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第二日，仙庭朱漆大門外云集四海八荒修士。
今日乃是仙界備受矚目的“模范情侶”契約儀式，眾人看熱鬧的心早已按捺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雖說林婧霜如今被林府除名族譜一事鬧得整個仙界沸沸揚揚，但憑借霍凌淵之前對林婧霜那般疼愛有加的模樣，眾人皆篤定霍凌淵依舊深深愛著林婧霜。
長老穩穩地站在天臺上，緩緩開口，聲音傳遍四方：“今日是霍凌淵與林婧霜的契約儀式，請二位上天臺。”
話音剛落，霍凌淵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上天臺，瞬間，眾人的歡呼聲如雷鳴般響徹天界。
那場面，倒真像是舉行成婚儀式一般熱鬧。
然而，霍凌淵卻直接開口，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
“長老，我想解除契約。”
此言一出，全場瞬間寂靜。
正要走上天臺的林婧霜臉色更是煞白。
長老也是一臉的不解，先前林玥卿與厲璟川締結契約之事他就滿心疑惑，可霍凌淵對林婧霜的愛戀程度那可是眾人皆知的，怎么如今反倒要解除契約？
“凌淵，你可知解除契約要遭遇反噬？”
霍凌淵只是點頭:“我知曉，還請長老解除契約。”
臺下看熱鬧的仙友們頓時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霍凌淵什么意思？為何要解除契約？”
“莫非就是因為林婧霜被趕出林府？”
“太不合常理了，再怎么樣霍凌淵也沒理由解除契約啊？”
霍凌淵站在天臺上，朝著臺下眾人作了一揖。
“眾仙友實屬抱歉，只是我錯把魚目當珍珠，在我心里，只當林玥卿一人為心慕。”
伴隨著眾人的竊竊私語，林婧霜的指甲深深掐爛了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流下，她卻渾然不覺。
長老無奈，也只能提起仙筆，在金符上揮了兩筆。
剎那間，金符變成了兩束金光，分別融入了兩人的身體里。
霍凌淵硬挺著渾身的劇痛，感受著身體內正在消散的修為與仙力，每一下都如萬箭穿心，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另一旁的林婧霜更是痛苦不堪，她本就失去了修為，如今被契約反噬，疼痛感如同萬箭穿心，幾乎讓她暈厥過去。
就在林婧凝近乎失去意識時，周氏哭喊著匆匆趕來，她滿臉淚痕，眼神中滿是心疼與憤怒。
周氏將林婧凝扶起，迅速將一枚仙丹放入她的口中，這才摟著林婧凝不斷抽噎著。
周氏咬牙切齒，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她朝著霍凌淵吼道：“霍凌淵！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女兒！你會后悔的！你會后悔的......”
而霍凌淵卻沒給她們一個眼神，他強忍著身體的劇痛，直直地跨過了兩人。
他拖著疲憊且渾身抽痛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了云渺宗。
終于，他走到了林玥卿的門前，然后緩緩跪下了。
“玥卿，我已經和林婧霜解除契約了，我身上的修為堅持不了多久了......我想見見你......”
他一句一句地說著，一聲一聲地念著，卻沒見屋門有任何動靜。
正當他絕望之際，房門突然被打開。他瞬間被燃起了希望，“玥卿，你聽我說......”
可當他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剛提起的心卻又被人狠狠踹入谷底。
厲璟川站在他面前，神色冷峻：“玥卿正在修煉，請不要再打擾她了。”
說完，門便要關上。霍凌淵在門將要關上之際，用手卡在了門縫處。
“咔！”
他骨頭被門縫擠碎的聲音清晰可聽。
厲璟川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瘋了！”
霍凌淵的手指正緩緩不斷流出血來，白森森的骨頭在傷口處隱隱約約，觸目驚心。
可霍凌淵卻跟沒有感覺一樣，他只是用手攬著門，在厲璟川面前跪著誠懇道:
“厲兄，求求你幫我告訴玥卿，我今日已經和林婧霜解除了契約，我體內的修為撐不了幾日......消散前，我想見的人也只有她......”
厲璟川沉默地看著霍凌淵，霍凌淵疼得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卻不敢抬頭看他，只是卑微地跪在地上，不停地央求著。
厲璟川終究還是心軟了，他轉身進入了屋內。
霍凌淵用身體倚靠在門框上等待著。
過了很久，厲璟川才終于出來，對上霍凌淵那一雙期待的眼睛，他雖是不忍，但還是說了出來。
“玥卿說，她現在......不想見你。”
一句話，徹底將霍凌淵擊垮。他閉上了眼睛，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他先前犯下的錯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即將要消散，林玥卿都不肯見他一眼。
他努力地爬起，釀釀蹌蹌地轉身走了出去......