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淵邊的契約夜色如墨，霓虹璀璨的A市，頂級的私人會所“云巔”之內，
卻是另一番紙醉金迷的景象。蘇晚穿著一身借來的、明顯不合身的廉價禮服，
局促地站在金碧輝煌的走廊里。手中的那杯紅酒，仿佛有千斤重。她不是屬于這里的人，
她像一只誤入天鵝湖的丑小鴨，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對她的排斥。“記住，
待會兒見到了顧總，一定要把姿態放低！我們蘇家的生死，就全看你了！”身后，
繼母王美玲還在不耐煩地叮囑，語氣里的命令和施舍，像針一樣扎在蘇晚的自尊上。
為了那個爛賭成性的繼父欠下的五千萬巨債，為了不讓病重的母親被趕出醫院，
她不得不來到這里，求一個傳說中冷血無情、權勢滔天的男人——顧言塵。
顧氏集團的掌權人，A市商界的帝王，傳聞他英俊如神祇，手段卻狠戾如修羅。
蘇晚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包廂門。奢華的房間里，煙霧繚繞，
幾個衣著光鮮的男人正眾星捧月般圍著沙發中央的男人。他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
雙腿交疊，姿態慵懶而矜貴。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鼻梁高挺，薄唇緊抿，
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正漫不經心地掃視著手中的牌局，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就是顧言塵。蘇晚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即便是在這種情形下，她也不得不承認，
這個男人擁有著驚心動魄的英俊。“顧……顧總。”她鼓起勇氣，聲音細若蚊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輕蔑、探究、玩味。顧言塵終于抬起眼，
那雙漆黑的眸子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沒有絲毫波瀾。但就在看清她臉龐的那一刻，
他執著酒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那雙眸子里，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劇烈的震動。
像，太像了。眼前這個女孩，有著一張和記憶深處那個人，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清澈的杏眼，
小巧的鼻尖，倔強地抿著的唇角。只是，她眉宇間多了幾分不屬于“她”的怯懦和風霜。
“有事？”他開口，聲音冷冽如冰，瞬間將蘇晚從他驚為天人的容貌中拉回現實。
“我……我是蘇家的蘇晚，”她攥緊了拳頭，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說，
“我父親的公司……希望能得到顧氏的幫助。只要您肯出手，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呵呵，”旁邊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嗤笑出聲，“顧少，這年頭的美女都這么直接了？
什么都愿意做？”包廂里響起一陣哄笑，刺耳又難堪。蘇晚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屈辱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了就輸了。顧言塵沒有笑，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目光像一臺精密的儀器，要將她從里到外徹底剖析。良久，
他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很快，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抬起頭來。”他命令道。
蘇晚順從地抬頭，迎上他審視的目光。“你叫蘇晚？”“是。”“知道我是誰嗎？
”“顧氏集團總裁，顧言-塵先生。”“知道來求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危險的玩味。蘇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閉上眼，
點了點頭：“……知道。”然而，顧言塵接下來說的話，卻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做我的女人，一年。”他靠在沙發上，姿態慵懶，說出的話卻像一枚重磅炸彈，
“不是情人，是未婚妻。陪我出席所有我需要你出現的場合，扮演好顧家未來女主人的角色。
一年后，我們兩清。蘇家的五千萬債務，我來還。另外，再給你一千萬的報酬。
”蘇晚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未婚妻？這是哪一出？像他這樣的人，
需要花錢雇一個未婚妻？“為什么……是我？”她忍不住問。
顧言-塵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因為，你這張臉，值這個價。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她聽不懂的復雜情緒，“記住，你只是一個替身。
不要有任何不該有的妄想，更不要愛上我。你，配不上。”“替身”兩個字，像一把利刃，
狠狠刺入蘇晚的心臟。原來如此。她不過是因為長得像某個人，
才得到了這份荒唐的“幸運”。屈辱和憤怒交織，但現實卻更殘酷。
母親還在醫院等著救命錢。“好。”她聽到自己用一種近乎麻木的聲音回答，“我答應你。
