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節(jié)：走私案的槍聲
西安城郊的夜幕，如同一塊被墨汁浸透的厚重絨布，沉重地覆蓋在大地上。風，裹挾著秦嶺余脈特有的、混合了腐葉與新鮮泥土的腥氣，粗暴地掠過一片荒蕪死寂的漢代墓葬群。破碎的月光被風撕扯著，在起伏的封土堆間投下扭曲晃動的光斑，如同鬼魅無聲的舞蹈。龍昊整個人蜷縮在一座巨大封土堆的陰影深處，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牛仔褲后袋里那枚溫潤的玉石——祖?zhèn)鞯凝埢暧瘛Ｈ欢丝蹋@枚本該溫熱的祖玉，卻反常地透著一絲沁骨的涼意，仿佛在無聲地尖叫著預警，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他的脊椎。
“龍哥，目標就在前方三百米，廢棄磚窯。煙囪上有光！” 耳機里傳來師弟王胖子粗重而壓抑的喘息，伴隨著紅外望遠鏡調焦時細微的“滋滋”電流聲。龍昊下意識地壓了壓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冷光一閃，映出遠處磚窯那根高聳煙囪上斑駁閃爍的霓虹。不知是哪個膽大妄為的拾荒者私自接的電線，歪歪扭扭拼湊出一個猩紅的“拆”字，在濃稠的夜色里忽明忽暗地跳動著，像一道刻在城市邊緣、未曾愈合的猙獰傷口。
他本該是考古系大三的實習生，這個時間點，理應安穩(wěn)地待在恒溫恒濕的實驗室里，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整理著剛出土的漢代陶片碎片。然而導師在資料室門口看似無意的一句低語——“城西那伙文物販子最近動靜不小，你整理資料時多留意點”——卻像一粒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底蕩開漣漪，最終鬼使神差地將他引向了這片被遺忘的“三不管”地帶。龍魂玉，是母親在生命燭火即將熄滅時，用盡最后力氣塞進他掌心的，只留下一句含糊卻沉重的囑托：“貼身戴著……能擋災……” 此刻，這枚被視為護身符的玉佩，玉質表面竟詭異地滲出細密冰涼的水珠，仿佛一個活物在極度恐懼中冒出的冷汗。
“胖子，盯死出貨口，我從側門摸進去。” 龍昊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他利落地解下背包，從中掏出的并非什么高科技裝備，而是他日常使用的考古探鏟——此刻，這便成了他唯一的“武器”。精鋼打造的鏟頭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幽冷的金屬光澤。磚窯的圍墻早已被歲月侵蝕得殘破不堪，密密麻麻爬滿了枯死的藤蔓，像一張巨大的、僵死的蛛網。他選中一根碗口粗的枯藤，深吸一口氣，猛地發(fā)力向上攀躍。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墻頭粗糙磚石的剎那，手腕內側緊貼的龍魂玉驟然變得滾燙！
“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脆響，如同上好的薄胎瓷器被硬物劃裂，陡然從磚窯深處傳來，穿透寂靜的夜幕，狠狠刺入龍昊的耳膜。他心頭猛地一縮，翻身落地的瞬間，腳下“咔嚓”一聲脆響——一根干枯的樹枝被踩斷了。這聲音在死寂的夜里，不啻于一聲驚雷！
龍昊瞬間如壁虎般緊緊貼住冰冷粗糙的窯壁，全身肌肉繃緊，連呼吸都停滯了。他將耳朵死死貼在磚石上，屏息凝神，捕捉著窯內的一切聲響：男人粗劣放肆的哄笑聲，沉重木箱磕碰挪動的悶響，還有……一種令人血液凝固的、金屬部件精密咬合發(fā)出的“咔嚓”聲——那是子彈被推入槍膛的死亡之音！
“嘿，這批‘貨’要是順順當當送出去，哥幾個下半輩子在西安城買下半條街都他媽綽綽有余！” 一個公鴨嗓興奮地嚷著，緊接著是打火機砂輪摩擦的刺耳“滋啦”聲和煙草燃燒的微響。龍昊強壓住狂跳的心臟，將眼睛湊近一處磚石脫落的縫隙向內窺視。只見四個蒙著臉、只露出兇狠眼神的漢子，正圍著一口巨大的、被骯臟黑布覆蓋的棺材。棺材的邊角處，一小片青銅紋飾暴露在昏黃的臨時燈光下，那夔龍紋的銳利爪尖，赫然還粘連著濕潤新鮮的泥土！
