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開局不慎窺仙顏,
血染星河遁萬年林辰是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吸力硬生生從空間裂縫里扯出來的,
像一塊破布被甩進熾熱的溫泉。濃郁到化不開的靈氣裹著滾燙水流瞬間淹沒了他,
灼得皮膚生疼。他嗆咳著抹開臉上水珠,視野剛清晰,整個人便如遭九天神雷劈中,
僵在當場。氤氳的靈氣白霧如輕紗浮動,深處,一具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完美胴體若隱若現。
玉色的肌膚流淌著月華般的光暈,修長的頸項,圓潤的肩頭,
還有水下那驚心動魄的起伏輪廓……更令人窒息的是那張臉。霧氣稍散,驚鴻一瞥,
那容顏已非人間筆墨可繪,清冷、孤絕,眉宇間蘊著俯瞰萬古星河的漠然,
仿佛匯聚了諸天星辰所有的光輝與冰冷。僅僅是無意間掃來的目光,
林辰便感到神魂深處炸開一片空白,恐懼如萬載寒冰凍結了四肢百骸,連思維都停滯了。
“汝…當…誅!”冰冷徹骨的聲音,并非響在耳邊,而是直接在林辰的靈魂深處炸開,
每一個字都帶著碾碎星辰的無上威嚴,震得他識海翻騰,七竅瞬間淌下溫熱粘稠的血線。
溫泉內粘稠如漿的靈液剎那間凝固凍結,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連升騰的霧氣都被瞬間凍成冰晶,簌簌墜落。整個空間,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死死扼住,
沉重得令人窒息。林辰的求生本能壓倒了神魂崩裂的劇痛。
他體內那點微末得可憐的靈力在死亡的絕對威脅下瘋狂燃燒,
不顧一切地壓榨著每一寸血肉、每一縷神魂的潛能!丹田氣海如同被點燃的油庫,
狂暴的力量蠻橫地撕裂經脈,帶來千刀萬剮般的劇痛,
卻也在絕境中硬生生擠出一線縫隙——一個微小的空間節點在身后劇烈波動。“哼。
”一聲冰冷得不帶絲毫人氣的輕哼。女帝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那雙凍結萬物的眼眸中,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寒光驟然射出。那不是光,是純粹的、凍結時空的法則!寒光所過之處,
凝固的靈液、飄落的冰晶、乃至空間本身,都無聲無息地湮滅,
留下一條絕對虛無的死亡軌跡,直刺林辰眉心。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真實,
林辰甚至能感覺到那寒光觸及靈魂的森冷刺痛。千鈞一發!
他口中噴出的鮮血混雜著破碎的內臟碎塊,用盡最后一絲清醒的神念,
狠狠撞向身后那個剛剛撕開、極不穩定的空間節點。“噗嗤!”寒光擦著他殘破的左肩掠過。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朽木被瞬間抽干所有生機的“咔嚓”聲。
林辰的左肩連帶半條手臂,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虛無,瞬間化作一蓬灰白色的粉末,
簌簌飄散。他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只有一種生命被瞬間剝離的極致空虛和冰冷。
空間節點在他不計代價的獻祭下猛地擴大,將他殘破的身軀吞沒。在徹底消失的前一瞬,
林辰用僅存的右眼,對上了溫泉深處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眸。那里面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碾死螻蟻般的漠然,以及……一絲極淡、卻足以凍結靈魂的鎖定。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女帝緩緩抬起一根如冰雕玉琢的手指,
指尖縈繞著一縷他斷裂手臂飄散出的血霧。那縷血霧,在她指尖纏繞,殷紅刺目,
仿佛被打下了永恒的烙印。下一刻,無垠冰冷的星空取代了那致命的溫泉仙境。
“咳…哇——!”劇烈的空間撕扯之力瞬間爆發,
林辰殘存的軀體重重砸在一塊冰冷死寂的隕星碎塊上,如同破口袋般翻滾。
他蜷縮在嶙峋的巖石縫隙里,渾身骨骼不知碎了多少,斷裂的左肩處碗大的傷口血肉模糊,
邊緣覆蓋著一層詭異的、散發著微弱寒氣的冰晶,正不斷向內侵蝕,阻止著任何自愈的可能。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郁的血腥味,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他艱難地側過頭,
望向身后那片深邃的黑暗。就在他脫離那片星域的剎那,
一只無法形容其巨大的、完全由幽藍寒冰法則構成的纖手虛影,
無聲無息地自那溫泉所在的星辰位置探出。那冰手虛影無視了時空的距離,
帶著凍結萬物的氣息,朝著他遁逃的方向,狠狠一握!“轟隆——!
