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揉著酸脹的眼睛，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教學樓。清晨六點五十分，
校園里還籠罩著一層薄霧，路燈在霧氣中投下昏黃的光暈。他打了個哈欠，
嘴里殘留著速溶咖啡的苦澀味道。"又是該死的早八..."他低聲咒罵著，
緊了緊外套抵御初秋的涼意。周明，大二計算機系學生，典型的夜貓子。對他來說，
早上八點的課簡直就是反人類的酷刑。昨晚為了趕數據結構作業，他熬到凌晨三點才睡，
現在整個人都像行尸走肉。教學樓里靜得出奇。周明看了看手表——7:05，
按理說應該有不少學生已經到了。他走上三樓，拐向305教室，
這是他們《離散數學》的上課地點。推開教室門，里面空無一人。
"奇怪..."周明嘟囔著，選了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既不會太顯眼，
又能看到窗外的景色，是他最喜歡的座位。教室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像是很久沒人使用過。周明放下書包，注意到桌面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用紅色墨水寫著"早八生存守則"幾個大字。"什么鬼？"周明皺起眉頭，
. 不要看教室里的時鐘2. 不要回答老師的提問3. 不要打哈欠4. 如果聽到鈴聲，
課鈴5. 不要數教室里的人數6. 不要試圖離開教室超過三次7. 如果發現同學消失，
不要詢問他人8. 不要相信任何聲稱"早八其實挺好的"的人9. 如果老師開始點名，
保你的名字被叫到兩次10. 不要吃教室里的任何食物11. 黑板上的字如果變成紅色，
立刻閉上眼睛數到十12. 記住，
你真的很困周明讀完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誰寫的惡作劇啊？也太無聊了吧。
"他把紙條隨手塞進書包，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7:15。教室里依然只有他一個人。
按理說，林小滿那個學霸應該早就到了才對。"難道今天不上課？"周明有些疑惑，
但手機上的課表明確顯示今天有早八的離散數學。他百無聊賴地環顧教室，
目光不自覺地被講臺上方的圓形時鐘吸引。那是個老式的機械鐘，
黑色指針在白色表盤上緩慢移動。
"不要看教室里的時鐘..."周明想起紙條上的第一條規則，覺得有些可笑，
"看個鐘能怎樣？"他故意盯著時鐘看了幾秒，然后低頭看手表確認時間。當他再次抬頭時，
整個人僵在了座位上。時鐘的指針在倒著走。不是錯覺，不是眼花，
秒針正以正常速度逆時針旋轉，帶動分針也在緩緩倒退。周明瞪大眼睛，
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爬上來。"這...這不可能..."他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就在這時，教室門被推開，幾個同學陸續走了進來，
其中包括林小滿。"周明？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林小滿放下書包，關切地問道。
"那個鐘..."周明指向講臺，卻發現時鐘的指針又恢復了正常轉動方向，
現在顯示7:28。"鐘怎么了？"林小滿疑惑地看了看，"快上課了，你作業寫完了嗎？
"周明張了張嘴，最終搖搖頭坐下："沒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同學們陸續到齊，
教室很快坐滿了人。周明偷偷觀察其他人的反應，似乎沒人注意到任何異常。
他猶豫著要不要把那張奇怪的紙條告訴林小滿，但轉念一想，她肯定會嘲笑自己神經過敏。
7:30整，離散數學老師李教授準時走進教室。他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性，頭發花白，
戴著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平時講課枯燥但還算認真負責。"同學們早上好，
"李教授放下教案，"今天我們講圖論的基本概念。"周明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但那張紙條上的內容不斷在他腦海中閃現。特別是第二條規則："不要回答老師的提問"。
"誰能告訴我，什么是歐拉回路？"李教授環視教室。
周明知道答案——這是上學期學過的內容——但他故意保持沉默。其他幾個同學舉手回答，
李教授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講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明逐漸放松下來。
也許那個倒走的時鐘只是機械故障，也許那張紙條真的只是個無聊的惡作劇。8:15，
李教授提出了一個更難的問題："關于哈密頓圖的充分條件，有同學了解嗎？
"教室里一片寂靜。周明恰好昨晚復習過這部分內容，他猶豫了一下，舉起手。"周明同學，
請回答。"李教授點名道。周明站起來，清了清嗓子："Dirac定理指出，
對于一個n個頂點的簡單圖，如果每個頂點的度數都大于等于n/2，
那么這個圖一定是哈密頓圖。"說完，他忽然想起紙條上的第二條規則，心跳加速起來。
李教授的表情凝固了。不，不僅僅是表情——他的整個面部肌肉開始扭曲，
眼鏡后面的眼睛瞪得極大，嘴角以一種非人的方式向耳根拉伸。
"非常...好..."李教授的聲音變得沙啞而破碎，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那么...你能證明...這個定理嗎？"教室里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幾度。