“噤聲！蠢貨！” 為首的刀疤臉猛地抬腳，狠狠踹在公鴨嗓的腿彎上，力道之大讓對方一個趔趄。“吳老板交代過，這東西邪性得很，沾著‘晦氣’！手腳麻利點，趕緊裝車滾蛋！” 刀疤臉低吼著，手中一把老舊的五四式手槍隨著他的動作在燈光下晃蕩，扳機護圈上纏繞著一圈褪色的紅繩，像是某種簡陋而詭異的護身符。
龍昊的心瞬間沉到了冰點。那棺材的形制、尺寸，分明是漢代列侯才能享用的規(guī)格！而那夔龍紋飾，更是皇家專屬的圖騰！這幫無法無天的盜墓賊，竟然敢對一座列侯墓下手！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手指顫抖著想要調出相機拍照取證。屏幕亮起的微光，在昏暗的磚窯內壁投下一小片慘白的光斑。
“什么人？！” 刀疤臉如同受驚的野獸，猛地轉頭，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磚縫外那一點微光！沒有絲毫猶豫，他手中的槍口已然噴吐出致命的火焰！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撕裂了死寂！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幾乎貼著龍昊的耳畔掠過！他完全是憑借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向左側狼狽翻滾！灼熱的氣浪擦著他的右肩飛過，狠狠撞在身后的土坯墻上，炸開一團嗆人的煙塵。與此同時，一股鉆心刺骨的劇痛從右肩猛然炸開！溫熱的、帶著鐵銹腥氣的液體瞬間浸透了他單薄的衛(wèi)衣。
顧不上查看傷勢，龍昊咬緊牙關，忍著劇痛，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撲向磚窯角落一個廢棄的落灰池。慌亂中，手中的考古鏟脫手飛出，“哐當”一聲巨響，狠狠砸在堆疊的磚坯上，在寂靜的窯洞內引發(fā)一陣沉悶的回響。
“追！給老子抓活的！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要！” 刀疤臉氣急敗壞的咆哮如同炸雷，伴隨著另外幾人紛亂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迅速逼近落灰池的方向。
龍昊蜷縮在冰冷刺骨、積滿厚厚灰燼的池底，右肩的傷口不斷涌出溫熱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緊握的龍魂玉上。原本溫潤的玉佩被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紅。就在這絕望的瞬間，異變陡生！
“咔嚓！” 一聲清脆的裂帛之音！
那枚承載著母親最后念想的龍魂玉，竟在他掌心驟然炸裂成兩半！
“不——！” 龍昊失聲痛呼，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那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也是最珍貴的遺物啊！
然而，就在他心膽俱裂的下一秒，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那碎裂成兩半的玉佩，竟如同被無形的強大磁力吸引，瞬間重新吸附在一起！緊接著，一道難以言喻的、純粹到極致的刺眼金光，猛地從合攏的玉佩中心爆發(fā)開來！
剎那間，整個磚窯內部的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中彌漫的灰塵顆粒凝固不動，刀疤臉臉上猙獰的表情定格，蒙面人沖刺的動作變得如同慢放的電影膠卷，甚至連一顆剛剛出膛、正呼嘯射向落灰池的子彈，也詭異地懸停在了半空中！黃銅彈頭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而詭異的血紅色光澤。