但是，我也有條件。”顧言-塵挑了挑眉，似乎沒料到她還敢提條件。“第一，
這是純粹的交易，我們之間不能有任何……實質性的親密關系。”蘇晚迎著他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說，“第二，除了扮演你的未-婚妻，我需要有我自己的生活和自由，
你不能干涉。第三，協議期間，你需要為我母親提供最好的治療。
”顧言-塵盯著她看了幾秒，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訝異。他以為她會哭哭啼啼地接受，
或者討價還價要更多的錢，卻沒想到，她如此冷靜地提出了保護自己的條款。
這份倔強和清醒，倒是和記憶中的那個人，截然不同。“可以。”他松開手，退后一步，
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明天，我的助理會帶合同去找你。從簽下字的那一刻起，
蘇晚，你就得忘了你自己是誰。”走出“云巔”會所，深夜的冷風吹在臉上，
蘇晚才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她抬頭望著被霓虹燈染成紫色的夜空，心中一片茫然。
她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就要戴上一副華麗而沉重的假面，開始一場身不由己的游戲。
而游戲的另一方，是那個喜怒無常、視她為替身的男人。她不知道，這場游戲的盡頭，
是救贖，還是更深的深淵。2 假面下的交鋒第二天一早，顧言-塵的特助林風，
就帶著一份厚厚的合同出現在蘇晚那間破舊的出租屋里。合同條款清晰、苛刻，
將她未來一年的“工作職責”規定得明明白白。從言行舉止、穿著打扮，
到對外的人設——一位家道中落、卻與顧總青梅竹馬、情深義重的低調名媛。“蘇小姐，
先生還讓我轉告您，從今天起，您將搬入‘天悅府’居住，方便隨時配合先生的行程。
這里是您新手機、銀行卡和車鑰匙。”林風面無表情地將一堆東西推到她面前，
仿佛在交付一件沒有感情的商品。
蘇晚看著合同上“乙方”后面那個需要自己親筆簽名的地方，只覺得無比諷刺。
她曾經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獨立的設計師，讓自己的名字簽在設計圖上，
而不是這份賣身契上。但她沒有選擇。在簽下名字的那一刻，她的人生被徹底分成了兩半。
一半是過去的蘇晚，貧窮、卑微，卻自由；另一半是將來的“顧太太”，光鮮、亮麗，
卻是囚籠里的金絲雀。搬入天悅府的過程，快得像一場夢。那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頂級豪宅，
奢華得令人咋舌。蘇晚被管家帶到一個堪比她之前整個家還大的衣帽間，
里面掛滿了當季最新的高定禮服，擺滿了她只在雜志上見過的奢侈品包包和鞋子。“蘇小姐，
這些都是先生為您準備的。以后您的所有造型，都會有專業的團隊負責。
”蘇晚看著鏡子里那個被華服包裹的自己，陌生得讓她心慌。
與顧言-塵的第一次“公開亮相”，是在顧家老爺子的壽宴上。當她挽著顧言-塵的手臂，
踏入燈火通明的顧家老宅時，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黏在了她身上。有驚艷，有嫉妒，
但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鄙夷和探究。所有人都知道，
顧言-塵心里有一位失蹤多年的白月光——真正的名媛，白家大小姐，白若熙。
而眼前這個女人，雖然美，卻名不見經傳，一看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替代品。“言塵，
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顧言-塵那位妝容精致的繼母，周佩蕓，
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來，“看著眼生得很啊，哪家的小姐？”“我的女人，需要向你報備嗎？
”顧言-塵語氣冰冷，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對方。他握著蘇晚的手，微微用力，
低聲在她耳邊說：“挺直腰板，別給我丟人。”蘇晚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
臉上揚起一抹得體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對周佩-蕓點了點頭：“伯母您好，我叫蘇晚。
”她的鎮定，讓不少想看好戲的人都有些意外。宴會的主角，顧老爺子，坐在主位上，
一雙歷經商海沉浮的眼睛，銳利地審視著蘇晚。“就是你這個丫頭，讓我們家言塵收了心？
”老爺子中氣十足地開口。“爺爺好，”蘇晚乖巧地微笑著，
將準備好的壽禮——一幅她親手畫的山水畫，呈了上去，“一點心意，祝您福如東海，
壽比南山。”老爺子展開畫卷，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畫的意境和筆法，都頗有大家風范，
比那些用錢砸出來的俗氣禮物，用心多了。“嗯，有心了。”老爺子點了點頭，
態度緩和了不少。一整個晚上，蘇晚都像個完美的提線木偶，跟在顧言-塵身邊，
微笑著應付著各路人馬的試探。她滴水不漏，舉止優雅，讓顧言-塵都有些刮目相看。
宴會結束，回天悅府的車上，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車子駛入別墅，
顧言-塵才淡淡地開口：“今天表現得不錯，像那么回事。”“這是合同里規定的，
我的工作。”蘇晚面無表情地回答，然后徑自開門下車。她的疏離和冷淡，
讓顧言-塵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習慣了女人的討好和奉承，
像蘇晚這樣將“交易”二字時刻掛在臉上的，還是第一個。他跟在她身后走進客廳，
看到她正費力地脫著腳上那雙十厘米的高跟鞋。因為不習慣，她的腳踝已經磨破了皮，