”無法想象的恐怖能量在星域中爆發。視線盡頭,
一片由數百顆星辰組成的、如同寶石般璀璨的星云帶,在那冰手虛影的輕輕一握之下,
驟然向內坍縮!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
只有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空間被強行壓縮碾碎的“嗡鳴”。璀璨的星光瞬間熄滅,
那片浩渺的星云帶,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塊,在絕對零度的法則下,無聲無息地湮滅、消失,
化為一片絕對虛無的黑暗深淵。狂暴的空間亂流如同無形的巨獸,
撕扯著附近一切殘存的星體碎片,形成一片混亂的死亡禁區。林辰死死捂住嘴,
將涌到喉嚨口的又一口逆血和內臟碎片硬生生咽了回去,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了針尖。
僅僅是一道跨越星河的意志投影,僅僅是一握!一片孕育著無數可能的星云帶,
就這樣被輕易地從宇宙的版圖上抹去了!那湮滅星辰的黑暗深淵,如同女帝冰冷無情的眼眸,
深深烙印在他的神魂深處。他像一條瀕死的野狗,蜷縮在隕星冰冷的陰影里,
牙齒因極寒和恐懼不受控制地打顫,發出咯咯的輕響。
左肩斷口處的冰晶寒氣絲絲縷縷地侵入骨髓,帶來持續不斷的、深入靈魂的劇痛。這痛楚,
連同那片被抹去的星云深淵的影像,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清晰感知的存在。十年?百年?萬年?
在這片荒蕪的星域廢墟中,時間失去了意義。林辰靠著啃噬隕星深處蘊含的稀薄礦髓,
靠著在空間風暴邊緣掙扎求生,靠著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激發出的潛能,
才勉強吊住了最后一口氣。他像一塊被遺忘在宇宙角落的頑石,
被無盡的冰冷、黑暗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包裹。
直到意識在漫長孤寂的侵蝕下即將徹底沉淪的某個瞬間,一個冰冷、漠然,
卻又清晰得如同響在靈魂深處的聲音,毫無征兆地穿透了無盡的虛空,
直接在他枯竭的識海中回蕩:“找到你了。”僅僅四個字。林辰殘破的身軀猛地一顫,
如同被億萬道無形的冰針瞬間貫穿!他霍然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
渾濁的瞳孔深處炸開前所未有的驚駭和絕望。那聲音……是她的!十萬年了!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那碾碎星河的威壓,那如跗骨之蛆般的鎖定感……從未消失!