龍昊徹底驚呆了，大腦一片空白。他難以置信地看到，那剛剛合攏的龍魂玉中心，一枚僅有核桃大小、晶瑩剔透的奇異晶體正緩緩旋轉著。晶體表面布滿了極其復雜、閃爍著微光的符文，層層疊疊，精密得如同某種超越時代的機械齒輪！更令他頭皮發(fā)麻的是，那口被黑布覆蓋的漢代棺材深處，竟也透射出一股幽深古老的光芒，與他掌心的龍魂金光遙相呼應，仿佛在共鳴，又像是在對抗！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如同被蠱惑般，下意識地伸出手指，顫抖著想要觸碰那層包裹著自己的、溫暖而神圣的金光。
指尖觸及光幕的剎那——
“轟！！！”
仿佛一顆信息炸彈在腦海中引爆！龐大的、完全陌生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流，蠻橫地沖垮了他意識的所有堤壩！無數(shù)光怪陸離的畫面、晦澀難懂的詞匯碎片（蒼瀾域、靈根、焚天訣、混沌道胎……）以及海量的、不屬于他的記憶片段，瘋狂地涌入、交織、碰撞！劇烈的頭痛如同有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在顱內穿刺攪動，他感覺自己的大腦正被強行撐開，塞進另一個浩瀚磅礴、卻又支離破碎的“人生”！
“在這邊！找到了！池子里！” 公鴨嗓那充滿戾氣的聲音，如同尖錐刺破了這短暫的、詭異的凝滯。他端著粗獷的雙管獵槍，槍口直指落灰池，臉上帶著發(fā)現(xiàn)獵物的殘忍興奮，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又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
然而，在龍魂玉爆發(fā)的金光守護下，龍昊眼睜睜看著那幾顆足以致命的鉛彈，在距離自己面門不足半尺的金色光幕上，如同撞上無形壁壘的冰雹，瞬間碎裂、扭曲，最終化作一蓬齏粉，簌簌落下！但同時，他也清晰地感覺到，籠罩周身的金色光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黯淡、收縮下去！
“操！這小子身上有邪門的玩意兒護著！” 刀疤臉又驚又怒地咒罵，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決絕。他猛地撲向那口棺材，從底下拖出一個沉重的、布滿奇異紋路的金屬密碼箱。那箱體上的紋路，竟與龍魂玉表面的符文隱隱相似！他飛快地按下箱蓋上一個凸起的按鈕，“咔噠”一聲，箱蓋彈開，露出里面盛放的東西——一枚中心破碎、邊緣卻閃爍著幽藍色不穩(wěn)定電光的黑色水晶碎片！
就在這枚詭異水晶暴露在空氣中的剎那——
“嘶啦！！！”
磚窯那早已搖搖欲墜的穹頂，毫無征兆地被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撕裂！一道深邃、扭曲、仿佛連接著無盡虛無的黑色空間裂隙憑空出現(xiàn)！如同舞臺的黑色幕布被一只無形的巨爪粗暴地撕開！裂隙邊緣流淌著不祥的暗紫色能量流，散發(fā)著令人靈魂顫栗的寒意。
緊接著，一個身影緩緩從裂隙中踏出，降臨在這方狹小的磚窯之內！
來人全身覆蓋著線條冷硬、泛著幽暗金屬光澤的玄黑色戰(zhàn)甲，戰(zhàn)甲表面流動著細微的能量光紋，充滿了超越時代的科技感與冰冷的殺意。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戰(zhàn)甲胸口正中心，赫然鑲嵌著一枚與刀疤臉手中黑色水晶同源、只是體積更大的碎片！而當龍昊的目光觸及那張被冰冷面甲覆蓋了大半、卻依舊清晰無比的臉龐時，一股極致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
那張臉……竟與他每日在鏡中所見的自己，分毫不差！仿佛是他失散多年的雙生兄弟，又像是……來自未來的、另一個維度的他！
玄甲身影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寒冰的利劍，穿透混亂的現(xiàn)場，精準地、牢牢地鎖定在龍昊手中的龍魂玉上。他緩緩抬起覆蓋著甲胄的手臂，五指張開，掌心正對龍昊！
一股無法抗拒、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驟然降臨！