滲出了血絲。鬼使神差地，他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握住了她的腳踝。“你干什么！
”蘇晚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想縮回腳。“別動！”顧言-塵低喝一聲，語氣不容置喙。
他從客廳的醫藥箱里拿出消毒水和創可貼，垂著眸，專注地為她處理傷口。他的手指冰涼，
但動作卻很輕柔。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腳背上，帶來一陣陣酥麻的癢意。蘇晚的心跳，
不受控制地亂了節奏。她從沒想過，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為她做這樣的事。
“為什么要對我好？”她忍不住問，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我只是個替身。
”顧言-塵的動作一頓，抬起頭，黑眸里情緒翻涌。“我只是在維護我的‘商品’，
”他冷冷地開口，仿佛要用刻薄的言語來掩飾那一瞬間的失神，“你要是瘸了，
還怎么陪我演戲？”說完，他站起身，將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桶，
恢復了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記住你的身份，蘇晚。”看著他決絕上樓的背影，
蘇晚低頭看了看自己腳踝上那個被貼得整整齊齊的創可貼，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男人，
就像一顆包裹著寒冰的火種，讓她看不透，也猜不著。這場假面游戲，似乎比她想象的，
要復雜得多。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蘇晚逐漸適應了“顧太太”的角色。
她開始利用顧言-塵給她的資源，偷偷籌備自己的設計工作室。她知道，這場為期一年的夢，
總有醒來的一天，她必須為自己鋪好后路。顧言-塵對此似乎并未察覺，或者說，
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按照合同，在需要的時候，帶她出席各種商業晚宴和社交活動。
兩人在人前扮演著恩愛無間的璧人，人后卻比陌生人還冷漠。他們住在同一屋檐下，
卻像是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直到一場慈善拍賣會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平衡。
拍賣會上，顧言-塵的死對頭，另一豪門陸氏集團的繼承人陸景然，故意當眾挑釁，
拍下了一條據說是白若熙最喜歡的藍寶石項鏈，并意有所指地看向顧言-塵。“顧總，
聽聞這條‘海洋之心’是白小姐當年的心頭好，只可惜佳人已逝，真是令人惋惜啊。
”陸景然的笑容里充滿了惡意。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顧言-塵和蘇晚身上，
所有人都想看這位“替身”會是什么反應。顧言-塵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周身的寒氣幾乎能將人凍僵。就在他要發作的前一秒，蘇晚卻輕輕按住了他的手。她站起身，
臉上帶著從容不迫的微笑，看向陸景然。“陸總說笑了，”她聲音清脆，字字清晰，
“過去的人和事，再美好也只是回憶。我們言塵常說，人要珍惜眼前。況且，一條項鏈而已，
他早就為我定制了獨一無二的，不是嗎，親愛的？”她最后那聲“親愛的”，叫得婉轉動人，
眼神里充滿了對顧言-塵的愛慕和信賴。顧言-塵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順勢摟住她的腰，薄唇貼近她的耳畔，用一種極其寵溺的語氣說：“當然，只要你喜歡，
整個海洋都給你。”兩人的默契配合，完美地化解了陸景然的挑釁，
反而向眾人秀了一場恩愛，把陸景然氣得臉色鐵青。回家的路上，
顧言-塵第一次主動開口：“剛才，謝了。”“不用客氣，維護你的面子，
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蘇晚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顧言-塵看著她清冷的側臉，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煩躁。他不喜歡她這副樣子，好像他們之間，除了那份合同，
就再也沒有任何牽扯。“蘇晚，”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如果……如果我為你拍下那條項鏈，
你會高興嗎？”蘇晚愣了一下，隨即淡淡地笑了：“不會。因為我知道，那不是拍給我的。
”她的通透和清醒，再一次讓顧言-塵啞口無言。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她明明頂著一張最熟悉的臉，靈魂卻是一個他完全陌生的、倔強又獨立的個體。他開始好奇，
在那副冷靜的假面之下，到底藏著一個怎樣的蘇晚？這種好奇，像一粒悄然落入心湖的石子，
激起了一圈又一圈，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漣漪。3 裂縫中的暖意蘇晚的設計工作室，
在她低調的努力下，終于悄然開張了。沒有盛大的開業典禮，只有一個小小的、雅致的空間，
和她傾注了所有心血的設計稿。她給自己取了個化名“WAN”，
開始在網上接一些私人的高定單子。她以為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
第一個找上門的“大客戶”，竟然是林風。“蘇小姐，這是先生讓我轉交的單子。
”林風遞過來一個文件夾，“他要求，為下個月的‘星光盛典’，定制一套女士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