她一直都在!跨越了時空的阻隔,穿透了萬年的沉寂,像最耐心的獵人,
等待著獵物的再次出現!冰冷的隕石縫隙里,
只剩下林辰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粗重的喘息聲,在這死寂的星河邊緣,
絕望地回蕩。第二章:諸天萬界皆無路,亡命天涯十萬秋冰冷的酒液滑過喉嚨,
燒灼著早已麻木的食道,卻暖不了半分骨髓深處滲出的寒意。
林辰蜷縮在“逐星梭”狹窄得如同棺材的駕駛艙角落,
唯一完好的右手緊握著那只粗劣的合金酒壺,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這艘在某個廢棄星港用幾塊蘊含微薄能量的古獸晶核換來的破船,是他十萬年亡命生涯中,
唯一勉強稱得上“家”的移動墳墓。艙壁銹跡斑斑,布滿撞擊留下的凹痕和能量灼燒的焦黑,
縫隙里凝結著不知哪個年代的污垢和冰霜,空氣渾濁,
彌漫著劣質能量液燃燒的刺鼻氣味和濃重不散的血腥氣。他抬起渾濁的眼,
透過布滿蛛網般裂痕的觀察窗望出去。視野里是一片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沒有恒星的光芒,沒有星云的璀璨,只有永恒的、濃稠如墨的黑暗。
幾顆早已熄滅、冰冷僵硬的巨大星骸,如同上古巨獸的尸骨,沉默地漂浮在虛無之中,
輪廓在遠方探測器微弱的紅光下若隱若現,散發著絕望的氣息。這里是“枯寂星域”,
生命的禁區,宇宙的墳場。沒有資源,沒有補給,
甚至連空間風暴都懶得光顧這片被徹底遺忘的角落。躲在這里,如同將自己活埋。
“找到你了。”十萬年前那穿透靈魂的四個字,如同跗骨之蛆的詛咒,
從未在他腦海中真正消散。每一次引擎微弱的喘息,每一次船體在死寂中發出的細微呻吟,
都讓他神經緊繃,仿佛下一秒,那只凍結星河的冰手就會撕裂這片黑暗,
將他連同這艘破船一起碾成宇宙塵埃。“滴滴滴——!
”刺耳的、代表能量儲備即將枯竭的警報聲,如同催命的喪鐘,驟然在死寂的艙內炸響!
紅光瘋狂閃爍,映照著林辰那張遍布風霜、疤痕縱橫的臉,
麻木的眼底終于掠過一絲被逼到絕境的兇戾。他猛地灌下最后一口劣酒,
辛辣的液體如同火炭滾入胃袋。“媽的!”他低吼一聲,
布滿老繭的右手狠狠砸在控制臺上一個布滿油污的紅色按鈕上。
“逐星梭”殘破的引擎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嘶鳴,
尾部噴口爆發出極不穩定的、忽明忽暗的幽藍火焰。破船像被狠狠踹了一腳的跛腳老狗,
劇烈顫抖著,一頭撞向距離最近的一塊巨大星骸陰影深處,
借助其龐大的體積和冰冷死寂的能量場,最大限度地遮蔽自身的存在。幾乎是同時!
“嗡——!”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海嘯,瞬間席卷了這片枯寂的星域!
冰冷、純粹、帶著碾碎一切的漠然意志。艙內所有的儀表指針瘋狂亂跳,
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觀察窗外的絕對黑暗,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開始劇烈地扭曲、蕩漾!原本死寂冰冷的星骸表面,
無聲無息地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堅冰,
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部侵蝕!林辰死死咬住牙關,牙齦滲出血絲,
強行壓制住幾欲破體而出的恐懼和源自靈魂本能的戰栗。他蜷縮在角落,
身體緊貼著冰冷刺骨的艙壁,連呼吸都屏住,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
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那無處不在的冰冷意志,如同最精準的掃描光束,一遍遍掃過這片虛空,
每一次掠過“逐星梭”藏身的陰影區域,都帶來一次深入骨髓的寒意。
時間在極致的恐懼中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煎熬。不知過了多久,
那股幾乎要將靈魂凍結的威壓,才如同退潮般,緩緩從這片枯寂的星域抽離。
扭曲的空間逐漸平復,星骸表面的幽藍堅冰停止了蔓延,但并未消融,留下永恒的死亡印記。
林辰癱軟在地,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渾身被冷汗浸透,劇烈地喘息著,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劫后余生的血腥味。左肩那早已愈合的斷口深處,
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冰寒劇痛,再次隱隱發作,如同無聲的嘲弄——烙印還在,
她從未放棄。枯寂星域,也非久留之地了。“逐星梭”拖著疲憊的殘軀,
像一只在暴風雨中折斷了翅膀的海鳥,跌跌撞撞地穿梭在更加混亂、危險的星域邊緣。
林辰早已拋棄了所謂的方向,
生存的本能驅使他朝著一切可能蘊含能量、或者能提供短暫喘息機會的“垃圾堆”亡命奔逃。
一次空間遷躍的微弱波動,
貪婪的星際鬣狗——一伙盤踞在廢棄礦星帶、駕駛著同樣破舊但火力兇猛的掠奪艦的亡命徒。
能量護盾在對方第一輪飽和炮擊下如同紙糊般破碎,刺眼的能量光束如同燒紅的烙鐵,
狠狠撕開了“逐星梭”本就脆弱的側舷裝甲!轟隆!劇烈的爆炸伴隨著金屬撕裂的刺耳尖嘯!