周明感到一陣眩暈，他注意到李教授的脖子正在不正常地伸長，
皮膚上浮現出奇怪的青灰色紋路。"我...我不太記得了..."周明結結巴巴地回答，
雙腿開始發抖。"證明它..."李教授的聲音現在完全不像人類了，
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感，"證明它...否則..."周明驚恐地發現，
李教授的雙手指甲正在變長、變黑，像某種野獸的爪子一樣扣在講臺上。
"我...我需要查一下筆記..."周明慌亂地坐下，
避開李教授——如果那還能稱為李教授的話——的視線。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教室里其他同學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老師的異常變化，他們依舊專注地記著筆記，
偶爾點頭表示理解。周明低下頭，假裝翻找筆記本，
實際上是在書包里摸出那張紙條再次確認。第二條規則赫然在目："不要回答老師的提問"。
"該死..."他在心里咒罵自己，為什么要無視這些警告？當周明再次抬頭時，
李教授已經恢復了正常，正在黑板上畫著圖示。但周明注意到，他的動作有些僵硬，
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不自然。接下來的半小時，周明如坐針氈。他不斷偷瞄時鐘，
確認它還在正常運轉；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不敢打哈欠；當李教授點名時，
他緊張地聽著自己的名字——幸運的是，李教授只叫了"周明"一次。8:50，
周明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他昨晚睡眠不足，現在生物鐘開始報復了。他使勁眨眼，
掐自己的大腿，但眼皮還是越來越重。"不要打哈欠..."他默念著第三條規則，
但身體的本能反應難以抗拒。一個哈欠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周明連忙捂住嘴，但為時已晚。
坐在旁邊的林小滿突然轉過頭來："很困嗎？"周明剛要回答，
卻驚恐地發現林小滿的眼睛——她的眼白正在變成渾濁的黃色，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我...我不困。"周明強作鎮定地回答。
："說謊...你明明很困...所有早八的學生...都很困..."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最后幾個字幾乎變成了嘶嘶的氣聲。與此同時，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像是正在溶解在空氣中。"小滿？"周明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臂，卻抓了個空。
就在他的注視下，林小滿徹底消失了。她的書包、筆記本、水杯，所有物品都還在原位，
仿佛她從未存在過。周明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他環顧四周，其他同學依然毫無反應，
繼續聽課做筆記，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一個活人剛剛在他們眼前憑空消失。
"第三條規則..."周明顫抖著想起紙條上的內容，
"不要打哈欠...如果發現同學消失，不要詢問他人..."下課鈴突然響起，
尖銳的聲音刺得周明耳膜生疼。李教授合上教案："今天就到這里，下周見。
"同學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周明呆坐在座位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應該假裝什么都沒發生嗎？還是應該問問其他人記不記得林小滿？一個男生從他身邊經過，
不小心碰掉了林小滿桌上的水杯。水杯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但那個男生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了過去。"等等！"周明忍不住叫住他，
"你...你認識林小滿嗎？剛才坐在這里的女生？"男生困惑地看著他："誰？
我們班沒有叫林小滿的人啊。"周明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翻出手機通訊錄，
查找林小滿的聯系方式——沒有記錄。微信好友列表里也沒有這個名字。
他甚至翻出上學期的小組作業照片，原本應該有林小滿的位置上，現在站著一個陌生的女生。
林小滿被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只有周明記得她的存在。周明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
沖進洗手間，用冷水拼命拍打自己的臉。鏡中的他面色慘白，眼睛布滿血絲。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已經皺巴巴的紙條，
十二條規則現在看起來不再可笑，而是充滿了致命的危險。
"我必須找出這是怎么回事..."周明深吸一口氣，決定先回宿舍冷靜一下。
也許睡一覺后，一切都會恢復正常。但當他走出教學樓時，
發現校園里彌漫著比早上更濃的霧氣。幾個學生從他身邊走過，他們的臉在霧氣中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