龍昊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攫住，正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強行從軀殼中向外拉扯！五臟六腑都在這股力量下扭曲、移位！他絕望地低頭看向手中的龍魂玉，那護身的金光已經收縮得如同風中殘燭，只剩下豆粒大小的一點微芒，隨時可能熄滅！
而就在這生死一線的絕望時刻——
“嗚哇——嗚哇——！”
尖銳刺耳的警笛聲，如同救命的號角，由遠及近，撕裂了城郊死寂的夜空！紅藍兩色爆閃的警燈光芒，如同希望的光束，透過磚窯墻壁的縫隙劇烈地閃爍進來，將混亂的現(xiàn)場切割成光怪陸離的碎片。
這光芒，也清晰地映照出玄甲身影嘴角那一抹冰冷、殘酷、仿佛洞悉一切卻又毫不在意的弧度。
右肩的傷口依舊在汩汩流血，溫熱的血液不斷滴落在緊握的龍魂玉上。奇異的景象再次發(fā)生：那血液竟與玉佩殘余的微弱金光迅速交融、滲透！玉質的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凸起，浮現(xiàn)出一片片細密、清晰、如同活物鱗甲般的龍鱗紋路！
母親臨終前那氣若游絲、卻字字千鈞的遺言，如同驚雷般在他混亂的腦海中轟然炸響：“龍昊……當玉佩……遇血共鳴時……你要記住……你不只是龍家的后人……”
后面的話語，被永恒的死亡吞沒。此刻回想起來，那斷斷續(xù)續(xù)的遺言，竟如同用生命書寫的、泣血的預言！
玄甲身影的手掌，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壓，越來越近！龍昊甚至能透過那冰冷的金屬指套，感受到對方眼中翻涌的、如同深淵般的黑暗能量！在那純粹黑暗的核心深處，他仿佛看到了無數(shù)破碎扭曲的靈魂在無聲地哀嚎、掙扎，那是被吞噬、被毀滅的億萬生靈最后的印記！
“砰！”
第三聲槍響，清脆而果決！這一次，是從磚窯外傳來！
GCU（全球聯(lián)合政府）特戰(zhàn)隊的精銳士兵如同黑色的洪流，瞬間突入！數(shù)道猩紅的激光瞄準射線如同死神的標尺，精準地晃動在刀疤臉等幾個蒙面人身上，將他們牢牢鎖定！
“GCU！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為首的一名女少校厲聲喝道，她的聲音如同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肩章上那枚盤旋的、由特殊合金打造的龍紋標志，在閃爍的警燈和手電光柱下，折射出冷冽而神圣的光輝！
刀疤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驚恐和瘋狂的貪婪。他猛地抓起裝著黑色水晶碎片的金屬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管不顧地朝著那道尚未完全閉合的黑色裂隙亡命撲去！
然而，那玄甲身影對刀疤臉的逃竄置若罔聞。他的全部注意力，依舊死死盯在龍昊手中那枚正發(fā)生著奇異蛻變的龍魂玉上！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目標！
“抓住他們！封鎖裂隙！” 女少校林薇再次厲喝，同時舉起了手中造型奇特、槍口閃爍著幽藍能量光芒的靈能手槍。
就在林薇話音落下的瞬間，玄甲身影似乎被徹底激怒，或者失去了最后一絲耐心。他伸出的那只對準龍昊的手并未收回，另一只手卻隨意地向后一揮！
“嗡——！”
一股肉眼可見的、純粹由暗紫色能量構成的沖擊波，如同咆哮的惡龍，從他掌心噴薄而出！所過之處，空氣發(fā)出不堪重負的爆鳴！堅固的磚墻如同紙糊般被輕易撕裂、粉碎！剛剛突入的特戰(zhàn)隊員，連同破碎的磚石一起，被這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轟飛出去！慘叫聲和重物落地的悶響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破壞，為龍昊爭取到了一線極其短暫卻無比珍貴的喘息之機！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恐懼和混亂！他的目光猛地鎖定在近在咫尺的那口漢代黑棺上！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邏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在瘋狂吶喊——靠近它！那是唯一的生路！