灼熱的氣浪和致命的金屬碎片在狹窄的艙內肆虐!林辰被狠狠甩飛,
重重撞在扭曲變形的艙壁上,眼前一黑,口中噴出滾燙的鮮血。
掠奪艦猙獰的撞角在視野中急速放大,獰笑聲通過公共頻道傳來,如同地獄的喪鐘。
生死一線! 林辰布滿血絲的眼中爆發出困獸般的瘋狂!
他猛地撲向幾乎被炸毀的控制臺下方,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拉下了一個被焊死的、覆蓋著厚厚灰塵的黑色拉桿!
那是“逐星梭”最后、也是最危險的后手——強行過載引擎核心,
進行無坐標、無保護的短途空間撕扯!“一起死吧!雜種們!”他嘶聲咆哮。嗡——!
引擎核心爆發出刺目的、不祥的紫黑色光芒,瞬間將整個駕駛艙映照得如同鬼蜮!
狂暴到失控的能量瘋狂涌出,“逐星梭”的船體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解體!
空間被這股蠻橫的力量強行撕裂出一道不穩定的、邊緣閃爍著毀滅性電芒的裂縫!“瘋子!!
”公共頻道里掠奪者的獰笑變成了驚恐的尖叫。“逐星梭”拖著長長的能量尾焰,
如同自殺的彗星,一頭撞進了那道狂暴的空間裂縫!緊隨其后的掠奪艦根本來不及轉向,
被裂縫邊緣肆虐的空間亂流瞬間捕獲、撕裂!爆炸的光芒如同短暫盛開的死亡之花,
在裂縫外一閃即逝。混亂!撕扯!顛倒! 林辰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高速旋轉的絞肉機,
身體被無形的巨力瘋狂拉扯、擠壓,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靈魂仿佛都要被從殘破的軀殼里拽出來碾碎!過載引擎核心的反噬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
狠狠刺入他全身的經脈!他死死抓住固定物,指甲在冰冷的合金上刮出刺耳的聲音,
口中鮮血不斷涌出,染紅了前襟。不知經歷了多久地獄般的折磨,劇烈的震蕩猛然傳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和撕裂聲,“逐星梭”如同被巨人狠狠摜在地上,
終于停止了翻滾。劇烈的咳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林辰艱難地抬起頭,
透過觀察窗上厚厚的污垢和蛛網般的裂痕向外望去。
一片灰暗、死寂、無邊無際的……骸骨之海。巨大的、早已石化風化的骨骼如同連綿的山脈,
橫亙在破碎的大地之上。有些骨骼龐大如山岳,形態猙獰扭曲,
絕非任何已知生靈;有些則相對纖細,依稀能辨出類人的輪廓,層層疊疊,
鋪滿了目力所及的每一寸土地。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腐朽氣息和一種沉淀了億萬年的、令人靈魂戰栗的怨恨與死寂。
破碎的兵器殘骸、扭曲的巨大金屬構件半埋在骨海之中,銹跡斑斑,
無聲訴說著遠古戰爭的慘烈。天空是永恒的鉛灰色,沒有日月星辰,
只有厚重的、仿佛凝固的塵埃云層低低壓下。
這里彌漫著一種比枯寂星域更令人絕望的氣息——古神戰場的怨念和詛咒。僅僅是身處其中,
林辰就感到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排斥和恐懼,
仿佛有無數充滿惡意的目光在骸骨的縫隙中窺視著他。“逐星梭”徹底癱瘓了,
船體嚴重變形,引擎徹底報廢,冒著滾滾濃煙,
深深嵌在一具巨大得如同山巒般的未知生物肋骨之間,像一只誤入巨人墳冢的渺小甲蟲。
林辰推開扭曲變形的艙門,踉蹌著滾落在冰冷的骨粉塵埃里。他掙扎著站起,
環顧這片無邊無際的死亡墳場。沒有風,只有死寂。他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
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崎嶇的骨山之間,每一步都踩碎無數枯骨,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十萬年了……諸天萬界,
竟無一處可容他立錐之地!每一次喘息,每一次心跳,
都像是在向那個掌控生死的神祇發出卑微的挑釁。疲憊如山,沉甸甸地壓在靈魂之上,
幾乎要將他的脊梁徹底壓垮。就在他即將被這片死寂的骨海吞噬意志的瞬間,
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一片巨大盆骨形成的天然“峽谷”深處,
一絲極其微弱、卻迥異于這片死亡之地的……空間波動!那波動極其隱晦,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亂和污穢感,如同深淵的呼吸。是空間節點?
