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的指尖在魔法陣邊緣顫抖,實驗室的冷光燈將她的影子切割成碎片。猩紅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監控屏幕上蠕動,蜿蜒爬過林淺蒼白的脖頸——那些細如蛛絲的星痕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鎖骨蔓延,皮下血管像被抽干水分的藤蔓般萎縮蜷曲。她抓起手機撥通蘇墨的號碼,金屬外殼在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鑰匙在吸她的血!你早知道會這樣對不對?”
電流雜音中傳來蘇墨的低笑,背景是南宋夜風的呼嘯與刀劍相擊的銳響:“逆轉時間的代價,本就是等價交換……但我會找到方法。”他尾音裹著竹葉擦過瓦檐的沙沙聲,仿佛正立于某個飛檐翹角之上。
“方法?”云曦一腳踹翻堆滿玻璃器皿的實驗臺,碎片炸裂的脆響混著她的怒吼在實驗室回蕩,“你所謂的辦法就是讓她變成第二個你?”她踉蹌著扶住墻壁,顯微鏡下林淺的血樣報告仍在閃爍——那些被蟲洞蠶食的細胞正以指數級速度吞噬宿主的生命力。
監控畫面中的林淺突然捂住心口倒退兩步,腕間星痕爆發出刺目強光。時空裂縫在她身后撕開深淵,竹林被扭曲成螺旋狀的黑洞,夜冥操控的術士從陰影中浮現,指尖縈繞的黑霧凝成淬毒刀刃。刀刃穿透她胸膛的剎那,鑰匙迸發的光芒吞沒整片竹林。時間如倒卷的膠片般回放——刺客的刀鋒抽離傷口,血珠逆流回體內,青石板上的裂痕自行愈合。林淺踉蹌著站穩,掌心赫然浮現一道猩紅血線,仿佛死神用朱砂筆在她命脈上畫下的刻度。
“你以為這是重生?”蘇墨的聲音自梁上傳來,玄色衣袂挾著沉水香掃過她鼻尖。他扯開衣襟,心口處同樣的血線已蜿蜒至脖頸,像一條勒緊命脈的絞索,“不,這是向死神借貸。”
林淺的指尖拂過腕間烙印,星痕灼燒的痛楚直刺骨髓。她注意到蘇墨握劍的手背浮現出齒輪狀裂紋,那是時空亂流侵蝕的痕跡:“你還能活多久?”
“足夠陪你走到結局。”蘇墨翻身躍下橫梁,劍鞘挑起她的下頜。劍身映出他眼底流轉的星河,那是鑰匙與宿主共鳴時的異象,“前提是你別蠢到再回溯。”
驛站燭火在穿堂風中明滅,林淺攥緊從金國使團竊取的密信。火漆封口處的蛇形圖騰突然蠕動起來,夜冥的低語從信紙褶皺中滲出:“你以為能改寫歷史?”信紙展開的瞬間,墨跡扭曲成金國議和書,窗外驟然響起尖嘯:“細作在此!”
“另一個她”持刀破窗而入——相同的月白襦裙,相同的青玉螭紋佩,連眼尾淚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假林淺的刀刃刺向守將咽喉,真林淺飛身格擋,雙劍相撞的火星映出蘇墨冷冽的側臉:“夜冥的易容術連骨相都能復刻。”他劍尖劃過假林淺手腕,暗紅血印如沸水般蒸騰,“但鑰匙宿主的血,騙不了時空法則。”
云曦的尖叫穿透時空屏障,魔法陣在南宋夜空炸開煙花般的金色符文:“密信夾層!用你的血!”
林淺咬破指尖抹過信紙,夜冥的時空錨點地圖在血光中顯形。蘇墨的劍尖蘸取她掌心血線,七處炸彈標記如北斗七星點亮臨安城輪廓:“他要炸碎這段歷史,把南宋變成時空亂流的墳場。”他劍鋒所指之處,城樓磚石浮現出齒輪咬合的虛影——那是夜冥將機械文明植入古代時空的鐵證。
林淺在時空漩渦中墜落,眼前炸開刺目白光。未來的蘇墨蜷縮在爆炸廢墟中,鑰匙碎片嵌入他掌心,時光亂流如刀刃切割他的軀體。虛影抬手撫過她臉頰,血淚從眼角滑落:“別重蹈我的覆轍……找到夜冥的‘時間錨點本體’。”
夜冥的投影自血泊中升起,黑袍下伸出機械與血肉交融的手臂。齒輪咬合聲與骨骼碎裂聲共鳴著穿透時空:“你以為他是救世主?”他掀開兜帽,露出半張被金屬覆膜侵蝕的臉,“他不過是上一個被鑰匙吞噬的失敗品。”
林淺的匕首刺穿虛影,卻只攪散一團黑霧。夜冥的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驛站梁柱上浮現出倒計時符文:“好好欣賞吧,看他還能為你死幾次。
云曦的顯微鏡下,林淺的血細胞正被蟲洞蠶食成星云狀殘骸。古籍殘頁在操作臺攤開,《燭陰紀年》的圖騰與星痕完美重合。她蘸取硫磺粉繪制逆轉陣,燭陰虛影自陣眼沖天而起——巨蛇鱗片由齒輪拼湊,豎瞳中倒映著崩壞的時間軸。
“淺淺快逃!”云曦的尖叫化為血色符文烙在林淺掌心。南宋地底應聲裂開,燭陰的觸須纏住蘇墨腳踝,劍身星河紋路與鑰匙共鳴震顫。他斬斷觸須的瞬間,林淺看見劍脊映出未來蘇墨瀕死的臉——那具軀體已半透明化,如同被橡皮擦逐漸抹除的鉛筆畫。
破廟殘碑在月光下浮現銘文:“燭陰醒,時序崩;雙匙合,輪回終。”苔蘚覆蓋的碑文滲出鮮血,林淺的星痕與之共振發燙。現代實驗室的電腦自動播放錄音,林淺祖父的嘆息如幽靈回蕩:“小心蘇墨……他本就是已死之人。”
暗格里滑落一張泛黃照片——1923年的上海碼頭,穿長衫的年輕學者與蘇墨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下一章預告:燭陰的嘶吼撕裂臨安城墻,夜冥的真身踏著時空亂流降臨。蘇墨的劍與林淺的鑰匙在共振中崩出裂痕,云曦發現“雙匙合一”需獻祭宿主性命。林淺祖父的錄音揭示蘇墨的真實身份——他竟是百年前被夜冥抹殺的初代鑰匙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