捏。
博聞強記,思路清晰,邏輯縝密,都是她上一世在訓練營里經過無數次的特訓之后得到的結果。
因為那些不能博聞強記,邏輯縝密的個體在訓練營中就已經被淘汰了,根本沒有資格走入特訓營與變異野獸和植物進行戰斗。
“沒想到祖父會支持你。”謝臨峰說道。
“祖父不是支持我,而是支持他自己。”蘇長青說道。
謝臨峰露出疑惑的神色,顯然不明白蘇長青這句話是何意。
“謝家已經是這般境況。可是他們心里還想著過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蘇長青神色淡淡地道。
“多少年養成的生活習慣不可能一蹴而就。”
“祖父這是要痛下決心改變家里人的生活習慣,讓他們認清現實,這里是北安村,謝家不過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農戶,甚至連村里好的農戶之家都不如。”
“謝家已經不再是侯府,別再想著過侯府的日子。”
謝臨峰震驚的看著蘇長青。沒想到從小陪在老侯爺身邊長大的他竟然沒有看透老侯爺的心思。
“你是當局者迷。”蘇長青對謝臨峰道。
謝臨峰確實是當局者迷,就連他自己還沒有完全接受現在的生活,甚至不停的在幻想皇帝忽然大發善心,給他們侯府平反。他們有朝一日能返回京城,住在侯府的高門大院里。
確實該認清現實了。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蘇長青對謝臨峰道,
“去磚窯里搬磚只能磨礪人的意志,讓你們這些侯府貴胄認清生活的現實。”
“可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這么大一家子人要吃,要喝,花銷不小,還是要想辦法賺點銀子。”
謝臨峰怎么可能沒想過?只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有賺錢之策。
永平侯府現在還被人盯著,做任何事情都要低調。
侯府被查抄,他們被流放,雖然帶著一些值錢的東西,但那都是保命的,不到緊要關頭不能拿出來。
拿出來被有心人盯上,或許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之前侯府的進項絕大部分都是依賴莊子和鋪子,現在這些賺錢之道就別想了。
至于其他生意,他從未做過。
能有什么既低調又能賺錢養家,又不累的生財之道嗎?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蘇長青說道。
謝臨峰立起身子看向蘇長青,“你有辦法?”
兩人相處下來,謝臨峰已經不知不覺對蘇長青建立了信任。
“燒炭吧。”蘇長青說道。
“這里是東北邊陲,入冬之后格外冷。”
“木炭的需求量是很大的。”
村里人都是燒柴來取暖,可縣城里的人買柴火可比買木炭貴多了。
曾經是侯府世子的謝臨峰自然知道冬天要燒木炭。
可木炭怎么制作,對于他來說完全是空白。
“你會做?”謝臨峰問道。
蘇長青點了點頭,“我應該會。”
她是木系屬性,對于草木的東西都帶著格外的敏感性。
她覺得她應該可以。
謝臨峰目光灼灼的看著蘇長青,眼眸中有幾分崇拜。
蘇長青對上謝臨峰的目光,一時間有些尷尬。
狹窄的空間,男女共處一室,又都躺在床榻上,謝臨峰又用這般目光看著她,氣氛瞬間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