還是通往另一個絕地的陷阱?林辰布滿血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麻木的瞳孔深處,
那點被十萬年亡命生涯磨礪出的、如同野獸般的兇光,再次微弱地跳動了一下。陷阱又如何?
這浩瀚諸天,何處不是陷阱?他沒有任何猶豫,拖著殘軀,一步一血印,
朝著那深淵般的盆骨峽谷深處,蹣跚而去。前方,是名為“葬魔淵”的絕地入口,
散發著比古神戰場更加不祥的、令人作嘔的氣息。而身后,那凍結星河的目光,
仿佛穿透了無盡的骸骨和時空,依舊冰冷地鎖定著他渺小的身影。亡命天涯十萬秋,
路在何方?唯有向前,墜入更深、更暗的深淵。第三章:神術頻出終難逃,
帝影如跗骨之蛆葬魔淵的入口,不是什么空間裂隙,而是一張巨口。
兩片巨大、嶙峋、早已石化風化的上古巨獸盆骨,如同地獄的門扉,
森然矗立在無邊骨海深處。踏入其中的瞬間,林辰感覺像是被投入了粘稠污穢的泥沼。
空氣不再是空氣,而是濃得化不開的、飽含劇毒和怨念的瘴癘,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滾燙的沙礫和腐爛的內臟,灼燒著氣管,腐蝕著肺腑。
腳下是粘膩濕滑、深可沒膝的黑色淤泥,
里面混雜著碎骨、腐肉和某種惡臭的、不斷蠕動的粘稠物質。光線被徹底吞噬,
只有骸骨深處偶爾泛起的、幽綠色的磷火,如同無數不懷好意的眼睛,
在永恒的黑暗中明滅不定,勾勒出龐大扭曲、層層堆疊的尸骸輪廓,仿佛巨獸的腸道。
這里沒有聲音,只有一種令人發瘋的、源自靈魂深處的低沉嗡鳴,
夾雜著無數怨毒嘶吼的殘響,無休無止地折磨著神經。死寂,是這里最恐怖的喧囂。
林辰拖著被污穢侵蝕得滋滋作響的左腿,每一步都深陷泥濘,如同在粘稠的血漿中跋涉。
葬魔淵的詛咒無孔不入,瘋狂侵蝕著他殘破的軀體和近乎枯竭的神魂。
皮膚上開始浮現詭異的黑色斑紋,像活物般蠕動蔓延,帶來鉆心蝕骨的麻癢和劇痛。
意識在怨念的低語中沉浮,無數扭曲、瘋狂的幻象試圖撕碎他僅存的理智。
“嗬…嗬……”他喉嚨里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視線因毒素和疲憊而模糊。
就在意志即將被深淵徹底吞噬的邊緣,他腳下一個趔趄,
重重撲倒在一處相對干燥、由幾根巨大肋骨交叉支撐形成的“窩棚”里。
身下是冰冷的骸骨和粘稠的淤泥。掙扎間,
稠如墨、散發著濃烈腥甜與極致污穢氣息的液體中——那是某種深淵魔物腐化后殘留的污血。
一股冰冷刺骨、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劇痛瞬間從手掌蔓延!林辰悶哼一聲,下意識地想抽手,
與他體內那十萬年亡命生涯積攢下的、同樣駁雜混亂近乎枯竭的殘存力量接觸的剎那——嗡!