他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拖著受傷的身體，不顧一切地撲向棺材！就在他染血的手指觸碰到冰冷粗糙棺材黑布的瞬間——
“嗡——！！！”
掌心的龍魂玉爆發(fā)出最后、也是最熾烈的一道金光！這金光與棺材內部透出的古老光芒瞬間完美交融、共鳴！一個高速旋轉、深邃無比的金色旋渦在棺材上方憑空生成，散發(fā)出強大無比的吸力！
龍昊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拉扯著他，身體瞬間離地，被那金色旋渦吞噬！
在徹底失去意識、墜入無邊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看到：
玄甲身影猛地轉過頭，覆蓋著面甲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或者說龍昊感覺到）一絲驚怒與急切，他伸出的手臂想要抓住被旋渦吸走的龍昊，卻被女少校林薇抓住時機射出的靈能光束精準擊中手臂關節(jié)！幽藍的電火花在玄黑色的戰(zhàn)甲上爆裂四濺！
刀疤臉抱著那個金屬箱，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扭曲的貪婪，身影徹底沒入那道正急速收縮的黑色裂隙之中。在裂隙徹底閉合消失的剎那，龍昊的視網膜上，驚鴻一瞥地烙印下裂隙另一端那令人窒息的景象——燃燒著血色火焰的破碎天空，以及懸浮于天際、龐大如同山脈、造型猙獰的鋼鐵巨艦！
尖銳的警笛聲仿佛就在耳邊轟鳴，卻又感覺隔著遙遠的距離。龍昊的身體如同斷線的木偶，重重摔落在棺材內部，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覆蓋棺材的黑布被扯落滑下，露出了里面靜靜躺臥的存在——一具穿著華麗但已腐朽不堪的漢代官服的干尸。干癟的尸骸胸口，一枚與龍魂玉形制幾乎一模一樣、卻完整無缺的玉佩，正深深地嵌入枯骨之中！玉佩表面，一條龍形紋飾纖毫畢現(xiàn)，栩栩如生，在微弱的光芒映照下，鱗爪飛揚，仿佛下一秒就要掙脫束縛，騰空而起，翱翔九天！
他的手指在昏迷中無意識地蜷縮，恰好緊緊握住了口袋里那枚剛剛愈合、卻已布滿神秘龍鱗紋路的龍魂玉。玉質冰涼依舊，卻有一股微弱卻堅韌的暖流，順著他的手臂血脈，悄然蔓延而上，最終匯聚于劇烈跳動的心臟深處。
在那里，一個古老、滄桑、仿佛跨越了無盡時空的低語聲，如同種子在靈魂深處破土萌芽：
“混沌……道胎……萬載沉眠……終于……找到你了……”
磚窯外，煙塵尚未完全散去。女少校林薇一腳踢開擋在身前的半截斷磚，冷冽的目光穿透彌漫的塵埃，最終定格在那口敞開的漢代黑棺之內。里面，只有一個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的年輕人——龍昊。以及他那只緊握成拳的手中，指縫間泄露出的、正在緩緩旋轉、散發(fā)出微弱毫光、刻滿了前所未見神秘符文的玉佩。
林薇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凝重。她迅速舉起手腕上的特制通訊器，聲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清晰而冷峻地穿透了現(xiàn)場的混亂：
“總部，這里是林薇。目標‘混沌道胎’宿主已確認發(fā)現(xiàn)，坐標：西安城郊，代號‘漢闕’磚窯遺址。能量波動異常，檢測到高等位面入侵殘留及空間裂隙痕跡。請求最高權限，立即啟動‘界碑’協(xié)議，執(zhí)行全方位位面封鎖！重復，請求啟動位面封鎖！”
夜風，不知疲倦地卷過這片剛剛經歷了一場超乎想象戰(zhàn)斗的廢墟。它裹挾著刺鼻的硝煙味、血腥氣以及古老磚石被粉碎后的塵埃，在地面上打著旋，用暗紅的血污在清冷的月光下，勾勒出一幅幅詭異莫測、仿佛蘊藏著古老預兆的抽象紋路。一個龐大而危險的序幕，似乎才剛剛被這陣風悄然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