一種無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最原始本能的饑餓感,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
在他靈魂深處轟然爆發!不是他需要這污血,
而是他體內某種早已被遺忘、被十萬年絕望塵封的“東西”,
被這極致的污穢和怨毒徹底激活了!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狠狠插入了那洼污血之中!
掌心傳來恐怖的吸力,那粘稠如墨、飽含劇毒與詛咒的污穢之血,竟如同找到了歸宿,
瘋狂地順著他手臂的傷口、毛孔,甚至是他殘破的經脈,倒灌而入!“呃啊啊——!
”林辰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抽搐、痙攣!那污血入體,帶來的并非毀滅,
而是一種撕裂靈魂、焚毀理智的劇痛與狂暴!黑色的血管如同活過來的毒蛇,
在他皮膚下瘋狂賁張、蠕動!渾濁的雙眼瞬間被一片瘋狂的血色淹沒!
一股混亂、暴虐、充滿無盡吞噬欲望的力量,在他干涸的軀殼內野蠻滋生!饑餓!
無邊的饑餓!吞噬一切的饑餓!一頭被污血怨念滋養、形如巨大腐爛蠕蟲的魔物,
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波動吸引,從黑暗的淤泥深處無聲無息地鉆出,
布滿獠牙的巨口帶著濃烈的腥風,狠狠噬向林辰的頭顱!瀕死的威脅,
徹底點燃了林辰體內那股剛剛蘇醒的、源自污穢的暴虐力量!“吼——!”林辰猛地抬頭,
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他根本沒有任何章法,僅存的右手五指成爪,
帶著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暗紅血光,
毫無花哨地、狠狠地抓向那蠕蟲魔物布滿粘液和腐肉的口器!嗤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腐油!暗紅血爪所過之處,
蠕蟲魔物堅韌無比、足以抵擋普通能量轟擊的甲殼和血肉,竟如同朽木般被輕易撕裂、洞穿!
那暗紅血光仿佛活物,瘋狂地吞噬著蠕蟲體內蘊含的污穢能量和生命精華!“嘶——!
”蠕蟲發出凄厲到變形的嘶鳴,龐大的身軀瘋狂扭動、掙扎,
試圖甩開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血爪。然而林辰此刻如同入魔,眼中只有最原始的吞噬欲望!
他非但不退,反而借著蠕蟲掙扎的力量,整個殘破的身軀如同瘋虎般撲了上去,張開嘴,
露出染血的牙齒,狠狠咬在蠕蟲撕裂的傷口上!咕咚!咕咚!
污穢腥臭的汁液混合著粘稠的能量精華,被他貪婪地吞咽下去!每吞噬一口,
他體內那股暗紅的力量就壯大一分,皮膚上的黑色斑紋蠕動得更加劇烈,
眼中的血色更加瘋狂,而那頭龐大的蠕蟲魔物,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枯萎下去!最終,
只剩下幾片失去光澤的硬殼和一堆散發著惡臭的殘渣。林辰跪在污血淤泥中,劇烈地喘息著,
口中還殘留著令人作嘔的腥甜。他抬起自己的右手,
看著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光澤,眼中沒有欣喜,
只有一種深沉的、近乎麻木的恐懼。他明白了,葬魔淵的污穢和魔物,
成了他這具殘軀、這股詭異力量唯一的口糧。一種以毒攻毒、飲鴆止渴的生存方式。
葬魔淵成了他暫時的獵場,也是他力量畸變的熔爐。
依靠著不斷獵殺、吞噬深淵魔物污穢的血肉精華,
那股源自污血的暗紅力量在他體內生根發芽,扭曲生長。它沒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